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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以歌見駱卿突然扔下筷子就往外奔,是分外擔憂,忙扶著自個兒的肚子往外行來。


    見得她不斷幹嘔,舒以歌更是大駭,以為有人想下毒謀害她和她肚裏的孩子,結果卻被駱卿誤食了。


    她是又驚又懼又是愧疚,忙著人去太醫院請太醫,又吩咐人將駱卿給扶起來。


    駱卿方才隻顧著幹嘔了,也沒來得及阻止舒以歌著人去請太醫來,待她平複好了自個兒翻江倒海的胃,由著青杏和紅梅扶著自個兒起身,才啞聲道:“我沒事……”


    舒以歌還是不放心:“你是什麽也沒吐出來,我是更不放心了,要是有人……”


    “應該不會,沒人能蠢到這個地步吧,太醫請了便請了吧,反正醫者不自醫,有些東西我也不一定能診得出來。”


    說著,駱卿便伸手給自個兒把了把脈,可是這脈象一把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不是不好,隻是……


    她怕自個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魔怔了,這才自個兒給自個兒把出了這個脈。


    她也顧不上殿內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個兒的眾人了,又逼迫自個兒沉下心自個兒給自個兒把了把脈。


    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走盤,是滑脈無疑了。


    她喜不自勝,可又怕自個兒診錯了,隻能強自按捺住自個兒雀躍不已的心,等著太醫的到來。


    舒以歌在宮中很是得寵,現今又有了身孕,太醫不敢怠慢,來得很快。


    駱卿很是忐忑地將手腕放到了脈枕上,待得太醫站起身來恭喜自個兒才大鬆了口氣,那股子壓抑許久的喜悅也才敢讓它肆無忌憚地冒頭。


    她一手輕撫著自個兒的肚子,勾起的嘴角是怎麽也壓不下去,當真是歡喜得緊。


    舒以歌也連連恭喜起她來。


    “真是可喜可賀,你同王爺也成親了好些日子了,外麵都是些流言蜚語,這會子他們也沒話說了,看看他們臉不臉疼!”


    說著,舒以歌是長舒了口氣。


    “這些日子可算是又聽到了個好消息,我肚裏的娃娃要比你的大,到時候他可以護著弟弟妹妹了。”


    說到興奮處,她緊緊拉住了駱卿的手。


    “兩個人還可以定個娃娃親,那是再好不過了。”


    思及此,她才想起不對勁兒來,又搖了搖頭。


    “我倒是忘了,王爺是陛下的小皇叔,哪裏是能定娃娃親的,有些話啊,當真說早了,當初……”


    駱卿看著舒以歌這副模樣知曉她定是想起了往昔,那時候她們還都待字閨中,就說了兩句玩笑話,要給娃娃們定娃娃親,到頭來也不過是一聲歎。


    就像當初平陽拉著兩人放紙鳶,放到高興處說以後也要這樣,就算各自嫁人了也要一起放紙鳶,可到頭來說這話的人已經遠嫁了。


    “是說早了,說來現今你還該喊我小皇嬸了,我這輩分一下子就拔高了,心頭美滋滋啊。”駱卿搖頭晃腦地,故意說笑道。


    這些個事舒以歌早看開了,這會子聽得她的話也玩笑道:“你不怕我將你叫老了,我倒也不介意喊你一聲小皇嬸。”


    駱卿連連擺手:“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我才不怕被你叫老呢,我才不受激呢。”


    兩人竟像小孩子般你一句我一句地鬥起嘴來了,說到後來兩人又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


    “好久沒這般開心過了。”舒以歌又禁不住叮囑道,“王爺不在,你啊,要多多保重自個兒的身子,還有忌口的,也得多留心一些才是。”


    駱卿拉著舒以歌的手,道:“你且放心吧,我是大夫,知曉什麽該吃什麽不該吃。”


    舒以歌不服氣了,將大著的肚子往駱卿麵前挺了挺。


    “那我肚子還這般大了呢,你看了再多書又如何?‘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古人誠不欺我!”


    駱卿無奈地搖了搖頭。


    “又開始了是嗎?”


    舒以歌拉著駱卿又是朗聲一笑,當真是好不歡快。


    駱卿臨走時,舒以歌還放心不下,又是送補品,又是千叮嚀萬囑咐的。


    末了,她又道:“王爺若是知曉你有了身孕,定然也是萬分欣喜,不定到時候能快快結束同匈奴的戰爭,早些迴京呢。”


    駱卿摸著自個兒的肚子,輕聲道:“我也不求我生產時他能在我身畔,隻求他平平安安地迴到我身邊便是。”


    若沒了他……


    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駱卿有孕之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皇上為表明立場,當下就賞下了不少補品給駱卿,說她這一胎來的及時,是吉兆。


    她倒是沒想那般多,她隻想好好養胎,之所以將有了身孕一事鬧得人盡皆知也不為別的,旁人是遲早要知曉的,還不如早早讓人知曉,那些個蠢蠢欲動的人也不敢明麵上待她如何。


    這一晃眼,又過了一個多月,言淮也已離京兩個月了,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該是到邊關了。


    駱卿算著日子,想著哥哥這時候也該是收到她寄出去的信了,想必他會同她一般開心吧。


    還別說,言淮在收到駱卿親筆所書之信後就沒合攏過嘴。


    他當即就拿著書信去尋了剛搬到邊關正忙著整理藥材的劉霄,逮住他便道:“我要當爹了。”


    劉霄還沒見過這般模樣的他,心頭不免感慨,這初為人父就是不一樣啊,臉上都要開出一朵花兒來了。


    “你說說,你這樣要是被小駱兒瞧見了該作何他想?你娶她的時候也沒這樣啊。”


    “那不一樣,我娶她的時候她曉得我是有多高興的,況且這孩子是她懷的我才這般開心,不是她懷的我自也不會這般。”言淮理直氣壯道。


    劉霄禁不住抖三抖:“咦~你何時變得如此肉麻了?”


    “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是不會懂得其中愜意的,罷了,跟你一個打光頭的人說什麽?我得去好生研究一番地圖,早日將匈奴打得爹媽不認,早日迴去陪著我們家卿卿生產。”


    說著,言淮就背著手出去了。


    劉霄看見言淮這般模樣,禁不住搖頭失笑,後心中又覺著萬分感慨。


    他可算是有生之年能瞧見似往昔般意氣風發的言淮了。


    “這匈奴人要慘咯。”


    歎完這話他又吹著口哨拾掇起了帳篷裏的藥材來,是心情頗好了。


    駱卿這一有孕,許多官宦人家的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平素裏有言淮在,他們是想送禮都送不成,也不好相送,如今有了名目,可算是光明正大了。


    何況這駱卿可是深得怡親王的喜愛,她說的話定然管用,討好了她必然是沒錯的。


    這不,許多官宦人家的女眷接二連三地就來怡親王府做客了。


    可她們料錯了,這駱卿可不是個軟柿子,更不是個貪財好玩兒的。


    你來了,她是客客氣氣地待人,可說出口的話卻不是好相與的,跟怡親王是如出一轍。


    “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麽都不懂,這人情世故也是一竅不通,王爺垂憐,大多都是他來管的,這禮我也是不敢收的,不若捐去軍營吧,王爺遠在邊關,定然很是需要這些個銀子充作軍餉的。”


    偏生她還不及人反應,直接著了六喜將東西送到軍營去了,還點名道姓的,說是哪家的夫人小姐拖她捐至軍營充作軍餉的,以慰勞遠在邊關的將士們。


    她們能說什麽?隻能笑著應下了,畢竟這禮也不是駱卿收下的,她們不能要求她做什麽,更是不敢去將東西拿迴來,不然鬧到皇上那裏去就不好看了,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笑著接受旁人的讚揚了。


    可誰都知道,這都是五十步笑百步,那些還沒送禮的在笑已經送了禮的。


    她們這才想起,這可是怡親王的王妃,怡親王看上的人,能不厲害?不然如何將怡親王迷得團團轉。


    駱卿進宮去給舒以歌診脈的時候,舒以歌提及此事,是笑得合不攏嘴。


    “陛下也在我麵前誇了你,說是無外乎王爺能看上你了,果真不是凡俗女子,行事作風跟王爺如出一轍,要不是你有著王妃封號了,不在乎誥命這封號,他都想封你個誥命夫人當當了。”


    駱卿一邊做著孩子穿的衣裳,一邊搖頭失笑道:“我這都是跟王爺學的,好歹王爺教過我幾年,沒得給他丟臉。”


    “好了,針腳給你挑好了。”她將手中的衣裳又還給了舒以歌,“我也想給自己娃娃做衣裳了,就是不知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


    舒以歌接過駱卿手中的針線,邊做著衣裳,邊道:“像我,做個絳紅色的,也不挑男娃還是女娃,何況孩子還小,先做兩身總是沒差的。”


    “你呀,以前也不覺著你多喜歡做衣裳啊,宮中也有極好的繡娘,現今你月份大了,沒得就要如此傷神。”


    駱卿知曉有了身子的婦人辛苦,可如今她懷了孩子之後才知曉什麽叫真辛苦。


    她身子都算是好的,可這一日日的也是犯困,不過坐著看了兩個時辰的醫書都會覺著累,何況舒以歌也有八個月大的身子了,走路都不方便,這樣躬著身子做衣裳更是辛苦了。


    “我也幫著他做了兩身衣裳,你就莫要太過操心了。”


    舒以歌看著手中衣裳,滿目溫柔。


    “陛下也是這樣同我說的,說已經著繡娘做了許多身衣裳了,男娃女娃都有,但我就想給他做一身,就一身也好啊,帽子已經做好了,鞋子也做了,就差這件衣裳了,總是我的心意。”


    她已經不能再做尋常婦人了,那她就盡力給自個兒孩子一些尋常人家才有的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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