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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駱卿怔愣的當口,何知縣手下的叛徒提著刀就要往駱卿砍去,可還沒來得及就被飛身而來的言淮一腳踹飛了。


    長庚緊隨其後,就要將他製住,沒成想他直接服毒自殺了。


    言淮現今沒心思管這些個事兒,雙眼隻一瞬不瞬地盯著駱卿。


    沒錯,他能看見了。


    在得知何知縣挾持了駱卿後他服了駱卿給他的藥,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好及時救迴他的卿卿。


    他見得駱卿顫抖不止的身子,瞧著她一動不動的模樣,上前從後一把抱住了她。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捂住了她的雙眼,伏身在她耳邊輕輕道“別怕,哥哥來了,都過去了,有哥哥在呢。”


    他感受著掌心不斷顫動的雙睫緩緩合上了,而後又傳來一股潮濕溫熱之感。


    他的卿卿哭了。


    他分外心疼,嘴角慣常的笑意早已不複存在,隻是攬著駱卿的手收得愈發緊了。


    “我們卿卿是大夫呢,可不能怕血啊……”


    這話喚迴了駱卿的神智。


    對啊,她是大夫,多少迴了……


    可是多少迴她也受不了看著人在自己麵前被砍死啊。


    她迴身躲進了言淮懷裏,終是難得放肆自己嚎啕大哭了起來。


    言淮沒說什麽,隻是一把將駱卿抱了起來,飛身到了自己坐的那艘船上,然後帶著人進了船內。


    他不知該說什麽,隻能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背,親吻著她的發頂,告訴她,他在。


    過了許久,駱卿哭累了,就窩在言淮懷裏睡了過去。


    言淮癡癡地看著懷裏的駱卿,嘴角禁不住帶上了抹笑意,原來他的卿卿長這般模樣啊,怪不得引得驕傲的成景小侯爺愛慕呢,這般明豔動人。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跑到粉嫩麵頰上的秀發,然後將她輕輕放到了一邊兒的床上,這才出了船廂。


    青杏和紅梅見得他,忙跪下認錯,言淮沒說什麽,隻道“打盆熱水進去,給姑娘好生收拾一番,別讓她醒來再聞到自己身上的血腥氣。”


    青杏和紅梅應了聲是,忙起身動作了起來。


    長庚見了言淮,抱拳行了一禮,道“迴稟王爺,那人已經死了,服毒,像是死士。另外,還在何狗官身上搜到了官銀,該是拿來賑災的。”


    言淮看了自盡的那人一眼,又看了眼死得淒慘的何知縣,淡聲道“他們這是生怕我找不到物證、人證來拿他們啊,都給我送上門來了!”


    長庚明白了言淮的意思,叫人來將這幫子人都給拖下去了,還囑咐著小心保存好屍首。


    言淮吩咐好這廂之事,複又入得船內,卻聽得駱卿在說夢話,還不及上前,人就給嚇醒了。


    他幾步走到床前將人攬入了懷中“哥哥在呢,沒事了啊。”


    待他覺出懷裏的駱卿平靜下來才將人從懷裏拉出來,溫聲問道“可是做噩夢了?”


    駱卿迴握住言淮拉著她的溫熱手掌,輕輕點了點頭。


    “沒事的啊,哥哥在呢,哥哥今晚陪著你睡,就不怕了。”


    駱卿沒再多言,更是沒瞧出言淮的不對,順著言淮扶著她的手躺迴了床上,還往床裏側挪了挪,睜著一雙大眼睛渴望地看著言淮。


    “哥哥……”


    言淮歎了口氣,合衣睡在了她的身側。


    駱卿立時蹭到了言淮的懷裏躺著,待感覺到他胸膛傳來的溫熱是倍覺安心,閉上眼又沉沉睡了過去。


    待得黎明時分,言淮卻是被疼醒了。


    像是有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遍他全身般,隻能任其啃噬撕咬。


    他知曉,兩個時辰到了,是他服的藥的藥效已過。


    他看著還躺在自己懷裏睡得安穩的駱卿,咬咬牙,忍著痛楚沒叫出聲來,隻是痛得久了,他腦子是愈發昏沉了,冷汗侵襲了全身,衣裳貼在身上,黏糊糊的分外不好受。


    而駱卿就是在旭日初升的時候醒的。


    她醒來立時就覺出了不對勁兒。


    抱著她的人身子在不停抖動著,衣裳也是濕漉漉一片。


    她慌忙抬頭去瞧,卻見言淮臉色蒼白,滿臉皆是冷汗。


    她心下一凜,思及了昨兒她沒來得及注意的那些個細節,該是哥哥吃了她配的藥。


    她是懊惱不已,恨不得撬開自己的腦袋看看裏麵都裝了些什麽玩意兒。


    她小心翼翼避開睡在外側的言淮,起身慌忙穿好衣裳,然後疾步出得船內,同一早守在外麵的青杏和紅梅吩咐著讓她們端盆熱水來,又托了長庚去他們租用的那艘船上將自己的醫藥箱拿了來。


    拿到醫藥箱後駱卿不敢耽擱,忙取了銀針出來,又讓青杏點了盞煤油燈,將銀針放在火上烤了烤,這才被她拿來紮在了言淮的穴道處,足足紮了三根言淮才好受了些。


    她瞧著漸漸舒緩了麵色的言淮,禁不住鬆了口氣,而後起身絞了帕子來為他擦身。


    午間,言淮可算是醒了,可駱卿沒想到的是他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們家卿卿原來生得這般美豔動人,無外乎惹得許多世家公子傾心”。


    她是又氣又惱“這銀針還紮在哥哥的穴位上呢哥哥還這般不老實。”


    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她還是十分小心地將言淮腦袋上紮著的銀針給取了。


    “哥哥,你來這邊兒吃了幾迴藥了?迴迴都是這般自己硬撐著熬過的嗎?”


    她放在膝上的雙手蜷縮在了一起,眉眼間全是心疼。


    言淮沒有瞞她。


    “是,自己熬過的,不過這藥我也隻吃過兩迴,我怕你出事,我眼睛好些也好及時出手。”


    昨兒他就是聽得駱卿被人挾持後服的藥。


    駱卿哪裏還能說什麽,一頭就紮進了言淮懷裏,將自己的腦袋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才覺出好些來。


    言淮伸手抱住了俯身躺在自己身上的駱卿,輕笑道“哥哥還擔心卿卿還在生哥哥的氣呢,如今看來卿卿是不生氣了,哥哥也安心了。”


    駱卿向來知錯認錯,低低道“之前是卿卿不懂事,不該攪亂行軍秩序的。”


    兩人溫存了會兒,青杏和紅梅就來敲門了,說是午膳準備好了,問要不要用了。


    兩人從昨兒開始就沒吃什麽東西,這會兒都有些餓了,駱卿忙讓青杏和紅梅進來將飯菜布好。


    “哥哥可還有氣力,能不能起床用飯?”駱卿溫聲問道。


    不知言淮想到了什麽,故意撇了撇嘴,抱怨道“疼了好久,這手上是勁兒都沒有,可怎麽辦啊?”


    他狀似苦惱地思緒良久,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好法子,立時抬起頭來,對駱卿道“要不卿卿喂哥哥吃吧?”


    駱卿覺著言淮好似是在捉弄自己,可她從未見過言淮這一麵,竟同她撒起嬌來,她抵擋不住,點頭答應了。


    駱卿幼時照顧自家弟弟,於喂飯一道還是頗有心得,可言淮卻是不滿起來,鬧著說駱卿給他喂飯喂少了,一會兒又說沒肉,當真是難伺候得很。


    可他也不忘讓駱卿用飯,最後兩人是你一口我一口合吃了三碗飯。


    這廂用完膳,兩人又說了會兒體己話,船便靠岸了。


    駱卿很是不舍,上得岸,她又要同自家哥哥各走半邊了。


    相聚總是短暫,分別總是長久。


    駱卿在駱府眾人麵前隻得恭恭敬敬地同言淮道謝。


    言淮也放心不下駱卿,是生怕她在路上再遭遇什麽不測,特特派了長庚帶著兩人跟著他們,護送他們迴京。


    駱老太太自對言淮又是好一番道謝。


    容州那邊的事兒還未處理完,言淮還得趕著過去處理,駱卿再不舍,也隻能默默目送著人離開了。


    不過這迴靠著駱卿化險為夷,駱老太太倒是對駱卿刮目相看了起來,覺著駱卿是個可堪大用的,可又怕她興風作浪,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倒是更為忌憚她了。


    駱卿自是不知駱老太太心頭這好一番糾結,隻是琢磨著這廂迴去得好生研製藥物,看看能不能不用銀針之法也能壓製眼睛複明後帶來的苦痛。


    還有血滴淚,她也得更用心培育才是,多多收集古書,看看能不能尋得蛛絲馬跡。


    她覺著,哥哥就好像老天對她對症下的藥,一見得他她心內便能生出無限期許和勇氣,讓她不再迷茫。


    有長庚護著,一路上倒也順風順水,一行人平安迴到了京城。


    要說這一趟讓駱卿最為遺憾的便是沒能分出時間來查一查自己生母當年的事兒。


    誰料到會趕得這般急呢?


    這一路上遇上了這許多事,自是要同駱文和宋玉靜說一聲的,駱老太太怕人說不清楚,更怕因此同宋玉靜生了咀唔,特撐著疲累的身子親自同兩人說了。


    駱文一心向著駱老太太的,自不會多說什麽,還說自己會安排好駱老太君的喪事,讓她迴家後就好生休養,至於二房的幾個孩子宋玉靜會安排的。


    宋玉靜本就因著自己孩子遇險慪氣,聽得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無緣無故的,給二房養什麽孩子啊?還有我可憐的蘭兒,她被劫匪擄了去,那此事要是傳出去還了得?”


    駱文急忙看了眼自家母親的神色,斥道“說什麽呢?”


    宋玉靜難得帶上了哭腔“我哭什麽?我的蘭兒馬上就要說親了。此前本就因著三丫頭的事兒影響了駱府聲名,要是三丫頭再……還談什麽嫁進勳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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