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徒弟?”王風不解。


    中年男人笑了笑,開口解釋,“他叫李小刀,還有個妹妹叫李小靈,可惜,他那個妹妹沒什麽天賦。”


    王風點了點頭,隨後問道:“那請問先生名諱?”


    中年男人很是認真的看了看王風,大袖一揮很是風流地吐出了三個字:“任了之。”


    男人說完之後,看了看外邊的大雪,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喝茶,於是開口道:“以後喚我任先生便可,你身子弱,好生修養一番。”


    說完之後,轉身去伺候他的茶壺去了。


    王風想了想,想來是這位先生不想多談,便安靜的躺迴了床榻之上,開始查探自己的身體情況。


    身子虛弱絕非一句空話,王風此刻連坐起來都很費勁,甚至還有一股很冷的錯覺,自從自己踏入修行之路後,這種感覺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扭頭看了看中年男人正在借著柴火煮茶,外麵大雪紛飛。


    屋中很是安靜,王風索性認真去匯聚靈力。


    身體不停地打著哆嗦,王風拉了拉被子,蜷縮在床鋪之上。


    丹田之中沒有一絲靈力,甚至連丹田也感應不到,身體冰寒,隻有胸口處是暖融融的。


    半夢半醒之間,忽然外麵響起一聲敲門聲,王風隻覺得眼睛皮很重,但還是隱約見到正在喝茶的任先生出了房門,領進來了一位滿身風雪的老人。


    老人進了屋子,一邊拍著身上的雪一邊抱怨,“嘿,這賊老天,下這麽大的雪,可真是不讓人活了。”


    拍完罵完,老人這才對著任先生關切的問道,“任先生,那青年狀況如何。”


    王風也沒了睡意,撐著坐了起來,靠在床邊上,“老人家,我醒了。”


    任了之笑了笑,老人卻是滿臉驚喜,三步作兩步的走到了床邊上,拍了拍王風的肩膀,“好小子,沒想到你還真活過來了!”


    老人拍的不重,但王風卻是隱隱覺得肩膀有些疼痛,不禁眉頭一皺,怎麽會虛弱成這番模樣。


    “老頭子是不是說錯什麽話了?”看著王風眉頭皺起,老人的笑容僵住。


    王風連忙解釋,“老人家不必多心,我隻是想起些事來,所以……”


    “我懂我懂。”老人語重心長。


    站在一旁筆直而立的任先生看著王風,開口解釋道,“這就是我那未來徒兒的爺爺,昨夜是他將你背到此處的。”


    王風恍然大悟,撐了撐雙手想要起來卻被老人摁了迴去,“不過是小事罷了,不值一提,還得是多虧了任先生願意出手救你,你才有機會活過來。”


    老人說完,繪聲繪色的描述了自己孫子李小刀從旻江裏頭撈起王風的畫麵,又是如何踏破鬼門關,最後被任先生拉了迴來,劈裏啪啦說了一堆,言語之間都是流露出驚奇。


    誰能想到在伸手進去都覺得冰冷的江水裏不知泡了多少天的青年,竟然還真的救得活。


    老漢當初也覺著沒什麽希望了,但念著青年還有一股悠悠氣,所謂上蒼有好生之德,也是有著賭一把的心思。


    聽著老漢說的一堆,王風不禁慶幸,天時地利人和,少一樣自己都活不過來。也當真是運氣,那從未上過旻江打魚的少年少女竟然偷偷的上了江麵,還是在這大寒天。這還不算,倘若老人見死不救,或者說任先生醫術不精,自己也是必死無疑。


    想到此處,王風忍著虛弱,對著二人感激涕零,言辭誠懇,“任先生和李老的救命之恩,王風沒齒不忘!”


    老人忙說著“是該好好謝謝任先生”,而任先生卻並未推辭,朝著王風點了點頭。


    老人呆了一會,提出想要將王風背迴家中,王風犯難,如何當的起老人這一背。


    幸而任了之開口解圍,“老先生,我這裏正好缺個研墨的書童,就讓他留在此地吧。”


    “可是,怎麽敢麻煩任先生?”老人麵容真誠,這人是自己背來的,自然也得自己背迴去,講一千道一萬,是如何也不願意再麻煩這位名聲極高的外鄉先生。


    正所謂字如其人,老人雖然沒什麽文化,但是任了之的字卻是真真正正贏得了老人的欽佩。


    這位外鄉先生是一年前來的楠招,所露的手段倒是沒有多少,但這位先生酷愛寫字,那字,是一筆一劃的正楷,極其的正,讓人心中雜念頓消,有一股難以言明的精神氣,心思不正之人看了,必會自慚形穢。而行為高尚的君子見了,高尚之氣全無。就好像這世間之人呐,不管你是何等人,有著何等心思,在任先生這一手字前,皆是要低上一等。


    也正是因為任先生的一手好字,整個楠招部落的人都認為任先生不是一個壞人,一個壞人,怎麽會寫得出這樣好的字呢?這位先生應當是一位博學多才,曉古通今的先生。任先生不教書,也沒在人前念過書,但大家都從心底裏願意叫他一聲先生。


    一年到頭,想要看任先生寫字的人絡繹不絕,門檻都被踢爛了。這位先生不勝其煩,於是把住處從楠招的中心地帶搬到了這山上。


    用任先生的話來說,提高些難度,總能篩掉不少人,有人嫌這山太高興許就不來煩人了。


    可人的愛美之心超出了這位先生的預估,來往之人仍然絡繹不絕,甚至還有所增多。


    於是這位先生便開了口,一個月開山一次,其餘時間皆不寫字。想看的字的人,就在每月月初的頭三天裏來觀看。眾人無奈,也不能說那刀子架在這位先生的脖子上讓他給自己等人寫字,更不能將那雙有著修長手指的手給剁了帶迴去,也隻能依了這個規定。


    有人很好奇,先生的字如此高潔,為何還願讓這一群俗人把完觀賞。對此先生隻有一句話:


    “舞文弄墨的人多了去了,有的人稍微有點形態便清高孤傲起來,吾非此類人也!再者說,這天下字寫的好的人沒有幾個,我還算是扛得住半天的,我要是不寫給大家看,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一件莫大的憾事。”


    這話從這位任先生嘴裏說出來,沒有人覺得這位先生不知好歹,如果有,那一定是這個人沒有見過任先生的字。


    也正是這諸多煩惱瑣事才讓任先生搬到這有一老二小的山上居住,老人的孫子李小刀也正是為此才有機會見到這位先生,還被這位先生收為了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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