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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宮人更是著急了:“奴婢……奴婢隻是怕,一時……一時沒認出來……”


    “是嗎?”駱卿氣勢陡然一變,語氣愈發咄咄逼人,“那夜可是有人瞧見了你半夜去尋皇後娘娘的,半夜去尋皇後娘娘是你半夜就想行刺皇後娘娘嗎?”


    “不……我沒有,我……”


    那宮人看了太皇太後一眼,然後猛地起身,趁人不注意,竟是一頭撞上了一邊兒的蟠龍柱,惹得殿內諸人驚唿一聲。


    言淮反應極快,幾步走到穿著紅衣跪在地上的駱卿身邊,將人攬進了懷裏。


    還是小林公公機靈,幾步上前拿手去探了探那宮人的鼻息。


    “沒氣兒了……”


    駱卿沒想到這宮人竟會直接撞死在大殿上,是半晌喘不過氣兒來,臉埋在言淮懷裏,久久不敢抬起頭來。


    可言淮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說來,微臣還查到一件事,這宮人的家人原本就在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小村子裏過活,後來突然被人接走了不知所蹤。”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撫著駱卿的秀發,安撫著她。


    就在這時候彩蝶來了,駱卿也好些了,便從言淮懷裏退了出來,讓他坐迴去,自個兒垂著頭又安安分分跪著,可言淮卻是不肯了,正欲開口,哪成想被太皇太後搶先了。


    “陛下,此事疑點甚多,讓如卿,還有萬院判他們都起來吧。”


    太皇太後的心氣兒真是可見一斑,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如此沉得住氣,駱卿都想拍手叫快了。


    皇上大手一揮,除了那名管事,還有新近來的彩蝶,都站了起來,還都被賜了座。


    還不及彩蝶說什麽,言淮又拋出一件事。


    “說來,定國公謀反那夜,內人被人追殺了,也不知內人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幸而微臣早作安排,派了人跟著內人,還抓了一名殺手。”


    這殺手隻要他不拿出來,那就沒人知曉他手頭是不是握著一個,更不知其死活,畢竟當時他可是叫長庚藏了個殺手的屍體。


    皇上覺著自家小皇叔的惡趣味真是數十年如一日,麵對敵人總也喜歡慢慢地折磨他們,讓他們緊張、恐懼,然後自己露出破綻,最後他一招製敵。


    “哦?竟有這等事,不知怡親王可追查到是誰做的?”


    這戲還是要陪著他做的,畢竟他們現今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果真跟怡親王坐一條船就是要比跟太皇太後一條船更安心舒適一些。


    “那殺手忠心得很,想自殺,被微臣阻了,隻是殺手不過是殺手,能忠心到什麽地步?他大抵忘了微臣是個什麽人了。”


    言淮最是懂得玩弄人心,話說得模糊不清,惹得人心慌意亂、胡亂猜測,而這時候對手往往最易露出馬腳。


    但太皇太後慣會偽裝,這會子做出被驚嚇到的模樣,對著駱卿是一陣噓寒問暖。


    駱卿也是會做戲的,便也跟太皇太後虛與委蛇了一番。


    隻是這廂正事還未說完。


    “彩蝶,你來說說當日事情如何?據朕所知,那有毒的雞湯是你燉的,期間並未讓旁人經手。”


    “迴稟陛下,那雞湯確實是奴婢文火熬燉的,可是期間皇後娘娘那邊廂有事,奴婢就托小青看了會兒,奴婢跟隨皇後娘娘多年,定不會謀害皇後娘娘的啊,請陛下明察。”


    方才一頭撞死在大殿上的宮人就是小青,彩蝶說的話無論真假都死無對證了。


    “那你又如何斷定是怡親王妃要謀害皇後娘娘呢?”


    “奴婢不敢斷定,隻是……屋裏當時就奴婢和王妃,奴婢下意識就覺著該是王妃,如今細細想來又不是,倒是小青……”


    皇上順著彩蝶的話問道:“小青如何?你發現了什麽不對勁兒?”


    “迴陛下,奴婢發現……”彩蝶似乎很是猶豫,小心翼翼地偷瞧了眼太皇太後,“好像小青同……同綠蘿很是要好。”


    “哦?竟有此事。”


    皇上看了太皇太後一眼,正欲開口召人來見,卻是被太皇太後搶先了步。


    “豈有此理,快快召綠蘿來見,王嬤嬤,你親自去。”


    “是。”


    王嬤嬤得了令也不及皇上說什麽,匆匆拜別皇上和太皇太後就往長樂宮去了。


    既然太皇太後讓王嬤嬤去了,勢必是查不出什麽來了,這不,一幹人在殿內等了許久,也就隻等了個綠蘿畏罪自殺的消息,其餘的什麽都沒發現。


    “哀家瞧著這一環扣一環的,著實可怕,哪裏是一點就查不出來了,這萬府管事又是如何說?總不是全不可信的。都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她緊蹙著一雙修得分外精致的眉眼,好似是個最慈藹不過的長輩。


    其實她是有些心急了,她接連折損了好幾員大將,知曉這些個人怕是有備而來,自個兒今兒是栽了,隻想將知情者都給鏟除了才是。


    “皇祖母,話是這樣說,可做事總有目的的,這萬家人有何目的?”


    皇上端得是萬分恭敬,但話中還是維護萬家人的,也是在暗示太皇太後,做事莫要全憑心意。


    “哀家也是不知啊,要是哀家知曉了……”來看書吧


    說著說著,太皇太後似是憶及了傷心處,又拿手帕擦了擦她不知存不存在的眼淚。


    “皇後也不至於此……”


    駱卿見形勢差不多了,咬著自個兒舌頭,當即嘔出了口血來。


    諸人大驚。


    “王妃!”


    隨著素素一聲大喝,駱卿直直就往地上栽去,被言淮一把接住了。


    “怎麽迴事?”


    萬康是真心為駱卿擔憂的,忙撲上去給她看診,竟是……


    “中毒了。”


    “中毒?”言淮訝然,“陛下,您這皇宮中的人真是肆無忌憚啊,臣看著是該好生整治整治了。”


    話罷,他一把將人抱起就往殿外去,打算尋個宮殿讓人躺著。


    太皇太後在宮中縱橫多年,心頭是愈發覺著蹊蹺,以防萬一,故作擔憂的模樣,忙著人去請了她信得過的太醫。


    一番診治下來,駱卿確是中毒,且是一味慢性毒藥。


    “那不是當年宸妃娘娘所中之毒嗎?”


    也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


    駱卿中毒,後宮許多人都給驚動了,舒以歌最是放心不下,想著許多人都知曉她們的關係,幹脆也不避諱了,就直往駱卿歇著的宮殿去了,半道上還遇上了曾香雲,兩人便結伴同行。


    兩人一進得殿內就聽得這話,一時麵麵相覷,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簡單。


    兩人同皇上和太皇太後見了一禮,就等著太醫進一步的診斷結果,好在說是中毒還不深,慢慢調養身子還是可以好的,這才大鬆了口氣。


    隻是……


    “咦~”


    隻聽得向來持重不冒尖兒的曾香雲發出了一道疑惑不明的聲音。


    皇上沉聲問道:“雲昭儀,怎麽了?”


    曾香雲忙矮身同皇上行了一禮:“迴稟陛下,妾身隻是聞得王妃身上有一味香料很是……”


    她猶豫了會兒,接著道:“很是奇怪,這味香料跟……跟王妃慣愛掛在身上的藥香囊其中的兩味藥是相悖的,兩兩相衝,她時常聞著,身體就會愈發虛弱。”


    言淮當即大怒:“素素!”


    素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爺息怒,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都不知道?那你怕什麽?”言淮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


    “莫不是那夥叛賊?”太皇太後很是氣憤道,“果真是膽大包天!”


    言淮好似沒聽進去她的話般,隻道:“看來,害皇後娘娘的,還有想要害我妻子的,是同一個人了。而你,剛好都在。”


    素素俯下身子:“王爺明察,決計不是奴婢啊,奴婢也不懂什麽香料啊。”


    “真的不懂?太皇太後閑暇時候就會調香,而你跟在太皇太後身邊好幾年了,你說你不懂香?誰信?”言淮勾唇問道。


    太皇太後捏緊了手中錦帕,似很是難過:“十三啊,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母後嗎?”


    言淮沒說話,就在這時候,外麵有人來通傳,說是長庚來迴稟言淮,說是那殺手招了。


    言淮嘴角笑意愈冷,讓長庚進來將話給說清楚了。


    長庚長得是五大三粗的,可做事還是分外穩妥的,將事情的經過都說了,那殺手指向的人也是沒有落下的。


    “母後,兒臣不知,您竟養著殺手,還要殺害兒臣的王妃。”


    “怎麽會?肯定是有人誣陷哀家,哀家怎麽會……十三啊,你怎麽能懷疑哀家呢……”


    太皇太後事後是派了人去清點過殺手人頭的,確確實實是少了個人,她一直是擔驚受怕的,沒想到……


    不會,肯定是詐她的,就算是招了,隻要她不承認,一口咬死是定國公一派誣陷的,他們也不能耐她何!


    言淮又望向素素:“你也是跟著太皇太後好幾年了的……”


    太皇太後聽了這話心頭一緊,攥緊了錦帕不動聲色地看著素素,她倒要看看她要說個什麽出來。


    說來自她遞消息讓素素趁太後壽辰當夜大亂時對駱卿動手失手後,為了以防萬一她一直沒找她,如今她倒是想看看她是否也背叛了自個兒!


    “冤枉啊,就算是那味香很是難得,可不單是太皇太後的長樂宮有,是德妃娘娘屋裏也有啊。”


    素素急於擺脫自己身上的嫌疑,仿似不經意間便將此話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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