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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卿凝眉,幾步走到了皇後歇著的床頭,不顧皇後的掙紮,一手將她按壓住,一手抄起桌上的湯勺直往她嘴裏塞。


    彩蝶見狀,是嚇壞了,當即就要上前來阻止,被駱卿瞪了一眼消停了。


    “你要想皇後娘娘活命就幫我按著她!”


    彩蝶懷疑地看了眼駱卿,畢竟方才她們是要害她的。


    駱卿管不了彩蝶如何想了,下了狠手將皇後按住,然後將湯勺硬塞進了皇後的嘴裏,按壓著她的舌頭,想借此逼迫她將毒雞湯給吐出來。


    “你幹什麽啊?”


    “想不想她活命了?”


    駱卿難得地發了火。


    彩蝶不敢耽擱,忙幫著駱卿按住了因著難受不斷掙紮的皇後。


    駱卿用力按壓著皇後意圖往上拱起的舌頭,終於逼得她將方才喝下去的雞湯吐了出來。


    她後來又給皇後紮了針,也算是克製了一番毒物,隻是……


    “娘娘,您這身子……怕是真的撐不了多久了,您何必呢?”


    駱卿語氣已經淡了幾分。


    “您這樣如卿倒是不知道您的意思了,是想同如卿同歸於盡了?那您倒也不必如此,還不如讓如卿喝了剛剛的毒雞湯。”


    這屋子裏就三個人,要是皇後被查出是毒殺的,勢必是會懷疑到她頭上。


    皇後沒有在意駱卿的態度,隻道:“如卿,怕是要委屈你了,你願意相信我一迴嗎?”


    話罷,她便看了彩蝶一眼,彩蝶一時有些猶豫。


    皇後當即低斥道:“怎麽?本宮說的話不管用了?”


    駱卿方才幫皇後催吐的時候惹得她傷了嗓子,這會子是痛得不行,說完這話就禁不住幹咳了幾聲。


    彩蝶見狀,也沒了法子,立時大唿道:“來人啊,娘娘中毒了,快來人啊……”


    一石激起千層浪,外麵的人紛紛湧了進來,而駱卿自然成了罪魁禍首。


    “就是她……”彩蝶咬了咬唇,接著說道,“給娘娘下毒!快把她拿下!”


    素素見狀,忙護到駱卿身前,就打算帶著駱卿離開,被駱卿給抓住手臂阻了。


    駱卿理所當然地被抓了起來聽候發落。


    被人押著出得皇後住的禪房時,她瞧見了急急趕來的李太醫和萬康,對著兩人點了點頭,又漫不經心地瞄了眼茂然,便跟著人離開了。


    駱卿幫著皇後催了吐,中毒不深,可她中的可是血滴淚葉子的毒,又受了重傷,就這樣也夠要她一條命了。


    駱卿到底是王妃,他們倒也不至就太過慢待了她,隻是將她和素素一道鎖進了她這幾日住著的禪房。


    一進得禪房,駱卿就坐到了床上,而素素在門口側耳傾聽了許久才走到了駱卿身邊。


    駱卿見得她同自個兒點了點頭,才輕聲道:“可知會了暗暗跟著的護衛,將人給抓了?”


    素素用力點了點頭:“王爺派來跟著王妃的人功夫都是極好的,之前未免打草驚蛇該是將人半道上給絆住了,這會兒見勢不對該是將人抓去給王爺了。”


    駱卿委實沒想到茂然這般記恩,昨兒無意中瞧見了有麵生的宮女深夜去尋皇後就暗自記下了,竟還讓自個兒小心,沒成想果真是要害自個兒的。


    不得不佩服常年在深宮中遊走之人機敏的直覺。


    “王妃,接下來當如何?”素素不無擔憂道,“這是……太皇太後又要對您動手?太皇太後狠辣的手段果真數十年如一日。”


    “是啊,這樣的人著實可怕。”駱卿頓了頓,“素素,其實太皇太後是讓皇後給我下毒的,是皇後自己喝下毒藥的,我能瞧出她的掙紮。”


    “王妃的意思是……”素素還是有些不敢信,“皇後沒得以命相搏啊,太皇太後手腕強硬,眼見著定國公一派就要倒了,皇後母家更是得臉,這時候……奴婢想不通。”


    她在宮中瞧見的隻有利益,多的還真是想不到。


    “皇後是真心愛著皇上的,如果她是想借此挑撥太皇太後和她母家的關係呢?”駱卿直視著素素,“你信嗎?”


    “皇後娘娘有這般拎不清嗎?”素素抬頭看著駱卿,在她的眼神注視下,態度逐漸軟化,“皇後娘娘性子好似是要軟弱些,說不得也……”


    她想起了自個兒,說是為了報仇可以付出一切,結果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是連……愛自個兒的人也利用,好在……


    好在自個兒一顆心沒有白白交出去,他沒有慣著自個兒鑄成大錯。


    “其實是奴婢覺著明家的利益早與太皇太後深綁在一起了,就算她為此死了,明家不定也會咽下這口氣,是,可能會生出咀唔,但他們還是會一起對付王爺。”


    “我見著的皇後娘娘跟你們見著的不大一樣,她不禁寬容仁和,卻也有小女兒的心思,此舉違逆太皇太後不定是為了幫皇上,且靜觀其變吧。”巴特爾


    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駱卿還不想輕舉妄動,就算皇後不是皇上那邊的,她也得掂量掂量現今局勢,不敢輕易動自個兒。


    翌日一早,駱卿就得了消息,說是皇後急著迴京。


    駱卿心頭暗歎,皇後昨兒才中了毒,是什麽毒尚不可知,卻也可見其毒性,都給吐出來了還是有些效用,這番折騰怕還真是不剩多少日子了。


    她心頭雖有些擔憂,可皇後心思未可知,她也不敢輕舉妄動,什麽勸諫,找萬康說和這種事也沒甚必要,到時候還反倒連累了萬康,那就非她所願了。


    迴得皇宮中,皇後身子的傷不可避免地又惡化了,身上殘留的毒性更是侵蝕著她的心脈。


    而駱卿被指毒殺皇後,此事可是不小,皇上自是要親自過問的。


    駱卿自是不認的,皇後那邊也是說得模糊,一時有些僵持不下。


    言淮最是護短,一進宮大喇喇坐到椅子上,就道:“我說了你背上有傷,莫要摻和,偏要摻和,這不,還被人倒打一耙。”


    坐在龍椅上的皇上麵色當即不好了,何談太皇太後還在一邊兒坐著呢。


    太皇太後最是會和稀泥,立時道:“十三啊,這不還沒弄清楚嘛,話也別這樣說,你看,這不,殿內的都是自己人,這些個宮女內侍的也不敢出去亂說的。”


    皇後出手意味著是她背後的太皇太後按捺不住了,要不了多久太皇太後也該迴過味兒來了,知曉當初定國公鏟除的那些個明家黨羽都是出自言淮的手筆,不然這樣的人也不會在後宮屹立不倒這麽多年。


    既如此言淮倒也不必太給太皇太後臉了。


    他將手中折扇合攏,慢悠悠道:“兒臣倒是不明白了,既沒弄清楚何苦又是這般審問姿態?好歹卿卿也是兒臣的王妃吧,這定國公還沒被抓住呢,要是抓住了指不定跪在這裏的人就是兒臣了,是嗎?”


    皇上不動神色地瞟了太皇太後一眼,然後故作生氣道:“怡親王,你放肆!”


    言淮抬眸:“微臣放肆得還少嗎?”


    確實,不論先皇在世,還是先皇賓天之後,怡親王都是大啟最為放肆的皇子親王。


    太皇太後麵上笑容微僵,又裝作和善地打起了圓場。


    “今兒就是來查清楚事實真相的,沒得這般,如卿,快起來吧。”


    駱卿想,太皇太後果真不一般,是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啊,好人全給她做了。


    她微微一俯身,似是不知如何是好般,隻道:“臣婦確沒有毒害皇後娘娘,請皇上、太皇太後明察。”


    有言淮在,皇上和太皇太後自是不能對駱卿如何,事情到了最後也隻說還需再審問,而駱卿必須暫時住在宮中。


    言淮深知見好就收的理兒,隻得將駱卿留在了宮中,隻是暗地裏又讓潛伏在宮中的人多多留意,務必顧好駱卿的安危。


    是夜,太皇太後發了好大一通火,氣皇後做事顧頭不顧尾,讓她毒死駱卿,沒成想蠢到自己給自己下毒,還說這樣不定能連累到怡親王。


    “最後這爛攤子還得哀家來收拾!當初哀家怎地就看上了這樣一個人做皇後?真是白費哀家的心思,往後要想再給皇上選個皇後,可就不容易了。”


    王嬤嬤伸手替太皇太後順著氣兒。


    “太皇太後當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隻是這皇後娘娘……”


    “皇後是廢了,嫁給皇上也這麽多年了,一直無所出,就算如今她不廢,以後也是要被廢的。”


    太皇太後皺著眉,揉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


    “哀家當初覺著她聽話,沒成想聽話過了頭,是一點一國之母的氣勢也無,隻有往後再借機尋人了,或是在後宮扶持一個人起來吧。”


    王嬤嬤卻是有些擔憂的。


    “國舅那邊……怕是不好交代。今兒過了晌午國舅夫人就進宮來瞧了皇後娘娘了,走時麵色不大好。”


    “哀家那侄兒,疑心重得很,最為看重的就是明家的利益,至於那侄兒媳,一心隻有自家女兒,也是軟弱得很,很易被人拿捏,不敢怎樣的,何況哀家也不止那麽一個侄子。”


    太皇太後又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女兒成了這副樣子,她臉色哪裏能好?皇後活脫脫就是她的模樣!要不是她身世不錯,哪裏就能輪到將她娶進門來?”


    這話太皇太後能說,王嬤嬤一個宮人是斷斷不能說的,她雖沒什麽氣魄,可後宮生存之道還是懂的,不定什麽時候太皇太後又改了心意。


    “太皇太後的母家自是不俗的。”


    可不是,三代權臣。


    太皇太後勾唇一笑。


    “幸而哀家早做了準備,如今也好一箭雙雕,那萬家安穩了這麽多年,以防萬一,也該解決這後患了。”


    王嬤嬤忙拍起了太皇太後的馬屁。


    “太皇太後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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