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春生啊!你這是造了什麽孽了要遭這罪啊?天呐,我的兒啊!”


    張翠花一撲過去就哭得悲痛欲絕,周圍病床的人和家屬全都扭頭望過來。


    楊芳急忙扶住張翠花快要跌倒的身子,望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王春生,低聲勸道:“春生這樣子看起來隻是睡著了,翠花嫂你先別哭,別一會兒把人吵醒了。”


    沈枳瑤連忙上前,扶住張翠花,低聲說道:“媽,醫生已經安排好,您來了就可以安排手術了。您先在這裏待會兒,我去給醫生說。”


    抬眸望向楊芳,感激道:“勞煩嬸娘幫我看著我媽了。”


    “別客氣。”


    楊芳搖頭道:“你快去找醫生吧!春生的事拖不得。”


    沈枳瑤點頭走了出去。


    因為張翠花的到來,有了可以簽字做主的人,沈枳瑤也已經繳費,醫院很快安排了手術。


    期間,王春生一次都沒有醒來過。


    張翠花現在手術室門口,憂心忡忡,眼中含淚,抽泣道:“都進去一個小時了,咋還不出來?春生不會有事吧?”


    “不會的。”


    沈枳瑤點頭,非常肯定地說道:“醫生是在醫治春生哥,他會好起來的。”


    張翠花抬手擦了擦眼淚,輕輕地點頭。


    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就連知道王春生不會真的有事的沈枳瑤都不免有些緊張,跟張翠花手拉著手,彼此安慰著等待手術結束。


    由於王春生受傷嚴重,多個地方都需要進行手術,所以手術時間比較長,足足有四個多小時。


    王春生被推出來的時候,臉色更是煞白一片,毫無血色,禁閉著雙眼,還戴著氧氣罐,打著點滴,張翠花連忙撲過去,心痛得無以複加。


    沈枳瑤也是心驚肉跳的,連忙問跟出來的醫生:“病人手術情況怎麽樣?”


    “手術很成功,給病人打了麻醉藥,暫時該不會醒過來,現在要送往重症病房觀察二十四小時,親屬不用守著,明天這個時候過來照顧病人就好。”


    醫生很淡定地說道:“不過需要繳費三塊,病人醒來需要吃粥,費用三塊。”


    “好的,非常感謝。”


    沈枳瑤安心了,張翠花也聽到了醫生的話,放心不少,但是看著自己兒子遭了這樣大的罪,心裏還是特別難受。


    她們跟著醫生一起把王春生送去了重症病房,直到病房的門關上之後,沈枳瑤才扭頭望向神色悲戚的張翠花,低聲說道:“媽,春生哥不會有事的,那裏麵會有專業的人照顧他。這裏也沒地方給我們守著了,先出去吃個飯吧!”


    吃完飯之後要在附近訂個房間先住下,何況楊芳和孫長猛已經跟著在這裏守了一天了,飯也沒吃。


    她不表示一下,也說不過去。


    張翠花紅著眼睛說道:“我不餓,你們去吃吧!我要在這裏守著春生。”


    “多少吃點吧!不然春生哥醒來看見您這麽憔悴,會難過的。”


    沈枳瑤輕聲細語地勸道:“何況你在門口守著別人也不會讓你進去!我們明天早點過來就好了,天快黑了,我們得尋個住處。”


    張翠花一整天腦子裏的玄都是拉緊的,一絲一毫都不敢鬆懈,現在知道她兒子沒什麽大事了,才稍微鬆了口氣。


    如今,看到跟在她身邊的幾個人,她也知道大家跟著守了一天,什麽都沒吃,早該餓了。


    於是,點了點頭,張翠花低聲說道:“行,都聽你安排。”


    幾個人在醫院旁邊的巷子裏一人吃了一碗怪嚕飯,隨後為了節省錢,沈枳瑤也將就在巷子裏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


    小旅館非常破舊,上樓梯的時候木質樓梯咯吱咯吱地響,沈枳瑤爬上去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就怕一個不小心會踩空或者把樓梯板踩斷摔下去。


    她們三個女性住在同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裏麵有四張上下鋪的床,在這裏住的人是交床費,一晚上每個人才收三毛錢。


    而孫長猛則是在另一個房間。


    小房間裏,點著一根蠟燭,老板娘把她們帶進去以後就詢問道:“明天早上你們要在我這兒吃早飯不?女人兩毛錢一個人,男人一個三毛錢。一人一碗蛋炒飯,保證能吃飽。”


    沈枳瑤想了想,點頭道:“也好,謝謝。”


    “那成,明天早上你們啥時候起,我就啥時候給你們做。”


    老板娘笑嗬嗬地說道:“那你們趕緊收拾好就睡吧!睡的時候把蠟燭吹了再睡。”


    “好的,多謝。”


    沈枳瑤微笑著點頭,老板娘被沈枳瑤嬌俏的容顏晃了一下眼,失笑道:“你這閨女長得可真好看,性格也和和氣氣的,我還是頭一迴見嘞。”


    沈枳瑤被誇,也沒有非常高興,隻是淡淡地笑著說道:“您說笑了。”


    “我可沒有說笑,你這閨女我一瞧著就覺得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出來的,長得白白嫩嫩的,又懂事知理,在我們這個地方可不就是不多見嗎?”


    老板娘開了幾十年賓館,什麽樣的人都見過不少,但是像沈枳瑤這樣的,明明跟這樣破敗的環境格格不入,卻又能淡然處之,總之給人的感覺很複雜,卻又不覺得突兀。


    沈枳瑤笑笑:“我父母都隻是普通人。”


    她的父母確實都隻是普通的老師罷了,也就平時對她教導嚴苛了一些。


    老板娘笑了笑,又叮囑了幾句才轉身走了。


    昨夜一夜沒睡,沈枳瑤原本應該是很困的,但是洗漱爬床之後,她卻毫無睡意,一閉上眼睛王春生慘白的臉瞬間出現在腦海裏。


    她擰了擰眉頭,下鋪傳來張翠花壓抑的哭聲,沈枳瑤猛得睜開了眼睛,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憋悶感。


    沈枳瑤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等了多久,直到下鋪的哭聲慢慢挺了,她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覺天明。


    她醒來的時候,楊芳和張翠花都已經不在了,沈枳瑤連忙下床穿衣洗漱好走出去,一問老板娘才知道楊芳和張翠花天才剛亮就起來了,這會兒已經離開得有一個多小時了。


    沈枳瑤扶額,無奈問道:“她們吃早餐了嗎?”


    “沒吃呢!”


    老板娘搖頭,輕歎著說道:“昨天跟你們一起來的那個男的也走了,沒吃早飯,他讓我給你說一聲,他家裏還有事,先迴去了。”


    “好的,多謝。”


    快速吃了早飯,付錢以後,沈枳瑤急忙趕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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