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磊磊在警車上時就徹底清醒了,這會兒帶著手銬坐在審訊室裏,更是嚇得渾身哆嗦,抖得手銬都叮當作響。


    “田磊磊,你昨天匆匆忙忙從榕城迴到飲水鎮,你說你惹事了要躲躲,你惹了什麽事!”


    吳謝池聲音嚴厲,表情嚴肅,田磊磊不過才剛滿二十,還算是個半大孩子,本來就被這審問陣勢嚇破了膽,如今一聽這喝問,立馬“哇”地嚎了起來。


    “哭什麽哭?哭了你做的壞事就沒人發現了?哭了你就能出去了?”


    吳謝池不僅沒被他的哭聲感化,反而嗓門兒更高了一些。


    事實證明,對於田磊磊這種窩裏橫的農村太子爺,還就是吃硬不吃軟,被吳謝池兇了幾句之後,老實地收了眼淚,規規矩矩地坐著迴答問題,


    “我、我昨天在徐園打了人,我害怕他找我麻煩,我就跑了……”


    田磊磊抽抽噎噎地說。


    “把你昨天在徐園的行蹤完整說一遍,幾點在哪兒,做了什麽。你最好不要撒謊,否則被發現了就是罪加一等,懂嗎!”


    田磊磊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老老實實開始報行程。


    “我昨天去徐園上工,負責加固玻璃和搬雜料。然後幹到中午,太累了,我就跟工頭請了個假,工頭不批我假還把我罵了一頓,我就不想幹了,就到泳池那邊找了個角落玩手機。”


    “你既然不幹了,為什麽不離開徐園,還跑到後院去?去做什麽?”


    田磊磊舉著被銬住的雙手揉了揉眼睛,小聲說:“我去那兒等人。”


    “等誰!”


    “等徐家的徐公子。”


    “為什麽要等他,等到他之後你做了什麽。”


    田磊磊撇了撇嘴又想哭了,他勉強忍住,哽咽道:“我在那兒睡了一覺,然後快天黑的時候徐公子來了,我就找他說話,結果他罵我、還罵我姐,罵我全家,我沒忍住,就拿我的工具膠錘砸了他一下……”


    “就砸了一下?”


    田磊磊點點頭,“就砸了一下,他捂著頭站那沒動,結果突然黑燈瞎火的,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他的人故意關的,怕他喊人打我,我就趁著黑趕緊跑了。”


    “你為什麽要去那兒等徐曉傑?你和他什麽關係?”


    田磊磊舔舔嘴唇,有點遲疑。


    吳謝池一拍桌子,“老實交代,吞吞吐吐什麽呢!”


    田磊磊一個哆嗦,帶著哭腔忙不迭地說:“我說我說!我是他小舅子啊!我姐,就是田薇薇,懷了他徐公子的孩子,那我不就是徐公子小舅子嗎,我去找他說我姐的事兒。”


    黃海和韓焱站在單向玻璃外,看著室內哭哭啼啼的田磊磊,黃海招來沈小勇,“去把田磊磊包裏的膠錘送去市局痕檢科做痕跡鑒定。”


    韓焱背著手,稍顯失望地長歎一聲,“你的新發現就是田薇薇懷孕了……既然她懷孕又沒有把孩子打掉,田磊磊還去找徐曉傑,那肯定就是想借著這個孩子做文章。”


    “是啊,不管田家人是想利用懷孕找徐曉傑要一筆錢,還是要徐曉傑對田薇薇負責,前提都是徐曉傑要活著才行,田磊磊沒有動機殺徐曉傑。退一萬步說,田磊磊心疼姐姐被欺負,要為姐姐討個公道,你看那人那慫樣,哭哭啼啼,連這種程度的審訊都扛不住,指望他殺人?下輩子吧!”


    黃海抱著膀子,也是直搖頭。


    而審訊室裏的程亦安和吳謝池也大吃一驚。


    田薇薇竟然懷孕了,而且指認孩子是徐曉傑的,如果這是真的,那田磊磊還會是殺害徐曉傑的嫌疑人嗎?


    吳謝池壓下內心的震驚,繼續問道:“你怎麽知道徐曉傑會在那個時間到泳池邊兒,你和他約好的?”


    “我不知道啊,我姐跟我說的,她讓我在昨天晚上六點鍾到泳池邊兒等徐曉傑,我不想幹活,就提前過去在那等。後來他就來了。”田磊磊一臉茫然迴答。


    這難道是田薇薇和徐曉傑約好的?


    吳謝池打算詐他一下試試情況。


    “那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抓你嗎?”


    田磊磊沮喪地垂著頭,小聲說:“知道,我打了徐曉傑唄,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他罵的可難聽了,罵我姐是騙錢的婊子,說我姐懷的不知道是哪裏的野種,賴在他身上,還說我姐已經敲詐了他一筆錢了,已經兩清了,就是真有孩子,他也不認。你說這是人說的話嗎?他欺負了我姐,做了孽,如今不想著怎麽彌補,還在這抵賴,我就……”


    “於是你就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拿錘子砸了他的頭,然後趁他暈倒,把他推入了泳池,殺了他!”


    田磊磊眨巴眼睛,像是沒聽明白,“誰推泳池了,我沒推啊,他別想賴我,有種當麵對質,我打了他我承認,我可沒推人下水。”


    吳謝池冷嘲:“對質?徐曉傑已經在昨天晚上死在他家泳池裏,你到哪兒去當麵對質去!”


    “死……死了?”田磊磊呆若木雞,聲音都在打顫,“你們騙人吧……明明我就打了他一下,怎麽可能打死他,他裝的!他肯定是不想負責我姐的孩子,他裝死!”


    田磊磊臉色刷一下全白了,他縱然再不聰明,此刻也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戴著手銬坐在這裏。


    他再次嚶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呢喃:“我沒殺人,都怪我姐讓我去找他,說找他要錢給我買房子,我還想要他給錢呢,怎麽會殺他。這下全完了,人也死了,我姐的孩子怎麽辦啊,我的房子還沒買呢……”


    程亦安已經不想再聽他哭訴了,合起本子,和吳謝池互看一眼,一起起身離開了審問室。


    審問室外,黃海和韓焱湊在一塊兒抽煙,苦大仇深的。


    “折騰一圈兒,田磊磊不會是兇手,繼續挖吧。”韓焱說。


    程亦安“嗯”了一聲,她也認為田磊磊沒有作案能力,但是萬事不可絕對,查案講究的是證據,她說:“從目前監控視頻以及初步屍檢結果來看,如果徐曉傑身上的傷痕鑒定與徐曉傑的工具錘吻合,那麽他依然還是當前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另一方麵,假如田磊磊確實不是兇手,他姐姐田薇薇懷孕的事情又是真的,是田薇薇約了徐徐曉傑在泳池邊會麵,那真正的兇手又是怎麽知道徐曉傑的行蹤的,能卡準時機斷電,在田磊磊離開後迅速下手,有可能田磊磊和徐曉傑溝通時,真正的兇手就在旁邊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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