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堂圍著小水塘轉了幾圈兒之後就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站住了,他掌心中的碧玉珠一直都懸停在那裏沒有半點的動向。


    這也說明了一個很殘酷的事實,他沒探知到半點有價值的信息。人過留聲,可是這個‘聲’他一直也沒找到。


    玫瑰王就站在水塘邊上,看著那從穀口升起的陽光、之後又轉迴身看著擋在洞口的青川,眼中一滴淚緩緩滴落。


    在熹微的晨光的折射下,劃出一道繽紛亮麗的光線。


    “天亮了,師兄是不是該讓開了?”玫瑰王盡量讓自己笑一下,她之所以忍到現在還沒動手強行打進去、也是有幾分顧慮的,這裏沒有敵人她也不想憑空豎敵。


    青川已經換下了保安製服、恢複了一身僧人的裝扮,合掌一禮答道、“大少爺吩咐過,所有塵世間的名利愛恨、過往的種種癡怨情仇,從此與他再無半分糾葛。玫姐,放下則得!”。


    “放下?”玫瑰王一聲冷笑、“他為什麽不放下?他以為把我送上赤羽之主的位子上,就可以和我兩清了?蘭天行,這情債是生生世世都還不完的、你想甩開我,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


    青川沒想和她爭辯,而是很真誠的勸道、“又彼地獄中,能生於劫火。這是天行大少爺讓我轉告玫姐的,他還說…”。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玫瑰王冷笑道、“他自己什麽都沒放下,對我說這些有用嗎?”。


    “大少爺也是希望玫姐可以放下,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玫姐你完全可以…”青川還沒轉述完蘭天行的囑托,玫瑰王身形一飄也站到了洞口前。


    “他想說什麽,讓他迴來自己跟我說!”玫瑰王推開青川就想從那個洞口的裂縫處進去,青川被推開也就讓到了一旁並沒有動手阻止、他原本站在這裏就是個幌子,因為他隻是虛張聲勢的起不到任何的阻攔作用。


    青川身後隻是一片長滿水草枯藤的石壁,石壁和水塘連在一起沒有絲毫的縫隙、更別說找到個能容人進出的入口了,可是如果什麽都沒有青川擋在這裏又意欲何為?


    玫瑰王的纖手搭在洞口的水草上停了一下、之後又扯著那些幹枯的枝蔓向兩旁急速的扒了幾下,再然後又迴頭看著青川、“洞口呢?他們是怎麽進去的?洞口怎麽被封了,誰做的?”。


    青川搖搖頭,也不知道是他不願意迴答還是真的不知道。他隻是聽令行事在此值守、不負責迴答問題,也不負責指路。


    “他們呢?”玫瑰王又追問道、“是有別的入口,還是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人呢?”。


    青川笑了笑轉身想走了,這個狀態下的玫瑰王是不可能冷靜的思考問題的、他知道說不清楚也惹不起,也隻能躲遠點免得被殃及。


    玫瑰王向前一進身就抓住了青川的肩,接著追問、“說清楚再走!”。


    青川還是搖頭、“外迷著相,內迷著空;若能於相離相,於空離空,即是內外不迷,才能一念心開,是為…”。


    玫瑰王沒等青川說完,一聲冷笑道、“老娘隻是一介俗人,我隻知道不能看著我愛的那個人就這麽拋下我。至於迷不迷的,你還是留著教導你的徒子徒孫!你隻要告訴我,怎麽進去就行了!”。


    想用這幾句偈語就打發掉她,還真的以為她是吃素長大的嗎?


    上次入穀找到這口水塘的時候塘底是有入口的,雖然當時他們都處在一種似夢非夢恍惚迷離的狀態下、卻也的確是進過這裏的,而且洞中的那些怪異的景象也都曆曆在目。


    況且這裏是逐逢尋根溯源才找到的,都知道他出自於此、怎麽才出去看了幾天萬丈紅塵的大千世界,他的‘老家’就被幽冥吞噬了?


    “玫姐…”汲浪看到玫瑰王想動手也到了洞口處想拉開她,勸道、“有事慢慢說,青川師兄隻是奉命行事的…”。


    以玫瑰王的暴脾氣能等到這時候才過來找麻煩,已經是給足了麵子。況且他們也真的沒到要動手解決問題的程度上,所以青川又笑了笑、“大少爺吩咐過,‘青字輩’弟子在此值守三日、無論哪位爺入穀尋他,都等三日後再來…”。


    “三日?”汲浪不解的問道、“為什麽?是三日之後…會有變數還是…少爺他會迴來?”。


    青川搖頭、“我們這些弟子隻是奉命在此值守,至於其它事…少爺沒有吩咐!”。


    是他原本就不知道、還是少爺沒有吩咐他不能告知,青川的暗示似乎不是很明顯。


    “餘下的事都跟你們沒關係是嗎?”玫瑰王冷笑了一聲、“既然如此,老娘炸碎了這個破洞、大不了留下和他作伴,我看他還能藏到哪裏去?”。


    青川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隻能看著汲浪解釋道、“這裏地處幽冥,一草一木都不能擅動。如果用外力強行破壞了穀地中的平衡、很可能會遭致天災,到時候…”。


    “到時候再說!”玫瑰王怒道、“如果什麽都不做,我們冒險入穀隻為了過來送他們一程嗎?”。


    在這個‘聽之無聲,視之無形’,隨時都有可能淪陷的幽冥穀地中、丟了性命還是小事兒,可怕的是神魂都有可能淪為萬劫不複之境地。


    他們甘願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入穀,如果隻是站在洞外不滿的吐槽幾句、象征性的道個別,未免也太可笑了。


    “玫姐,先等等…”汲浪攔住玫瑰王向青川問道、“少爺…還有其它吩咐嗎?”。


    “有!”青川答道、“少爺說,一切隨緣就好、不必強求…”。


    “隨緣?”汲浪低聲重複了一句,隨緣就是即使他們找到了這裏還是什麽都不能做、而是要隨著事態的自然發展作壁上觀的看熱鬧?


    如果換個思路去想,真的炸開洞口讓事態往他們所期盼的那個方向走、隨著他們的意願去發展,是不是也算是隨緣?


    “迷時師度,悟了自度!”青川合掌道了聲佛號,接著一聲歎息、“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隨心即是隨緣,三爺想怎樣做…自己是知道的!”。


    汲浪微愣了一下,青川這是在暗示還是在暗中支持?如果真的炸開洞口強行進去尋人,會不會真的破壞了這裏的平衡遭致天災?如果真的因此生靈塗炭,這麽大的責任他擔得起嗎?


    華堂一直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掌心中的那顆珠子,碧玉珠瑩瑩的光澤之中似乎有些模糊的影像在晃動、但是影像太模糊他雖然一直都在凝神聚目的仔細看著,卻一直也沒看懂究竟是什麽。


    似乎是這座穀地中的特殊磁場嚴重的影響到了他的自身修為程度,他的這個法寶的能量也被大打折扣了。


    “找不到其它入口,洞口應該還在原來的那個位置,隻是被封了…”逐逢飄身落在了華堂身側問道、“如果用武力能解決,不知太子爺願不願意試試?”。


    華堂五指一收將珠子攏在掌心裏,淡淡答了句、“有什麽願不願意的?試試就試試!”。


    既然已經站在這裏了,誰也不能真的隻為了發幾句牢騷、對著這口小水塘望壁而歎,行與不行總要試過才知道?


    “既然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我炸開這裏也是理所當然的了?”玫瑰王向後退了幾步,提醒道、“兩位最好還是快點閃人,避免被炸傷…”。


    “玫姐,不能這麽做!汲三爺會有辦法的…”青川隻能又擋在洞口前勸道,玫瑰王如此的錯會和歪曲他的本意是他沒料到的結果、可能因為他還是不了解女人,不知道這個狀態下的女人通常都會失了理智而麵臨崩潰邊緣的。


    說的難聽一點,沒有了臨水的束縛和幹擾、慣於一意孤行的玫瑰王已經陷入崩潰,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婆子了。


    “玫姐!”汲浪剛抓住玫瑰王的手腕想阻止她,一道金黃色的光影無聲無息的卷過來纏住了她的纖腰、逐逢五指一收,玫瑰王就被拉出了塘底的洞口處。


    華堂隨著向下一飄身,手中珠光乍盛、碧瑩瑩的亮光在水塘底炸出了一團耀目的幽藍色,青川身後的那片石壁在幽藍的冷色光暈中露出了個狹窄的洞口。


    炸還是要炸的,但是能炸開石壁的這個人不是玫瑰王、也不能用普通的炸藥,而是流雲太子的那顆凝結了畢生修為的至寶‘碧玉珠’的威力。


    “原來是她?”康然似乎被那亮光驚醒,轉頭望過來時臉上不禁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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