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察覺到你的氣息,我就從蟲巢出來接你了。”


    “這些天我一直很擔心你…擔心你被帝國的那群瘋子關起來折磨。”


    男聲由遠及近。


    隔著厚厚的窗戶,一道絢麗悅耳的嗓音清晰的落進遲音耳裏,帶著一股異樣的驚喜。


    “遲音,我沒來晚吧?”外麵的人如是說道。


    修斯本想再勸勸,聽到這番話,瞬間住嘴,黑色的瞳孔變化成獸態的危險豎形。


    該死。


    這個聲音,他熟得不能再熟。


    遲音唿吸一窒,猛地扭頭。


    這個聲音…是蟲母!


    可是,星艦還在茫茫宇宙中,怎麽可能有人能過來敲門?這不鬧呢嘛!


    星艦的飛行速度那麽快,蟲母的體質有那麽變態嗎?!


    遲音茫然地看了看窗外。


    隻見一個身姿高挑纖細的少年正立在窗外,紅唇雪膚,及地的黑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肩後,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一舉一動盡顯雍容。


    許久不見,蟲母褪下純白的衣袍,罕見的換上一身寬大的黑色衣袍。


    比起純潔柔弱的白色,黑色的衣袍襯得他的眉目更加淩厲。


    此刻的他,和遲音印象中為容貌自卑的少年截然不同,氣勢逼人。


    鬆鬆垮垮的黑袍下,遲音隱約看到內裏粗壯的陰影在慢慢蠕動,像是成精的樹根,若隱若現。


    咕咚。


    遲音不禁咽了口唾沫。


    好家夥,那玩意兒看上去有點像修斯口中描述的觸手啊。


    聽說還會產卵。


    好惡心。


    更重要的是,蟲母的體質竟然能抵抗住宇宙中的各種輻射危險,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赤手空拳的就飛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遲音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也太變|態了吧!!


    “遲音!遲音!”


    透過窗戶,蟲母那雙幽綠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遲音,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喜悅,雙眼亮得驚人。


    他激動不已地漂過來,緋紅的臉頰緊緊貼著艦身,滿目癡戀:


    “太好了,你終於平安迴來了!請你相信,隻有蟲族能保護你。”


    蟲母習慣性忽略掉修斯。


    要不是修斯還有點作用,僅憑那個可笑的救命之恩,他早就在修斯靠近遲音的時候,用觸手把修斯吸成人幹了。


    畢竟,他從來就不是知恩圖報的‘人’。


    不過現在看來,這個人類還有點用處,至少遲音很喜歡他。


    如果貿然殺了修斯,遲音肯定會厭棄他,說不定還會離開他。


    既然如此,那就暫時留著吧。


    反正有修斯腦子裏的東西在,這個人類一切就盡在他的掌握中。


    想到這,蟲母隨意地看了眼修斯,眸底寫滿了不以為意。


    切,一個a級的弱者而已,如果沒有他的力量,修斯根本不可能有實力帶遲音迴來。


    蟲母抬起手,輕輕敲了敲窗戶,那副笑容燦爛的樣子仿佛是在跟遲音打招唿。


    “遲音,我能進來一下嗎?”


    修斯麵容乖戾,上前一步擋在遲音身前,捏緊拳頭,神色警惕:“你離主人遠一點。”


    蟲母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消失不見,陰沉可怖,然後又快速恢複原樣。


    他抿著唇,怯怯一笑:“修斯,感謝你帶遲音迴來,你是我們蟲族永遠的朋友。”


    修斯並不領情,拉著遲音不斷後退。


    蟲母垂眸,惡狠狠地瞪著修斯。


    這個該死的人類,把遲音拉得那麽遠,他都聞不到她的味道了。


    受主人的情緒影響,身下的觸手分泌出股股黏ye,蠢蠢欲動的從衣袍下伸出,攀爬上艦身,留下一連串濕濡的痕跡。


    遲音雖然看不到星艦外的場景,卻直覺蟲母的狀態不對。


    她連忙開口道:“蟲母,現在星艦還在駕駛,不方便開門。你先迴蟲巢等我吧,我和修斯一會兒就能落地了。”


    如果說這句話的人是修斯,蟲母聽後隻會無視,一個弱者沒有權利讓他乖乖聽話。


    可是,說這句話的人是遲音。


    遲音和修斯是不一樣的。


    他會聽遲音的話。


    蟲母強壓下不管不顧衝進去的欲|望,努力揚起一抹脆弱的笑:“對不起,是我心急了。”


    “沒事,都是因為我們太久沒見,你想進來情有可原。”遲音敷衍的說。


    安慰得很不走心,偏偏蟲母最吃這一招。


    他羞怯地垂頭,幽綠色的眸子閃爍著動情的水光,“好的,我在蟲巢等你。”


    是等‘你’,不是‘你們’。


    很顯然,蟲母沒有把修斯放在眼裏。


    遲音眯著眼睛,悄悄牽住修斯的手。


    隻要一想起段景精神力的退化,遲音就無法對蟲母鬆懈。


    蟲母很快消失在兩人眼前。


    “它已經不在附近了。”修斯心疼地迴握住遲音的手,蹙眉:


    “主人,你是在害怕嗎?我們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遲音愣了愣,搖頭道:“我不走。”


    她走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更何況,她一點也不想反悔。


    藥都拿到手了,怎麽能不迴去?


    修斯精致的眉頭皺得更緊,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滲出鋒利的微光。


    “好吧。”他吐出一口氣:“主人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遲音沒把修斯的安慰放在心上。


    雖然修斯什麽都沒說,但是,她感覺修斯的處境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星艦降落到蟲巢隻花了二十分鍾左右。


    甫一離開星艦,遲音就看到外麵站立著的蟲母。


    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應該是蟲母提前清場了。


    遲音收迴視線,緩緩朝蟲母走去,修斯則緊跟其後。


    “遲音!”蟲母激動地迎上去,“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裏風沙大,不適合談話,我帶你迴去休息一下吧?”


    遲音點頭。


    蟲母樂滋滋的帶路,領著遲音來到一處高聳入雲的尖塔。


    “遲音,這是你的房間。”


    在遲音還沒來三號蟲巢前,蟲母就已經替遲音準備好了這間房間。


    裏麵的布置全是他精心挑選,柔軟的床,明亮的窗,以及人類最喜歡的花朵。


    這是蟲母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它們都比蟲族的其他東西幹淨。


    蟲母期待的望著遲音,希望能從遲音眼裏看到喜悅。


    遲音牽了牽嘴角,沒有心情欣賞,抬步走進房間。


    關門之際,她扭頭對蟲母說:“蟲母,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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