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心裏猛然一慟,一股心悸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趕忙按住腰間的佩刀,往四周看了看。


    四周黑壓壓一片,盡是氣息彪悍的士卒。


    在士卒最前麵,還立著兩杆紅底白字的大旗,上麵分別寫著馬與韓兩個大字。


    很安全,也沒有人要刺殺他。


    那,這股心悸是這麽迴事?


    馬騰一輩子行軍打仗,生死之間,直覺早就錘煉的無比凝實,自然不會如常人一般隨意忽略這種感覺。


    “壽成,這麽了?“


    一旁,韓遂見著馬騰左顧右盼,一臉警惕之色,不禁也將手按在佩刀上,小心詢問道。


    馬騰轉過頭,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剛才莫名的有些心悸,如同當年我等起事前夜,因而略有戒備。不過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這麽迴事。“


    聞言,韓遂更加緊張,也左右警惕了一番,問道:“可是覺得有人將要刺殺我等?我這便讓親衛小心防護。“


    馬騰仍是搖頭:“應該不是此事。可能可能是某


    一線敗了,也說不得。“


    “莫非?“韓遂也是斟酌了一番,才輕聲說道:“是孟起那一支敗了?如今我等將大軍分作數部,也就隻有孟起那一部先與劉協接戰了。“


    想到這個可能,馬騰的臉色也是忽地陰沉下來,說道:“有可能。唉!說不得,是我馬家族人,戰死沙場。吾方才有此感應。“


    正說著,忽然一騎飛也似的過來。


    那人嘴唇幹裂,臉色疲敝,渾身是汗,顯然已經奔波了許久。但他還是在馬騰、韓遂二人麵前翻身下馬,單膝拱手做了一禮。


    “參見馬將軍、韓將軍。小人奉龐將軍之令,前來傳訊。馬超軍卻失糧草,撤退過程中被一戰而潰,全軍覆末。戰鬥中,馬岱不知所蹤。


    另外,與馬超分離的龐德軍雖未慘遭戰敗,但亦是缺乏糧草,並被呂布一路追逐。如今已經不堪其擾,將士瀕臨崩潰,請將軍速速發兵救援。“


    馬騰眼睛猛地一瞪,幾欲吐血。


    原來剛才那心悸,便是應在了這裏。


    馬岱不知所蹤,馬超軍全軍覆滅,莫非他馬家這一代的兩個頭麵人物,便一起丟在了這裏?


    稍稍緩過神來,他趕忙問道:“吾兒馬超呢,你快將請況速速說來。“


    另一邊,韓遂雖然也急得不得了,但比起他還是稍稍冷靜一點。起碼還記得讓部將點兵,準備救援龐德。


    “是。馬超將軍雖然其部眾全軍覆沒,但撤退時馬岱


    將軍全力掩護。後雖然又遭到了呂布襲擊,但大體無事。龐德將軍雖然缺乏糧草,但“


    兩人細細聽著,聽到馬超沒有出事,馬騰明顯鬆了口氣。


    而韓遂則在瞬間露出些許遺憾的神色,又很快收起。


    但心裏還是念念不停,若是馬超此戰身亡,馬騰後繼無人,這西涼便是他一人的天下了。


    要知道,這西涼一直以來難以統一,不止是割據勢力眾多,還有他與馬騰始終勢均力敵的緣故。


    這種勢均力敵,不僅僅是兩人實力相當。還在於各路軍閥分別下注,始終維持著他們兩人平衡,讓西涼一直處在混亂、割據狀態。


    未等那士卒說完,馬騰、韓遂二人,便領著一支人馬,由那士卒帶路,前去接應馬超。


    很快,馬騰遙遙便見另有一支人馬。


    那隊人馬中豎著一杆大旗,上書龐字。人人低頭登腦,神色沮喪。


    當先二人,便是龐德與他兒子馬超。


    隻見龐德雖然身上盔甲有些破爛,受了些許傷,但還算昂揚。而馬超擺著一副喪氣模樣,渾身隻穿著雜兵的半身皮甲,坐下的坐騎也由原來的白色駿馬,換成了雜色棕馬。


    兩人也遙遙見到了馬騰、韓遂,隔著老遠相互對視一眼,便打馬而來。


    “父親。“


    “末將龐德,參見馬騰將軍,韓遂將軍。“


    兩人在馬騰、韓遂麵前下馬單膝拱手。


    龐德身為馬騰的部將,先後拜見了馬騰和韓遂二人,而馬超則隻拜見了他的父親。引得韓遂一陣不悅,心道好不懂事的年輕人。


    馬騰也下馬來,一一扶起馬超、龐德二人。關切問道:“孟起、令明。此去長安,我讓你們為先鋒部隊,為我軍掃平外圍,不是千叮萬囑了不要接戰,怎麽會落得如此局麵?“


    說著,馬騰也是有些心痛。雖說馬超是迴來了,但馬岱可沒有迴來。


    況且,馬超、馬岱、龐德可還帶去了他馬家將近一萬兵將,這可是他們馬家的軍隊,他們在西涼的立身之本,如今馬超全軍覆沒,想來丟失了很多。


    馬超和龐德相互看了一眼,然後由馬超開口解釋,道:“父親,我原本按照軍令,一路挺進長安。但沿路在監屋山發現漢軍的張遼、王鼎二人。


    我軍在監屋山久攻不下,孩兒便令成宜、楊秋在監屋山督軍,轉運糧草,孩兒親率大軍封鎖長安。不想那成宜、楊秋竟以一己之怨,斷我軍糧草,致使我軍大敗。“


    聞言馬騰目光一凝,看向龐德,見龐德點點頭,確認了此事,又轉頭看向一臉沉吟之色的韓遂。


    “文約兄,不知如何看待這件事?“


    楊秋、成宜乃是跟隨韓遂的軍閥,見馬超指控二人,他自然不能再裝作啞巴,隨即道:“以我之所見,終歸是孟起賢侄一人之言,此事還需要與楊秋、成宜二人一見,方可見真章。“


    話是這麽說,實際上,馬超的話他已經信了七成。


    成宜性子魯莽,馬超又喜歡得罪人,兩人幾乎是必然有衝突。楊秋又是他女婿閻行朋友,又性子狹隘,也有可能為閻行解決馬超。


    馬超瞪大了雙眼,大為不滿。但韓遂與他父親同輩相交,兩人目前關係又還算好,在馬騰麵前,他自然沒有辦法駁斥韓遂的意見。


    隻得看向馬騰,希望他能為自己做主。


    不料,馬騰仿佛沒看到馬超的眼神一般,微微頷首,道:“這樣也好,這終歸是孟起一己之見,說不得其中便有什麽誤會,還需與楊秋、成宜二人對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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