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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和風吹拂,春色喜人,正是春暖花開之際,肖家老宅子後花園裏歡聲笑語,蝴蝶飛舞,鶯歌燕語,一片祥和怡人的景象,春天了,萬物複蘇,春暖花開。


    這處宅子,位置卻是在肖家大院後院中的假山之後,肖家後院,本是曆屆老祖靜修之地,因此特別深遠幽靜,花園裏種滿了各處搜集來的奇珍異草,四時花樹,這時節,各種花樹,倒是開滿了滿樹的花朵,花團錦簇,一陣陣異香,撲鼻而來。


    花園正中,一個月牙形的小小池塘,這時節池塘裏的荷葉,正在悄悄展開,已有不少葉子,攤開在了水麵之上,碧綠的葉子上麵,掛著點點露珠,卻是晶瑩剔透,青翠欲滴。


    仔細一看,這個小小花園已經是滿園春色。


    花園一角,一個八角涼亭,精巧雅致,涼亭內石台之上,擺了一副紫砂茶壺,一隻茶壺,配了六隻茶杯,茶壺茶杯,皆是淺紫之色,石桌旁邊,坐著一個青衣少女,少女身旁,還有一個歲數不大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一身嬌柔的粉色衣裙,俊俏的小臉上,也是粉雕玉琢,哪青衣少女卻是貌美如花,秀色可餐,映著春日早上暖暖的斜陽,映著院子裏滿樹的豔麗花朵,看來越發嬌俏美麗,驚豔絕倫。


    兩女眼中滿是笑意,你一句我一句,正自拌嘴,雪兒這拌嘴之術,近來頗有長進,幾個迴合下來,婷婷就被她噎得,張大了嘴巴,一雙大眼,緊緊盯住雪兒俏臉,竟半響說不出話來。


    其實雪兒本來就伶牙俐齒,冰雪聰明,加上跟著雷霆這一路西行,雖說是路途遙遠,辛苦萬分,而且還有幾次,貌似要陷入絕境,但好在雷霆這人看似傻乎乎的,想不到竟是一個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危急關頭,吉星高照,能逢兇化吉,左右逢源,這麽一個大智若愚的萬福之人!


    這一路走來,雪兒那是博采眾家之長,兼具發揚光大,隱隱然,拌嘴之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貌似這普天之下,再也尋不到對手了,即使和慕容春姐妹兩個一比,也是伯仲之間,但慕容姐妹同生同長,同吃同住,這倆小妞的拌嘴之術,那是從娘胎裏就練出來的!


    不知丹鐵生自作神兵譜上,有沒有這拌嘴之術,雷霆哪肌搏之術,也已經入了譜了,雪兒這拌嘴之術,也是天下無雙,不入譜的話,當真說不過去。


    而且小女孩兒拌嘴,很多都是天生的本事,有的根本就是張口就來,不用練!


    眼下一片春色滿園,天地祥和,早上臉盆大的太陽,也是懶洋洋地貌似睡了一夜,還沒睡醒,此情此景,又是滿園的花香滿懷,正是小女孩們拌嘴的大好季節,萬萬浪費不得。


    雪兒微微一笑,嬌聲道:“咋啦,你看看你,又答不上來是吧?早和你說過,哪半空魔頭,臉盤子雖大,但也不是雷霆哥哥對手,你就是不信,你答不上來,小心一口氣憋死你!。。。。。。”


    婷婷眼裏充滿了驚奇:“雪兒姐姐,你這不是瞎掰麽?睜著一雙俊俏大眼,說瞎話,既然能打過人家,怎麽就破不了人家那道黑霧?還讓孫侯那些猴子猴孫趁亂跑了個精光,丟不丟人啊?”


    雪兒悠悠長歎了一聲:“那是妖術!你想啊,哪魔域裏的妖魔,肯定都會妖術呢,而且那天,天色昏暗,比較適合妖術的發揮,再說了,雷霆哥哥和孫侯兩個拚死相鬥,已經元氣大傷,這不要臉的大臉盤子,那是乘人之危,即使贏了,那也是勝之不武,所以肯定是妖術!


    這種卑劣小人,你還替他說話,啊呸,你究竟是那一撥的?”


    雪兒這一句,啊呸,櫻唇一嘟,色澤紅潤,嬌豔欲滴,秀美絕倫的小眉頭,也順勢皺起,表情豐富細膩,一雙秋水一般的大眼,卻是閃亮至極,看得人心都要化掉了。


    婷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抓起桌前茶杯,作勢要倒在雪兒臉上,笑道:“死丫頭,你說我是那一撥的?我潑你一臉風雷山毛尖,滾燙滾燙的燙你一臉褶子,嘻嘻!。。。。。。”


    原來這風雷山裏不但盛產猴子,敢情還出產茶葉,這風雷山毛尖,就是山裏出產的一種名茶,相傳這種茶葉,以前都是送往皇宮裏的貢品,自是珍貴難得,但要是真的燙她一臉褶子,別說婷婷不舍得,筆者也不舍得,讀者們,肯定也是萬分不舍。


    這要真的燙她一臉褶子,依我看哪,她雷霆哥哥醒來之後,能把你們家房梁給拆了!


    雪兒柳眉一皺,忽地雙手支在了石桌上,下巴放在自己一雙白玉般無暇的小小拳頭上,轉瞬間貌似心事重重,鼻翼翕動,眼神裏霍地一副擔憂之色,趴在了眉目之間。


    婷婷伸出一隻蔥段似的食指,卻是在雪兒翕動的鼻翼上,輕輕一點,笑道:“你看看你,咋又是這副欠揍的樣子,太奶奶不是說過了麽,雷霆哥哥隻是勞累過度,拚盡了氣力,元氣受了一點兒損傷。


    靜心休養個三天五日,就會生龍活虎,完全複原。你就別瞎擔心了,而且這一戰,差點砍下了孫侯那顆大好猴頭!哥哥這次大殺四方,威鎮寰宇,估計威名早已傳遍盤古大陸。”


    雪兒微微點頭道:“嗯,說的也是,也算這猴子命不該絕,就差一點點啊,婷婷,你猜猜哪大臉盤子,究竟是何方來曆?為啥敖岑鵬祖他們,都是諱莫如深?


    而且哪天大戰之後,我也偷偷問過爹爹了,他也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就算他是大羅神仙,我家哥哥,難道還會怕了他不成?哼!。。。。。。”


    婷婷小拳頭一握,正色道:“管他是誰!他搶走了孫侯,擺明了要和咱們為敵,又把我家哥哥氣成這個熊樣,半死不活躺在床上,這本賬早晚都要連本帶利算在他的頭上。”


    兩女吃了一會兒茶,開始在花園裏轉悠,兩個送草藥的肖家丫頭,端著草藥,朝她倆嫣然一笑,看著兩個丫頭腳步輕快,前往後花園正房內室,雪兒瞬間又皺了眉頭道:“瞧瞧,太奶奶這一天天的,真事似的瞎忙活,草藥倒是喂了不少,一天三頓,感覺像在養豬,可是哥哥還是昏迷不醒,這老太太倒是行不行啊?”


    婷婷也是輕輕搖頭:“是啊,沒有雷霆哥哥在旁邊陪著,咱們這玩著也不痛快。不是說哪肖火兒哥哥,去請名醫了麽?”


    雪兒輕歎了一聲,悠悠說道:“這麽大的肖城,滿城的郎中,竟然沒有一個管用的。肖火兒已經去了三天了,咋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婷婷笑道:“也是,哪天來的那個郎中,還號稱妙手迴春,結果瞧了半天,啥毛病也沒瞧出來,妙手迴春,我一個大嘴巴讓他迴不了家,他奶奶的!”


    雷霆昏迷之後,天冥宗大軍,也盡數逃離,眾人將雷霆抬迴了肖家,肖城裏的郎中,走馬燈似的走了一批又一批,好幾天了,雷霆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肖破天眼見雷霆毫無起色,隻得派自己兒子前往丹城,去請丹族族長來給雷霆看病,肖火兒也去了三天了,還是沒有消息。


    兩女擔心雷霆哥哥,再也沒有一刻停頓,竟然在這花園中滿園花樹之下,探討起了各種藥材的藥性,雪兒隨著姚振邦長老,去龍城采購過藥材,對這藥材藥性,竟然說的頭頭是道,隻一會兒,婷婷就隻有聽得份了,一隻小腦袋小雞啄米似得不停點頭。


    跟著雷霆,婷婷也學了一身本事,即使真的聽不明白,你使勁點頭,隨聲附和,裝出一副你也很懂的樣子,其實這也不錯的,說明你情商過人!


    雪兒正自說得眉飛色舞,一陣微風吹過,頭頂的一樹花枝,開始嘩嘩作響,滿叢的花樹枝中,突地鑽出一個胖大老頭的一張老臉!


    這老頭紅光滿麵,而且滿臉的胡須,這一臉胡須,兩鬢處,猶如鍍了一層白霜,銀光閃閃,而下頜處那一縷胡須,竟然是黃金之色,陽光照耀之下,竟似閃著金光。


    這老頭突兀出現在花叢裏,露出一張老臉,兩女瞬間都是嚇了一跳,白須老頭大嘴一裂笑道:“草藥都是好草藥,但你家哥哥最近命犯桃花,不太正經,依老夫所見,這些草藥裏麵,還差了一道藥引子,假如加了這道藥引子,那肯定藥到病除,轉危為安,徐徐醒來,也是水到渠成,不在話下!”


    這老頭說完,在花叢中搖頭晃腦,一臉得意之色。


    雪兒此時可不認識這白須老者,原來卻是雷霆在丹城求丹,遇見的丹族族長丹青生,突地聽他說,缺了一道藥引子,兩女四隻手,瞬間揪住了丹青生花白胡須,同時大叫:“啥藥引子?”


    丹青生這一大把胡須,陡然間被四隻白玉般的小手,緊緊攥住,看來頗為搞笑,他滿臉胡須,生的濃密,兩女四隻手,各抓住其中一縷,隱隱然竟然還剩下不少。


    人老了,這一大把胡須要是被人揪住,那是生疼!


    丹青生早已滿臉的痛苦之色,而且這兩個女娃,最近修為大增,這情急之下,抓住他臉上胡須,下手可沒有輕重,婷婷急切間,把他錯認成了丹鐵生,這弟兄兩人,相貌確實也有相似之處,當日丹鐵生弄那神兵榜,把奔雷斧排在孫猴子擎天棒之後,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子醜寅卯,婷婷到現在還耿耿於懷,因此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丹鐵生曾經幫雷霆煉丹,救了雪兒一命,婷婷心裏,倒是清楚的很,咋算也是救命恩人來了,雷霆哥哥昏迷不醒好幾天了,婷婷心中一急,可就管不了那麽多了,管你誰是誰,大義之下,滅親也是可以的!


    火燒眉毛之時,那裏還能再去在乎,會不會禿頭?再怎麽說,還是自家哥哥親啊,怪隻怪兩個老頭長的忒像了,眼見著有九成把握,倆老頭就是親生兄弟,當然這種事,還得去問他倆爹娘。


    丹青生給兩個娃娃,生生揪住了胡須,這下可好,吹又吹不得,打又打不得!眼睜睜地被兩女,從花叢中順勢直直拖出,嘴裏不停地唿痛,一身灰色長袍沾滿了各色花粉,狼狽不堪。


    他本來是眼見兩女俏皮可愛,一時間童心大起,忍不住就想逗逗兩個閨女,卻想不到陰溝裏翻了船,馬蹄灣裏淹了水,一大把胡須,轉瞬間被兩女兩雙小手牢牢薅住。


    丹青生兩手在袍前,噗嗤噗嗤,拍著粘在衣服上的各色花粉,花粉立時紛紛飛揚,嘴裏大叫:“你兩個小娃娃啊,老夫是丹青生,如假包換,趕緊放手,可疼死老夫了。。。。。。。”


    婷婷定睛一看,這老者確實和丹鐵生,有些不太一樣,細看果然就是丹族族長丹青生!


    急忙鬆了手,陪笑道:“原來是丹族族長,丹青生丹老前輩,不好意思啊,失禮失禮!。。。。。”


    婷婷說完,急忙團團作揖,倒是一臉的歉然,雪兒也是麵上一紅,急忙拉著丹青生,安排坐在了八角涼亭之中,斟了一杯風雷山毛尖,恭恭敬敬端給丹青生。


    心下暗想:大水衝了龍王廟,這般胡鬧,雷霆哥哥知道可要生氣了,差點把救命恩人胡須揪掉了,簡直就是胡鬧!雪兒想到這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兩個丫頭,轉瞬間前倨後恭,臉色轉的飛快至極,轉瞬間就禮讓有加,丹青生坐在亭中,卻不計較,一張老臉上竟是一臉的笑意,但兩個丫頭下手不知輕重,丹青生頜下卻是仍然疼痛不已。


    那兩個肖家丫頭,此時早就進了正房內室,都將手裏藥材交給了坐在床前的肖家老祖魔女肖鋒,肖鋒嘴裏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兩個丫頭快步退了出去,輕輕掩上了房門。


    雪兒和婷婷在屋外胡鬧,肖鋒早就見怪不怪,也懶得去細聽她倆說些什麽,反正這兩個小妞沒事就是胡鬧,不肯安閑。而且這屋子隔音效果不錯,屋外雖吵吵鬧鬧的,屋內倒也算安靜。


    此時雷霆躺在屋內正中,一張寬大的木床之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眼窩凹陷,貌似幾天不見,竟消瘦憔悴了許多,但一唿一吸之間,氣息如常,生命體征還是頗為平穩。


    肖鋒身邊坐著一身紫色衣衫的肖靈兒,這丫頭此時一雙秀眉低垂,一雙修長睫毛,半響眨巴一下,臉色平和,靜靜地坐著,神色間沒有一絲擔憂之色,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尊廟裏供奉的菩薩!


    小廟裏的泥菩薩,倒也尋常可見,但這般俊俏的菩薩,靜悄悄地坐著,神態怡然,品相莊嚴,普天之下也是難覓。


    肖鋒瞅了她一眼,心裏暗道:這小妮子!你萬般牽掛的小情郎,眼瞅著都昏迷不醒,半死不活了,你這沒心沒肺,沒肝沒胃的,看起來竟然一點兒都不擔心,你這是要成神麽?


    她哪裏曉得,靈兒在雷池邊上受過的苦,她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一個人死過了,再活過來,才更懂得珍惜這人世間的一切!


    雷霆哥哥在床上唿吸平穩,好著呢,我也在這床邊陪著呢,也好著呢,有什麽好擔心的?他躺多久,我就陪多久唄,雷池邊上,整整三年我都陪了下來!


    而且,這裏可是肖城,生我養我的地方,靈兒此刻心裏隻有平安,喜樂,滿足,鎮定。


    抬頭看看,天也塌不下來,有啥好瞎擔心的?比起那雷池邊上,那可是要好上十萬八千裏,好上七條長安街,所以說,此地甚好!即使馬上要死了,葬在這裏,風景宜人,也甚好。


    奶奶就坐在身邊,這可是自己至親至愛之人!豪門大院,生我養我之地!


    靈兒神色不變,小巧的鼻翼卻是微微一動,嘴角也是微微一翹,看起來小女兒的俏皮神情顯露無疑。


    肖鋒在靈兒薄如蟬翼的堅挺鼻翼上,輕輕彈了一指道:“哎!丫頭,醒醒,你睡著啦?”


    靈兒抬起眼來,眼中卻似流光溢彩,身子一扭,撒嬌道:“奶奶,你安靜一會兒不好麽?可別吵著雷霆哥哥,我哥哥去丹城請那丹青生前輩了,他的醫術在盤古大陸,可是首屈一指,我敢打賭,丹老前輩一來,以他在丹石上的修為,馬上手到病除,雷霆哥哥立馬就能醒來。”


    她嬌聲埋怨肖鋒,聽在肖鋒耳中,可不中聽,肖鋒呸了一聲道:“哎喲,你個小丫頭,還長脾氣了?一口一個雷霆哥哥,一口一個雷霆哥哥,你倒說說看,你的這個雷霆哥哥,到底有啥好?


    以我看哪,還不是繡花枕頭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不見得有啥好。”


    靈兒俏臉神色不變,突地眼中晶光一閃而沒,小巧的嘴角一翹,卻是微微一笑,一說到雷霆,一雙俏眼裏,瞬間布滿了笑意,溫情默默,柔情似水,卻並不答話。


    她嘴上不說話,心下卻想:雷霆哥哥可不是什麽繡花枕頭,連哪大名鼎鼎的天冥宗老祖,都讓他整的死去活來,差一點嗚唿哀哉,誰家的繡花枕頭,有這般能耐?


    眼見她不說話,肖鋒更加來氣,哼了一聲又道:“丫頭,你是咱們肖家千百年來血脈最純的一個,咱們肖家如今和孫侯天冥宗為敵,大部分卻是因為雷霆,你再怎麽說也是世家公主,前程不可限量!


    這盤古北域名門望族甚多,各個宗族裏,出類拔萃的世家公子,那也是不計其數,你要想挑的話,都能挑花了眼!我就是想不通,丫頭,你到底喜歡雷霆的哪一點?”


    靈兒俏眼看著太奶奶,眼神裏倒是一片溫柔,這個肖家老祖,在她眼中,曾經就是一座真神,而如今雷霆哥哥,在她心裏,也化作了一座真神。


    靈兒嗯了一聲,輕輕說道:“全部!奶奶,靈兒喜歡的是雷霆哥哥的全部,你說我癡了也好,說我顛了也好,在靈兒心裏,雷霆哥哥就是我的全部,這是什麽?奶奶,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我在雷池邊上,三年苦修,每天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後來我終於想通了,其實這就是信仰!


    雷霆哥哥就是我的信仰,除此之外,別無他求,奶奶,你明白麽?


    山有多高,水有多長,前路崎嶇,不必去想,這輩子,就隻想緊緊地跟著他,手扯著手,肩並著肩,癡也罷了,顛也罷了,天高地遠,海枯石爛,即便是人情淡薄,薄如翼麵,但我心纏綿,累月經年,初心永遠不變!


    郎行千裏,拔腿相追,牽手相隨!奶奶啊,你明白了麽?”


    誠然,靈兒在雷池邊上,整整三年沒日沒夜的苦修,頂著一頭白發,一身憔悴,日夜守著雷池裏的一具早已死透了的枯體,這樣的修煉,不但修煉了她的肉體,也修煉了她的靈魂。


    靈兒曾經眼中的迷惑,心底的遲疑,早已煙消雲散,早已瞧之不見,取而代之,隻剩下一抹柔情似水,踏破萬水千山,走過茫茫荒原,天下之大,除了雷霆,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留戀!


    愛,就要愛到極致,愛到天邊,愛到海枯石爛,愛到油盡燈枯,愛到一世成灰!


    肖鋒眨著一雙俊俏大眼,滿臉的迷惑,滿臉的茫然,心中卻也波濤起伏:我明白個蛋!信仰?那是啥玩意?當真有這麽厲害?


    信仰,其實就是愛!


    這世上眾人,每個都在忙忙碌碌,朝九晚五,東奔西走,不管你走了多遠,或是想要走多遠,還要走多遠,不管你要上天,或是入地,也不管你得到了多少,或是失去了多少,貧窮或者富貴,悲傷或是快樂,閑暇之時,請迴一下頭,朝後看看,看看你的身後!


    這世間還有一種叫著“愛!”的東西,它永遠地跟在我們身後,無處不在,記著它吧,記著我們曾經有過的純真,曾經有過的歡樂,在那些花開的日子裏,腦海中突然的一閃間,還能想起我們都同時擁有的東西,或是曾經有過的東西。


    其實有多少欣喜快樂,就有多少黯然神傷,良辰美景,早晚都如過眼雲煙,恍惚間就消失不見,再也無法找尋,再也無法迴到從前,從前的日子,就這樣消失不見,有的時候,甚至沒有留下半絲痕跡,再也沒有遺下半絲留戀,任你再怎麽執著,再怎麽倔強,再怎麽一念相求,走了的永遠悄悄地走了,有的時候,你所差得,就是百忙之中,迴頭再看一眼。


    也不用一步一迴頭,但永遠不要把純真,埋沒在銅臭裏麵,永遠別讓心中的愛,失去了迴家的方向,一生一世,就是這樣短暫,匆匆幾十年,迴一迴頭,又不會立馬就死。


    愛到極致,就成就了心裏麵的一座信仰之碑,這座碑,堅如山川,硬似鋼鐵,在心底最深處的地方,雖百折不能動搖,曆萬劫而栩栩如生!這就是,有愛的信仰,有信仰的愛!


    所謂真愛,莫不如此,即使你頓悟大道,成了神,修成了百變不死之身,修成了金剛不壞之軀,也是如此,如此地滿心執著,如此地堅定不移!


    想修煉成神麽?先要學會去愛,學著去理解,去包容,去尋獲,去看透那些人世間的急躁浮華,去看透那些人世間的淺薄無知,留下心裏麵,那份最純淨的真誠。


    別再留戀什麽王權富貴,別去在乎那些戒律清規,一心隻想和你牽手相隨,一千年,一萬年,永遠不再分開!這就是信仰,你信麽?


    也許有那麽一天,你一定會信的!或許就在我說過了之後,你會發現,原來你也有信仰。到了那一天,你就可以拍著胸脯,自豪地說:我,沈百萬,也是一個有信仰的人!


    但你環顧這世間,利字當頭,薄情寡義之人,多於過江之鯽,落井下石之人,也是大有人在,有的時候,人性竟是如此可惡,如此可悲,一麵看去是天使,而眨眼間另一麵,就是魔鬼!


    那些萬貫家財的沈百萬們,帶著一麻袋,一麻袋的doller,義無反顧,匆匆忙忙,就跑去他們心中的天堂,你想想,一個魔鬼跑去天堂,假設那是天堂,你真的以為能有好的下場麽!


    也許你看不透的那些東西,卻是你成神的關鍵,所以你成不了神,再修煉一千年,還是那副皮囊,早晚都有魂飛湮滅的一天!到那時,煙消雲散,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肖鋒心底下暗自歎了一聲,突然覺得,眼前自己萬分熟悉的這個肖家小丫頭,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丫頭了,不是那個天天纏在自己懷裏撒嬌的那個靈兒了,但她眼神,為何如此清澈而堅定,神情也是如此地平和安靜,說出來的話語,又是這般高深莫測!


    望著眼前這個變幻莫測的肖家丫頭,肖鋒眼裏一片迷茫,一時之間,眼神怔怔,竟似癡了。


    這老奶奶靜思之下,滿頭華發瞬間似乎刻滿了歲月的風霜,靈兒心裏先是一陣酸痛,又見她像個孩子似得,滿臉的疑惑不定,禁不住心裏又是一陣歡喜。


    眼見自家太奶奶一臉的迷惑,靈兒心裏暗自好笑,嬌聲道:“奶奶,咱們不說這些了,你和我說說魔域吧,這些魔兵都如此詭異,我可是怕得很。”


    肖鋒又呸了一聲:“你哪裏怕了,你怕個毛了?死在你槍鋒之下的魔兵,沒有八十,也得有一百了吧?哪馬王爺一隻大黑胳膊,都被你一槍刺透,你倒說說你這槍法是哪裏學的?”


    靈兒挽住肖鋒胳膊,輕輕搖了一搖,嬌聲道:“這不都是咱家的槍法麽?這跑了一趟靈山,槍法再沒一點長進,還真不好意和別人說你去過靈山!


    怪隻怪這馬王爺時運不濟啊,他哪裏知道,雷霆哥哥身後三件寶,神仙見了都得跑,不跑就得隨風倒!跑的慢了也不好!。。。。。。”


    靈兒說著,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


    肖鋒啊了一聲:“啊,三件寶!你和雪兒哪小丫頭,還有個稀奇古怪的婷婷,是吧,神仙見了都跑,這誰說的?”


    靈兒憋住了笑:"我說的啊,我剛剛瞎編的,嘻嘻,奶奶,都是瞎編的!。。。。。。。。。”


    說完又是吃吃笑個不停,肖鋒正色道:“說到這神仙,丫頭,你可知道這盤古魔域裏麵,囚禁著一個天界的大魔頭?”


    靈兒心下先是吃了一驚,但嘴角還是掛滿了微笑道:“哦,大魔頭啊,有多大?”


    肖鋒麵露微笑,隨口嗔怪道:“很大很大,死丫頭,現在修為上來了,啥都不放在眼裏了是吧?你可知道修成大道聖人和成了神之人,其中的差距有多大麽?那可是不止十萬八千裏,在神的眼裏,那些所謂的聖人也都皆如螻蟻!


    這些天界魔頭,當年在盤古大陸,可算掀起了腥風血雨,最後盤古大陸修真之人,隻能結成聯盟,當年的盤古大陸修成真神的可不在少數,一大群神即使結成聯盟,共同禦敵,在和眾魔神的一場拚死大戰之後,也是死傷慘重,多少成神之人都爆裂魂魄,化做了一縷塵埃,魂飛煙滅!。。。。。。。。。”


    靈兒一聽,嚇得吐了下舌頭,急道:“那麽說,這個大臉盤子也是天界魔神其中之一啦?”


    肖鋒忽地陷入了沉思,低聲道:“我和敖岑他們研究了半夜,也不敢確定這人究竟是天界十魔神裏麵的哪一位,但自大戰之後,這些魔神,都被封印在了盤古南域的魔域之中,這次現身頗為古怪,難道他們竟然尋到了破封之法?”


    肖鋒說到這裏,仰頭長歎了一聲:“果真如此,盤古大陸可就再無寧日,這天底下,也會永遠籠罩在黑暗之中,血雨腥風,隨時就要在這廣袤大地上吹起,哎。。。。。。。”


    肖鋒說完又是一聲長歎,她當年追隨肖家先祖,也算經曆了那場大戰,雖說往事如風,但那場大戰的慘烈,還是深藏在肖鋒的腦海之中,即使已經過去了數千年之久,一迴想,就如同發生在昨天,曆曆在目,似乎清晰異常。


    一個真神的死,必定要爆裂了魂魄,幾千年的修為,瞬間爆發,那樣的場景地動山搖,翻江倒海,攝人心魄。


    盤古大陸的真神,都是幾千年來苦修而成,每個宗族裏麵的成神之人,都是整個宗族的稀世寶貝,雖說以前盤古大路上靈氣濃鬱,但修煉成神的凡人,還是鳳毛麟角,不信你瞧瞧,你看看哪九階聖人孫侯老祖,停在大道聖人這一步已經上千年了,他削尖了腦袋還是無法成神,心急如焚之下,整個人開始慢慢劃向魔道,盤古大陸修仙之人修煉成真神之體,那是每人的終極目標!


    何謂神?神,聖人之上的至尊之體,空明之體,有通天徹地之能,可與頭頂日月同壽,可與滿天星辰爭輝鬥豔,和神經就差一個字!


    說白了,隻有修煉成一座真神,才可以不死不滅,才可以獲得永生!因此誰不想著削尖了腦袋,也要修煉成神?肉身不死,你就算有天大的抱負,也可以慢慢去實現。想一想都叫人激動。


    肖鋒眼中悲傷之色,更加濃鬱,低聲歎道:“當年肖家子弟,在那場大戰裏死傷過半,即便如此,肖家弟子裏麵,卻從來沒出過一個貪生怕死之徒!。。。。”


    靈兒眼裏畏懼之色,突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竟是滿眼的崇敬,大眼一眨一眨:“奶奶,這才稱得上是英雄豪傑,人生一世就應該這樣,力戰不屈,即使戰死,也要死得其所,死得轟轟烈烈,死得驚天動地!


    九泉之下,也不會有人小瞧了你!。。。。。。。。”


    說到這裏,突地站起身來,一雙玉手攥成了拳頭,俊俏嬌柔的小臉上,一臉堅毅之色。


    肖鋒哈哈大笑:“恩,好樣的,不愧是我肖鋒的孫女,這氣勢,就算天界十魔站在對麵,估計也要讓你三分,這普天之下誰敢小覷與你!哈哈,哈哈!。。。。”


    這魔女肖鋒大笑之下,竟是一臉的豪爽之色,笑聲裏氣息悠長,震得頭頂橫梁灰塵都簌簌下落,女流之輩雖巾幗不讓須眉,人活一口氣,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能讓他打死,不能讓他嚇死。


    一老一少相視一笑,肖鋒外號裏既然有個魔字,身性脾氣,肯定有異於常人之處,這祖孫二人,想不到都是一般的心思,即使大敵當前,也無所畏懼。


    靈兒俏眼盯著肖鋒,繼續嬌聲說道:“人都得有理想,看看孫猴子,頭上挽的發髻,都叫做壯誌淩雲,當年咱們先祖為了對抗外辱,都能結成聯盟,奶奶,你說說,現如今咱們盤古大陸,能不能也結成聯盟,共同對抗魔域和天冥宗!否則要是這個大臉盤子破封而出,隻以咱們幾家之力,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肖鋒聽了嗯了一聲,低頭暗道:“自大戰之後,盤古大陸早已是四分五裂,人心早就散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肖鋒說完卻轉頭往雷霆瞧去,此時雷霆嘴裏嘎嘣亂響,肖鋒正自納悶,靈兒嬌笑道:“他磨牙呢,還沒見過磨牙這麽厲害的人,奶奶,你知道不,有一次雷霆哥哥晚上,咯吱咯吱磨牙,就像老鼠偷東西似得,睡夢中,竟然把自己下頜骨給磨脫臼了,早上起來,我們一看哪,雷霆哥哥右邊嘴巴子都腫了!。。。。。。。。。。”


    靈兒說完,早已笑得喘不上氣來,好像天下有趣之事,莫過於此,但晚上睡覺磨牙扭傷了上頜骨和下頜骨交接之處,這種事還是有的,那個人就是筆者,早上起來右邊嘴巴子真的腫了。


    而且紅腫發亮,一邊臉痛的都變形了,心下暗自尋思:這踏馬肯定是得了什麽怪病!還好鄉下的赤腳醫生,個個都頗有經驗,開了幾片止痛藥,不幾天,自己就好了,省了不少錢!


    肖鋒也禁不住大笑起來:“你家雷霆哥哥,還真是個人才,百年不遇,聞所未聞,人才啊,哈哈,哈哈!。。。。。。。。”


    肖鋒正自大笑,突地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粉色小女孩風一般竄了進來,一個箭步撲進了肖鋒懷裏,嘴裏大叫:“奶奶,啥事這麽好笑啊?說來我聽聽啊。”


    肖鋒對她所說,貌似毫不在意,卻微微皺了鼻子,輕輕吸了幾口,眼睛卻盯住了,婷婷手裏攥著的一把青草似得東西,這把青草葉子淺綠色,葉子邊緣微微發紫,莖稈上也呈現淡紫的顏色,整把青草散發著淡淡的清涼之氣。


    肖鋒再深吸了幾口,哦,原來這把青草卻是一把薄荷草,這種薄荷草在納水之濱,也算常見之物,特別是在納水支流那些小河溝裏麵,也能經常看見,春天正是薄荷生長最旺盛的季節,品質最好,薄荷味道也是最為濃烈,而且這種薄荷草在水邊都是一叢叢的聚水而生,隻要找到了就是一大片。


    肖鋒笑道:“小丫頭,你哪裏薅了一把薄荷?卻要幹啥!”


    婷婷答道:“還能幹啥?這可是藥引子,想把雷霆哥哥搗鼓醒了,沒有它可不行,要是雷霆哥哥不醒,肖奶奶,你那些丹藥丸子就白吃了,哪,你臉就丟大了。”


    肖鋒噗嗤一聲笑道:“死丫頭,我丟啥臉!丟臉也得去找丹青生丹大哥,這些丹藥都是他給的!婷婷,你還知道藥引子,不賴啊,你說說這藥引子咋用呢?”


    門口又有兩人走了進來,哪青衣少女嬌聲笑道:“把它狠狠地搗爛了,敷在雷霆哥哥鼻子下麵,三個時辰換一次,晝夜不停,大約三天後,雷霆哥哥就會醒了。”


    肖鋒看著丹青生,眼睛倒似漸漸亮了起來,一手指向床上雷霆道:“丹大哥!你可算來了,你當年教我的那些丹石之法,都是假的吧?你看看用在這小子身上,咋就不管用呢?”


    說完再看了一眼薄荷草,抓了一小把拿在鼻前嗅了嗅道:“這玩意確實清神醒腦,但雷霆是急怒攻心之下,意識顛倒,想用一把薄荷,把他熏醒了,不太可能吧?”


    丹青生哈哈大笑:“那可不一定,你且瞧瞧!。。。。。。。”說完迴頭對雪兒道:“丫頭,你去將這些薄荷搗爛了,不但要敷在雷霆鼻子下麵,天靈蓋上,頭皮之中,耳朵後麵,都要抹上一些,哈哈,老夫就不信熏不醒他。”


    婷婷嬌笑道:“老前輩,可不能把話說滿了,要是當真熏不醒呢?”


    丹青生撚須笑道:“再不醒,老夫還有一終極之法,哈哈,那就是。。。。。。。。”,丹青生說到此處,突地停住了話音,心裏暗想:這屋裏除了自己,都是女眷,這用薄荷抹在雷霆下體之法,可萬萬說不出口,要是這廝真的不醒,那也沒啥辦法了,叫她們出去迴避一下,老夫親自動手,抹他一褲襠薄荷。


    丹青生越想越是得意,想到雷霆被他抹了一褲襠爛薄荷,哪酸爽的感覺,匪夷所思,即便是腦中隨便一想,渾身都不太得勁,這一下丹青生樂得禁不住哈哈大笑,但他一張笑臉卻略顯詭異。


    丹青生自己不說,但婷婷哪裏會饒了他!大眼一瞪嗔道:“老前輩,還有啥終極之法?當真比這薄荷抹頭更厲害麽?你說來聽聽?雷霆哥哥可是俺們家的心肝寶貝,若是稍微有啥差池閃失,你眼前這兩個小妞,首先饒你不得!姑奶奶也肯定饒你不得,你一大把花白胡子,估計是保不住了,你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丹青生撓著腦袋,心裏一陣發緊,嘴巴一陣哆嗦,心頭突地一跳笑道:“這終極之法,都是我們丹族族內修煉的不傳之秘,老夫受限於族規,那肯定是不便透露出來,但你們放心,老夫敢打包票,雷霆兄弟最多三日之內必醒!大家都放下心來,莫要驚慌,但是,不要再揪老夫胡須啦!”


    靈兒自丹青生進門之後,一直沒有說話,此時突道:“丹老前輩,雷霆哥哥蘇醒之後,腦子會和從前一樣麽?他這次和孫侯力拚已經有瘋癲之狀,卻不知這口心火如此旺盛,會不會燒壞了雷霆哥哥腦子?不會有啥後遺症吧?”


    丹青生沉吟了半響說道:“哪天大戰情形肖火兒已經和我說過,雷兄弟本將大仇得報,大喜之下突地大悲,悲喜交集,急怒攻心,心脈肯定受損,但據老夫所看,雷兄弟天賦異稟,體質確實異於常人,加上年紀輕輕,體格健壯,陽火正是旺盛之時!


    因此即使心脈受些損傷,複原也是極快,依老夫之見,蘇醒之後,精心休養個三天五日,身體即能複原,靈兒姑娘,你放心就是!這天降大任於斯人,不吃些苦頭,不摔幾個跟頭,不脫幾層死皮,那也說不過去!天定之數,自有天理。你明白麽?”


    靈兒低聲道:“我明白!”


    靈兒還真的明白,天定之數,雷霆這一生,注定要經曆無數劫難,一劫套著一劫,這是上天注定的,命中帶來的,遠非人力所能更改,能做的隻有靜觀其變。


    其實還是要看雷霆自己,別人還真的幫不了啥,丹青生縱橫盤古多年,當然明白這一點,而靈兒當年在雷池邊上,頂著三千銀絲苦修之時,就參透了這些,丹青生一說她就明白,一點她就通透。


    雪兒和婷婷一臉驚訝,同時喊道:“你明白啥?”


    靈兒噗嗤一笑道:“雷霆哥哥不會傻的!早晚要醒來,你們兩個把心放肚子裏麵就行,不要瞎操心了。”


    說著突然瞪了婷婷一眼,厲聲道:“昨晚你嘀嘀咕咕,說雷霆哥哥要是傻了咋辦,大半夜的,你也不睡,眼睛瞪得銅鈴似的,倒是反常的緊,瞎嘀咕啥呢?是你說的吧!”


    婷婷臉上一紅,急忙爭辯道:“我家哥哥,怎麽會傻了?我那不是說的疑問句麽?假如怎麽怎麽地,要是怎麽怎麽地,如此這般,我雖然念書少,但疑問句還是懂的,是吧,雪兒姐姐?”


    雪兒也是掩嘴噗嗤一笑道:“對啊,別看你念書少,但是你懂得多啊!別看你念書少,腦筋也靈活啊!別看你念書少,你學問高啊!別人想騙你,也不是那麽容易。”


    婷婷一臉的得意,嬌聲笑道:“太對了!還是雪兒姐姐知書達理,不用猜,小的時候肯定讀了不少書。”


    雪兒嫣然一笑道:“我去搗糨糊啦,搗完了,趕緊給哥哥敷上,不知道這一把薄荷,能搗多少薄荷汁,要是不夠,咱們得趕緊去河邊再采一些。”


    雪兒說完拉著婷婷就竄出了屋子,屋裏剩下的三人,均是相視一笑,丹青生快步上前,握著雷霆左手腕把了脈,自懷裏掏出一隻圓溜溜的丹藥,塞進雷霆口中,在他喉嚨輕輕一抹,咕隆一聲,哪枚丹藥順勢就被雷霆吞進了肚內,吞咽的聲音倒是頗為響亮,隨之嘴裏吐出一口長氣,這哪裏像是昏迷不醒之人?這吞咽動作比正常人還要順溜三分!


    丹青生皺眉道:“這傻小子不會是裝的吧?”


    肖鋒抬頭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喂他吃丹藥的時候,他也是這個熊樣,吃的猴急!再說了,這小子又不欠咱們錢,有啥好裝的?”


    靈兒噗嗤一笑:“就算欠了你們錢,估計也是不想還了,太奶奶,就算欠了錢你好意思要啊?。。。。。。。”


    肖鋒呸了一聲嗔道:“死丫頭!吃裏扒外,這還沒進門呢,胳膊肘就朝外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還想賴啊?”,靈兒瞥了她一眼,突地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


    但女生外向,情到濃處,頭腦一熱,胳膊肘拐到天邊,也是有的,天下女子大抵如此,所以才說女大不中留,你要是不信,隻怪你運氣不好。


    雷霆吃了丹藥,隻不過半注香時間,原來慘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了紅暈,一唿一吸間的氣息,也是越來越平穩,仔細看就是一個昏昏沉睡中的有為青年。


    肖鋒眼中滿是敬佩,抬頭看向丹青生,笑道:“這麽管用啊,丹大哥,還是你厲害!你這是啥丹藥?怎麽我給他吃的就不太好使呢?”


    丹青生撫掌笑道:“這是老夫最近才開發的新品種,名字叫做透心丸!專治氣血兩虧,心火鬱結,你看看雷兄弟不是上了一口肝火麽?這口火不吐出來,恐怕會傷了他全身經脈,哎,還是年輕人啊,血氣方剛,火氣咋這麽大,你看看這一把火把自己燒迷糊了是不?”,說著卻是一聲長歎。


    肖鋒噗嗤笑了一聲道:“丹大哥,換做是你,你也迷糊!你想,煮在鍋裏的鴨子,突然之間就飛走了,擱誰,誰不上火啊?”


    靈兒也是噗嗤一笑道:“是啊!這鴨子貌似毛都拔好了,光禿禿的一隻翻肥流油的大鴨子,鍋都架好了,水也燒開的咕咚咕咚,臨了唿啦一聲飛走了,別說雷霆哥哥心裏難受,咱們戰場上千軍萬馬,幾千雙眼睛,看著都是異常沮喪!哎,大敵當前,勝利在望,眼瞅著到手的鴨子,突突突,突突突,就飛走了!”


    靈兒這幾句,突突突,說的清脆至極,悅耳至極,銀鈴一般,聽的人賞心悅目。


    丹青生聽了哈哈大笑,一臉花白胡須隨著他大笑之聲,微微亂顫,一跺腳大聲笑道:“他奶奶的,肖鋒大妹子,好不容易來你們肖家一趟,咱們今晚煮上一隻大鴨子,咱兄妹倆個喝個痛快!你看如何?”


    突地轉頭對靈兒笑道:“靈兒姑娘,這煮鴨子的時候你可得看緊了,可千萬再別讓它飛走啦,嗯,依我看哪,這鍋蓋之上,壓上一塊大石頭,哈哈,看這煮熟的鴨子,再往哪裏飛?哈哈,哈哈!。。。。。。。。。”


    丹青生說完忍不住仰天大笑,哪屋裏橫梁上的灰塵,再次被震得簌簌下落,靈兒也是一陣咯咯笑聲,肖鋒一臉的笑意,眼角細細的皺紋,隨著她的笑意終於顯露出來。


    肖鋒和丹青生兩個說完,起身出了大堂,估計是去搗鼓鴨子去了,這時節春江水暖,正是吃鴨子的季節,養了一個冬天,此時的鴨肉,正是一年中最為肥美之時。


    當然吃鴨子不一定非得煮來吃,烤著吃,更是別有一番風味,可惜雷霆還沒醒來,要不讓他來烤幾隻,那滋味肯定是,嘖嘖,嘖嘖!春江水暖先吃鴨,而且這納水之濱的鴨子,更是別具一格,嘖嘖,嘖嘖。


    兩人一走,這大屋之內大床邊上,就隻剩下靈兒獨自一人了,這小妞眼中溫柔之色頓時出現,一雙玉手也輕輕握住了雷霆,嘴裏輕聲細語:“雷霆哥哥,你安心多睡幾天,這次大戰孫侯,你可是用了全力,損耗巨大,哎,這大道聖人還是厲害,咱們兄妹四人偷奸耍滑,才製住了他,真是不容易啊,你可得好好休息幾天,啊!。。。。。。。。”


    靈兒輕聲說著,突地啊了一聲,她本來是坐在床邊,兩手輕輕握住雷霆右手,正說著,卻覺得雷霆手指微微一動,靈兒心中大喜,而雷霆右手四指,緩緩纏住了靈兒左手四指,一會兒兩隻手十隻手指交叉纏繞,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靈兒一張俏臉瞬間紅暈頓顯,眼見雷霆還是緊閉雙眼,靈兒心底一鬆,兩隻大眼輕輕一眨,靜悄悄地就讓他握著吧。


    雷霆昏迷不醒這幾日,靈兒就沒合過眼,此時心下放鬆,握著雷霆一隻手頭一歪,腦袋趴在雷霆床邊徑自沉沉睡去,整個屋裏安靜異常,似乎隻能聽見兩人均勻的唿吸之聲。


    靈兒睡得是香甜無比,但僅僅睡了半個時辰,婷婷大叫著一腳踹開了房門,手裏捧著一隻白色瓷碗,碗裏綠色的薄荷漿液閃閃發光,婷婷身後跟著雪兒,也捧著一隻白色瓷碗,白色瓷碗裏也是一碗薄荷漿液,兩女一進屋內,薄荷特有的清涼氣味,瞬間撒滿了整間屋子。


    靈兒給她一驚一乍之下,悠悠醒了過來,扭頭看去,隻見兩個小丫頭,一人手裏捧著一隻瓷碗,正自眉開眼笑,婷婷哇哇大叫:“丹老頭呢?藥引子來啦。”


    雪兒嬌聲笑道:“也不用丹老前輩,咱們自己就能抹,抹藥而已,這有啥難的?嘻嘻!。。。。。。。。”


    靈兒一見,趕緊讓出了地方,三女立時圍在了雷霆床邊,雷霆下巴胡子,被靈兒每天早上,刮得光溜溜的黑亮,頭頂黑發也梳洗得幹幹淨淨,三女七手八腳倒也沒費啥功夫,隻一會兒就將薄荷搗成的漿糊狀的汁液,抹滿了雷霆一臉,特別是鼻孔下麵,更是抹了不少,婷婷一邊抹一邊笑:“讓你不醒,讓你不醒,哈哈,熏也熏死你了,哈哈。。。。。。。”


    抹好了藥,三女坐在雷霆身旁開始嘰嘰喳喳閑聊,屋裏也開始傳來陣陣銀鈴般的笑聲,但這薄荷味道實在太濃,三女時不時皺起了鼻子。


    不一會兒,整間屋子薄荷味道,越來越濃烈,三女終於忍受不住,小噴嚏此起彼伏響徹屋內,這打噴嚏好像能傳染一般,你打一個,噗嗤一笑,馬上另外一女接上一個,接著阿嚏阿嚏的噴嚏聲,是陣陣銀鈴一樣的笑聲,三女這般熱鬧非凡,但床上躺著的雷霆,卻似對這薄荷沒啥反應,依然像個娃娃似得,睡得香甜至極。


    三女漸漸適應了薄荷味道,婷婷坐上了雷霆身邊,輕輕捏著雷霆鼻子,嬌聲笑道:“還不醒啊,看來這藥引子不太好使啊,是不是應該抹到鼻孔裏啊?”說著把雷霆鼻子下邊的薄荷汁,輕輕塞到雷霆一隻鼻孔之中,塞完咯咯嬌笑。


    雷霆一隻鼻孔被薄荷塞住了,隻過了一會兒,鼻息開始變得急促,婷婷笑道:“果然有用,果然見效,嘻嘻,嘻嘻!。。。。。。。”隨手捏著搗碎的薄荷,又把他另一隻鼻孔堵住,這下倆隻鼻孔都塞滿了薄荷,雷霆唿吸之聲,陡然停頓,好大一會兒工夫,突地張開嘴巴,使勁吸了一口氣,終於換成了用嘴巴唿吸了。


    婷婷又抓了一把薄荷,就要往他嘴裏塞去,雪兒急忙擋了下來,嬌嗔道:“你要嗆死他啊?這嘴巴可不能塞住了。”


    婷婷笑道:“哪還能咋辦?”靈兒笑道:“哥哥鼻子裏現在滿是薄荷,一唿一吸之間,肯定有不少薄荷,進入了哥哥氣管之內,咱們等等看看,說不定就有效了呢。”


    婷婷嗯了一聲,伸出小手捂在雷霆嘴巴上,捂住一會兒,再鬆開,雷霆的唿吸聲一緊一慢,再也沒有平穩之說,但婷婷倒似頗覺好玩,樂此不疲。


    玩了半個時辰,眼見雷霆還是睡得和死豬似得,婷婷終於玩夠了沒了興致,三女開始說起別的事情,再也沒人搭理雷霆了,但是雷霆鼻子唿吸不暢,還是用嘴巴唿吸,唿吸的聲音卻比之前沉重了許多,並且帶有輕輕的鼾聲,鼾聲雖然不是十分響亮,但聽來卻是清晰異常。


    這鼾聲響起,聽起來頗像一隻熟睡中的豬,三女都禁不住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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