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克裏斯汀怔了一會兒,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腳鮮血淋漓,連床單都被弄濕了。


    哦,他想起來了,他剛才急著去給遲音開門,沒有穿鞋,這些劃痕是被地板上的酒瓶碎玻璃紮破的。


    不過都是一些小傷,一會兒就好了。


    克裏斯汀不以為意地想道,並沒有把這些血放在心上。


    下一刻,他就看見遲音蹲下身,一臉嚴肅地查看他的腳。


    克裏斯汀忍不住縮了縮腳。


    遲音抓住克裏斯汀的腳踝,不讓他動,同時皺眉說:


    “裏麵還有碎玻璃,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都不知道清理一下嗎?”


    “大驚小怪,一些小傷而已,我可是很強的。”


    雖然滿口不在乎,克裏斯汀卻沒有掙紮,任由遲音捏著他的腳踝。


    遲音無語地望著克裏斯汀。


    這跟強不強有什麽關係?克裏斯汀喝酒喝傻了?


    遲音從克裏斯汀的空間鈕裏找出包紮傷口的藥劑,仔細地給他塗藥。


    她的力道很輕,克裏斯汀卻在顫抖,腿部肌肉都繃緊了。


    這是遲音第一次給他塗藥…


    不,準確的說,這是遲音第一次關心他。


    被遲音騙過太多次,克裏斯汀最先感受到的情緒不是喜悅,而是懷疑。


    她這次真的沒有騙他嗎?


    應該…沒有吧,她離開醫院第一個找的人就是他,是在乎他的嗎?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變得鬆緩,克裏斯汀趕緊在心裏拍醒自己。


    別心軟啊!


    這麽容易相信她,難道你被她騙得還不夠?


    上次她還說要等他畢業,就跟他結婚,最後不還是跑路了嗎?


    想到這,克裏斯汀的表情又變得冷酷。


    “好了,這藥劑還挺有用,等傍晚你的傷就能好了。”


    看著被她包紮得嚴嚴實實的雙腳,遲音滿意一笑:“克裏斯汀,肚子餓了嗎?”


    克裏斯汀撇頭,高傲地冷哼一聲。


    遲音熟練地把那一聲‘哼’翻譯成‘餓了’,自顧自地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說著,她就要出門。


    “等等!”克裏斯汀顧不上擺架子,猛地拽住遲音的手腕,脫口而出:“你怎麽又要走。”


    遲音哭笑不得:“不是走,我是去買吃的。”


    克裏斯汀咬唇:“我不餓!”


    “咕咕咕…”


    遲音神情微妙的盯著克裏斯汀的肚子。


    克裏斯汀臉紅紅的,惡狠狠地吼道:“看什麽看,我說不餓就是不餓。”


    遲音被氣笑了:“好好好,我餓了行嗎?”


    “…不能在這裏做飯嗎?旁邊就有小廚房。”


    “我做的不好吃。”遲音老實說。


    克裏斯汀不說話了。


    下一刻,他扶著牆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小廚房。


    遲音趕緊過去扶著,正疑惑他要幹什麽,就見他熟練地開始切菜切肉。


    遲音忍不住側頭,偷偷笑了兩聲。


    怎麽感覺小少爺連生氣都不會啊。


    聽到笑聲,克裏斯汀兇巴巴地瞪著遲音,欲蓋彌彰地說:


    “別以為我給你做飯就是原諒你了,我是看你可憐!”


    遲音笑眯眯點頭,然後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克裏斯汀的臉頰。


    “謝謝克裏斯汀。”


    “我都說了不準親我,我還沒有原諒你。”克裏斯汀慌亂地躲開,“你出去!”


    遲音從善如流地走出去。


    看著遲音的背影,克裏斯汀又有些悵然。


    剛才他應該彎腰的,她不用踮腳應該會多親兩口。


    想到這,克裏斯汀驚恐的使勁搖頭。


    不對不對,他怎麽能這麽想!他願意忍著憤怒讓她親一口,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眼角的餘光瞄到遲音正趴在床上玩光腦,沒有跑路的意思,克裏斯汀一邊感覺放心,一邊又恨恨咬牙,切肉的力道不免加大。


    為什麽折騰來折騰去,最後又變成他伺候她了?


    很快,簡單的飯菜就做好了。


    一盤小炒菜,一盤小炒肉,因為出租屋裏沒有大米,克裏斯汀就下了麵。


    克裏斯汀大力的把盤子放在桌上,唇瓣緊抿:“趕緊吃,吃了走。”


    遲音不慌不忙地吃東西,“這裏是你家嗎,你讓我走我就走。”


    克裏斯汀抱著胸,語氣不善:“這棟樓我都買了,我想讓你走你就得走。”


    遲音目瞪口呆,難怪這裏一直沒被拆。


    不過,克裏斯汀買這棟沒人住的破樓幹嘛啊!


    克裏斯汀無視遲音的探究目光,冷著臉,抬著下巴,舉止優雅地吃東西。


    遲音很給麵子,一邊吃,一邊誇,把味道平平無奇的飯菜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哼,沒見過世麵,也就一般般吧。”克裏斯汀借著低頭咬菜,遮住微微上揚的嘴角。


    沒過一會兒,遲音就放下筷子說:“吃完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急切的離開出租屋。


    克裏斯汀還沒反應過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夾到一半的麵啪嘰一聲掉進碗裏。


    “啪嗒——”


    筷子被克裏斯汀用力甩到牆上。


    怎麽又是這樣!


    她又走了…他剛才讓她走,隻是說說而已啊。


    克裏斯汀僵坐在原地,不敢接受事實。


    過了好久,他才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低頭盯著糊成一團的麵,眼球慢慢泛起紅血絲。


    她…還會迴來嗎?


    克裏斯汀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禁自嘲。


    剛才發生的一切,和上次被拋棄時一模一樣,她肯定不會迴來了。


    克裏斯汀自暴自棄地躺在地上,抱著喝到一半的酒瓶子哐哐灌酒。


    切,不迴來算了,反正他也沒期待她迴來。


    他現在恨死她了,哪有人會期待仇人出現的?


    一直喝到傍晚,出租屋的門又被敲響了。


    “砰砰砰…”


    煩死了,怎麽又有人來敲門?


    克裏斯汀一動不動,不耐煩地說:“滾!”


    緊接著,出租屋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


    遲音拿著鑰匙,哼著小曲走進來。


    “鏘鏘鏘,克裏斯汀,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麽…”


    話說到一半,遲音就被坐在床邊眼眶紅紅的克裏斯汀嚇到。


    “克裏斯汀,你怎麽又喝酒了?有那麽好喝嗎?”


    遲音蹙眉走過去,一把抽出克裏斯汀抱在懷裏的酒瓶子聞了聞,忍不住撫額。


    是沒什麽度數的起泡酒,且隻喝了一瓶就醉成這樣。


    這麽點酒量,克裏斯汀還學成熟借酒消愁?


    這不逗呢嘛!


    “嗝,一點也不好喝。”克裏斯汀臉紅紅的打了個隔,癟著嘴,嗓音帶著輕微的哭腔:


    “你不是走了嗎?又迴來幹嘛,來看我可不可憐?我好著呢!我才不會挽留你,你想走就走。”


    “都跟你說了我不會走。”


    遲音沒好氣地從空間鈕裏拿出一支藍色的藥劑,“這是紀承雲讓我轉交給你的,讓你找時間喝了。”


    克裏斯汀愣愣地接過藥劑。


    這是消除兄弟共感的藥劑嗎?


    應該是,他確實找過紀承雲求助。


    接著,不等克裏斯汀迴過神,遲音又掏出白色的小盒子,拽住克裏斯汀的手,把一個小東西套進他的指節。


    克裏斯汀垂眸,是一個戒指。


    心跳不受控製地加快兩下。


    遲音說:“你還記得嗎,以前我說過要給你一枚戒指當禮物。”


    克裏斯汀別過頭,吸了吸鼻子,嘴硬道:“不記得!”


    過了這麽久才送給他,一點誠意都沒有,難道他要高興得放煙花?


    遲音似笑非笑地挑眉,“是嗎?”


    “我剛才出去是買戒指。因為我們那邊的習俗有結婚送戒指習慣,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收迴來了。”


    “等等!”克裏斯汀直勾勾地盯著遲音看:“你說什麽?”


    “結婚啊。”遲音忍著笑說:“不過,看樣子你不太想要…”


    克裏斯汀的音量陡然拔高,羞惱地說:“誰說我不要的!”


    “你個小氣鬼,送給我了就別想收迴去!”


    遲音也不逗他,捧著克裏斯汀的臉,對著他的紅唇輕啄一口。


    “克裏斯汀,現在原諒我了嗎?”


    “沒有。”


    遲音又親了一口,“現在呢?”


    克裏斯汀感覺臉更紅了,嘟噥一句:“哪有親兩下那麽容易的。”


    於是遲音跨坐在克裏斯汀的大腿上,勾著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親了第三次。


    “那現在呢?”


    克裏斯汀別扭地摟著她的腰,哼了一聲:“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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