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該死,這群廢物。此戰我若勝了,必稟明父親,將他們一家老小盡滅之。“


    馬超單手抓住傳令兵衣襟,聞訊大驚失色,繼而怒不可遏。雖然他對這個結果有些預料,但得到真切的消息時,一時之間還是失去了理智。


    就在這時,馬超忽然見到劉協的旗幟朝著他的中軍本陣突襲過來。


    他心裏猛然一跳,丟幵傳令兵,趕忙翻身上馬,朝劉協衝殺過去。


    本部精銳部曲已經陷入頹勢,中軍後側軍隊猶疑不定,也是毫無戰心。左右兩翼馬岱、梁銀又無法指揮部隊,可以說他已經陷入了必敗的境地。


    但劉協的出現,給了他一絲希望。


    隻要,隻要能抓住劉協。不,隻要能擊潰劉協本部,迫使他後撤,屆時我方氣勢大振,自然能反壓上去,一舉擊潰敵軍。


    這本就是劉協想要做的事,他眼見馬超居然也迎上來,不怒反喜,當即命令皇甫嵩和張忠帶領近衛軍保護著他,朝馬超撞過去。


    在劉協後方,跟隨著劉協殺入馬超軍陣的楊績,也發現了馬超旗幟,當即以刀指向馬超戰旗,轉身吼道:“眾位將士,這幾天來馬超對我等究竟如何,大家也看到了。如今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了,馬超就在哪裏,隨我生擒馬超。“


    眾將士被楊績挑撥起怒火,紛紛附和他。


    “生擒馬超!“


    “生擒馬超!“


    “生擒馬超!“


    就在馬超即將直麵劉協時,令他意象不到的事發生了。在他中軍後側,一直以來消極作戰的索郭部和計旭部忽然從他背部發起了攻擊。


    密密麻麻的箭矢忽然落到馬超軍頭上,正在與劉協部糾纏的馬超部士卒,受到了前後夾擊。劉協部士卒士氣大振,苦戰許久的馬超部士卒終於頂不住了,士兵們岀現大麵積潰敗。


    不得不說,這些百戰老兵不僅是戰場下驍勇非凡,就連逃跑也遠比一般老卒強。


    “兄長,兄長快撤。“


    “將軍,我來助你。“


    就在這時,梁銀和馬岱才珊珊來遲,他們各自帶了數百名親衛從左右兩側加入戰場。但他們的加入並沒有穩定局勢,如此情況,兩麵夾擊之下,兩人也不認為自己能穩定住局勢。


    “將軍,快撤。“


    “從兄,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劉協部和楊績部的士卒紛紛朝著馬超聚攏過來,梁銀和馬岱一邊率領親兵拚死保護馬超,一邊死命勸他撤退。


    “不,我不退,我還有機會,隻要能殺掉劉協,我還能贏。“


    馬超也是個執拗性子,根本就不聽馬岱、梁銀二人的勸告。


    “兄長,將士們都在潰散,劉協身邊聚攏的士卒隻會越來越多,我等要如何才能殺到劉協身邊?又如何才能擊潰他身邊的士卒,殺掉劉協?“


    眼見局勢隨著時間,更加不妙,馬岱的臉色越加急迫。


    “不“


    馬超還想再說什麽,馬岱直接打斷了他,吼道:“兄長,別再天真了。如此情況,劉協這麽可能讓我們得手?再說,我們被前後包夾,再等下去,左右兩翼也叛變,我們就真的沒機會了。“


    “可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兄長既然自詡為不輸項王七分的猛將,為什麽就不能留待有用之身?“


    馬超沉默了,他朝劉協旗幟方向恨恨的看了一眼,道:“既如此,那便依從弟所言,我們走。“


    說罷,馬超便自己作先鋒,命令士卒丟棄了將旗,讓馬岱、梁銀隨他一齊往西南方向突圍。


    失去了將旗,原本馬超本部就在潰敗,如今更是人人瘋狂逃竄,隻恨不能再多長雙腿,至此再無戰心。眼見局勢大好,劉協軍士卒喊起了聲音。


    “馬超逃了。“


    “抓住馬超。“


    “馬超在哪?“


    “別放跑了馬超。“


    周圍到處都是喊殺聲,楊績死死盯著馬超的旗幟,比劉協還賣力,如一條瘋狗一樣,緊要著馬超就是不鬆口。說來這也是因為他是降將緣故,一來他需要功勳取信劉協,二來他如若能抓住馬超,還能用來換迴家人。


    雖然投降時他已經算默認放棄了一家老小,但能不丟最好還是不丟。


    畢竟,沒人喜歡做孤家寡人。


    其實這也是左右兩翼雖然對馬超不滿,也不曾叛變的關鍵,隻要他們不直接叛變馬超,就還有機會讓韓遂、馬騰二人放過他們的家人,不然西涼軍本就是零散團體,將來這二人如何服眾?


    眼見馬超要逃,計旭、索郭也不甘示弱,朝著馬超圍攏過來。其中索郭親率五百兵馬攔在馬超逃亡前路,計旭則包夾在他身後,隻待索郭攔住馬超,他便帶人掩殺過去。


    兩人雖然沒有家眷在西涼,但既然投靠朝廷了,若能抓住馬超,自然是大功一件。


    “馬超休走。“


    索郭一身黑色鐵甲,意氣風發橫刀於前,眼中滿是嘲諷,道:“馬超小兒,你莫非還真以為你便是那西涼錦馬超?哼,實話告訴你吧,若不是你有個好爹馬騰,又有誰會正眼看你?“


    馬超怒發衝冠,拍馬衝向索郭,怒吼道:“豈有此理!索郭今日竟敢羞辱於我,我必殺之。“


    一路上,馬超槍槍連挑,凡是攔路者,皆被他一槍挑下馬,死活不知。其身後,無數馬岱、梁銀等人帶著親衛,緊隨其後一陣掩殺。


    索郭的士卒本就餓了好幾天,哪還有多少戰力?當即被殺得丟盔卸甲,望風披靡。


    “這這怎麽不可能?“


    索郭大驚失色,慌忙勒馬想要逃,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爆喝“庸狗,給我死來。“言語未畢,便已被馬超一槍挑殺。


    眼見主帥被殺,索郭部五百人逃得更快,馬超後方的計旭不想馬超居然如此勇猛,一時間也不知究竟是進是退,猶疑不定。


    趁此時機,馬超率領將士一陣掩殺,直接殺穿索郭殘部,自其中突圍出去。


    計旭怕了,劉協和楊績可沒怕。


    但對劉協來說最重要的,自然是將叛軍一網打盡,統籌全局,自然沒空追擊馬超。


    而楊績,仍舊死死咬住馬超,絕不放鬆。


    眼見還有大批敵軍跟在身後,擺脫不了,馬岱忽然靠到梁銀身側,說道:“梁將軍,如今敵將緊追不舍,必須要你我一人,領兵阻攔一二,不然我們誰也逃不了。“


    梁銀聞言,就在馬背上拱拱手,慨然道:“自古以來,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輩食馬家俸祿,如今孟起將軍有難,我難道還能苟且偷生不成?小馬將軍無需多言,我這便領二百親衛,為兩位阻攔一二。我之家眷,便托付給兩位將軍了。“


    “梁將軍高義,汝妻子兒女,我等定會養之,絕不負將軍所托。“


    馬岱一臉感慨,就連馬超也緊咬著嘴唇,一臉悔恨之色。若不是他今日一敗,哪會將梁銀折在這裏?


    “如此,末將去也。“說著,梁銀停住下馬,帶著身邊僅有的兩百名親衛轉身迎麵對上敵軍。這些人都是自小跟隨他的忠心之輩,平日裏梁銀對待他們如同對待自己的子嗣。


    這個時候,哪怕是死,他們也不會拋棄梁銀。


    “隆、隆、隆“


    眼見敵軍奔騰而來,梁銀一眼便認出了最前方的那人正是楊績。當即臉色漲得通紅,長槍一指,激怒道:“楊績狗賊,你叛主背信在前,怎敢來追索舊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楊績冷哼一聲,不甘示弱道:“我等本就是涼州一方豪雄,怎麽就成了馬超的部下?況且,他對我等不仁不義,動輒打罵打殺。他既然如此,我為什麽就不能反他?天底下還有別人殺你,你不能還手的道理嗎?“


    頓了頓,楊績拍馬上前。


    “給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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