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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員繁複的資料匹配室內,陳設著眾多試管基因資料,黎歲秋一頭紮進去不曾出來過,所有資料一遍遍過。


    從天亮到天黑,晨光褪去,繁星披身。


    她揉著眉心,腦袋似有根筋在抽搐的痛著,手腕捶捶後腦勺才能稍作緩解,熬不住時就趴在資料台上眯一會兒。


    畢竟入秋了,她眯著隻覺得渾身都冰涼,感受到一絲冷意時,肩頭被一陣溫熱包裹上,一條厚薄相宜的毛毯披上她的肩頭。


    片刻,黎歲秋咂咂嘴角,舒適的睡熟了。在她身旁,一張紙巾上放著幾個白色藥片和一杯保溫的水。


    段銘做好這些時,溫柔的眉眼露出笑意,同時也醞釀著某種莫名的情愫,見她臉龐有散落的卷發,正想要伸手幫她撩開卻窗口襲來一陣冰涼的晚風,黎歲秋本能的將臉轉向另一邊,讓他的手落了空。


    他笑笑,收迴了手,轉身去關窗戶。


    隨後,段銘替代她坐在資料桌前去審閱資料,他始終疑惑,rh陰性血型,究竟去哪裏尋找?難如登天的事,為什麽顧榕非要去做呢?


    罷了罷了,誰讓自己偏偏想要幫她呢。


    夜色濃鬱,一整夜就很快過去了。


    當黎歲秋伸個懶腰,從桌麵爬起來時,揉著惺忪睡眼疑惑看一眼自己身上的毛毯。


    咦?


    再掃一眼,段銘熟睡在一旁的資料桌上,已經有高高一摞的資料被標紅批注過,結果全是一樣。


    無法匹配腎.源!


    他幫了自己一整夜?她有點欣慰,同時也感激卻又失落。這稀有血型的腎.源,真的好難。


    聽到動靜的段銘緩緩轉醒,悶聲說:“你醒了,去洗漱吃早餐吧,正好是醫院食堂放早餐的時間。”


    她翻閱這那厚厚的資料,說:“謝謝你,段醫生。”


    “唿唿……都是同事,說什麽客氣話。秦小姐是我的病人,我忙是義務應當。應該是你在幫我才對。”說完,他又似想起什麽說,“藥吃了,保養的。你好像有偏頭痛的症狀。”


    他早就有所察覺,她長時間的工作就時不時手握成拳去敲擊自己的腦袋,這樣疲累的程度,偏頭痛是快了。


    “謝謝。”她利索的吃了藥,保溫杯的水居然還是溫熱的。


    為了表示感謝,黎歲秋提議她主動請客要幫段銘買早餐。


    一路上,晨風是微涼的,太陽還沒全升起來,天邊還有一絲魚肚白,她裹著領口朝前走。


    似乎是一種錯覺,黎歲秋總覺得有人跟著她!


    可當她轉頭時卻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是快速隱入了視野死角?還是隻是她連軸轉的工作後產生了幻覺呢?


    搖搖頭,進了食堂。


    “肉素包子各一籠,小米粥和豆漿各一份謝謝。”她站在窗口等。


    “同樣一份!”清冷矜貴的嗓音在她身後頭頂處響起!


    “嗯?”她迴眸,驚訝了,“禦詞千?”


    他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吃早餐呢?家裏放著周姨,國際大廚的手藝不吃,來醫院食堂蹭?打死她都不信。


    “你怎麽在這裏?”她愣愣的發問。


    高冷的禦少彼時環抱雙臂,居高臨下的斜睨她一眼,鼻音裏發出聲悶哼來,帶著嘲諷的口吻說:“嗬,怎麽?怕我來給你當場捉了你的地下曖昧情?”


    一句話倒是噎住了她。


    她有點不解的發問:“我哪裏有什麽地下情啊?”


    方才,資料室虛掩的門外,禦詞千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工作一整晚在一起,早上她還主動要出來給那姓段的買愛心早餐?


    這算怎麽迴事?


    說沒曖昧,清清白白。禦詞千會信?


    “搞半天,剛才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麵的是你呀?”她驚詫道,不自覺的用手指著禦詞千說。


    手指被他蹙眉打掉,悶聲帶著些許憤懣說:“嗬,你想多了。我來審查自家投資的醫院,需要跟蹤你?”


    他揚眉看向別處,盡可能讓眼神表情變得鄙夷不屑。


    “哦。”她覺得好像也對,畢竟這聖大醫院隸屬於禦氏集團,占了百分之七十的絕對控股權,自然是禦少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咳……爺爺的生日就在下周一,眼看剩下3天時間了,你搞什麽?長時間不迴家,奶奶知道了,你是又想讓我背鍋挨罵?”他似乎說的氣嘟嘟,眼底抑製不住的翻湧著慍怒的情緒。


    黎歲秋一拍腦門,為尋找腎.源的事急昏了頭,禦家的事倒是忘卻了。


    “對不起啊,我真心不是故意的。這樣好不好,生日當天我抽出時間來跟你迴去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可……其他時間我真的無法脫身。”她頭一迴認真懇求的語氣和禦詞千說話。


    “不行!”他堅決道,“工作怎麽有生日宴會重要!”


    就那麽想和段醫生孤男寡女繼續共處一室?門都沒有!


    “可是,我的工作也很要緊。我又不會耽誤爺爺的生日,酒也應該泡的差不多了,都準備了,去就好了啊。”


    他急了。


    側過身正對著她說:“顧榕,你是在敷衍我嗎?”


    他獨自在家好幾天,她連家都不迴,把自己當成個工作機器留在醫院。難道是躲他?


    好說歹說,今天他主動前來提醒,卻沒想到她竟然將爺爺生日壓根炮竹腦後,難道什麽都不在乎?心裏隻有工作?


    曾經,那麽竭盡全力,處心積慮的想要勾引自己,魅惑自己,那個顧榕呢?


    “你說話!”


    她低著頭,禦詞千隻能看到她毛茸茸的腦袋頂。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便脫口而出:“顧榕,你是不是想要跟我離婚才故意折騰這一出戲碼?”


    “啊?沒有沒有。”她擺手連忙解釋。


    話語被無情打斷。


    “別說了,我們離婚吧,我不需要你的解釋!”說著,禦詞千眉眼冷漠,隻是眼尾的餘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去。


    黎歲秋欲言又止,為難的蹙緊了眉心。


    最終還是點點頭,應承道:“好吧,我同意離婚。”


    她的想法很簡單,此時秦姝瞳生病迫在眉睫,她無暇再掙紮在這段婚姻裏去做一個諂媚的女人,她黎歲秋本就不是顧榕。


    可真相,無法對任何人解釋,尤其是禦詞千。


    如果離婚是解脫彼此的一種途徑和方式,那麽她也心甘情願的接受。


    她的迴答,讓禦詞千的心猛地一揪。連同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幹嘛要被一個自己原本就厭惡的女人而隨意牽動自己的情緒呢?


    他一次次點頭,眼角眉梢裏藏匿的那一份期待猶如乍放天光的夜幕,悄然消散。


    再開口時,嗓音已然冰涼一片,如同凍人三尺的寒冰。


    “好,我的律師會擬好離婚相關的文件,到時候會送來醫院給你簽字!”


    這恐怕,是他說過比較長且鄭重的一句話了吧。


    話音落了,卷簾被有力的掀起,他甩手離開就是在短短的那一瞬而已。


    黎歲秋莫名的,心口有點發堵。


    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久久都迴不過神來。


    “喂,包子還要不要了?”粗氣喘喘的大叔站在窗口,抬手敲門著玻璃說道。


    她遊離的思緒很快被拽迴去,恍然後拿起早餐準備離開。


    窗口大叔卻莫名暖心的提醒一句:“顧醫生,你老公分明不想和你離婚,你幹嘛話趕話的答應?”


    她蹙眉,怎麽解釋呢?說不清了。


    尷尬的扯動嘴角,搖搖頭算是迴應後,抱著熱騰騰的早餐迴了資料室內。


    ……


    禦詞千生起氣來,真是連走路都帶風。經過的路方圓十米開外,沒人敢湊近,因為肅殺的強大氣逼退了好多人。


    醫院門口停著邁巴赫,他一步跨坐進去。


    副駕上的川澤觀遞交來一份資料,被牛皮檔案袋包裹著,偵探一般都裹三層,有點厚重感了。


    “總裁,vip3號病患叫秦姝瞳,家庭一般,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和少夫人沒有任何人際交往或者過往淵源的份。”


    匯報的稀鬆平常,一邊禦詞千打開檔案,翻看記錄。


    結果,川澤拍一下腦門自責的補充道:“啊,忘記了一件事。秦姝瞳有個姐姐,恰好是之前為我們研發預防兒童感冒藥的黎歲秋大夫,但姐妹倆是同母異父的兄妹。聽說姐妹倆感情特別好,不過意外的車禍,黎大夫去世了,就剩下這麽一個妹妹。”


    “這好像,沒什麽太大的聯係。”川澤摸摸後腦勺說道。


    突然,禦詞千卻眉梢一皺,黎歲秋?


    他記得,吳老爺子酒坊釀酒那晚,喝醉的白卜言一次次將顧榕錯認成黎歲秋,難道?


    禦詞千心中萌生一種想法,卻在轉瞬時又被他撚滅,嘴裏嘀咕道:“不可能……”


    “總裁,什麽不可能?”川澤不比禦詞千心細如發,盡管釀酒那晚他也在現場卻絲毫沒察覺到哪裏不對。


    “查黎歲秋!要她所有的相關資料,生活習性,哪怕一絲一毫都要盡可能查到匯報給我!”


    “好!”


    “還有!”他猶豫幾秒,抿著唇淡淡的說,“讓律師幫我擬定一份離婚協議。”


    川澤有點驚訝,雖然過去禦少總是想方設法和少夫人離婚,可自從少夫人鬧了自殺那出之後,就莫名其妙不再提及此事了。


    怎麽,如今離婚又提上了日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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