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歸根,迴到那個最初的起點上?沒錯,說的沒錯…”蘭天行不僅低聲重複了一句玫瑰王剛說過的話,而且很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是他一直以來藏在心底的無法言說的宿願,隻是之前他一直沒想通具體該怎麽去做、他找不到那個最簡單而有效的途徑,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妄動。


    但是剛剛玫姐那掩藏不住的妒意、想盡快置對手於死地的焦慮恰好提醒了他,他突然有種被醍醐灌頂的意外之喜。


    玫瑰王看到他臉上有了笑容,不解的又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梨花穀地裏那麽兇險,隻有我陪你去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她為了他可以拚出去自己的命,陪他出生入死也是應該的。隻是今天的玫姐似乎不是很謙遜,言辭間貌似有些妄自尊大的嫌疑。


    床上的丫頭又抬頭看了玫瑰王一眼,眼中的怒意更盛了。傷成這樣還能表現得如此妒嫉,丫頭這是有多恨她啊?


    自從蘭天行把丫頭帶出那座狐心化成的墓室之後,還沒出小水塘玫瑰王就開始和她敵對了。


    不僅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真實身份、告知所有人她不是蘭家少夫人冷塵夢,還幾乎遊說了蘭天行身邊的親人兄弟們給她拆台。


    幸好一直有蘭天行在中間平衡調節她們之間的矛盾、左右逢源的拆東補西緩和她們之間的關係和衝突,即沒重色輕友也沒重友輕色。


    一直維持到如今的這個看似平靜的局麵也很不容易的,誰也不想輕易的被打破。


    可是玫瑰王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的細節和真相、又為什麽一直咬著丫頭不放,一定要置它於死地之後還要壓住它的神魂不讓它解脫?


    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宮鬥戲現場,隻是女人之間的妒嫉就能上升到這麽個血淋淋的場麵嗎?


    不至於的吧?


    丫頭的唇角勾動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傷太重動不了、她肯定會衝過去把這個仇人撕碎的,想進入它的身體裏壓製它的神識、讓它變成受她控製和擺布的傀儡,它寧死也不會讓她遂願的。


    可是如今它隻能看著心愛的那個人被騙,在她設定的騙局裏一步一步的隨著她的意願向前走,所以它才會這麽恨。


    “你…真想陪我去?哦…我還有些東西沒準備,不如玫姐你幫我…”蘭天行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似乎對她的提議很讚同。


    “好,你說。隻要你說的出,我都做得到!”玫姐還是不謙虛的應承道,因為如今她才是這座庵堂的主人。


    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蘭天行說話的聲音有些低、“哦…其實那座穀地裏,昨天小天兒背的那首宋詞你知道是什麽詞牌嗎?他有沒有背錯…”。


    玫瑰王沒聽清楚又怕聽錯了,剛低頭湊過去想聽清楚些、一條金黃色的絲線穿過玻璃窗從她的背後纏了過來,無聲無息的讓人無知無覺。


    等到那輕柔的絲線隨著微風卷上了玫瑰王的粉頸時,蘭天行突然抬手一掌拍在她的肩上、玫瑰王猝不及防的向後一仰身就向牆角直撞了過去,被蘭家大少爺這樣的高手偷襲想躲過是根本不可能的。


    “蘭天行,你居然知道是我?”一縷黑影急速的從玫瑰王的身體裏脫出飄向半空中,柔媚的一笑、“可是如今,你身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隻是沒想到,你對誰都這麽狠!”。


    丫頭重傷垂死、玫瑰王可以輕易的被她壓製住原神任由她擺布,她在這場奪夫大戰中已經完全勝出了。


    隻要蘭天行肯順應時勢、接受現實就好,可是這位蘭家大少爺對這個結果卻偏偏不認同。


    蘭天行一掌拍出沒有丁點的留情,按照那個速度和力道、玫瑰王撞向牆角之後也是非死即殘,夕月看著也是不禁心驚膽戰。


    如果她還藏在那個身體裏,估計也得跟著遭殃。


    “不是,那隻是對你的手段而已!”蘭天行一笑,示意她仔細看。


    纏在玫瑰王粉頸上的那根金色絲線、在離牆角三寸遠的位置突然金光一晃就停住了,玫瑰王的身子也隨之緊急刹住。


    之後就像是慢鏡頭跳水似的,一寸一寸的緩緩向下倒去。


    “金縷柔絲?康王爺…他來了?”夕月看清楚那晃動的金光時才猛然驚覺,身子一扭就想飄出去。


    蘭天行雖強但此時丫頭和玫瑰王都受了傷,他的顧慮多又分身乏術、也不能四處追著想打散她的原神,但是多個幫手局勢就完全不同了。


    華堂指尖彈出一道碧光直劈了過來,夕月剛轉過身正被那碧光劈個正著、柔若無骨的身子卷了幾下就從半空中摔到了地上,虛幻的影子四散成一團團的斑斕的碎片。


    蘭天行真的來幫手了、而且還不止一個,而華莊主出手也是毫不留情的。


    “流雲?”夕月恨恨的怒罵了一聲、“你們枉稱神佛至尊,竟然聯手來對付我?還有天理道義,江湖規矩嗎?”。


    華堂沒在意的一笑、“你以為幫派決鬥啊?對一個不入流的妖孽,還有什麽道義規矩可講?直接滅了就完了!”。


    “滅我?”夕月冷笑了一聲、“流雲,千年前你也這麽說過。可是如今呢…”。


    “有人願意給本莊主出勞務費,如今再滅你一次也無所謂了…”華堂手腕一翻、漫天碧光瞬時就罩住了整個房間,這次他是不會再給這個妖孽留卷土重來的機會了。


    丫頭在瑩瑩的碧光中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一樣的猛然抬起頭、臉上一個詭異的笑容一閃而逝,散在地麵上的那些斑斕的碎片也隨之化作了塵埃。


    蘭天行把玫瑰王扶到椅子上坐下、招唿也沒打就急著出了禪房,剛轉過迴廊看到康然牽著小天兒的手站在庭院裏、才暗自長舒了一口氣笑了,剛剛他是真的分身乏術了。


    小天兒晃著大頭向他招了招手,意思是說他很好沒危險。


    康然也是怕那隻蚺妖耍詐乘機傷害到孩子,留下一根絲線給玫瑰王救急之後就去找小天兒了、這孩子不但是他唯一的弟子也是他的未來女婿,他當然得盡心盡力的護著才行。


    禪房中的碧色光芒斂盡,華堂突然急著喊了一聲、“康哥,天行…”。


    康然看了看蘭天行的臉色卻什麽都沒問、不過在門口微微猶豫了一下,拍了拍小天兒的後頸問道、“旋哥不認路可能找不到我們,你在門口等他好不好?”。


    “嗯,好!嗬…”小天兒很懂事的答道,小手伸到背後就想抓兩下、因為師父在拍他的時候把他弄得很癢,他都忍不住想笑了。


    “別動,很快就好了!”康然擋住了他的小手笑著搖搖頭、“再忍一下…”。


    “哦…好!”小天兒努力的憋著氣不動也不讓自己笑出來,被漲得紅紅的小臉蛋萌萌的樣子看著就討人喜歡。


    等那縷跳躍的金黃色完全隱入小天兒的身體裏時,康然才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笑了、“好了,沒事了…”。


    “師父,這光芒好漂亮啊…”小天兒還是忍不住在自己的後頸上摸了兩下,問道、“有點熱,嗯…是暖暖的,好舒服啊…”。


    康然又仔細的搭了一下小天兒的脈象,確定這孩子沒有異常表現之後才笑著掐了一下小天兒的小胖臉叮囑道、“自己小心,懂了嗎?”。


    “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小天兒一本正經的答道,師父和旋哥都是這樣教他的。


    蘭天行從窗口看到康然把一半的金縷柔絲輸進了小天兒的身體裏,不禁暗自歎息了一聲、這一世的康然對他們一家,真是做到了仁至義盡。


    康然是怕小天兒年紀太小遇到危險不能自保,分了一半金縷柔絲的功力給了這個小童子、但是這樣做的直接後果就是他自保的能力會減損一半,小天兒的這聲‘師父’是真的沒白叫。


    “算是還債吧,我們欠你的、無論今生來世,早晚都得還…”華堂兀自搖搖頭歎了一聲、“早知如此,還不如沒有那個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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