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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宋玉靜一拍桌子吼道。


    駱如月顫了顫身子,隻知道埋頭哭了。


    “哭什麽哭?要是哭有用,那咱們一家子也不用過日子了,天天上街上哭就得了!”


    駱文不耐地斥道。


    駱卿答應過王姨娘要好生照顧駱如月的,沒想到她如今竟是遭遇了這事,是又愧疚又難受。


    “父親、母親,事情已然發生了,還是好生問清楚六妹妹才是。”


    宋玉靜本就因著駱卿今兒當眾下了各位親戚的麵子讓她上火得很,這會兒又出了駱如月這檔子事,真真是觸黴頭,更讓她氣惱不已!


    “夠了!問清楚,還能問清楚什麽?還不都是她不檢點,做出些下作事!你就慣著她吧,如今慣出大禍來了吧!”


    “娘!”駱如蘭知曉宋玉靜今兒不痛快,可她沒想到宋玉靜竟是說出這樣的話來,“您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宋玉靜又是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莫說駱如月了,就是你,她!”


    她伸出食指指著駱卿。


    “就是她這王妃,出去也是被人戳脊梁骨,沒得還被人笑話,到時候你們的日子都不好過,我們駱府出去的女眷都得被人欺負,男丁也抬不起頭來!還有二哥兒,多好的前程,也要被她給毀了!”


    “母親,事情還未查清楚,且消消氣,況且若是六妹妹是被人害了呢?六妹妹一向乖順,是斷斷不願做出有辱家門之事的。”


    “若當真被人陷害的,這樣的人留在府中更是禍害,要是外麵的人做的,目的又何如,此事怕是不簡單。”


    看在駱如蘭的麵上駱卿到底沒有直接給宋玉靜難堪,何況此事說來她本不該多加置喙,既然她要管,也得占著理兒來管,不然宋玉靜想怎樣處置駱如月都輪不到她說話。


    “查清楚,還要再怎麽查?外麵的人會管你是被人陷害的嗎?何況她駱如月的閨房離成景小侯爺小憩的廂房那般遠,她是怎麽過去的?知曉今兒家中來來往往人多,還不知避嫌嗎?”


    駱如月跪在地上是一言不發,隻埋著頭啜泣不止,嘴裏叨叨著是她的不是。


    “給我閉嘴!”宋玉靜不耐地嗬斥了駱如月一句,又道,“這麽大個人了,你說她被陷害的,院子裏那般多人,我就不信沒人瞧見了,那就好生查查!”


    “好,那就查。”


    駱卿跟駱如月相處得還算久,她認識的駱如月性子十分純良,就是不愛說話,什麽都愛憋在自個兒心頭,這跟王姨娘倒是如出一轍。


    後來王姨娘去了,駱如月也成長了不少,她這邊又接連出事,是對她忽略良多,惹得之後有許多事她也不願同她說了,都自個兒一個人慢慢地解決了。


    她就怕她又遇到了什麽事兒不願同她說,畢竟現如今這事兒可不是她一個人能擔著的。


    隻是她沒想到她話音甫一落下,駱如月就哭著將事情的經過交代了。


    “我……我就是瞧著五姐姐出門,我怕五姐姐還在生氣,我想追上、安慰她的,結果成景小侯爺……正跟五姐姐說話,我不好出去,我就等著……”


    駱卿心裏明了,這是她聽到了自個兒同小侯爺的對話了。


    那後來呢?


    “後來兩人分開了,我瞧著五姐姐往祥瑞園那邊去了,知曉五姐姐沒事了,就打算迴我的閨房,哪成想半道上遇上了給小侯爺送醒酒湯的丫鬟……”


    “那丫鬟丟了東西,一直在尋,我就……我就說給成景小侯爺送去,我……”


    駱如月這番話說來惹得駱文更是上火了,也不待聽完她的解釋就訓斥了起來。


    “你身邊跟著的丫鬟呢?那丫鬟丟了東西,你不知道派你的丫鬟幫著送過去啊?何況一個丫鬟,能丟了什麽貴重物件,就你最是好心!”


    這話說得就不大好聽了。


    “父親,六妹妹也是好心,讓六妹妹接著把話說完吧。”


    駱文不說話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嘴裏灌,不成想水太燙了,惹得他幹脆一口直接吐到了地上,濕了衣衫。


    “誰上的茶啊,這般燙!”


    一邊兒的丫鬟見了忙要上前來替駱文擦衣裳,被駱文推開了。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宋玉靜見駱文那邊沒說什麽了,才道:“接著說。”


    駱如月擦了擦眼角的淚,接著道:“我瞧著門外沒人,敲門也沒人應,想著不能進男子的屋子啊,就在外麵等著,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來,卻聽得裏麵突然傳來了一聲悶響……”


    “我一再猶豫,想著成景小侯爺是貴客,怕他真的一個人在屋子裏出了什麽事,那於我駱府就是大大的不好啊,我就想著進去瞧一眼,沒成想小侯爺他……”


    駱如月把話說到此處似是再也說不下去般,又垂下頭啜泣了起來。


    “我怎麽哭也沒用,小侯爺他喝醉了,一點也不像醒著時的模樣……”


    駱卿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更是心疼駱如月了,上前半跪在地上將人緊緊攬入了懷中。


    “沒事了啊,姐姐在呢,定會有法子的。”


    宋玉靜卻是不耐聽這些,拿著當家主母的派頭,又訓斥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哭!你進了男子屋裏就是你的不是,哭有什麽用?你這番說辭拿出去,誰會信?旁人也隻以為我家妄想高攀、賣女求榮!”


    “母親,六妹妹不是有意的,她也是好心,她也很是難受了,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事的。”此事本就不占理,駱卿也隻有拿著這套話反複來說了。


    “那她被……被……”這話似很是難以啟齒般,駱文繞了許久才接著道,“不知道喚人嗎?府裏那麽多人都死了嗎?一個侯爺在府中歇著,竟是沒人伺候嗎?”


    宋玉靜可不想讓駱文覺著她沒管好府中下人,堂堂宣平侯府的小侯爺,他們家是連一個侍奉的都沒有,那傳出去還不得說他們家招待不周了?


    “主君啊,我確確實實早早就提點了下人的,是讓他們今兒勢必要招待好各位客人,小侯爺住的廂房也是我早早就吩咐好的,說了貴客吃了酒許會去歇歇,他們斷是不敢懈怠的。”


    “不若再拿他們來問問,一問便知,莫不成他們都是死人?我們府中的六姑娘唿救都沒人搭理,簡直是豈有此理!是要翻天不成?”


    駱卿聽了宋玉靜這話也覺著有些怪異,禁不住懷疑地看了眼躲在自個兒懷裏的駱卿,可細想想,她隨了王姨娘的心性,該沒有膽子做這樣的事才是。


    她不該懷疑她的。


    但該查的還是要查。


    “父親、母親,此事確實蹊蹺。”


    駱如月從駱卿懷裏退了出來,怯怯道:“我不敢……我怕有人知道……看到,就說不清了,我沒敢……沒敢開口喊……”


    宋玉靜一聽這話,‘蹭’地一下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哄騙誰呢?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駱如月嚇得一哆嗦,又往駱卿懷裏縮了縮。


    駱卿心頭也難受,像是有顆石頭壓著般,起身將駱如月護到了身後。


    “母親,六妹妹斷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駱如蘭挺著肚子動了動自個兒已然坐得有些僵硬的腿腳,蹙眉勸道:“父親、母親,六妹妹性子向來怯懦,該是不會……”


    “你曉得什麽!”


    宋玉靜是連駱如蘭的麵兒也不肯給了。


    她今兒這般氣惱也不單是因著被駱卿氣著了,而是此事確實非同小可。


    “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橋都要多,什麽伎倆我沒瞧過?好的不學,竟學著宋元春母女那些個下作伎倆,真真叫人心寒!”


    這話就觸到駱文的逆鱗了:“你什麽不提提這些過往之事做什麽?”


    宋玉靜一揮衣袖又坐迴了椅子上:“還有你,駱卿,你現今也是王妃了,說白了你也嫁出去了,此事哪裏能讓你來管?要你管,怕是不知被她蒙騙到幾時!”


    躲在駱卿懷裏的駱如月立時抬頭望著駱卿,梨花帶雨地對著她直搖頭:“我沒有五姐姐,我沒有騙人……”


    駱卿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駱如月會走上歧途的,饒是那日在馬場她同她說了些偏激的話她也是不信她竟能走上這條路的。


    與其說不會相信,倒不如說她是不敢信。


    她看著駱如月帶淚的雙眼,摸著她的頭,安撫道:“放心,五姐姐相信你。”


    “夠了!”駱文終於發話了,“不管相不相信,你,駱如月,都給我跪到祠堂去好生反省,此事不解決,就別想給我出來!”


    “父親,六妹妹……”駱卿正欲幫駱如月再說說,卻是被駱文擺手阻了,“你別忘了,你六妹妹現今還沒嫁人呢,我是她父親,合該我管教!”


    的確,說到底她是沒有權利管教的。


    可……


    “五姐姐,五姐姐……救我……我不想死……”


    駱如月的聲聲唿救讓她沒法子坐視不理。


    “我死了要如何去麵對我娘啊……我該跟她如何交代我就這樣死了啊……我答應過她,要好好活著的啊……”


    這話徹底擊垮了駱卿,她答應過王姨娘的,要好生照顧駱如月的,可如今她竟是出了這檔子事,她去了地底下以後又要如何同王姨娘交代啊。


    王姨娘待她那般好,猶如她的母親般……


    “六妹妹也是無辜的,她身子還不見好呢,不能去祠堂跪著,將她關在她的閨房便是了。”


    駱卿話音甫一落下,一丫鬟跌跌撞撞地又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主君、主母,不好了,老太太聽說六姑娘的事兒氣得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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