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凡人塵夢還是藍狐塵夢,她們代替他承受了那些本該屬於他的苦和難、可是逃過一劫的他卻沒有半分的慶幸,他的心始終都隨著她在地獄中煎熬著。


    甚至於,比她更苦!


    “心甘情願?心甘情願…”蘭天行淒苦的一笑、“這就是所謂的‘娑婆塵世間’,是我們想尋求的可以有愛的地方。一分甜美、六分忍耐、七分傷痛…我們是在來世、在這裏相遇了,結果卻是要承受九分的苦難離別、隻為換來的那一分可以相愛的匆匆歲月,這些…又真的值得嗎?”。


    康然低歎了一聲沒迴答,這個問題他給不出正確的答案。因為他自己也深陷在這場追逐了三生三世的情劫裏麵,他是個局外之人、仍然參不破逃不脫,又何況是身在其中的蘭天行了。


    “值得或是不值得,等她醒了、蘭大少爺你還是親自去問她吧,我倒是覺得、如果她為你承受了那麽多之後還是毫無價值,那樣才是真的不值得…”華堂此時沒那麽多悲傷的表情和感悟,隻要結果還在、就有希望被重塑,或者被改變。


    蘭天行似乎被驚了一下,手中的桃木梳子一停、“她…真的還會醒來嗎?”。


    “她今生是屬於你的、而且就在你麵前,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隻要她的心在這裏,又有什麽分別呢?”康然答道、“放下則得,你懂的!”。


    “沒錯…她的心在我這裏,我還有什麽可求的?”蘭天行喃喃低語了一句、“也許時辰到了,你就會迴來了。我…等你!”


    華堂輕拍了一下蘭天行的肩頭笑了笑、“隻要她還在,我們就有希望…”。


    蘭天行也笑了笑,用這些說辭騙別人肯定不行、他們隻能騙自己,也算是找到個自我安慰的借口吧。


    康然轉身往外走了,雖然經曆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意外、幸好是有驚無險的又迴到了原點,這一世他們的身上都背負了太多人世間的負累、所以還得盡職盡責,各司其職的相互扶持著往前走。


    想辦法解決問題、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佳的效果,這是康然一慣的處事態度。


    汲浪跟在康然身後一直到了一樓的客廳裏、康然見他跟的這麽近也知道他是有話想說,轉身問道、“三爺,有話直說…”。


    “請…”汲浪向三樓臥室方向望了一眼示意康然去書房,他是怕一個不留神,他們的談話內容會被蘭家大少爺聽到。


    康然看到華堂也跟進了書房會意的笑了笑,其實不用問他也能猜出汲浪想說什麽了。


    玫瑰王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很主動的關了門,之後也到了床前去看塵夢。她是蘭天行掛名的‘大老婆’,這個時候留下和蘭家大少爺聊幾句為他寬寬心也是應該的。


    “別想太多了,也許這個劫難過了之後…”玫瑰王剛說了半句話,蘭天行就問了一句、“姐姐是不覺得冷了,還是覺得有些暖了呢?”。


    玫瑰王因為久病纏身體質一直都很弱,她對這些變化應該會很敏感的。


    “嗯,好像是…暖了些…”玫瑰王如實答道,這是個很清楚的擺在這裏的事實。


    蘭天行的目光停在塵夢身上,低歎道、“最近的一年裏,這個房間裏的溫度一直都在升高、雖然升得很慢,但…一直也沒停…”。


    “嗯?”玫瑰王愣了一下就驚詫了、“你是說,這片玄玉的能量在逐漸消損?它…也是有生命的,它在用自身的神髓精華滋養塵夢?可是等它的能量被耗盡之後,它…也會死?”。


    蘭天行又是一聲低歎,雖然沒迴答也是默認了這個猜測。


    “如今的醫學科技都這麽發達、我們也可以人為的給她製造個適合的環境啊,比如說…”玫瑰王剛勸了半句,蘭天行搖搖頭、“姐姐你還病著,不用陪我、還是迴去休息吧,有些事…隻能由我自己解決!”。


    塵夢隻是在沉睡並不是個死人,也不可能把她放在一個人為製造的冷凍室裏冰凍啊?玫瑰王也知道自己是失言說錯了,猶豫了片刻隻能轉身也退了出去。


    玄玉的至陰至寒之氣不但可以控製住塵夢那已達到燃點的體溫、更是能滋養她不死不腐,如果那顆傳說中的‘流塵珠’不現世、隻能再找到一個相同或類似‘寒冰玄玉’的稀世珍寶來替代,可是想找到這樣的寶物太難了。


    羽苓看到玫瑰王最後一個從臥室中出來,擋在樓梯口問了一句、“他們…我女兒還好吧?”。


    “也許…是時辰未到?但是那個結果…誰也無法改變!”玫瑰王扶著樓梯欄杆的手微微的抖了兩下,之後又笑了笑提醒道、“我知道夫人會遵守承諾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羽苓隻能點點頭,憂慮的眼神看到關著的門時也隻能默歎了一聲。到了這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有用的是怎樣去做。


    “他們…天行晚一會兒會下來的,夫人還是先迴去休息吧…”玫瑰王示意羽苓離開,都在這裏煎熬了一整夜也該休息會兒才能辦正事。


    按照羽苓的輩分蘭天行應該出麵和她說幾句塵夢的近況也好讓她放心,但是沒有人告訴他、他的嶽母大人駕到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夜,而其他人也好像都故意忽略了這個事實去辦更重要的事兒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個什麽身份都隻能被忽略,所以羽苓也沒有想計較的想法、不過她剛轉過身還沒出去接著又轉迴來看著玫瑰王,玫瑰王靠在樓梯上臉色十分的陰晦。


    “玫姐,你…”羽苓看著她陰晦得毫無一絲生氣的臉色,很關心的剛問了一句、“你病了?”。


    “沒事兒,之前的老毛病了、睡一會兒就好了…”玫瑰王捂著胸口繞過她想迴自己房間,剛到了樓梯口身子猛一顫就有血順著嘴角向下滴、她快速的擦了幾下還想避開羽苓,羽苓剛托住她的腰扶住她、玫瑰王的身子就軟了下去。


    “送我…迴…‘玫瑰園’…別讓…天行知道…”玫瑰王斷斷續續的說完,靠在羽苓身上幾乎沒了氣息、不止是臉色陰晦,脖頸和手腕處都是一片駭人的青紫色。


    羽苓迅速的搭了一下她的脈,脈象散亂虛浮很陰顯是中了巨毒的症狀。而且是日積月累蓄積的無法逆轉的傷害、絕非是一朝一夕誤食了有毒物質造成的,看情形她自己不僅很清楚的知道後果也在盡量的想避開旁人。


    自己都站在鬼門關的門口敲門了,玫瑰王還對自己的傷勢諱莫如深的想隱藏、她究竟想幹嘛,又是什麽用意呢?


    況且‘冷香門’本就是個善於用毒的旁門邪派、玫瑰王更是此道中的絕頂高手,怎麽她自己反而會中毒這麽深呢?


    一個虛虛幻幻的人影、從玫瑰王的身體裏一點一點向外扭動掙紮著,似乎想脫離那個外殼的束縛逃離出來。


    “玫姐…”羽苓一驚,失聲喊了句、“玫姐你…這是…失魂了?”。


    汲浪聽到外麵的聲音,開了門示意羽苓把說話的聲音放輕些、“冷夫人,請進書房裏說話…”。


    蘭天行此時已是心力交瘁、自顧不暇了,這些事最好還是不要驚動他免得他再為此分心憂慮。


    那個人影聽到開門聲,很快又隱進了玫瑰王的身體裏消失不見了。羽苓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有些錯愕,是她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的看錯了?


    “什麽毒?”汲浪也搭了一下玫瑰王的脈不由眉頭一皺,驚道、“這麽嚴重?玫姐這是…”。


    這個時候真的把玫瑰王送迴玫瑰園就等於是讓她自生自滅,她這個深度昏迷的狀態根本不可能給自己解毒自救。而中毒至深已是病入膏肓狀態的玫瑰王,現代的醫學技術對她也同樣是無能為力的。


    康然看著玫瑰王的臉色隻能提議道、“還是先送醫院吧,救人要緊、其它事慢慢再說,總會有解毒的辦法…”。


    汲浪看了一眼三樓方向、房門一直關著,既然蘭天行沒出麵阻止也許就是默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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