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子在那一刹那見閃過無數的畫麵,此時拿起劍,是最好的時刻。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炸開:“既然是誤會,那這鑄劍山莊——”


    男人的尾音拖得很長,然後他的唇順著她的顱頂,一路黏膩至耳邊,低低的嗓音用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在她的耳邊斯磨:“毀了,你說好不好?,”


    雲疏的臉不再對著黑暗的胸膛,相反,所有人的眼睛都能看到她的臉,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被人像糖人一般含在嘴裏瘋狂親吻。


    為什麽,什麽都要毀,看不慣的要毀,厭煩的要毀,他毀了她的人生,還想毀多少人的人生?


    瘋子,瘋子,瘋子……


    雲疏的身子已經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巨大的憤怒讓她失去了控製。她閉上眼睛,不想讓自己的憤怒從自己的眼神中泄露出來。


    隻是在外人看來,這樣不過是久別重逢的激動罷了。


    雲疏抵在男人腹前的顫抖手一翻,一把泛著寒光的劍身悄然出現她的指腹之間。


    她怒極,氣急,恨極,她的心髒跳動的劇烈,她的唿吸急促卻又沉重,貝齒死死地咬著下唇,讓唇上的疼痛帶來最後一絲理智。


    趁著現在,刺向他,他們說過,若是朝廷想毀了他們,他們也必定會全力反抗,這一刺,就是信號。


    江湖中有江湖中行事的法則,強者生,弱者亡,並不是朝廷那樣,根據血統地位無限製的碾壓……


    這一刺,江清黎想要收複武林的計劃,可能就要延後許久了。隻是他身上有周天罡氣,這一刺,隻怕會反噬自己……


    可是身體比腦子行動得更快。


    “噗!”


    血肉劃開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炸開,卻炸迴了她的理智。


    她竟然真的得手了……


    不可能,江清黎明明有周天罡氣,她怎麽會那麽容易動手?


    這是假的吧!


    可是,雲疏捏著劍柄的手已經感受到粘稠的液體從手背劃過的觸感。


    她想要掙開男人的懷抱,卻不想男人抓的更緊,纏綿繾綣的聲音在她的耳側呢喃:“傻奴兒,這一劍刺的可真夠深的啊……”


    雲疏隻覺得自己身體一輕,白衣飄然若流風迴雪,江清黎竟抱著她騰空飛起。


    男人飛的極快,極高,不一會偌大的鑄劍山莊在雲疏的眼裏,變成了很小的方方塊塊,又消失不見了。


    “你,你放我下來。”雲疏另外一隻手抵住他的胸膛,掙紮地想要離開,掙紮之中,她的眸,撞向了男人的視線。


    又是那樣的視線,仿佛要將她深深吸進骨髓裏。


    雲疏移開眼,低眸卻右看見兩人緊貼之處,男人的鮮紅的血從劍尖處,泊泊地流著。她的眸子裏映著的都是鮮血,她沙啞地聲音低聲道:“我要殺了你。”


    明明是威脅人的話,可是從她的嘴裏說出,卻沒有半分威懾力,卻帶著幾分委屈。


    男人低低地笑著,精準地找到她的唇,輕輕地啄了下:“看到了。做的不錯,普天之下能傷得了我的,隻有你。”


    說完後,又親了親她被咬的發白的下唇,聲音沙啞又性感:“我都說了,不要咬嘴唇,你的唇,隻能我咬。”


    雲疏側過頭,男人的嘴角從她的唇角劃過她的臉頰。她低垂著眸,悶悶道:“我不是你的奴婢了。”


    男人眼底全是笑意:“但是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進了祖廟的,你可賴不掉。”


    雲疏渾身又是一顫,不可思議地扭正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因為他的話而有更多情感,可是胸口卻還是顫得要跳了出來。


    豆大的淚珠在眼眶之間打轉,卻遲遲沒有盈滿落下。


    男人歎了口氣,吻掉了她眼眶裏的淚珠,嘴裏喃喃自語:“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小奴兒淺淺的唿吸,香甜的氣味,還有溫熱柔軟的觸感,一切都告訴他,這不是夢。


    他閉上眼睛,薄唇憑著本能在她的臉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卻聽到女孩似哭似驚地在他耳邊低語:“你,你流了好多血……”


    能讓小奴兒解解氣,血流幹了又怎樣?


    他低笑著,摸了摸她瘦了一圈的小腰……


    雲疏之前所有的戾氣,在看到他那流著涓涓血液的傷口,似乎都散了。


    大腦一片空白,握著劍柄的手想要鬆開,卻不料被男人的手抓得更緊。


    “這劍,是我送你的。”江清黎握著她的手,兩人齊齊地看著她手裏的劍。


    此時劍身布滿了縱橫交替的血漬,男人的傷口似乎還未愈合,上麵還有新鮮的血液在往外流。


    “你,你為什麽不動用真氣.........”雲疏害怕地看著男人笑意吟吟的臉,心尖像是被戳了個洞似的,不由得感到越發的恐懼。


    男人像是張開了一章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狠狠地籠罩在網裏,不管她怎麽掙紮,似乎都逃不開他的牽製。


    “你不是想殺我嗎?”江清黎輕聲笑,眼睛柔情得似乎要逼出水來,“隻要你想我死,那我就在你麵前死,這樣可好?”


    “你……你……你……”看著眼前之人的笑臉,雲疏隻覺得自己大腦的弦斷了啪嗒一聲,斷了,隻是斷了一根不要緊,她隻覺得自己腦子裏的弦像是連鎖反應一樣,一根接著一根,劈裏啪啦像是炸開了花。


    她的聲音裏帶了哭腔,男人的話像是在逼著她走在鋼絲之上。


    從前剛加入暗閣時,她就被逼著一遍又一遍地走著鋼絲,一次又一次挑戰著她的極限。


    她以為自己的神經已經忍得極好,可是這一次,她徹底失了控。


    江清黎看著眼前的痛苦萬分的女人,突然又笑了。


    “死在你的手裏,我想也好,最起碼,我會活在你的心裏,讓你日日夜夜地夢到我……”男人低低地笑著,濃濃的笑意從他的齒縫中流出,“若是我活在你的心裏,日夜與你相伴,那想必也是極好的,不必在忍受現在分離的痛苦。”


    終於雲疏忍不住,哭出聲來:“你,你為什麽總是要逼我……為什麽不能放過我……”


    江清黎看著眼前的女孩像是孩童一般放肆地大哭起來,眼底的柔情幾乎化成了水,嘴角翹楚幾分笑意,低聲在她的唇邊,邊吻邊自嘲:“受傷的可是我,要死的也是我,你哭什麽,嗯?”


    男人低啞的聲線在她的耳膜中炸開,隻聽到“噗”的一聲,男人握著她的手,將劍從他的身體裏拔出,頓時鮮血如泉湧地撒在女人的身上。


    “快治啊,為什麽不運功療傷。”女人一邊抽泣,一邊搖頭,“為什麽要這樣,這點傷你明明能自愈,嗚嗚嗚……”


    江清黎輾轉蹂躪著她的唇,霸道的將那把沾滿鮮血的劍收到自己的衣服裏。


    雲疏的哭喊被男人吻得斷斷續續,整個大腦都昏昏沉沉,幾乎缺氧,睜開眼睛也隻能看到男人的猩紅的眼眶和墨色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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