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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裏有時終會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蒼天生我必有用,一聲長笑透蒼穹!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迴首望前塵,浮生一片草。
如是我說:
情關難過,你心中苦苦守候的那一棵草,其實已經瘋長了千年,千年過後,一夜盛開,也不過是花開花謝,潮來潮滅,燦爛了一瞬,也隻在眼前眨眼之間。
如是我又說:
自古多情空餘恨,越多情越煩惱,你跪在佛前苦苦嗬護了千年的癡心相思,終究是抵不過碧桂園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在你眼裏,除了doller,一切都成了浮雲。
佛說:
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你心底的那份款款執著就是一縷雲煙,你若願意,一道金光早晚會渡盡你內心那道情劫!渡盡天涯,從此後佛光普照,了無牽掛!
可是,佛祖啊,我若不願,我若一意孤行,你當如何!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
可是我慧根不淨,六度不安,一念執著,佛祖啊,你又當如何!
一杯濁酒我獨醉,兩盞孤燈相思淚!眼前倩影你徘徊,晃晃悠悠美似魅!
雷池岸邊,傾世紅顏。一頭青絲,雙眸含怨。片片柔情,潺潺孽戀。俏影依依,流連忘返。
五彩雷池中天雷滾滾,隆隆的雷聲伴隨著一道道耀眼的閃電,晃著人的雙眼,而雷池邊上靈兒緊緊地抱著雷霆,一臉黯然之色,望著他越來越弱的氣息,一雙俏眼中神色黯然,卻一滴淚都沒有。
原先水靈精怪,俊俏可人,人見人愛的肖家公主肖靈兒此時表情木訥,眼神呆滯,一頭傲人黑色長發此刻也是散亂不羈,黯淡無光,胡亂披散開來,但俏臉之上看不出一絲過度哀傷之色。
似乎大悲大痛之下,神情淡定似水,波瀾不驚。但俗話說哀莫過於心死,也許在靈兒心底,她的那顆真心,曆經刻骨傷痛,心間斑斑駁駁,早已經是一片死寂。
而此時的雷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光鮮英朗,靈兒抱著他也是感覺輕飄飄的似乎隻剩一把骨頭,肖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蒼白的臉龐,看著他已經消瘦的深深陷下去的眼窩,恍惚間這哪裏還是那個站在擂台上一口一句姐姐的英俊少年!
大半年來靈兒和雷霆朝夕相處,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看著雷霆如此陌生,陌生的感覺,就像以前從未見過!
這感覺使得靈兒覺得自己胸口,似乎有無數的鋼針在狠狠地,無情地紮著自己,每刺一下都是深入骨髓,每刺一下都是痛徹心扉,每刺一下都覺得一陣心靈顫抖!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痛?但為啥自己眼裏此時卻一滴淚水也沒有?為啥臉上沒有哪怕一點,一滴,一絲,一毫,悲哀之色?雷光映照之下,光影斑駁陸離,靈兒俏臉之上也似熒光閃爍,但表情淡然,貌似平靜如水,而且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藍死水。
望著雷霆那張似乎越來越陌生的臉,靈兒心如刀割,而真正讓她痛不欲生的卻是那份平靜的感覺,平靜地可怕,平靜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是應該唿天搶地,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麽?
可我現在為啥如此平靜?為啥心裏卻又如此驚濤駭浪?一時之間突地似乎看不透了自己,感覺是那麽陌生,心中一個念頭陡然閃現:這還是我麽?我還是肖靈兒麽?哪個曾經被族人稱為小魔女的靈兒哪裏去了?
心中這無數的疑惑,無數的迷茫,但隱然看見的,就是靈兒一雙如同柳葉般的彎眉扭成的死結。這道死結凝結在她秀麗的雙眉之間,就像一個糾結多年的死木疙瘩!
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原來那頭飄逸的長發,此刻這頭長發也是黯淡無光,靈兒修長五指穿過長發慢慢梳理著,梳理著,感覺中雷霆的長發也打了不少死結,靈兒輕輕歎了一聲道:“這頭發也應該好好洗洗了,看看,都打結成啥樣子了?這麽多的死結,這咋解得開?。。。。”
語聲卻和從前一樣的嬌柔,一樣的動聽。一樣的溫情默默。細聽卻有一絲熱情似火。
此時的雷池岸邊除了一道道雷光,再也不見別的什麽,雷池中的天雷滾滾在靈兒耳中也似乎恍然不見,這個稱為小魔女的姑娘此刻竟是安靜至極,細看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幅畫,一幅安掛在牆上的靜畫。
畫,確實是美極了!但卻瞧不見一絲鮮活的顏色,瞧不見一絲淡淡的靈動,仔細看,畫中人的冷靜讓人心悸。
這樣過了許久,靈兒的嘴角終於出現一抹微笑,神情裏終於開始變得極苦:“看看你這頭發,真想好好給你洗一洗。”話語中倒似有一絲埋怨,一絲遺憾,一絲深深的不舍。
一旁的敖岑龍王狠狠地搓著一雙大手,在雷池邊圍著兩人左右亂轉,卻也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但卻從靈兒哪抹微笑之中,看出了無盡的絕望!刹那間敖岑隻覺得心中一陣絞痛。
那是從心底湧出來的深深的絕望!這樣的絕望,已經慢慢把一個活潑姑娘變成了灰色,那是死灰之色!
看在敖岑眼裏,隻覺得除死之外,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再也沒有一絲塵世的牽掛,沒有牽掛,了無牽掛!波瀾不驚,恰如一池死水,一潭幽深的死水,其實是因為心中沒有了希望,一顆心已是絕望之極,這樣的情狀和死已經沒有兩樣。
而被靈兒緊緊抱在懷裏的雷霆,也是一片死灰之色,那是一種瀕死的顏色,不帶一絲鮮活之氣,暮氣沉沉,一眼死灰,但臨死之前的那一抹執著,令人看了無限的心酸。
“姐姐!。。。。。。”這時雷霆終於慢慢地費力睜開雙眼,憋著最後一口氣緩緩叫道。
靈兒心頭一震,恍然間似乎撕裂了嗓音:“雷霆哥哥!一直都瞞著你,其實我比你還小半年多呢。”
當此臨別之時,靈兒早已心如死灰,腦中和雷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裏卻一遍,一遍,過電影一般無比的清晰,恍然之間,懷裏抱著的就是她自己心裏最柔軟,最深處的心肝寶貝,而那就是她的雷霆哥哥!
就是哪個肖家雷台之上,飄逸灑脫的白衣少年!這一聲哥哥一出,嗓音巍巍顫顫,靈兒嬌軀卻在不停戰抖,俏臉之上一臉的淒苦。
這聲雷霆哥哥叫的情意綿綿,叫的綿軟香甜,叫的三生有幸,叫的悅耳中聽!
雷霆心中突地一跳,忽然覺得靈兒這一聲哥哥,也不枉他在這世間走了一遭!似乎一句雷霆哥哥,他就心滿意足,了卻心願。
自打初見,你在台上青衣閃閃,飄渺似仙,雖然時光短淺,恍惚不過經年,但你不負我,我也沒負了你!
不負蒼天不負卿,蒼天也肯不負我,不枉我來到這世間,悄悄陪著你走了一遍!
來時的路,或許已經尋不見啦,但,你心深處,那就是我的魂歸之處!不管它人情淡薄,不管它爾虞我詐,這一顆真心,就一頭紮進了你胸口最深處,義無反顧,魂脈相隨啊!
昔年種柳,依依水南,今看搖落,淒戧心間。吾心纏綿,抬首望天,明月如鬥,其影無邊。
不負蒼天不負卿,大苦大難我先行!臨別之時一杯酒,六道輪迴再相逢!
濁酒一杯杯,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給過去,一杯敬自己!一杯濁酒下肚,一頭長發飄逸,我就在這濁世傲然而立!
我是靈穀雷霆,風中之雷,雷中之霆!
我就是靈穀小雷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風中之雷,雷中之霆!一念起,風聲漫天,一念滅,五雷轟頂!
我若生於亂世,必是亂世英雄!但如今窮途末路,英雄氣短,奈何不了已經開始陰沉了的天!但心底卻有無數的話想說給你聽!人生如夢,恍然間就是做了一場華麗般的春夢,春夢了無痕,春夢惹人醉,春夢不覺曉,而如今就要悠悠長醉千年,就要一醉千年不醒!
靈兒啊,多想和你再聊上半個時辰!與君消得萬古愁,與君明月照蓋頭!多想再瞧上你最後幾眼!
我心君知道,君心我明了!可是生離死別,就在這轉瞬之間,眨眼間就是天人永隔,就是滄海桑田,就是陰陽兩界,靈兒啊,就讓我再說最後幾句,保證說的都是真言!
但無論我說再多,靈兒啊,可曾瞧見我眼裏的悲傷?在雷霆心底,一閃念間,無數的牽掛,無盡的不舍,但眼睜睜的就這樣踏上了歸途,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啊!雷霆心底又是一聲歎息。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這一世就這樣把你刻在了心間,但離別之時,卻是如此刻骨錐心之痛!生離死別竟然這般的艱難!即使老天有眼,蒼天待我恍若初戀,此時也不能迴頭。
無數的惆悵,在雷霆心間掙紮纏綿,無數的話語,此時也都亂麻一般塞滿了胸間,但到了最後,千言萬語,不過是化作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曲終人散,帷幕也要悄悄落下了!
“我就知道,嗬嗬,你又賺我便宜!可不許賴賬哈。”眼光卻慢慢地轉向敖岑,緩緩說道:“敖岑大哥!如今我似乎大限已到,你也知道我曾經在這雷池修煉半年,如今我筋脈盡斷,死馬當活馬醫!活馬不用醫!
事已至此,別的都是枉然,你就把我扔進雷池,我雖不想就死,但人各有命,天命難違!現如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靈兒,敖大哥,你明白麽?”
“你瞎說啥呢?呸!呸!呸!雷兄弟,你福根閃爍,造化神奇,其他的事你放心就是!”聽他如此,言語中竟似在交代後事!敖岑心中酸痛,眼中神色,隨之變得戚戚惶惶。
此時敖岑龍王心中,也是一片黯然神傷,望著已是死灰一般神色的雷霆,老龍王心如刀絞,心底下也是萬般的不舍,但再怎麽說,讓他相信雷霆就此死去,打死他,他也不信!
“我遭此家族巨變,世上已無親人,但有你和靈兒,此生也算了無遺憾!”雷霆深深看了一眼靈兒,而這平時伶牙俐齒的姑娘,此時雙眸低垂,俏臉再無一絲血色,神色中再也瞧不出究竟是驚是慌,是禧是悲!
貌似神色淡定如常,整個人看起來恍惚似已置身事外,竟似一個入了定的老僧!但聽雷霆這樣說,這姑娘本來漆黑閃亮的眸子,此刻卻漸漸地灰了下去,灰了下去!
窮途末路,死灰也吹不起!一瞧見她眼中那一抹絕望神情,心中一緊,雷霆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但眼神中的擔憂卻越發濃鬱,虛弱,無助的感覺,瞬間在心底滋生起來。
雷霆心中所想,生死有命,即便是大羅金仙再世,如今也是愛莫能助,即便往雷池縱身一跳,但卻怎麽也割舍不了身旁的這些牽掛,又歎了一口氣,刹那間心底下萬念俱灰。
其實生死由命,也容不得你這般執著,但又偏偏如此執著,即使你咽喉裏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還是有那麽多無法說出口的話語要交代,有的時候掙了命,也要多活一天!世間人大抵如此。
但時光似水,饒是你有千年道行,萬年修行,卻也免不了要走那一遭,注定要來的,遲早要來,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不過是一個百年,百年之後,一把塵土,一片塵埃,誰都無法避開!
曆史永遠是驚人的相似,即使你文韜武略,冠絕天下,以一己之力,統一六國,開創盛世,幻想著一世二世萬千世,一旦你一命歸西,兄弟鬩牆,你甚至都不能入土為安!
從那時起,曾經的一言九鼎,豪情萬丈,談笑風生,檣櫓間灰飛煙滅,統統變成了笑話!以史為鏡,你就能看透這世態炎涼,人情淡薄!
恍惚間又過了不知多少時辰,靈兒恍然覺得懷中的雷霆不但氣息微弱,血肉也開始收縮,一頭烏黑的長發此時也開始慢慢脫落,甚至眉毛也開始脫落,整個人似乎轉瞬間就變成一副皮包骨頭的骷髏!形體也開始慢慢收縮,幹枯,直至變成一副骷髏骨架!
用盡最後一點氣息,深深吸了一口氣,雷霆盤坐雙腿,成一副打坐的姿勢,最後的一點氣息慢慢消散,再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轉瞬間,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漸漸變成一副幹枯骨架!
但往虛空看去,那漆黑的夜空,那些數不清的星星還在悄悄眨著眼睛,一閃一閃,一明一暗,恍惚間就在眼前,細看又似遠在天邊。
肖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已經似乎變成幹屍的瘦削臉龐,看著雷霆緊閉的雙眼,依稀間那個滿臉笑容的英俊少年,正在慢慢地離她而去,隨著雷霆緩緩地離去,英俊的臉龐在靈兒眼裏卻越發清晰,笑容燦爛如昔,恍惚間,還是站在肖家擂台之上的那個靦腆少年!白衣勝雪,風度翩翩!
但今天,這個陽光少年,卻似乎離她那麽近,又似乎那麽遠,恍惚間近在咫尺,恍惚間又遠在天邊!
靈兒看了看左手掌心哪一抹閃電印記,這是雷霆留在她手心的閃電紋印,如果隕落,這枚紋印就會慢慢消失。但仔細看,這紋印雖然黯淡無光,若有若無,但又依稀可見。
敖岑也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左手,他和雷霆歃血結拜,因此也有這枚掌紋。眼見這掌紋雖色澤灰暗,黯淡無光,但卻明明滅滅,似乎隱隱可見!
望著池中雷霆枯體,敖岑心中還是暗暗歎了口氣,心底暗想:雷兄弟造化神奇,又是雷神之體,萬裏挑一,沒有任何道理就這樣轉身離去!
“靈兒姑娘,將他放進雷池去吧,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天妒英才,但老夫左看右看,霆兒都不像短命之人。”眼見雷霆已縮成一副枯體,敖岑忍住心中徹骨悲傷,對靈兒緩緩說道。
在老龍王心底,他早和雷霆結成生死兄弟,要說雷霆兄弟就此死去,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但眼見著雷霆已經成了一具幹屍,心裏麵的那份惶恐,卻掩飾不住,一顆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但敖岑忍著心內疼痛,說出來的這句話卻是苦澀無比,敖岑嘴裏瞬間塞滿了無限的苦澀,就像吃了一大把黃連!
靈兒小心翼翼,將已盤坐好的雷霆軀體,慢慢地放入雷池。雙掌合十,跪在地上輕聲吟道:“滿天神佛在上,肖靈兒在此起誓!,漫天星鬥全都不能走,你們眨著眼睛,給肖家靈兒作證!
如能救得雷霆哥哥,即使靈魂幻滅,五雷轟頂,粉身碎骨,墮入無間地獄,受哪萬火噬心之苦,也無不可!
但,要是雷霆哥哥就此隕落,靈兒卻緊隨其後,絕不獨活!滿天神佛請受靈兒一拜。”
話兒是輕輕從朱唇中微微吐出,清晰無比,但話中那份冷靜決然,令人動容,令人惋惜,令人心酸,令人不由自主地潸然淚下!
靈兒話中意思非常清楚,非常堅定,非常執著,非常絕情!
老天爺啊,你睜大了那雙瞎眼,你就瞧著辦吧,雷霆哥哥要是當真隕落了,你這個瞎了眼的老天爺,我可也不想活了!我就當場死給你看!
再看了自己掌心哪枚掌紋一眼,靈兒輕聲說道:“雷霆哥哥,你要是走了,天南海北,千山萬水,雨打風吹,即使是九天之外,都無所謂,靈兒就陪著哥哥,隨著你走!”
靈兒說著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腦後三千烏黑的青絲,整了整衣襟,漆黑的眸子中突然靈光一閃,一抹星光在她漆黑的眸子裏悄悄一亮,雙腳一並,慢慢跪倒在地,盈盈的拜了下去。
聞聽此言,話語裏的絕情卻似是無限的留戀,敖岑心頭一震,再看見靈兒這跪倒一拜,虔誠瘦削的身影,合十的雙掌,觸景生情,老龍王再也忍不住胸中悲傷,一行老淚奪目而出!
而此時肖靈兒一雙修長玉手合十,輕輕地跪在池邊,嘴裏呢喃,雷池天雷的雷光,一道一道罩在這個美麗的肖家女孩兒身上。七彩琉璃,光影彌漫,遠遠看來,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凡間之氣,再也不見一絲一毫人間煙火,恍若天仙!
而那一頭烏黑的青絲,三千青絲,一瞬間,眼見著,有一半已經變成白色!
一張清秀絕倫的俏臉,越發清瘦,隱隱約約感覺卻是堅毅無比,似乎再也沒有啥東西能引起她的注意。輕輕的呢喃聲在敖岑聽來,卻如千年古刹的晨鍾暮鼓,恍惚間就能看見那藏在雲端,燦爛的九層塔尖!
又像在一遍一遍的傾訴著人世間的如煙往事,而如煙往事又似乎曆曆在目,清晰異常。這些如煙的往事,此時在靈兒眼前悄悄變幻,卻是越發清晰,就像剛剛發生在眼前咫尺之間。
眾生如雲,而眾生又如這雲般的飄渺虛幻。世事無常,而世事冥冥中卻有那麽多的難測定數。塵世繁華,而繁華中卻有那麽多的過眼雲煙。人心叵測,卻又有這白蓮般的純淨無暇。
歲月如梭,這如梭的歲月,卻造就了那麽多的鬢角如霜,滿頭華發。癡情如許,感天動地,有誰能瞧得見這池邊耀眼的半頭青絲,半頭白發!
芸芸眾生,滿天神佛,三十三重九天眾仙,又有幾個,能看得到這雷池邊上那顆如玉的真心?真心如玉,卻怎抵得過哪歲月無情,斧鑿刀刻,淩亂不堪,斑斑駁駁。
有的時候時光蹉跎,貌似再決絕的真情,再勇敢的癡情,也難敵歲月如霜!真情似火,也總在時光裏漸漸幻滅,一顆如玉真心,早晚也會煙消雲散,但果真如此麽?至少我是不信的!
你看那花開花謝,潮起潮滅,燦爛了一瞬,那顆如玉的真心,你要願意,它也會點亮哪夜空的星火,一瞬間也會美得光華燦爛,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風月無邊。
你抬頭往虛空看去,它竟然那般的美,雖隻是一瞬間,但你要仔細瞧去,光華耀眼,燦星閃爍,隻要你願意,它也會燦爛一季,燦爛了整個夏天,燦爛出一個短暫耀眼的一世人生。人生如夢,也要做一世美夢!
小嘴輕輕地呢喃,臉色無比虔誠,雷光閃爍,肖靈兒整個人也似乎披上了一層華麗光衣,光影四散,七彩耀眼,襯著她已經半白的滿頭秀發,隨風飄動,隱然間似乎神佛附體,凜然不可侵犯!
神色間又似乎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都不能讓這小姑娘再起一點波瀾。輕輕的呢喃聲卻迴聲陣陣,音波四散,貌似要刺破整個虛空。往整個虛空看去,繁星點點,但都閃閃爍爍,似乎都要隨著靈兒的呢喃聲,生生滅滅。
而跪倒在雷池邊上的清秀姑娘,在敖岑眼裏此刻慢慢變得朦朧,搖曳的雷光也似乎開始模糊,光影波動,似乎所有的事物,開始變得虛幻。
此情此景,天地可鑒!敖岑刹那間覺得嘴裏無比幹澀,腦袋裏煩亂異常,就像剛剛做了一場夢刹那蘇醒般的滿腦的空洞,滿腦的疑惑,滿心的驚詫。
敖岑輕輕的搓著一雙大手,嘴裏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三千年的虛空修煉,此時在這個二十多歲的青衣小女孩麵前,似乎微不足道!那是什麽樣的修煉?敖岑輕聲地問自己。
抬頭往虛空看去,星光閃爍,漫天虛空如墨,漆黑一片,似乎和平時沒啥不同,但隱隱約約,敖岑覺得胸中腦中塞滿了無數的疑問,而這無數的疑問似乎都沒有答案。
大道無形,大愛也是無形麽?“情是什麽東西?愛又是什麽東西?”,敖岑忽然三千年來第一次覺得,這世間的很多東西如此玄奧!如此難以捉摸!如此地撲朔迷離!如此地攝人心魄!
愛,原來是如此奇妙,又是如此叫人迷茫,叫人好生牽掛,叫人寸斷柔腸,直教人生死相隨!
細細想來,這樣的愛,本質上千百年來卻從未變過,隨便剖開一顆真心,竟然全都是滿滿的柔情,柔情似水,真心難得,卻在這雷池邊上就能看見一個!
但如今這顆真心,看在敖岑眼中,閃著血淋淋的紅色光芒,真心如玉,讓人瞧去滿眼無盡的哀傷。
而此時雷霆已經幹枯的身體再也看不見,也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東西,一副似乎骷髏般的骨架開始慢慢地向池底劃去,在池中約莫十丈的地方立刻被五彩天雷包住!
天雷狠狠的轟擊,耀眼的電光劈在哪幹枯的軀體之上,一道又一道,電光刺眼,卻再也沒有停歇。而池邊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變動,還是跪在池邊的靈兒,敖岑緩緩坐了下來,握了握左手,再看了一眼掌中那道掌紋,慢慢閉上雙眼,
心中暗自呐喊道:“不管多少年,就這樣坐著吧,遠古真龍老祖在上,就聽我一言,老夫就是拚盡了這條老命,隻要敖岑還有一口氣在,也要保的雷池裏雷兄弟周全!”
而此時,肖靈兒靈台一片清淨,好像心中再也沒啥要牽掛的東西,再也沒有啥需要思考的東西,貌似內心裏一片寧靜,神色淡然,恍惚中世間已是一片寂靜,沒有,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虛空之中也似乎寧靜無比,時間也貌似停止了流動,心中淡泊超然,靈兒靜靜地感受,似乎身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響,也清晰可聞,自己咚咚的心跳也是聲聲悅耳,隱隱然,無垠的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事物,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牽掛,左右一看,似乎整個虛空,大千世界,茫茫雲河,隻剩她獨自一人決然而立!
靈兒起身憑池而立,雷光閃爍,似乎生命中從來沒有此刻寧靜,心中安靜如許,長發飄飄,衣裾流動中恰如水波蕩漾,在千百道雷光的照耀下,整個雷池邊上恍惚間宛若傳說中的仙境。
這是成仙的感覺麽,或許這是看透了輪迴,看破了紅塵?勘破了前世今生!
想著想著,肖靈兒突地覺得額頭長槍紋印劇烈抖動似要破體而出,接著腦中巨震,心底一片悸動,站在池邊的小小身形,開始搖搖晃晃,這一想,心裏麵先自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無數的雜念竟然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就像自蒼穹之中,陡然跌落在地,而地上那片冰涼自頭頂直透腳底。
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似有無數的失落,無數的寂寞,無數的落魄,又像是三歲娃娃陡然弄丟了東西,哇哇大哭之中,扭頭茫然四顧,但四顧茫然,娃娃弄丟了東西!
心裏麵似有個聲音在大聲呐喊:“我丟了什麽?”
似乎是丟了一件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東西是什麽?那是啥東西?靈兒隻覺得腦中一個機靈,立時心中一片慌亂,臉色驟變,渾身嬌軀開始抽搐,似乎再也把持不住,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在自己身前亂抓,臉色開始變得猙獰!滿頭已經半白的秀發四散開來,慘白的額頭之上金色長槍紋印若隱若現,我丟了啥啊?
心裏麵如同戰鼓連聲,咚咚咚地響個不停,刹那間神情慌亂至極,一頭半白的青絲淩亂不堪,襯著漸漸蒼白的俏臉,這個肖家公主麵色間再也沒有一絲淡定。
一瞬間,肖靈兒就覺得自己要蹦了起來,剛才的從容淡泊,一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腦海裏的慌亂緊張,似乎再也掩飾不住,貌似有人從她心中抽走了一件東西,空蕩蕩的似乎心中隻剩下了無限的空虛,無限的失落,感覺中自己已是行屍走肉!
這番心思一上來,肖靈兒整個人似乎就要虛脫,就要暈厥,神色也不再淡定,一張蒼白俏臉也似乎漸漸扭曲。
肖靈兒額頭長槍紋印越發清晰,金色的槍尖貌似金光閃爍,但她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麽非常緊要的難題,卻找不到答案,整顆心都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我丟了啥?
肖靈兒隻覺得滿腦裏隻有一個疑問,那麽執著,我肯定是丟了什麽,但我丟了什麽?越想心中越是空蕩蕩的失落,越是慌亂緊張,越是手足無措。
但這件奇異東西卻是似乎剛剛丟失,感受著雷池中雷霆的枯體,是你麽,雷霆?恍惚似乎又不是,真的丟了啥,丟了啥,想哭,但是沒有淚!我一定是丟了什麽,靈兒一遍遍在心中呐喊,找尋!
向前看,向後看,左摸右摸,把所有的事情仔細迴想,但是心神似乎再也不能凝聚。刹那間隻覺滿嘴淒苦,胸口憋悶,柔弱的雙肩開始顫栗,一道冷汗突兀地在額際出現。
我丟了啥?我丟了啥?我丟了啥!肖靈兒在心底一遍一遍拷問自己,一遍一遍地沒有答案,俏臉越發蒼白,神色也開始變得詭異,變得捉摸不定,變得恍惚迷離,我丟了啥啊!
肯定是弄丟了什麽東西!那種焦躁感,無助感,慌亂感,在心底暗暗滋長,一顆心毫無理由地砰砰亂跳,似要從胸腔裏驀地跳了出來!
一瞬之間,靈兒隻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惶恐,無助,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隻剩下一句問語:“肖靈兒,你到底丟了什麽?”
答案似乎就在嘴邊,似乎張口就來,似乎曆曆在目,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丟失了什麽!斑駁的光影之中,肖靈兒的臉色越發難看,清秀的麵目,也開始變得猙獰恐怖。
一定是極為重要的東西,雷霆哥哥!你告訴我,那是什麽東西!再次感應著那具枯體,肖靈兒心中開始煩躁,臉色已經變成青色,襯著一頭半白的青絲,雙眸緊閉,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張鬼臉。
但人世間哪有這般美麗嬌俏的女鬼!哪裏會有這麽真心如鐵的癡情女鬼!即使真的有,那也是海市蜃樓,那也是浮光掠影,那也是虛幻縹緲,可望而不可及。
一顆心,驚慌失措,胸口煩悶至極,腦海中無數雷霆的影子,揮之不去!
肖靈兒整個柔弱軀體也開始顫抖,修長瘦削的嬌軀微微抖動,臉色更加蒼白,一雙俏麗美目卻變得血絲四布,充滿血絲的美目茫然四顧,四顧茫然,似乎在極力尋找什麽!
但眼色呆滯無比,再也沒有本來的靈動如水,眼色中再也瞧不出任何變化,怔怔出神,貌似靈魂開始脫離了靈兒柔弱的軀體。
強壓著心中浮現的無數的念頭,靈兒柔弱的雙肩抖的更加強烈,一張嘴,一口玉牙狠狠地咬住自己嘴唇,殷紅的鮮血立刻順著她瘦削的下巴滴下!
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更加猙獰可怖,恍惚間,這個曾被稱為肖城小魔女的女孩兒,馬上就要破體暴走!
雷霆哥哥,雷霆哥哥!在心中一次次嘶聲喊著,終於心神一暗,最後一點生命氣息隨之消散殆盡,整個人軟軟的,沒有任何征兆,刷地一聲!
嬌軀一癱,向著雷池緩緩劃去!
而雷池裏的天雷還在無休無止地閃閃爍爍,每一道看起來都那麽亮眼,每一道看起來都七彩陸離!
而眼見著雷池那滾滾天雷,馬上就要劈上肖靈兒柔弱的軀體!
天可憐見,這滾滾天池之雷一劈之下,肯定就要煙消雲散,魂飛煙滅,香消玉隕,而池邊的風陡然就吹得大了起來。
但皇天在上!滿天神佛都緊盯著你啊,你不怕麽?
你確定,這樣一個柔情似水,這樣一個癡心不悔,這樣一個鐵血孤心的肖家大姑娘,就要隨著漫天風兒消失殆盡?你確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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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注:寫到這裏,我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實在無法寫出愛人離去,靈兒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也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可以明了,任何語言在它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如此無力,空洞至極。
有多痛就有多痛!
那麽真愛確實是這樣的麽?至少我認為是這樣的。或許它也應該是這樣的。ps;編者的話,各位可以跳過不看。)
而人世間那些似火的柔情,早晚都抵不過歲月如霜,華發如雪,曾經的甜言蜜語,最後換來恩斷義絕,妥妥的,這就是一葉江湖!
你想,這得有多麽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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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岑眼光如電,早就發現苗頭不對,伸手屈指一抓,肖靈兒嬌小的身軀就被他抓迴了池邊。定睛一看,這丫頭臉上竟然沒有絲毫血色。好像也沒有了任何生息,細看竟像早已死去多時!
一個本來活生生,嬌乖乖,青春貌美的姑娘,竟似轉瞬間魂飛天外,再也瞧不見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但她一雙俏麗大眼半睜著似乎炯炯有神,而眼中神色卻是無盡的絕望!
似乎隻要往她眼中望上一眼,隻瞧上一眼,一眼瞧去,你也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心中酸痛,悲傷的不能自已,瞧上一眼,心中萬念俱灰,你也忍不住要陪她一起死去。
眼見靈兒如此情狀,敖岑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張老臉瞬間變得蒼白無比,胸口心髒砰砰砰跳動的聲音,也似隱隱可見。
“傲仙!”敖岑對著虛空大喊道!
龍甲軍頭領傲仙立刻在空中浮現,在三千龍甲兵的守護下,這片虛空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立刻召喚禦醫!”老龍王聲音已經嘶啞。雙手也已經開始不住地顫抖!
敖岑抱著靈兒柔弱軀體,站在雷池邊上不停發抖,心中又驚又怕,又慌又亂,腦中也是混亂不堪,整個人高大的身形在池邊無比突兀,開始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饒是他活了三千年,今日之事,敖岑心中還是波瀾起伏,望著懷中雙眸緊閉,氣息奄奄的肖靈兒,在心中大喊:“天冥宗!孫猴子,混賬!老夫今生不找迴這個場子,三千歲就算白活了!
活也是白白活到狗身上了!你這瞎了狗眼的孫侯,總有一天,老夫要點起三千龍甲神兵,浩浩蕩蕩,殺上天冥宗,當世滅了你!”
雖然滿臉悲憤之色,敖岑卻是手足無措,三千歲的一個老龍王,此時就如一道殘燭,在風中搖曳!
臉上再也看不見往日那虎虎龍威。心中悲憤再也無法掩飾,仰天長嘯一聲,終於嚎啕大哭。
敖岑高大的身形抱著嬌小的靈兒,站在雷池邊上,遠遠瞧去,這曾經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老龍王,此時就是一道風中殘燭!高大的身形,也變得那般的落寞,那般的蕭瑟,那般的凋零。
熱淚瞬間在敖岑老眼裏奔湧而出,心中一暗,陡然想到:就算你武功蓋世,雄霸天下,你能飛上九天攬月,潛下四海捉鱉,而如今,有心迴天,分身乏術!
這一哭,伴隨著嗷的一聲長嘯,仰頭痛哭,悲聲淒厲,聽來讓人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哭聲震天!滿眼的淚珠,順著敖岑老臉嘩嘩流下,渾濁的淚眼中,轉瞬間一片淒然之色。
這聲嘯聲一出,頓時站在虛空的三千龍甲兵,俱都發一聲長聲呐喊,一陣金甲閃爍的光芒中,眾甲兵隨聲附和,一陣駭人的龍嘯聲響徹整個域外虛空!
龍嘯陣陣,這三千久經戰陣的龍甲兵震天的唿聲震動寰宇,整個虛空傳來一陣陣嗚嗚的迴響,龍嘯聲響徹天際,迴聲陣陣,卻是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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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三個月過去了,肖靈兒在禦醫的傾力調理下已經慢慢清醒,卻是不愛說話。
一張清秀的小臉,已經瘦的沒了人形,而滿頭青絲直接都變為白色,仔細看,看不見一絲雜色,敖岑心中疼愛,無比憐惜,卻也是幹瞪眼,沒有絲毫辦法!
在場禦醫雖傾盡全力,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瀕臨心死的狀態,任何靈丹妙藥都不管用。
僅僅幾個月,一個滿頭青絲的青春少女,竟然變成了白發紅顏,一頭銀色長發,一臉的憔悴,仔細看這如花的姑娘明明老了好幾歲!熬岑看一眼,心底就是一陣心疼,看一眼就是一陣酸楚。
心死,哀莫過於心死!對靈兒來說,心中現在隻有一個雷霆!支持她的也隻剩下雷池中那具枯體,和手中那道若有若無的雷神掌紋,其他的,渾然沒有放在心裏。
老又如何?憔悴又如何?我心執著,即使是頭頂一頭如霜銀發,靈兒還是要癡癡地跪在這雷光閃爍的雷池邊上,日夜虔誠地祈禱!祈求上天,希望她的雷霆哥哥能早日醒過來。
敖岑搓著大手,在靈兒身旁左右亂轉,想引起肖靈兒說話,“肖家妹子!依我看,雷霆兄弟福大命大,你看三個月了,雖然天天遭雷劈,天打雷劈啊!我掌中的紋路卻還是依稀可見!”
敖岑攤開一隻手掌,但心底下卻是忐忑不安,左手掌心裏的哪枚閃電紋印似乎隱然可見,但望上一眼,就讓人心底一陣哀痛,再往雷池瞧去,那不就是一具幹枯的骷髏麽!
“敖大哥,你放心吧!”靈兒眼睛裏恍惚沒有任何神色,一張俏臉淡泊似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但話語聲清澈至極: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任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就這一瓢,雖水波蕩漾,悠悠晃晃,但拚了命也要緊緊護住了它,不肯讓它灑出一滴!
雷霆哥哥,三千弱水,你就是那唯一的一瓢!
敖大哥,你知道麽?三千弱水,每一滴都可以滌蕩靈魂!在靈兒心中,沒有一絲雜念,雷霆哥哥就是那三千弱水裏,我悄悄取走的那一瓢!不貪戀,不分心,不妄言,隻取這一瓢!
對我來說,僅僅就是這一瓢,唯一的一瓢!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我都不在乎,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目標,有的拚命勞作,隻希望妻兒能過的更好一點。有的人妄想稱王稱霸,衣錦還鄉,有的人心思單純,隻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而我,二十年的歲月,活在別人羨慕的家族,還是人人疼愛的小公主!
我運氣好,老天讓我遇到雷霆,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月,在我心中,
幾月的快樂雖然短暫,卻是刻骨銘心!
如同在我心上,深深刻了一道長長的傷疤,再也不能愈合,無法觸及,卻又必須時時觸及,明知道痛徹心扉,痛到了極致,痛到了靈魂,但我就是願意,我願意!
再深的疤也有愈合的那天,但我心上的這個疤,卻再也不會愈合了,時時地揭開它,它怎麽會愈合!而且我也不想它愈合,即使是天天滴著血,我還是一如既往地願意!
雷霆哥哥就像在我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其實這顆種子早已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盤根錯節,荊棘橫生,已經和靈兒融合在一起,不用,不必,也不可能再分得清彼此,敖岑大哥,現在的肖靈兒心無旁騖!別說是幾個月,即使是百年,千年,一萬年!靈兒願意跪在這池邊癡癡的等!
就等著雷霆哥哥醒來的那天!他要不醒,靈兒就在這陪著她!
在靈兒心中,雷霆哥哥便是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不能分開,無法替代,心中所愛,密密麻麻,現在或者未來。
因此:“雷霆哥哥去哪裏,靈兒就去哪裏!雷霆哥哥在哪裏,靈兒就在哪裏!虛空也好,仙境也好,啥東西都不能分開,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敖岑大哥,你懂麽?”
五湖四海,也要隨著哥哥遠走高飛!陰陽兩界,也要陪著哥哥牽手相隨!歲月如霜,也要跟著哥哥地老天荒!雷霆哥哥,你在哪裏,靈兒便在哪裏!舍卻一生,也要拚命追隨!
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信之所至,如影隨形,這是骨子裏的東西,靈魂裏的東西,你不明白麽?超越了生死,無視肉體靈魂,一息尚存,隻想緊緊握著你的手,告訴哥哥!
雷霆哥哥,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湖北湖南,山東山西,隨你千山萬水,隨你天南地北,隨你魄散魂飛,也隨你轉世輪迴,不管跋涉了多遠,這一雙三十六碼的小腳,就此跟定了你!
這就是愛到了極致!這就是生死相依!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甜言蜜語!從此後,就這一雙小小的玉足,靜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後,牽著你的衣角,牽著你的一雙大手,隨著你走!
“很多時候,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能勉強,但我偏要強求!不論是虛幻,是真實,是萬丈深淵,是刀山火海,不能迴頭,但我壓根就不想迴頭,隻要一息尚存,我的雷霆哥哥,我來了!
在靈魂裏,在血脈裏,在我一眼的執著裏,雷霆哥哥,靈兒來了!”
哈哈!現在才知道,愛!原來可以是這樣的,滿滿的,滿滿的,腦子裏密密麻麻全是你雷霆的影子!我問問自己,還有地方麽?可是裝滿了你,應該是沒有地方了。
愛,原來也可以是哪樣的!你在這,或不在這,沒有關係。我都如此地平安喜樂,如此地安寧平靜,不見一絲雜念,不再胡思亂想,不再莫名悲傷,因為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以前還不太明白自己的這些心情,現在我才知道,你在,我也在!你走了,我就跟你走!天涯,海角!海角,天涯!雷霆哥哥,我都跟著你,沒有悲傷,也不會悲傷。”
滿滿的平安喜樂,哪裏還能容得下一絲悲傷?不用說出來的生死相隨,又怎麽會有悲傷?騰不出來地方啦,沒有縫隙啦,裝不下啦,多一分就灑出來啦。
心裏麵想的,隻想再多愛你一分。雷霆哥哥,你不是說,心裏已經滿滿的,滿滿的,但還是想再多愛一分,就一分,就讓我再多一分,再多愛你一分,應該不會立馬就死的。
“其實,雷霆哥哥,靈兒心中,我和你水乳相融,纏纏綿綿,渾然一體,就像長在了一起,融化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誰是誰,再也不能拆散分開。”
“敖大哥,你明白麽?”
世事再怎麽無常,老天再怎麽絕情,都無法剝奪我心中的這份感情!
你說這是愛到了極致麽,是麽?我就靜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後,不用迴頭,雷霆哥哥,我在呢,我緊緊地握著你的手,是我,肖家靈兒!你握緊了就行。
雷霆哥哥,我在呢。在這呢!天涯海角,海角天涯,我在呢,靈兒在這呢。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若是愛到了極致,且告訴我,什麽是極致?在我心裏和你魂脈相連,兩顆心合二為一,互相糾纏,盤根錯節,亂成一團麻線,已經分不清彼此!分不清你我,這是極致麽?
但我就是不願和你分開!天雷滾滾,日月如梭,任你天打雷劈,任你五雷轟頂,任你滔天巨浪壓我在四海深淵,還是打心底的不願,雷霆哥哥,你能感受得到麽?
即便是海枯石爛,即便是滄海桑田,即便是日夜顛倒,即便是陰陽兩隔,即便是墮入六道輪迴,受那萬火噬心之苦,還是不願和你分開!說到底,就是這樣絕情!
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是這樣麽?原來不是啊,大愛,原來已經返璞歸真,脫去了一身浮華,與它相比,人世間所有的東西都不算什麽!超越了天地萬物,超越了生命軀體,超越了心智靈魂,甚至超越了世間輪迴!
有多少靈魂能神遊於九天之外?有多少靈魂能穿梭在陰陽兩界?有多少靈魂能達成一架鵲橋在你我之間?一閃念間,所謂大愛,突然就變得樸實無華!這就是浮生大愛。
浮生大愛,你的五千年,我的五千年,你的一年,我的一年,其實本沒有什麽不同,和你摟在一起,把你摟在懷裏,把你放在心底,隻一刻就足夠了。
要什麽耳鬢廝磨,要什麽朝朝暮暮,要什麽天長地久,要什麽青梅竹馬,床前床下,兩小無猜!
那些心靈裏麵轟隆隆的一次對撞,一刻就夠了!隻是一刻,從此你心裏有我,我心裏有你,
你想著我,我也會不顧一切,排除萬難,奮不顧身地想著你!天有多高,海有多闊,山青青,水粼粼,且看這一腔柔情,在這雷池邊上熠熠生輝,光華萬丈!
你在這裏,我便在這裏!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哥哥,你走吧,我不怕,渾然一體,和你闖蕩天涯,和你縱橫四海,和你走馬揚鞭,和你糾結纏綿。
因此不論你在哪裏,時光變遷,滄海桑田,無論你去往何方,天南海北,山高水長,我都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一世輪迴便和你一世相依,萬世輪迴便和你萬世相依!
愛,有的時候奮不顧身,飛蛾撲火,而有的時候就是如此簡單。一句話,一個字,就夠了。
浮生一片草,相思永不老。愛,有時候又是如此執著,驚心動魄!真情如火,就像哪燎原的熊熊野火,必要燃到隻剩一灘餘燼,挫骨揚灰!
真的愛,不用一句一句,天天表白,真心似火,烤的他坐立不安,如坐針氈,他早晚也會明白,他要是塊木頭,就將他燒成灰燼,愛,就是這樣簡單!
無論你光鮮如昔,或是幹枯如斯,都隨著你,緊緊相依,不迴頭,且跟著你,緊緊相隨!一息尚存,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這短短一生,就這樣,跟定了你。
“其實不過就是迴頭看你一眼,隻一眼,靈魂深處,早已魂脈相連,早已你情我願,早已糾結纏綿,就像潑出去的水,跟定了你,沒有縫隙,了無縫隙!”
靈兒一字一句,清秀的小臉映著雷池的雷光,光華乍現,一臉的堅毅,這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麽?語聲平緩,在敖岑聽來娓娓動聽,似乎是說給敖岑,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但語聲裏恍惚不帶任何感情,就這樣靜靜地訴說,又似乎滿滿的情意綿綿,滿滿的無限柔情,滿滿的甜言蜜語,但細細想來卻又讓人無限地心酸。
敖岑心道:“老天爺!你可千萬不要瞎了眼,雖然你經常瞎著眼!這女孩兒要有不測,敖岑可要拚了老命殺上三界之外,虛空也好,域外也好,總要揪你出來,摳了你的眼珠子。”
話雖這麽說,但有的時候老天爺不但瞎了眼,連心也瞎掉了!恨蒼天不知我心,但,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少年也多情!
敖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緊緊握住了雙拳,哪虎虎龍威瞬間爬上了他蒼老的臉龐,接著雙肩一挺,那個以前叱吒風雲的無敵龍王,似乎又迴來了。
“一息尚存,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這句話,敖岑已經喃喃了不下十遍,但每念叨一次,敖岑心裏便多了一份疑惑,那麽和心愛的人一起離去,似乎很容易,但要想清楚為什麽要跟著他去,似乎是個難題。
那麽,為什麽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其實肖靈兒已經找到了哪答案,所以她看似柔弱的心底已經波瀾不驚,已經靜如止水,而有些人是永遠找不到的,因為你並未真正的愛過!或者你並不懂什麽是真正的愛戀。
真的愛不會浮在表皮,真的愛必得痛入了心扉,必得刻骨銘心,必得萬劫不複,那是一生一世的執念!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在這裏,我也在這裏,那是心靈最深之處!
但淚水還是漸漸模糊了靈兒雙眼,靈兒看著呆滯的老龍王,心中暗道:“你這老家夥,不會我說了那麽多,你就記住這一句了吧。”,悲傷,還是毫無征兆地在靈兒心底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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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裏有時終會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蒼天生我必有用,一聲長笑透蒼穹!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迴首望前塵,浮生一片草。
如是我說:
情關難過,你心中苦苦守候的那一棵草,其實已經瘋長了千年,千年過後,一夜盛開,也不過是花開花謝,潮來潮滅,燦爛了一瞬,也隻在眼前眨眼之間。
如是我又說:
自古多情空餘恨,越多情越煩惱,你跪在佛前苦苦嗬護了千年的癡心相思,終究是抵不過碧桂園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在你眼裏,除了doller,一切都成了浮雲。
佛說:
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你心底的那份款款執著就是一縷雲煙,你若願意,一道金光早晚會渡盡你內心那道情劫!渡盡天涯,從此後佛光普照,了無牽掛!
可是,佛祖啊,我若不願,我若一意孤行,你當如何!般若波羅蜜,般若波羅蜜!
可是我慧根不淨,六度不安,一念執著,佛祖啊,你又當如何!
一杯濁酒我獨醉,兩盞孤燈相思淚!眼前倩影你徘徊,晃晃悠悠美似魅!
雷池岸邊,傾世紅顏。一頭青絲,雙眸含怨。片片柔情,潺潺孽戀。俏影依依,流連忘返。
五彩雷池中天雷滾滾,隆隆的雷聲伴隨著一道道耀眼的閃電,晃著人的雙眼,而雷池邊上靈兒緊緊地抱著雷霆,一臉黯然之色,望著他越來越弱的氣息,一雙俏眼中神色黯然,卻一滴淚都沒有。
原先水靈精怪,俊俏可人,人見人愛的肖家公主肖靈兒此時表情木訥,眼神呆滯,一頭傲人黑色長發此刻也是散亂不羈,黯淡無光,胡亂披散開來,但俏臉之上看不出一絲過度哀傷之色。
似乎大悲大痛之下,神情淡定似水,波瀾不驚。但俗話說哀莫過於心死,也許在靈兒心底,她的那顆真心,曆經刻骨傷痛,心間斑斑駁駁,早已經是一片死寂。
而此時的雷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光鮮英朗,靈兒抱著他也是感覺輕飄飄的似乎隻剩一把骨頭,肖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蒼白的臉龐,看著他已經消瘦的深深陷下去的眼窩,恍惚間這哪裏還是那個站在擂台上一口一句姐姐的英俊少年!
大半年來靈兒和雷霆朝夕相處,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看著雷霆如此陌生,陌生的感覺,就像以前從未見過!
這感覺使得靈兒覺得自己胸口,似乎有無數的鋼針在狠狠地,無情地紮著自己,每刺一下都是深入骨髓,每刺一下都是痛徹心扉,每刺一下都覺得一陣心靈顫抖!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痛?但為啥自己眼裏此時卻一滴淚水也沒有?為啥臉上沒有哪怕一點,一滴,一絲,一毫,悲哀之色?雷光映照之下,光影斑駁陸離,靈兒俏臉之上也似熒光閃爍,但表情淡然,貌似平靜如水,而且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藍死水。
望著雷霆那張似乎越來越陌生的臉,靈兒心如刀割,而真正讓她痛不欲生的卻是那份平靜的感覺,平靜地可怕,平靜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是應該唿天搶地,捶胸頓足,嚎啕大哭麽?
可我現在為啥如此平靜?為啥心裏卻又如此驚濤駭浪?一時之間突地似乎看不透了自己,感覺是那麽陌生,心中一個念頭陡然閃現:這還是我麽?我還是肖靈兒麽?哪個曾經被族人稱為小魔女的靈兒哪裏去了?
心中這無數的疑惑,無數的迷茫,但隱然看見的,就是靈兒一雙如同柳葉般的彎眉扭成的死結。這道死結凝結在她秀麗的雙眉之間,就像一個糾結多年的死木疙瘩!
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原來那頭飄逸的長發,此刻這頭長發也是黯淡無光,靈兒修長五指穿過長發慢慢梳理著,梳理著,感覺中雷霆的長發也打了不少死結,靈兒輕輕歎了一聲道:“這頭發也應該好好洗洗了,看看,都打結成啥樣子了?這麽多的死結,這咋解得開?。。。。”
語聲卻和從前一樣的嬌柔,一樣的動聽。一樣的溫情默默。細聽卻有一絲熱情似火。
此時的雷池岸邊除了一道道雷光,再也不見別的什麽,雷池中的天雷滾滾在靈兒耳中也似乎恍然不見,這個稱為小魔女的姑娘此刻竟是安靜至極,細看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幅畫,一幅安掛在牆上的靜畫。
畫,確實是美極了!但卻瞧不見一絲鮮活的顏色,瞧不見一絲淡淡的靈動,仔細看,畫中人的冷靜讓人心悸。
這樣過了許久,靈兒的嘴角終於出現一抹微笑,神情裏終於開始變得極苦:“看看你這頭發,真想好好給你洗一洗。”話語中倒似有一絲埋怨,一絲遺憾,一絲深深的不舍。
一旁的敖岑龍王狠狠地搓著一雙大手,在雷池邊圍著兩人左右亂轉,卻也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但卻從靈兒哪抹微笑之中,看出了無盡的絕望!刹那間敖岑隻覺得心中一陣絞痛。
那是從心底湧出來的深深的絕望!這樣的絕望,已經慢慢把一個活潑姑娘變成了灰色,那是死灰之色!
看在敖岑眼裏,隻覺得除死之外,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再也沒有一絲塵世的牽掛,沒有牽掛,了無牽掛!波瀾不驚,恰如一池死水,一潭幽深的死水,其實是因為心中沒有了希望,一顆心已是絕望之極,這樣的情狀和死已經沒有兩樣。
而被靈兒緊緊抱在懷裏的雷霆,也是一片死灰之色,那是一種瀕死的顏色,不帶一絲鮮活之氣,暮氣沉沉,一眼死灰,但臨死之前的那一抹執著,令人看了無限的心酸。
“姐姐!。。。。。。”這時雷霆終於慢慢地費力睜開雙眼,憋著最後一口氣緩緩叫道。
靈兒心頭一震,恍然間似乎撕裂了嗓音:“雷霆哥哥!一直都瞞著你,其實我比你還小半年多呢。”
當此臨別之時,靈兒早已心如死灰,腦中和雷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在腦海裏卻一遍,一遍,過電影一般無比的清晰,恍然之間,懷裏抱著的就是她自己心裏最柔軟,最深處的心肝寶貝,而那就是她的雷霆哥哥!
就是哪個肖家雷台之上,飄逸灑脫的白衣少年!這一聲哥哥一出,嗓音巍巍顫顫,靈兒嬌軀卻在不停戰抖,俏臉之上一臉的淒苦。
這聲雷霆哥哥叫的情意綿綿,叫的綿軟香甜,叫的三生有幸,叫的悅耳中聽!
雷霆心中突地一跳,忽然覺得靈兒這一聲哥哥,也不枉他在這世間走了一遭!似乎一句雷霆哥哥,他就心滿意足,了卻心願。
自打初見,你在台上青衣閃閃,飄渺似仙,雖然時光短淺,恍惚不過經年,但你不負我,我也沒負了你!
不負蒼天不負卿,蒼天也肯不負我,不枉我來到這世間,悄悄陪著你走了一遍!
來時的路,或許已經尋不見啦,但,你心深處,那就是我的魂歸之處!不管它人情淡薄,不管它爾虞我詐,這一顆真心,就一頭紮進了你胸口最深處,義無反顧,魂脈相隨啊!
昔年種柳,依依水南,今看搖落,淒戧心間。吾心纏綿,抬首望天,明月如鬥,其影無邊。
不負蒼天不負卿,大苦大難我先行!臨別之時一杯酒,六道輪迴再相逢!
濁酒一杯杯,一杯敬天地,一杯敬給過去,一杯敬自己!一杯濁酒下肚,一頭長發飄逸,我就在這濁世傲然而立!
我是靈穀雷霆,風中之雷,雷中之霆!
我就是靈穀小雷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風中之雷,雷中之霆!一念起,風聲漫天,一念滅,五雷轟頂!
我若生於亂世,必是亂世英雄!但如今窮途末路,英雄氣短,奈何不了已經開始陰沉了的天!但心底卻有無數的話想說給你聽!人生如夢,恍然間就是做了一場華麗般的春夢,春夢了無痕,春夢惹人醉,春夢不覺曉,而如今就要悠悠長醉千年,就要一醉千年不醒!
靈兒啊,多想和你再聊上半個時辰!與君消得萬古愁,與君明月照蓋頭!多想再瞧上你最後幾眼!
我心君知道,君心我明了!可是生離死別,就在這轉瞬之間,眨眼間就是天人永隔,就是滄海桑田,就是陰陽兩界,靈兒啊,就讓我再說最後幾句,保證說的都是真言!
但無論我說再多,靈兒啊,可曾瞧見我眼裏的悲傷?在雷霆心底,一閃念間,無數的牽掛,無盡的不舍,但眼睜睜的就這樣踏上了歸途,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啊!雷霆心底又是一聲歎息。
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這一世就這樣把你刻在了心間,但離別之時,卻是如此刻骨錐心之痛!生離死別竟然這般的艱難!即使老天有眼,蒼天待我恍若初戀,此時也不能迴頭。
無數的惆悵,在雷霆心間掙紮纏綿,無數的話語,此時也都亂麻一般塞滿了胸間,但到了最後,千言萬語,不過是化作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曲終人散,帷幕也要悄悄落下了!
“我就知道,嗬嗬,你又賺我便宜!可不許賴賬哈。”眼光卻慢慢地轉向敖岑,緩緩說道:“敖岑大哥!如今我似乎大限已到,你也知道我曾經在這雷池修煉半年,如今我筋脈盡斷,死馬當活馬醫!活馬不用醫!
事已至此,別的都是枉然,你就把我扔進雷池,我雖不想就死,但人各有命,天命難違!現如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靈兒,敖大哥,你明白麽?”
“你瞎說啥呢?呸!呸!呸!雷兄弟,你福根閃爍,造化神奇,其他的事你放心就是!”聽他如此,言語中竟似在交代後事!敖岑心中酸痛,眼中神色,隨之變得戚戚惶惶。
此時敖岑龍王心中,也是一片黯然神傷,望著已是死灰一般神色的雷霆,老龍王心如刀絞,心底下也是萬般的不舍,但再怎麽說,讓他相信雷霆就此死去,打死他,他也不信!
“我遭此家族巨變,世上已無親人,但有你和靈兒,此生也算了無遺憾!”雷霆深深看了一眼靈兒,而這平時伶牙俐齒的姑娘,此時雙眸低垂,俏臉再無一絲血色,神色中再也瞧不出究竟是驚是慌,是禧是悲!
貌似神色淡定如常,整個人看起來恍惚似已置身事外,竟似一個入了定的老僧!但聽雷霆這樣說,這姑娘本來漆黑閃亮的眸子,此刻卻漸漸地灰了下去,灰了下去!
窮途末路,死灰也吹不起!一瞧見她眼中那一抹絕望神情,心中一緊,雷霆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但眼神中的擔憂卻越發濃鬱,虛弱,無助的感覺,瞬間在心底滋生起來。
雷霆心中所想,生死有命,即便是大羅金仙再世,如今也是愛莫能助,即便往雷池縱身一跳,但卻怎麽也割舍不了身旁的這些牽掛,又歎了一口氣,刹那間心底下萬念俱灰。
其實生死由命,也容不得你這般執著,但又偏偏如此執著,即使你咽喉裏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還是有那麽多無法說出口的話語要交代,有的時候掙了命,也要多活一天!世間人大抵如此。
但時光似水,饒是你有千年道行,萬年修行,卻也免不了要走那一遭,注定要來的,遲早要來,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不過是一個百年,百年之後,一把塵土,一片塵埃,誰都無法避開!
曆史永遠是驚人的相似,即使你文韜武略,冠絕天下,以一己之力,統一六國,開創盛世,幻想著一世二世萬千世,一旦你一命歸西,兄弟鬩牆,你甚至都不能入土為安!
從那時起,曾經的一言九鼎,豪情萬丈,談笑風生,檣櫓間灰飛煙滅,統統變成了笑話!以史為鏡,你就能看透這世態炎涼,人情淡薄!
恍惚間又過了不知多少時辰,靈兒恍然覺得懷中的雷霆不但氣息微弱,血肉也開始收縮,一頭烏黑的長發此時也開始慢慢脫落,甚至眉毛也開始脫落,整個人似乎轉瞬間就變成一副皮包骨頭的骷髏!形體也開始慢慢收縮,幹枯,直至變成一副骷髏骨架!
用盡最後一點氣息,深深吸了一口氣,雷霆盤坐雙腿,成一副打坐的姿勢,最後的一點氣息慢慢消散,再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轉瞬間,一個大好青年就這樣漸漸變成一副幹枯骨架!
但往虛空看去,那漆黑的夜空,那些數不清的星星還在悄悄眨著眼睛,一閃一閃,一明一暗,恍惚間就在眼前,細看又似遠在天邊。
肖靈兒輕輕撫摸著雷霆,已經似乎變成幹屍的瘦削臉龐,看著雷霆緊閉的雙眼,依稀間那個滿臉笑容的英俊少年,正在慢慢地離她而去,隨著雷霆緩緩地離去,英俊的臉龐在靈兒眼裏卻越發清晰,笑容燦爛如昔,恍惚間,還是站在肖家擂台之上的那個靦腆少年!白衣勝雪,風度翩翩!
但今天,這個陽光少年,卻似乎離她那麽近,又似乎那麽遠,恍惚間近在咫尺,恍惚間又遠在天邊!
靈兒看了看左手掌心哪一抹閃電印記,這是雷霆留在她手心的閃電紋印,如果隕落,這枚紋印就會慢慢消失。但仔細看,這紋印雖然黯淡無光,若有若無,但又依稀可見。
敖岑也下意識看了下自己的左手,他和雷霆歃血結拜,因此也有這枚掌紋。眼見這掌紋雖色澤灰暗,黯淡無光,但卻明明滅滅,似乎隱隱可見!
望著池中雷霆枯體,敖岑心中還是暗暗歎了口氣,心底暗想:雷兄弟造化神奇,又是雷神之體,萬裏挑一,沒有任何道理就這樣轉身離去!
“靈兒姑娘,將他放進雷池去吧,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天妒英才,但老夫左看右看,霆兒都不像短命之人。”眼見雷霆已縮成一副枯體,敖岑忍住心中徹骨悲傷,對靈兒緩緩說道。
在老龍王心底,他早和雷霆結成生死兄弟,要說雷霆兄弟就此死去,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但眼見著雷霆已經成了一具幹屍,心裏麵的那份惶恐,卻掩飾不住,一顆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
但敖岑忍著心內疼痛,說出來的這句話卻是苦澀無比,敖岑嘴裏瞬間塞滿了無限的苦澀,就像吃了一大把黃連!
靈兒小心翼翼,將已盤坐好的雷霆軀體,慢慢地放入雷池。雙掌合十,跪在地上輕聲吟道:“滿天神佛在上,肖靈兒在此起誓!,漫天星鬥全都不能走,你們眨著眼睛,給肖家靈兒作證!
如能救得雷霆哥哥,即使靈魂幻滅,五雷轟頂,粉身碎骨,墮入無間地獄,受哪萬火噬心之苦,也無不可!
但,要是雷霆哥哥就此隕落,靈兒卻緊隨其後,絕不獨活!滿天神佛請受靈兒一拜。”
話兒是輕輕從朱唇中微微吐出,清晰無比,但話中那份冷靜決然,令人動容,令人惋惜,令人心酸,令人不由自主地潸然淚下!
靈兒話中意思非常清楚,非常堅定,非常執著,非常絕情!
老天爺啊,你睜大了那雙瞎眼,你就瞧著辦吧,雷霆哥哥要是當真隕落了,你這個瞎了眼的老天爺,我可也不想活了!我就當場死給你看!
再看了自己掌心哪枚掌紋一眼,靈兒輕聲說道:“雷霆哥哥,你要是走了,天南海北,千山萬水,雨打風吹,即使是九天之外,都無所謂,靈兒就陪著哥哥,隨著你走!”
靈兒說著站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腦後三千烏黑的青絲,整了整衣襟,漆黑的眸子中突然靈光一閃,一抹星光在她漆黑的眸子裏悄悄一亮,雙腳一並,慢慢跪倒在地,盈盈的拜了下去。
聞聽此言,話語裏的絕情卻似是無限的留戀,敖岑心頭一震,再看見靈兒這跪倒一拜,虔誠瘦削的身影,合十的雙掌,觸景生情,老龍王再也忍不住胸中悲傷,一行老淚奪目而出!
而此時肖靈兒一雙修長玉手合十,輕輕地跪在池邊,嘴裏呢喃,雷池天雷的雷光,一道一道罩在這個美麗的肖家女孩兒身上。七彩琉璃,光影彌漫,遠遠看來,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凡間之氣,再也不見一絲一毫人間煙火,恍若天仙!
而那一頭烏黑的青絲,三千青絲,一瞬間,眼見著,有一半已經變成白色!
一張清秀絕倫的俏臉,越發清瘦,隱隱約約感覺卻是堅毅無比,似乎再也沒有啥東西能引起她的注意。輕輕的呢喃聲在敖岑聽來,卻如千年古刹的晨鍾暮鼓,恍惚間就能看見那藏在雲端,燦爛的九層塔尖!
又像在一遍一遍的傾訴著人世間的如煙往事,而如煙往事又似乎曆曆在目,清晰異常。這些如煙的往事,此時在靈兒眼前悄悄變幻,卻是越發清晰,就像剛剛發生在眼前咫尺之間。
眾生如雲,而眾生又如這雲般的飄渺虛幻。世事無常,而世事冥冥中卻有那麽多的難測定數。塵世繁華,而繁華中卻有那麽多的過眼雲煙。人心叵測,卻又有這白蓮般的純淨無暇。
歲月如梭,這如梭的歲月,卻造就了那麽多的鬢角如霜,滿頭華發。癡情如許,感天動地,有誰能瞧得見這池邊耀眼的半頭青絲,半頭白發!
芸芸眾生,滿天神佛,三十三重九天眾仙,又有幾個,能看得到這雷池邊上那顆如玉的真心?真心如玉,卻怎抵得過哪歲月無情,斧鑿刀刻,淩亂不堪,斑斑駁駁。
有的時候時光蹉跎,貌似再決絕的真情,再勇敢的癡情,也難敵歲月如霜!真情似火,也總在時光裏漸漸幻滅,一顆如玉真心,早晚也會煙消雲散,但果真如此麽?至少我是不信的!
你看那花開花謝,潮起潮滅,燦爛了一瞬,那顆如玉的真心,你要願意,它也會點亮哪夜空的星火,一瞬間也會美得光華燦爛,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風月無邊。
你抬頭往虛空看去,它竟然那般的美,雖隻是一瞬間,但你要仔細瞧去,光華耀眼,燦星閃爍,隻要你願意,它也會燦爛一季,燦爛了整個夏天,燦爛出一個短暫耀眼的一世人生。人生如夢,也要做一世美夢!
小嘴輕輕地呢喃,臉色無比虔誠,雷光閃爍,肖靈兒整個人也似乎披上了一層華麗光衣,光影四散,七彩耀眼,襯著她已經半白的滿頭秀發,隨風飄動,隱然間似乎神佛附體,凜然不可侵犯!
神色間又似乎天崩地裂,海枯石爛,都不能讓這小姑娘再起一點波瀾。輕輕的呢喃聲卻迴聲陣陣,音波四散,貌似要刺破整個虛空。往整個虛空看去,繁星點點,但都閃閃爍爍,似乎都要隨著靈兒的呢喃聲,生生滅滅。
而跪倒在雷池邊上的清秀姑娘,在敖岑眼裏此刻慢慢變得朦朧,搖曳的雷光也似乎開始模糊,光影波動,似乎所有的事物,開始變得虛幻。
此情此景,天地可鑒!敖岑刹那間覺得嘴裏無比幹澀,腦袋裏煩亂異常,就像剛剛做了一場夢刹那蘇醒般的滿腦的空洞,滿腦的疑惑,滿心的驚詫。
敖岑輕輕的搓著一雙大手,嘴裏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三千年的虛空修煉,此時在這個二十多歲的青衣小女孩麵前,似乎微不足道!那是什麽樣的修煉?敖岑輕聲地問自己。
抬頭往虛空看去,星光閃爍,漫天虛空如墨,漆黑一片,似乎和平時沒啥不同,但隱隱約約,敖岑覺得胸中腦中塞滿了無數的疑問,而這無數的疑問似乎都沒有答案。
大道無形,大愛也是無形麽?“情是什麽東西?愛又是什麽東西?”,敖岑忽然三千年來第一次覺得,這世間的很多東西如此玄奧!如此難以捉摸!如此地撲朔迷離!如此地攝人心魄!
愛,原來是如此奇妙,又是如此叫人迷茫,叫人好生牽掛,叫人寸斷柔腸,直教人生死相隨!
細細想來,這樣的愛,本質上千百年來卻從未變過,隨便剖開一顆真心,竟然全都是滿滿的柔情,柔情似水,真心難得,卻在這雷池邊上就能看見一個!
但如今這顆真心,看在敖岑眼中,閃著血淋淋的紅色光芒,真心如玉,讓人瞧去滿眼無盡的哀傷。
而此時雷霆已經幹枯的身體再也看不見,也感覺不到外界的任何東西,一副似乎骷髏般的骨架開始慢慢地向池底劃去,在池中約莫十丈的地方立刻被五彩天雷包住!
天雷狠狠的轟擊,耀眼的電光劈在哪幹枯的軀體之上,一道又一道,電光刺眼,卻再也沒有停歇。而池邊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變動,還是跪在池邊的靈兒,敖岑緩緩坐了下來,握了握左手,再看了一眼掌中那道掌紋,慢慢閉上雙眼,
心中暗自呐喊道:“不管多少年,就這樣坐著吧,遠古真龍老祖在上,就聽我一言,老夫就是拚盡了這條老命,隻要敖岑還有一口氣在,也要保的雷池裏雷兄弟周全!”
而此時,肖靈兒靈台一片清淨,好像心中再也沒啥要牽掛的東西,再也沒有啥需要思考的東西,貌似內心裏一片寧靜,神色淡然,恍惚中世間已是一片寂靜,沒有,也聽不到任何聲息!
虛空之中也似乎寧靜無比,時間也貌似停止了流動,心中淡泊超然,靈兒靜靜地感受,似乎身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響,也清晰可聞,自己咚咚的心跳也是聲聲悅耳,隱隱然,無垠的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其他事物,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牽掛,左右一看,似乎整個虛空,大千世界,茫茫雲河,隻剩她獨自一人決然而立!
靈兒起身憑池而立,雷光閃爍,似乎生命中從來沒有此刻寧靜,心中安靜如許,長發飄飄,衣裾流動中恰如水波蕩漾,在千百道雷光的照耀下,整個雷池邊上恍惚間宛若傳說中的仙境。
這是成仙的感覺麽,或許這是看透了輪迴,看破了紅塵?勘破了前世今生!
想著想著,肖靈兒突地覺得額頭長槍紋印劇烈抖動似要破體而出,接著腦中巨震,心底一片悸動,站在池邊的小小身形,開始搖搖晃晃,這一想,心裏麵先自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無數的雜念竟然瞬間消失不見,整個人就像自蒼穹之中,陡然跌落在地,而地上那片冰涼自頭頂直透腳底。
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似有無數的失落,無數的寂寞,無數的落魄,又像是三歲娃娃陡然弄丟了東西,哇哇大哭之中,扭頭茫然四顧,但四顧茫然,娃娃弄丟了東西!
心裏麵似有個聲音在大聲呐喊:“我丟了什麽?”
似乎是丟了一件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那東西是什麽?那是啥東西?靈兒隻覺得腦中一個機靈,立時心中一片慌亂,臉色驟變,渾身嬌軀開始抽搐,似乎再也把持不住,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在自己身前亂抓,臉色開始變得猙獰!滿頭已經半白的秀發四散開來,慘白的額頭之上金色長槍紋印若隱若現,我丟了啥啊?
心裏麵如同戰鼓連聲,咚咚咚地響個不停,刹那間神情慌亂至極,一頭半白的青絲淩亂不堪,襯著漸漸蒼白的俏臉,這個肖家公主麵色間再也沒有一絲淡定。
一瞬間,肖靈兒就覺得自己要蹦了起來,剛才的從容淡泊,一瞬間跑到了九霄雲外,腦海裏的慌亂緊張,似乎再也掩飾不住,貌似有人從她心中抽走了一件東西,空蕩蕩的似乎心中隻剩下了無限的空虛,無限的失落,感覺中自己已是行屍走肉!
這番心思一上來,肖靈兒整個人似乎就要虛脫,就要暈厥,神色也不再淡定,一張蒼白俏臉也似乎漸漸扭曲。
肖靈兒額頭長槍紋印越發清晰,金色的槍尖貌似金光閃爍,但她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麽非常緊要的難題,卻找不到答案,整顆心都要從胸腔裏跳了出來,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我丟了啥?
肖靈兒隻覺得滿腦裏隻有一個疑問,那麽執著,我肯定是丟了什麽,但我丟了什麽?越想心中越是空蕩蕩的失落,越是慌亂緊張,越是手足無措。
但這件奇異東西卻是似乎剛剛丟失,感受著雷池中雷霆的枯體,是你麽,雷霆?恍惚似乎又不是,真的丟了啥,丟了啥,想哭,但是沒有淚!我一定是丟了什麽,靈兒一遍遍在心中呐喊,找尋!
向前看,向後看,左摸右摸,把所有的事情仔細迴想,但是心神似乎再也不能凝聚。刹那間隻覺滿嘴淒苦,胸口憋悶,柔弱的雙肩開始顫栗,一道冷汗突兀地在額際出現。
我丟了啥?我丟了啥?我丟了啥!肖靈兒在心底一遍一遍拷問自己,一遍一遍地沒有答案,俏臉越發蒼白,神色也開始變得詭異,變得捉摸不定,變得恍惚迷離,我丟了啥啊!
肯定是弄丟了什麽東西!那種焦躁感,無助感,慌亂感,在心底暗暗滋長,一顆心毫無理由地砰砰亂跳,似要從胸腔裏驀地跳了出來!
一瞬之間,靈兒隻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惶恐,無助,仿佛世間所有的一切,隻剩下一句問語:“肖靈兒,你到底丟了什麽?”
答案似乎就在嘴邊,似乎張口就來,似乎曆曆在目,但就是想不起來究竟丟失了什麽!斑駁的光影之中,肖靈兒的臉色越發難看,清秀的麵目,也開始變得猙獰恐怖。
一定是極為重要的東西,雷霆哥哥!你告訴我,那是什麽東西!再次感應著那具枯體,肖靈兒心中開始煩躁,臉色已經變成青色,襯著一頭半白的青絲,雙眸緊閉,遠遠看去似乎是一張鬼臉。
但人世間哪有這般美麗嬌俏的女鬼!哪裏會有這麽真心如鐵的癡情女鬼!即使真的有,那也是海市蜃樓,那也是浮光掠影,那也是虛幻縹緲,可望而不可及。
一顆心,驚慌失措,胸口煩悶至極,腦海中無數雷霆的影子,揮之不去!
肖靈兒整個柔弱軀體也開始顫抖,修長瘦削的嬌軀微微抖動,臉色更加蒼白,一雙俏麗美目卻變得血絲四布,充滿血絲的美目茫然四顧,四顧茫然,似乎在極力尋找什麽!
但眼色呆滯無比,再也沒有本來的靈動如水,眼色中再也瞧不出任何變化,怔怔出神,貌似靈魂開始脫離了靈兒柔弱的軀體。
強壓著心中浮現的無數的念頭,靈兒柔弱的雙肩抖的更加強烈,一張嘴,一口玉牙狠狠地咬住自己嘴唇,殷紅的鮮血立刻順著她瘦削的下巴滴下!
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更加猙獰可怖,恍惚間,這個曾被稱為肖城小魔女的女孩兒,馬上就要破體暴走!
雷霆哥哥,雷霆哥哥!在心中一次次嘶聲喊著,終於心神一暗,最後一點生命氣息隨之消散殆盡,整個人軟軟的,沒有任何征兆,刷地一聲!
嬌軀一癱,向著雷池緩緩劃去!
而雷池裏的天雷還在無休無止地閃閃爍爍,每一道看起來都那麽亮眼,每一道看起來都七彩陸離!
而眼見著雷池那滾滾天雷,馬上就要劈上肖靈兒柔弱的軀體!
天可憐見,這滾滾天池之雷一劈之下,肯定就要煙消雲散,魂飛煙滅,香消玉隕,而池邊的風陡然就吹得大了起來。
但皇天在上!滿天神佛都緊盯著你啊,你不怕麽?
你確定,這樣一個柔情似水,這樣一個癡心不悔,這樣一個鐵血孤心的肖家大姑娘,就要隨著漫天風兒消失殆盡?你確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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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注:寫到這裏,我眼淚已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我實在無法寫出愛人離去,靈兒心中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種痛,也隻有死過一次的人才可以明了,任何語言在它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如此無力,空洞至極。
有多痛就有多痛!
那麽真愛確實是這樣的麽?至少我認為是這樣的。或許它也應該是這樣的。ps;編者的話,各位可以跳過不看。)
而人世間那些似火的柔情,早晚都抵不過歲月如霜,華發如雪,曾經的甜言蜜語,最後換來恩斷義絕,妥妥的,這就是一葉江湖!
你想,這得有多麽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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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岑眼光如電,早就發現苗頭不對,伸手屈指一抓,肖靈兒嬌小的身軀就被他抓迴了池邊。定睛一看,這丫頭臉上竟然沒有絲毫血色。好像也沒有了任何生息,細看竟像早已死去多時!
一個本來活生生,嬌乖乖,青春貌美的姑娘,竟似轉瞬間魂飛天外,再也瞧不見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但她一雙俏麗大眼半睜著似乎炯炯有神,而眼中神色卻是無盡的絕望!
似乎隻要往她眼中望上一眼,隻瞧上一眼,一眼瞧去,你也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心中酸痛,悲傷的不能自已,瞧上一眼,心中萬念俱灰,你也忍不住要陪她一起死去。
眼見靈兒如此情狀,敖岑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張老臉瞬間變得蒼白無比,胸口心髒砰砰砰跳動的聲音,也似隱隱可見。
“傲仙!”敖岑對著虛空大喊道!
龍甲軍頭領傲仙立刻在空中浮現,在三千龍甲兵的守護下,這片虛空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立刻召喚禦醫!”老龍王聲音已經嘶啞。雙手也已經開始不住地顫抖!
敖岑抱著靈兒柔弱軀體,站在雷池邊上不停發抖,心中又驚又怕,又慌又亂,腦中也是混亂不堪,整個人高大的身形在池邊無比突兀,開始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饒是他活了三千年,今日之事,敖岑心中還是波瀾起伏,望著懷中雙眸緊閉,氣息奄奄的肖靈兒,在心中大喊:“天冥宗!孫猴子,混賬!老夫今生不找迴這個場子,三千歲就算白活了!
活也是白白活到狗身上了!你這瞎了狗眼的孫侯,總有一天,老夫要點起三千龍甲神兵,浩浩蕩蕩,殺上天冥宗,當世滅了你!”
雖然滿臉悲憤之色,敖岑卻是手足無措,三千歲的一個老龍王,此時就如一道殘燭,在風中搖曳!
臉上再也看不見往日那虎虎龍威。心中悲憤再也無法掩飾,仰天長嘯一聲,終於嚎啕大哭。
敖岑高大的身形抱著嬌小的靈兒,站在雷池邊上,遠遠瞧去,這曾經不可一世,威風凜凜的老龍王,此時就是一道風中殘燭!高大的身形,也變得那般的落寞,那般的蕭瑟,那般的凋零。
熱淚瞬間在敖岑老眼裏奔湧而出,心中一暗,陡然想到:就算你武功蓋世,雄霸天下,你能飛上九天攬月,潛下四海捉鱉,而如今,有心迴天,分身乏術!
這一哭,伴隨著嗷的一聲長嘯,仰頭痛哭,悲聲淒厲,聽來讓人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哭聲震天!滿眼的淚珠,順著敖岑老臉嘩嘩流下,渾濁的淚眼中,轉瞬間一片淒然之色。
這聲嘯聲一出,頓時站在虛空的三千龍甲兵,俱都發一聲長聲呐喊,一陣金甲閃爍的光芒中,眾甲兵隨聲附和,一陣駭人的龍嘯聲響徹整個域外虛空!
龍嘯陣陣,這三千久經戰陣的龍甲兵震天的唿聲震動寰宇,整個虛空傳來一陣陣嗚嗚的迴響,龍嘯聲響徹天際,迴聲陣陣,卻是經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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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三個月過去了,肖靈兒在禦醫的傾力調理下已經慢慢清醒,卻是不愛說話。
一張清秀的小臉,已經瘦的沒了人形,而滿頭青絲直接都變為白色,仔細看,看不見一絲雜色,敖岑心中疼愛,無比憐惜,卻也是幹瞪眼,沒有絲毫辦法!
在場禦醫雖傾盡全力,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種瀕臨心死的狀態,任何靈丹妙藥都不管用。
僅僅幾個月,一個滿頭青絲的青春少女,竟然變成了白發紅顏,一頭銀色長發,一臉的憔悴,仔細看這如花的姑娘明明老了好幾歲!熬岑看一眼,心底就是一陣心疼,看一眼就是一陣酸楚。
心死,哀莫過於心死!對靈兒來說,心中現在隻有一個雷霆!支持她的也隻剩下雷池中那具枯體,和手中那道若有若無的雷神掌紋,其他的,渾然沒有放在心裏。
老又如何?憔悴又如何?我心執著,即使是頭頂一頭如霜銀發,靈兒還是要癡癡地跪在這雷光閃爍的雷池邊上,日夜虔誠地祈禱!祈求上天,希望她的雷霆哥哥能早日醒過來。
敖岑搓著大手,在靈兒身旁左右亂轉,想引起肖靈兒說話,“肖家妹子!依我看,雷霆兄弟福大命大,你看三個月了,雖然天天遭雷劈,天打雷劈啊!我掌中的紋路卻還是依稀可見!”
敖岑攤開一隻手掌,但心底下卻是忐忑不安,左手掌心裏的哪枚閃電紋印似乎隱然可見,但望上一眼,就讓人心底一陣哀痛,再往雷池瞧去,那不就是一具幹枯的骷髏麽!
“敖大哥,你放心吧!”靈兒眼睛裏恍惚沒有任何神色,一張俏臉淡泊似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但話語聲清澈至極: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任它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就這一瓢,雖水波蕩漾,悠悠晃晃,但拚了命也要緊緊護住了它,不肯讓它灑出一滴!
雷霆哥哥,三千弱水,你就是那唯一的一瓢!
敖大哥,你知道麽?三千弱水,每一滴都可以滌蕩靈魂!在靈兒心中,沒有一絲雜念,雷霆哥哥就是那三千弱水裏,我悄悄取走的那一瓢!不貪戀,不分心,不妄言,隻取這一瓢!
對我來說,僅僅就是這一瓢,唯一的一瓢!滄海桑田,海枯石爛,我都不在乎,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目標,有的拚命勞作,隻希望妻兒能過的更好一點。有的人妄想稱王稱霸,衣錦還鄉,有的人心思單純,隻想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而我,二十年的歲月,活在別人羨慕的家族,還是人人疼愛的小公主!
我運氣好,老天讓我遇到雷霆,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個月,在我心中,
幾月的快樂雖然短暫,卻是刻骨銘心!
如同在我心上,深深刻了一道長長的傷疤,再也不能愈合,無法觸及,卻又必須時時觸及,明知道痛徹心扉,痛到了極致,痛到了靈魂,但我就是願意,我願意!
再深的疤也有愈合的那天,但我心上的這個疤,卻再也不會愈合了,時時地揭開它,它怎麽會愈合!而且我也不想它愈合,即使是天天滴著血,我還是一如既往地願意!
雷霆哥哥就像在我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其實這顆種子早已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
盤根錯節,荊棘橫生,已經和靈兒融合在一起,不用,不必,也不可能再分得清彼此,敖岑大哥,現在的肖靈兒心無旁騖!別說是幾個月,即使是百年,千年,一萬年!靈兒願意跪在這池邊癡癡的等!
就等著雷霆哥哥醒來的那天!他要不醒,靈兒就在這陪著她!
在靈兒心中,雷霆哥哥便是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不能分開,無法替代,心中所愛,密密麻麻,現在或者未來。
因此:“雷霆哥哥去哪裏,靈兒就去哪裏!雷霆哥哥在哪裏,靈兒就在哪裏!虛空也好,仙境也好,啥東西都不能分開,這就是我唯一想要的,敖岑大哥,你懂麽?”
五湖四海,也要隨著哥哥遠走高飛!陰陽兩界,也要陪著哥哥牽手相隨!歲月如霜,也要跟著哥哥地老天荒!雷霆哥哥,你在哪裏,靈兒便在哪裏!舍卻一生,也要拚命追隨!
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信之所至,如影隨形,這是骨子裏的東西,靈魂裏的東西,你不明白麽?超越了生死,無視肉體靈魂,一息尚存,隻想緊緊握著你的手,告訴哥哥!
雷霆哥哥,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湖北湖南,山東山西,隨你千山萬水,隨你天南地北,隨你魄散魂飛,也隨你轉世輪迴,不管跋涉了多遠,這一雙三十六碼的小腳,就此跟定了你!
這就是愛到了極致!這就是生死相依!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甜言蜜語!從此後,就這一雙小小的玉足,靜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後,牽著你的衣角,牽著你的一雙大手,隨著你走!
“很多時候,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能勉強,但我偏要強求!不論是虛幻,是真實,是萬丈深淵,是刀山火海,不能迴頭,但我壓根就不想迴頭,隻要一息尚存,我的雷霆哥哥,我來了!
在靈魂裏,在血脈裏,在我一眼的執著裏,雷霆哥哥,靈兒來了!”
哈哈!現在才知道,愛!原來可以是這樣的,滿滿的,滿滿的,腦子裏密密麻麻全是你雷霆的影子!我問問自己,還有地方麽?可是裝滿了你,應該是沒有地方了。
愛,原來也可以是哪樣的!你在這,或不在這,沒有關係。我都如此地平安喜樂,如此地安寧平靜,不見一絲雜念,不再胡思亂想,不再莫名悲傷,因為你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以前還不太明白自己的這些心情,現在我才知道,你在,我也在!你走了,我就跟你走!天涯,海角!海角,天涯!雷霆哥哥,我都跟著你,沒有悲傷,也不會悲傷。”
滿滿的平安喜樂,哪裏還能容得下一絲悲傷?不用說出來的生死相隨,又怎麽會有悲傷?騰不出來地方啦,沒有縫隙啦,裝不下啦,多一分就灑出來啦。
心裏麵想的,隻想再多愛你一分。雷霆哥哥,你不是說,心裏已經滿滿的,滿滿的,但還是想再多愛一分,就一分,就讓我再多一分,再多愛你一分,應該不會立馬就死的。
“其實,雷霆哥哥,靈兒心中,我和你水乳相融,纏纏綿綿,渾然一體,就像長在了一起,融化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誰是誰,再也不能拆散分開。”
“敖大哥,你明白麽?”
世事再怎麽無常,老天再怎麽絕情,都無法剝奪我心中的這份感情!
你說這是愛到了極致麽,是麽?我就靜悄悄地跟在你的身後,不用迴頭,雷霆哥哥,我在呢,我緊緊地握著你的手,是我,肖家靈兒!你握緊了就行。
雷霆哥哥,我在呢。在這呢!天涯海角,海角天涯,我在呢,靈兒在這呢。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若是愛到了極致,且告訴我,什麽是極致?在我心裏和你魂脈相連,兩顆心合二為一,互相糾纏,盤根錯節,亂成一團麻線,已經分不清彼此!分不清你我,這是極致麽?
但我就是不願和你分開!天雷滾滾,日月如梭,任你天打雷劈,任你五雷轟頂,任你滔天巨浪壓我在四海深淵,還是打心底的不願,雷霆哥哥,你能感受得到麽?
即便是海枯石爛,即便是滄海桑田,即便是日夜顛倒,即便是陰陽兩隔,即便是墮入六道輪迴,受那萬火噬心之苦,還是不願和你分開!說到底,就是這樣絕情!
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是這樣麽?原來不是啊,大愛,原來已經返璞歸真,脫去了一身浮華,與它相比,人世間所有的東西都不算什麽!超越了天地萬物,超越了生命軀體,超越了心智靈魂,甚至超越了世間輪迴!
有多少靈魂能神遊於九天之外?有多少靈魂能穿梭在陰陽兩界?有多少靈魂能達成一架鵲橋在你我之間?一閃念間,所謂大愛,突然就變得樸實無華!這就是浮生大愛。
浮生大愛,你的五千年,我的五千年,你的一年,我的一年,其實本沒有什麽不同,和你摟在一起,把你摟在懷裏,把你放在心底,隻一刻就足夠了。
要什麽耳鬢廝磨,要什麽朝朝暮暮,要什麽天長地久,要什麽青梅竹馬,床前床下,兩小無猜!
那些心靈裏麵轟隆隆的一次對撞,一刻就夠了!隻是一刻,從此你心裏有我,我心裏有你,
你想著我,我也會不顧一切,排除萬難,奮不顧身地想著你!天有多高,海有多闊,山青青,水粼粼,且看這一腔柔情,在這雷池邊上熠熠生輝,光華萬丈!
你在這裏,我便在這裏!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哥哥,你走吧,我不怕,渾然一體,和你闖蕩天涯,和你縱橫四海,和你走馬揚鞭,和你糾結纏綿。
因此不論你在哪裏,時光變遷,滄海桑田,無論你去往何方,天南海北,山高水長,我都生死相依!
生死相依,一世輪迴便和你一世相依,萬世輪迴便和你萬世相依!
愛,有的時候奮不顧身,飛蛾撲火,而有的時候就是如此簡單。一句話,一個字,就夠了。
浮生一片草,相思永不老。愛,有時候又是如此執著,驚心動魄!真情如火,就像哪燎原的熊熊野火,必要燃到隻剩一灘餘燼,挫骨揚灰!
真的愛,不用一句一句,天天表白,真心似火,烤的他坐立不安,如坐針氈,他早晚也會明白,他要是塊木頭,就將他燒成灰燼,愛,就是這樣簡單!
無論你光鮮如昔,或是幹枯如斯,都隨著你,緊緊相依,不迴頭,且跟著你,緊緊相隨!一息尚存,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這短短一生,就這樣,跟定了你。
“其實不過就是迴頭看你一眼,隻一眼,靈魂深處,早已魂脈相連,早已你情我願,早已糾結纏綿,就像潑出去的水,跟定了你,沒有縫隙,了無縫隙!”
靈兒一字一句,清秀的小臉映著雷池的雷光,光華乍現,一臉的堅毅,這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麽?語聲平緩,在敖岑聽來娓娓動聽,似乎是說給敖岑,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但語聲裏恍惚不帶任何感情,就這樣靜靜地訴說,又似乎滿滿的情意綿綿,滿滿的無限柔情,滿滿的甜言蜜語,但細細想來卻又讓人無限地心酸。
敖岑心道:“老天爺!你可千萬不要瞎了眼,雖然你經常瞎著眼!這女孩兒要有不測,敖岑可要拚了老命殺上三界之外,虛空也好,域外也好,總要揪你出來,摳了你的眼珠子。”
話雖這麽說,但有的時候老天爺不但瞎了眼,連心也瞎掉了!恨蒼天不知我心,但,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少年也多情!
敖岑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緊緊握住了雙拳,哪虎虎龍威瞬間爬上了他蒼老的臉龐,接著雙肩一挺,那個以前叱吒風雲的無敵龍王,似乎又迴來了。
“一息尚存,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這句話,敖岑已經喃喃了不下十遍,但每念叨一次,敖岑心裏便多了一份疑惑,那麽和心愛的人一起離去,似乎很容易,但要想清楚為什麽要跟著他去,似乎是個難題。
那麽,為什麽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
其實肖靈兒已經找到了哪答案,所以她看似柔弱的心底已經波瀾不驚,已經靜如止水,而有些人是永遠找不到的,因為你並未真正的愛過!或者你並不懂什麽是真正的愛戀。
真的愛不會浮在表皮,真的愛必得痛入了心扉,必得刻骨銘心,必得萬劫不複,那是一生一世的執念!
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你在這裏,我也在這裏,那是心靈最深之處!
但淚水還是漸漸模糊了靈兒雙眼,靈兒看著呆滯的老龍王,心中暗道:“你這老家夥,不會我說了那麽多,你就記住這一句了吧。”,悲傷,還是毫無征兆地在靈兒心底悄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