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鑄劍山莊的事終究流傳了開來。不論是胡五娘惹上神秘富豪,出重金買手,還是暗閣閣主夫人現出江湖,都成為江湖人的津津樂道的雜談。


    而事件的兩個主子翁此刻正蹲在鑄劍廬外等待寶刀出爐。


    這些天,總有宵小之輩跑來騷擾,但大多都不是高手之流,所以她們兩人輕輕鬆鬆也就解決了。


    “那日在鑄劍山莊立了威,想來名門正派是不會來騷擾你的。”慕容妍也蹲在一旁,小聲說道。


    “來了也不怕。”胡五娘隨意地迴道,手裏把玩著一章卷軸,上麵赫然是懸賞買手的告示。


    為什麽是買手,而且還得是她握刀的手。


    “這些天禦衙門和暗閣的人層層把手,搞得我們像犯人似的。”慕容妍有些不滿,眼睛瞟了一眼認真注視著鑄劍爐方向的雲疏,小聲說道,“楊師哥也要迴來了。”


    自從雲疏被江清黎帶走後,楊勝便長籲短歎,又是想跑到鑄劍爐打探情況,又是四處找人,還頻頻和禦衙門的人發生衝突,後來便被莊主派到外地送劍,所以雲疏迴來時,未曾見到。


    可是雲疏也似乎忘了楊師兄,迴來這麽多天,也未見她提及過那個男人。


    唉,可憐的楊師兄。


    慕容妍歎了口氣。


    雲疏眸光未變,失焦的瞳孔昭顯她神思的飛離。


    慕容妍見自己這般言語也沒喚迴雲疏,眸光又偏向胡五娘,隻見她眼神略帶欣喜,嘴角也上翹了幾度。


    正欲詢問,隻見胡五娘欣喜道:“出爐了!”


    隻見鍛造師從高聳的石門中走出,半裸的身子,筋肉縱橫,手裏捧著一柄長約三尺的巨物,用布條包裹著看不清裏麵的樣子。


    胡五娘興高采烈地衝了上去,伸手接過鍛造師手裏的巨刀,揚臂一揮,原本包裹的布條隨著晃動而四散開來,露出原本的刀身。


    漆黑發亮的刀,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陰寒,而寬厚的刀體看得出來,重量著實不輕。


    怎麽看也不像是身形勁瘦的五娘能使用的刀。


    胡五娘握起刀在手裏掄了個圓,然後笑了笑,衝著鍛造師笑道:“閃開,讓我試試這刀趁不趁手。”


    說完,隻見刀光四溢,笨重的刀身在她的手裏,恍若浮塵,配上她極快的身法,一時間,黑色的刀竟像是幻化出一片黑色的布,幻化在胡五娘的周遭。


    而胡五娘縱身一躍,而原本抵在地上的巨刀,在她浮空時,在空中極快地速度畫了個半圓,然後身形到達頂端的刹那間,又以極快地速度朝下俯衝,刀尖猛地朝下,似乎要將這山腰上的小路轟然崩摧。


    然而當她要破壞這平整的青石板時,刀尖竟隻是輕輕觸碰了一下石板上的一塊碎石,刀尖沒入,胡五娘順勢落地,然後將碎石挑起,霎時,碎石乍泵化成煙塵。


    “既能攻,又能守,是把好刀。”胡五娘滿意地將巨刀別在腰間,滿意地說道。


    “胡姑娘,這刀重量足足有百斤有餘,你竟然揮舞得如此寫意輕鬆,真是不凡。”鑄劍師看到胡五娘的舞刀,忍不住鼓掌稱讚道,“舉重若輕,收放自如,這刀在您的手上是在好不過了。”


    “隻是這刀太過張揚了。”雲疏此時思緒也早已迴歸現實,走上前去,抬起寶刀,說道。


    “不張揚,又如何在江湖中顯盛呢。”胡五娘笑道,“本大俠堂堂正正,武器自然也要亮亮堂堂。”


    “說得好。”突然,耳畔傳來高昂清冽的聲音。


    這聲音,雲疏聽過。


    江湖中最貴的殺手——孔翎的聲音。


    雲疏身體警覺,右手一揚,無形的內力,從掌心聚集,朝著不遠處的鬆樹揮去。


    樹葉發出蕭蕭颯颯的響聲。


    隨後眸光才掃向剛剛揮掌的那一側,隻見鬆樹搖搖晃晃,還有一絲瑰麗明亮的藍羽飄在樹葉間,煞是好看。


    “哎呀呀,小丫頭不要這麽兇橫。”男人的笑聲出現在另一側,雲疏略帶驚恐地扭過頭,隻見一個極其豔麗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石台上,見到雲疏扭過頭,兩人視線交集,竟然還衝雲疏颯爽一笑。


    如果這人是孔翎,如果是那個殺手榜最金貴的殺手,那麽雲疏對殺手的定義,便徹底改寫了。


    隻見眼前的男人一席靛色長袍,寬大的衣袍上麵用五彩絲線繡著兩隻巨大的孔雀,眼睛出還想著兩顆藍色的寶石,而每一處孔雀尾都想牽著細碎的珍珠,金線和珍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而男人長著一張不亞於任何一個絕世美女那般柔情似水的臉,一頭柔順的黑發沒有像大乾男人那般,挽成發髻,戴上玉冠,而是僅僅用一根靛藍色的頭繩在發尾處紮了起來,幾根碎發撂在臉頰兩旁,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隻是那一雙桃花眼上翹的眼尾和那鼻梁下邪魅的勾唇,更像是一個遊戲江湖的浪蕩公子。


    這樣的一張臉配上這樣的一身打扮,很難相信,這麽奪人眼球的男人,會是一名收金埋命的殺手。


    就連雲疏這樣見慣江清黎那般絕世出塵的臉,在看清孔翎的那一刻,心神也忍不住蕩了蕩,隻是轉瞬,她便忍不住蹙起眉,凝定心神。而慕容妍見到此人,紅唇都合不上嘴,隻能癡癡呆呆地看著他。


    胡五娘卻抬起重刀,衝著他揮了揮,巨大的刀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無形的風,將孔翎的秀發吹得飄起,而胡五娘隻是挑眉,淡聲道:“你是來取我的手,還是來敘舊的。”


    “笙笙。”男人抬起手,展開五指,手心裏是一包油紙包著的東西,他笑了笑,聲音放柔,“好久未見,你的身體可好些。”


    胡五娘走上前去,抓過孔翎手中的油紙包,原本戒備的身體也明顯地放鬆下來,說道:“還行還行,你看我的臉是不是越來越黑了。”


    孔翎倒做足了樣子,衝著她左瞧右瞧,笑道:“確實又有些變化,其實月兒已經在研究可以恢複你膚色的藥了,若是有空你倒是去毒王穀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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