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糧盡,換個地方,他可能直接縱兵劫掠。但在西涼這種地方,即便是小部族,那也是有著自己的武力的,隻要是青壯年,那就是合格的騎軍,急了的時候,哪怕是婦女半大的孩子,那也是能夠殺人的。更何況金城這裏,可不是他的地盤,韓遂可是在躲在城中虎視眈眈,等著他出錯呢。所以,思索再三,如果馬騰不想落得四麵皆敵,疲於應付的話,那就隻能退兵。


    除非是他能夠打敗或者幹脆殺死韓遂,那樣的話,沒有主心骨的金城郡,他就是主人,想做什麽都行。但隻要韓遂還在,他是不能動任何一個哪怕不大的部族的。否則的話,隻要韓遂發話,他就是金城所有羌胡部族的公敵。


    但事情還就是這麽古怪,隻要不去招惹那些部族,哪怕是他和韓遂敵對,在沒有分出勝負,誰是金城主人的情況之下,就是韓遂發出圍攻他的命令,那些部族也是不會出動哪怕是一個人的。


    說的明白一些,他們打生打死,管人家屁事?隻有勝敗局勢明朗以後,那些部族才會跟紅頂白,決定和哪一方聯手的。


    最好是他們兩敗俱傷,那麽,那些部族會高興地過來,滅了他們,然後自己在分出一個勝負,決定出誰是金城之主的。


    這也就是西涼叛亂難以平息的根本原因。


    已經習慣了服從強者的各個部族大戶,沒有一個是安分守己的存在,隻要有著機會,都想自己做主一迴。這種絕對的叢林法則的大環境之下,沒有強大的武力作為後盾,是個人都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如此的地方,能夠穩定,才是見鬼了呢。


    漢室委任的官員,即便是能夠坐穩自己位置的,那權威也不過是在自己坐鎮的城池裏麵而已,出了城,根本不會有人把他當做官員來看,除非他帶兵出來,用武力壓製。


    很清楚西涼這種規則的馬騰,自覺自己做的已經夠小心得了,即便是糧盡退兵,也是安排了自己的兒子馬超和龐德帶兵斷後,楊昂帶領漢中兵作為前鋒,自己帶領大軍,坐鎮中軍。


    這麽一來,即便是韓遂出城追擊,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殺他一個迴馬槍,迴頭奪下金城呢。但是,韓遂的黃河九曲豈是白來的這個外號?


    韓遂聽說馬騰退兵,根本不會出城追擊。按兵不動,但並不等於什麽都不做。倒是直接放出風去,說是馬騰在金城城下,遭遇大敗,才不得不退兵敗迴武都的。


    這個流言一出,本就交通不便,而且消息不順暢的金城,在韓遂故意為之的情況之下,居然迅速傳到了各個部族當中。


    本就貧瘠的西涼之地,痛打落水狗,可也是獲取戰馬鎧甲兵器的一種渠道。


    眾多部族聽說馬騰兵敗,自然想要衝上來,撿一迴便宜,要是能夠得到一些鎧甲兵器,那豈不是發財了?這麽一來,盡管馬騰已經做好了退兵的各種準備,還留下馬超龐德斷後。但依舊被蜂擁而來的各個羌胡部族不斷的攻擊。


    就是看到他不像打了敗仗,但好容易來了一迴,總的撈夠路費吧?


    所以,先來的部族,雖然不敢正麵攻擊,但本就是烏合之眾的部族武力,會的也自然是馬匪手段,有些時候,馬匪和部族那簡直就是同一夥人的兩個麵孔罷了。


    就這樣,不斷被部族馬匪式騷擾的馬騰兵馬,不但接連不斷的唄眾多勢力襲擊,而且疲於奔命應付的他們,也越來越像打敗了仗的模樣,這就更加印證了流言的真實。


    越是覺得流言真實,衝過來撿便宜的部族勢力就越多,勢力越多,馬騰退兵的速度就越慢,而退兵的越慢,就會引來更多更遠一些的部族勢力。


    慢慢的,馬騰都覺得自己是在不斷地應付紛至遝來的部族攻擊了。


    原本最初的時候,馬騰還顧忌自己會被部族圍攻,而小心謹慎,盡量不招惹他們,現在一看這種情況,被逼急了的馬騰,直接下令,不再顧忌,即便是退兵路上的部族不是攻擊他們的存在,也開始主動出擊,燒殺劫掠,屠戮一空。


    不這麽幹已經不行了,由於本就是糧盡才不得不退兵的馬騰,被部族勢力耽誤了太多的時間,搞得原本應該足夠自己退迴武都的糧草補給都不夠了不說,被動挨打可不是他的性格。


    就是領先退兵的楊昂都經被人開始攔截攻擊了,再不使用霹靂手段,震懾各種勢力,他們會被逐漸消耗到虛弱,然後被人一口吞下的。


    可以說,這次流言的始作俑者,韓遂都不會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著給馬騰的退兵添些堵而已,居然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當他知道馬騰的處境,想要追擊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再怎麽說,馬騰也快要出了金城地界了。如故真的追擊,不但路途遙遠不說,結果還不一定會怎麽樣呢。


    韓遂於是消停下來,一邊遺憾著收拾金城郡,一邊派人關注著馬騰的下場。心裏可是萬分的高興。


    此時馬騰已經被各種部族的勢力一路攔截的有些發狂了,看看即將出了金城郡地界,即便是韓遂想要追上來,也來不及了。就很是幹脆的讓楊昂和自己會合之後,調馬超和龐德帶領本部精銳,作為前鋒,依舊是一路燒殺劫掠,震懾各部的同時,用來獲取糧秣,供他退迴武都。


    按說楊昂也是漢中張魯手下大將,但他比起馬超和龐德來說,在西涼這地方的手段,根本不值一提。全部是騎軍的馬超所部,發起狠來,比起漢中兵,可是兇殘迅疾了太多。


    這麽一來,馬騰所部不但獲得的牛羊馬匹足夠一路享用,還能稍作補充。讓本就正在衰弱的馬騰所部,開始恢複原本的實力。


    隻不過這麽一來,即便是不是金城郡韓遂屬下的部族可就倒了黴。馬騰大軍所過,各個大小部族一律被馬超劫掠一空不說,屠殺火燒遍地皆是。


    這麽一來,許多唯恐自己被波及的部族急忙趕到西涼刺史所在的冀城,都來求見西涼刺史韋端。“西涼大亂,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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