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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不驚人死不休,誰也沒想到脾性火爆的新城郡主會說出這種話。


    既然新城郡主都開口了淑華郡主總也不能不給她這個麵子,何況她再三確定她是認真的,還是賽罕公主也答應了的。


    待新城郡主要坐上馬車離開的時候駱卿喊住了她:“新城郡主為何……”


    她這話委實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但新城郡主卻是明白了,兀自接下了話頭:“隻是覺著我母親說得對,既然我喜歡,那就該去爭,而不是被一個人嚇倒。”


    駱卿看著她,她臉上滿是自信飛揚的笑:“我母親是蒙兀的公主,我可不能為她丟臉,我就不信我還爭不過她了。”


    “既然她求上了我,那就是給我下戰書,我留下她,就是接受了她的這份戰書,何況小侯爺也上門尋過我了,方才我瞧著他護著她的模樣,也覺著他是個敢作敢當的好男兒。”


    “我也聽他們說過了,兩人當日不過是一場誤會,那我更加不怕了,就當我心情好,做善事了,留她一命。”


    駱卿沒想到新城郡主竟是這般想的,一時不知該誇她自信還是說她太過天真。


    她也不禁在心頭感歎,這駱如月當真是個不簡單的,不過在清音觀前的路上見了新城郡主一麵就將她的性子拿捏得死死的,還先上門去尋了新城郡主再來求的成景,這一步步走得可謂穩穩當當,比駱如煙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不知該如何說,隻輕笑道:“很多大啟的女子是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的。”


    “可我身上還流有蒙兀的血,我也在蒙兀呆過兩年,想要的,好啊,那就去爭去搶啊,若是不想要了,如表兄說的,蒙兀族人也拿得起放得下!”


    新城郡主說得理所當然,而蒙兀人好戰的性子也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駱卿有些不理解新城郡主的想法,不禁想,這樣一個人真的能鬥得過心機深沉的駱如月嗎?


    “不怕光明正大地去爭去搶,就怕陰謀算計,新城郡主,你懂我的意思嗎?”


    新城郡主嗤笑。


    “管他陰謀陽謀,我就不信我闖不過!”


    說著,她又迴頭看著駱卿。


    “說來,王妃不是最為良善嗎?於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都能施以援手,於自個兒妹妹怎地就如此心狠了?就不怕旁人說你閑話?”


    駱卿搖頭失笑:“說我閑話的人還少嗎?她駱如月做出這等事來,整個駱府的人都要遭殃,我已嫁人,還會牽累王爺,她也大了,這些她都沒想過?”


    “她敢算計旁人,在旁人的婚事前橫插一杠,就該有這樣的覺悟!我不說事事為她著想,卻也在替她打算,既然她不領情那我也不必留情!”


    她算是想通了,王姨娘的情分她是該還,但她已經讓步了,可是駱如月執意如此,王姨娘最是明事理,想必也不願看自個兒女兒變得如今這般麵目全非,倒不如不講那些個情分了。


    “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駱卿還沒鬧明白呢,這新城郡主又風風火火地走了,好似於方才之事渾不在意,更不像是剛為自個兒未來的夫君納了個小妾。


    迴駱府的馬車上,駱卿一言不發,駱如月也一聲不吭地垂著頭,直得下了馬車,她才迴身問了駱卿一句。


    “五姐姐現今是連一句話也不願同我說了嗎?”


    駱如月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駱卿的一句話,正欲轉身離開,駱卿這時候卻開口了。


    “一個人心頭最低的那根線若是破了,那就沒什麽可以阻止他了,他的下線隻會一跌再跌。”


    她也沒瞧駱如月現下是什麽神色,轉身朝宋玉靜住的院兒裏去了,駱文和宋玉靜兩人還都在屋裏等著她的。


    她沒心思再說一遍方才之事,就讓青杏同兩人說明,末了,再補道:“我是不會管她了,任她自生自滅吧,她既然敢嫁進宣平侯府,就該知曉往後麵對她的是什麽,她再不是我六妹妹了。”


    宋玉靜咬牙切齒道:“誰想認她啊?我現今恨不得抽死她!幹脆跟她恩斷義絕得好!”


    駱文攥緊了拳頭:“不行!要是真的恩斷義絕了指不定還會傳出什麽難聽話來,就坐實了駱如月勾引成景小侯爺之事,更是徹底得罪了宣平侯府!”


    “早滿京城都傳得沸沸揚揚了,直接斷了指不定旁人還說我們駱府的人高風亮節,若是不斷,又有今日一早當街攔車之事,這不就算是承認了?”宋玉靜頗為惱火道。


    駱卿搖了搖頭:“麵上功夫做完也就罷了,當日之事隻是有人猜測,也沒人瞧見,知情者該處置的也處置了,該提點的也提點了,守緊嘴就好。”


    “新城郡主也說了,讓宣平侯府就打著她的旗號納妾,說是怕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小侯爺,特意為小侯爺選了個溫婉良善的女子納做妾室,隨她一道入府,就這樣吧,以後不管她便是。”


    “還有我今兒所說天花之事也甭傳了,現今也沒得必要了。”看好書


    她見兩人沉默不語,也沒心思再多說什麽,轉道去瞧了瞧剛醒過來的駱如蘭,陪她說了會兒話,不免又是一番唏噓,她便坐馬車迴怡親王府了。


    迴得怡親王府後駱卿就瞧見言淮正站在大門口等著她,她微微一笑,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隨著他一道跨進了府內。


    “終於迴家了。”


    “恩,迴家了。”


    言淮溫聲答道。


    待迴得軒林苑,駱卿複又開口道:“哥哥,世事繁複,真真是沒有一樣事物是不變的。”


    言淮伸手將人攬入了懷裏:“是啊,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可能地不讓自個兒後悔,守住自個兒的本心,珍惜當下便好。”


    “你說,當真好人不能得好報,而隻有那些個用了害人手段的人才能得到自個兒想要的一切?”駱卿不無惆悵地問道。


    看,王姨娘那般好,卻是紅顏薄命,駱如月用盡手段偏真的得償所願,這世上又是個什麽理兒?


    “自然不是,卿卿得到現下這一切是做了壞事,害了旁人嗎?”言淮吻了吻駱卿的頭頂,“沒有啊。”


    日子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新城郡主和成景大婚當日,而駱如月也是在這日坐著小花轎,被人悄悄從宣平侯府的角門抬了進去,是連一件喜服都沒有,送親的也不過是家中婆子,真是好不淒涼。


    駱卿沒有打算去瞧一眼駱如月,隻是陪著言淮,以怡親王府的名頭到宣平侯府吃了杯喜酒,隻是席上免不得有人竊竊私語幾句,但言淮在場,是誰也不敢當著他的麵兒說的。


    不論如何,此事也算是塵埃落定了。


    駱卿想,這接下來的日子可算是能太平些了吧。


    就這樣穩穩當當地、晃晃悠悠地,日子從春走到了夏,再到了秋,駱如蘭也臨產了,元氣大傷的駱府可算是有了點喜氣。


    言淮見駱卿高興,早早地便陪著她出門去給他們剛出生的小外甥買出生賀禮去了。


    兩人去了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是看了半晌,可算是選定了書有“平安康樂”四個大字的長命鎖,隻是一個是金子做的,一個是銀子做的,駱卿就要買金子做的,卻是被言淮給阻了。


    “你沒聽說過嗎?剛出生的孩子要先戴銀,過了百日再戴金。”


    駱卿點了點頭,就要拾起銀製的長命鎖,又被言淮給阻了。


    “看樣子我們卿卿是真的不會送禮,隻怕這長命鎖早有人買了,不若我們看看其他的吧?”


    駱卿於送禮一道向來覺著頭疼得很,癟了癟嘴,不無委屈道:“早知曉還是讓六喜替我準備的,要不,哥哥選吧,這也是你的外甥啊。”


    言淮輕刮了刮駱卿的鼻頭,笑道:“小機靈鬼兒。”


    他也不再多說什麽,拉著人又在店裏看了起來。


    駱如蘭這一胎生的是女娃,言淮挑挑揀揀,幹脆給人選了對小銀鐲,這銀鐲可是不俗,好就好在輕盈又亮色,最是適合小孩子戴了。


    兩人親自選的,分量自是不同。


    到得莊宅後奶娘將孩子抱出來給他們瞧了瞧,認了個麵熟,這才又將孩子抱了迴去。


    男子不好進駱如蘭坐月子的寢房裏,駱卿同言淮說了一聲就朝裏行去,打算去看看駱如蘭。


    生了孩子就是不一樣,雖說駱如蘭因著坐月子是蓬頭垢麵的,但抱著孩子卻是有種別樣的風情和柔美。


    宋玉靜最是心疼駱如蘭了,也知為母的不容易,拉著她說了好一番心疼話,可也不忘了叮囑她為人母之後切莫再任性,要好好地相夫教子。


    駱如蘭看了眼奶娘懷中抱著的孩子,眼中滿是溫柔,大抵也知曉了為娘的辛苦,還親切地拉著宋玉靜的手認真應著,是絲毫沒有先前的不耐。


    駱卿也沒打擾兩母女之間說私房話,同蘇氏一道逗著小孩兒玩兒,直逗得孩子咯咯笑。


    奶娘看駱卿喜歡,還教起了她如何抱孩子。


    這孩子軟軟糯糯的,駱卿是生怕將她磕著碰著了,是分外小心翼翼,好容易抱住了還渾身僵硬地抻著手,看著也是累人得很,孩子也覺著不舒服。


    這不,很是不給駱卿麵子的就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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