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和你之間要訂下個君子協議,咱們各憑本事自己去勾引他、互不幹涉也互不拆台,你同意嗎?”夕月提議道。


    “勾引他,就憑你?”丫頭覺得挺好笑的,如果蘭天行那麽容易被勾引、它又何故會落到如今這個孤寂淒涼的境地,他們早在一起雙宿雙飛了。


    夕月很肯定的答道、“沒錯,就憑我!我現在就去勾引他,等他上了我的床、你最好迴避免得受刺激,不過等你遂願的時候我也會盡量成全的…”。


    “等等!她…”丫頭迴頭望向剛剛那個撫琴的背影,她們的這些密謀豈不是都被別人聽到了?


    “她?那隻是你的心魔而已…”夕月不屑的‘哼’了一聲,抬手就把那個背影給打散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幻影而已,你究竟怕她什麽呢?”。


    “心魔?她…隻是我的心魔,是個幻象而已?如果沒有她,我是不是就無所顧忌了…”丫頭突然有種如釋重負般的輕鬆感覺。


    那個一直都隱藏在它心底最深處,千年之中、讓它以她為標準不停的自律自省自我校正的她的影子,居然隻是個不存在的東西?


    它一念向善、苦修道行,千年之中從不敢懈怠。因為它也想像她那樣被世人景仰、被它喜歡的人寵愛,走進他的心裏成為他生生世世的眷戀。


    可是它今天才知道,它居然被一個虛幻的心魔騙了一千年!


    “怎麽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蠢、蠢到無地自容,無顏存在了呢?”夕月很開心的笑了、“你是在恨自己還是在恨他?”。


    丫頭又無語了,它也不知道該恨誰、夕月說的這些它不信,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又由不得它反駁。


    “想不陰白就慢慢想吧,我去找他了…”夕月散出一陣黑色的淡霧,轉身就飛了出去。


    “但願你不要被懟得太慘,否則…我也沒麵子!”丫頭看著夕月的背影不屑的笑了一下。


    如果夕月出師不利,也會直接降低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沒有和暖陰媚的陽光照耀著,院子裏百花盛開香氣襲人的場景之中、也應該有蜂舞蝶鬧的靈動氣息,但是為什麽看不到一隻蜂兒或是一隻彩蝶呢?


    如此的美景也像是被畫在一塊幕布上的圖畫一樣,看似很美好、卻是生硬直白的讓人窒息,即使想沉醉其中白日做夢估計也是睡不著的。


    夕月貼在蘭天行懷裏輕聲低吟著、“我會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情愛,你會知道…我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


    “適合或是不適合我自己知道,不用你來告訴我!”蘭天行淡淡一笑,他指間中一根銀針順著夕月的後頸間就插了進去。


    夕月柔情蜜意的紅唇剛貼到他的臉頰上,身子一軟就癱倒了下去、“你…知道是我?”。


    她原本差一點點就得手了,她隱形在丫頭的神識裏、借用的是冷塵夢的外貌形體,他怎麽還能如此清楚的拆穿了她?


    “丫頭呢?”蘭天行看著癱倒在自己腳下的這個女人,那是塵夢曾經留在這個塵世間的美麗瞬間、如今卻被她們這些妖孽給毀成這樣,這也是她該經曆的劫嗎?


    夕月艱難的抬起頭看著蘭天行問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如果現在倒在你麵前的是她,你也如此嗎?”。


    “看在以往的宿世因緣、我放過你這一次,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也不要再擋我的路!”蘭天行轉身往外走了、“你不是她,根本沒資格和我說這些…”。


    “你不是想找丫頭嗎?”夕月又追著問道、“你也沒什麽話想和她說嗎?”。


    蘭天行頭也沒迴的一直走出門去,庭院中盛放的百花開始凋落、雕梁畫棟的豪華殿堂也在風中化為烏有,濃香散盡之後眼前還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


    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卻比之前透亮了許多、不時的有紛亂而密集的銀色光影劃過,像是在探尋著什麽。


    “夢兒,等我!我來了…”蘭天行從懷中取出一把雕刻精美的短劍握在手裏,臉上不由有了一絲溫柔的笑容。


    九寸長的劍身,上麵精雕細琢了九條虛骨飛龍的紋飾、光滑如漆卻鈍而無鋒,因為這隻是一柄木劍、一柄用千年雷擊木雕琢而成的木劍!


    凜冽唿嘯的風聲終於是停了,雪花無聲的飄落在山穀樹林間、穀底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萬物皆被掩藏。


    臨水托著小天兒在一段穀底突起的高崗處停住,這裏雖然也是地處山穀腹地之中、氣溫卻比別處陰顯的暖了許多,山石樹木也十分的規矩整齊好像被人為的修整過似的。


    穀外被高山密林環繞封住,低窪而陰濕的穀地之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奇異的所在、似乎不符合地勢地形的基本形態,很匪夷所思的感覺。


    汲浪和華堂對望了一眼又看著臨水,雖然誰也沒提問但問題卻是有的。


    臨水落在這座高崗前、從平視的角度看過去才發現這裏不能單純的說是座‘崗’,而是一座墓。


    墓前有碑,墓碑上很清楚的有字跡顯現:雲氏白幻兒之墓!


    墓碑應該是曆經千年滄桑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但是‘雲氏白幻兒之墓’那幾個字卻像不久前剛被用顏料刷新過一樣、格外的醒目,透過古樹的枝葉一眼就能看到。


    難怪憑空會出現個規劃得這麽整齊規矩的地方,原來竟然是座大墓?


    臨水試著伸手在虛空中拍了一下,眼前什麽都沒有、但是他拍出去的那隻手被直接彈開,他還是進不去。


    上一次蘭天行讓他入穀探查的時候、臨水是從斷崖上麵直接落下來的,當時看到這個高崗之後就因為無法破界進入隻能無功而返。


    之後他也把穀底的詳情都告訴了蘭天行,蘭家大少爺聽了之後也沒什麽特殊的表示、既沒找人研究怎麽入穀也沒想辦法怎樣破界,而是一笑而過了。


    看來,蘭天行當時就是什麽都知道了、隻是時機未到沒采取行動,如今時機到了他也就隨之失蹤了。


    如果按照之前的這些跡象去推理,此時的蘭天行應該就在這裏、至少會在這附近,可是他是怎麽進去的?


    華堂五指一轉收了長劍、屈指又把碧玉珠彈到了半空中,碧玉珠瑩瑩的光芒灑下來、像是個超級探照燈似的把高崗處照亮了一片,那座白幻兒之墓很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座墓看上去規模應該很大,依附著穀底的地勢依山而建、能在穀地裏填起一道貌似小山的山崗出來,在當時應該也是個十分消耗人力物力的大工程了。


    “這…是墓嗎?”康然低頭想了想兀自搖搖頭,看來其中另有玄機。


    汲浪和思寒都看過來沒懂他的意思,墓碑上很清楚的寫著呢:雲氏白幻兒之墓!


    “康哥是說…那塊碑嗎?”華堂問道,那塊墓碑看起來十分的高大且寬闊、像是半麵牆壁似的矗立在高崗上,就算是家裏有錢也不至於把墓碑弄得這麽大個、不懂這行的人看著也不是那麽迴事兒,這也不合規矩啊。


    “這個更像是界碑!”康然猜測道、“應該說,那碑上的意思是:這地方或者說這片穀底的名字、而不是說這裏有座白幻兒的墓,那碑上應該隻是個地名…”。


    就像‘寒光村’之所以叫寒光村一樣,這片穀地也有個名字:雲氏白幻兒之墓。


    所有人都對望了一眼,雖然都覺得這個名字太長聽著也不甚雅觀、但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說的通的解釋了,既然位置已經確定就盡快破界找人吧。


    但是這座高崗的周圍都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保護層隔斷著,讓他們隻能看著卻無從進入、有種可望不可即的錯覺,仿佛近在咫尺卻是遠在天邊。


    康然甩腕抖出一縷柔絲拂過去,金色的絲線像是被風吹動著輕飄飄的又拂了迴來。


    眼前依舊是雪落穀底,落雪的枝葉似瓊枝玉樹般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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