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見蘇先生根本不在乎上官語煙來與不來,跟他一點毛線關係都沒有的反應,李源心裏更穩妥了。


    “蘇先生,這上官語煙如若想要見你......”


    李源一副很關切的模樣看著蘇先生。


    父皇啊!父皇,真有你的,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想要套住兒臣的機會。


    李晨向父皇拱手道:“皇上,這上官語煙既然是隨使團而來,那她就是代表大楚國朝廷,他國朝廷使團官員,要在我大唐國見我大唐國人,不是說見就能見的,須得我大唐國皇上許與不許。”


    “皇上,更何況草民隻是大唐國普通的百姓,草民豈有上朝廷和進皇宮被外臣見的理。”


    李源聽到這已經明白了蘇先生的意思,蘇先生講的是國禮,外臣要見大唐國任何一個人,都須要向他國皇上提出請求。


    李源點頭。


    李晨這才道:“皇上若允允,草民可暫居秦公公處。”


    李源還真把自己的這六皇子沒辦法。


    不過,這蘇先生的要求合情合理,沒有可挑剔的。


    李源“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李晨又道:“皇上,草民還有一說。”


    李源把掌一伸展道:“蘇先生請講。”


    李晨道:“可否將秦公公處暫改為‘隱廬’。”


    “好好好。”李源一口答應,即刻吩咐秦公公把“秦府”改成“隱廬”。


    秦公公應一聲,換人即刻去辦。


    李晨這就向父皇拱手道:“皇上若無別的事,草民這就去‘翔鸞殿’了。”


    李源連忙道請。


    李晨告退。


    李源看著蘇先生離開“甘露殿”後,突然喜憂參半。


    喜的是,大唐國有這樣一位天人級別的人物。


    憂的是,幾個皇子能駕馭這樣的人物嗎?


    讓李源又感奇怪的是,居然對這個蘇先生沒有絲毫的殺意。


    相反,總覺得自己和這個蘇先生有某種的聯係。


    晨兒啊!父皇的晨兒啊!


    當年你若沒有那場意外,能駕馭這個蘇先生的,唯有晨兒。


    蘇先生如若是晨兒,晨兒如若是蘇先生......


    父皇寧願做一個太上皇。


    這樣,就沒有了皇子們的太子之爭。


    這樣,就不會有皇子們的手足相殘。


    李源不敢去細想蘇先生就是晨兒,晨兒就是蘇先生。


    這樣,李源就會更沒有對蘇先生的殺心。


    “秦公公。”


    李源低聲喚道。


    “老奴在。”


    秦公公瞅出皇上心亂,但不敢去猜測,隻能裝著什麽也不知道。


    “你說,朕當年是不是錯了。”


    皇上一句無頭無腦的話,徹底讓秦公公懵逼了。


    “皇上,老奴愚鈍。”秦公公老老實實道,根本不敢妄加猜測聖意了。


    唿——


    李源吐一口氣,不由悲哀起來。


    一國之君的皇上,居然隻能對一個老太監說心裏話。


    而且,也隻能對一個老太監說心裏話。


    因為,除了這個老太監,李源沒有一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


    “朕的意思是,當年,朕是不是隻顧著想要追查清楚晨兒出意外的事,朕被氣昏了頭,而忽略了要全力醫治晨兒。”


    “是朕錯過了讓晨兒神智恢複的機會,朕是不是錯了?”


    秦公公怎麽敢說皇上錯了。


    也不能接皇上的話,又不能不說話。


    秦公公真真假假道:“皇上,如若六皇子殿下突然恢複了神智呢?”


    李源有些蒼然道:“十三年了啊!十三年,就算是晨兒突然恢複了神智,這十三年能夠彌補嗎?”


    李源說過這後,突然如獵鷹一般盯住了秦公公道:“秦公公有事瞞著朕?”


    李源說過之後,心髒一縮。


    秦公公也是心髒一縮。


    “皇上,老奴隻是說如若。”


    秦公公平聲道。


    這是秦公公第一次向皇上玩了一次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而李源這一次,巴不得秦公公的如若是真的。


    “是啊!”


    李源收斂起犀利的鷹眼,仰仰頭道:“晨兒如若恢複了神智,朕相信,上天會把那十三年償還給晨兒。”


    是啊!


    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兒聰明絕頂,有一番大作為。


    李源在禦案前坐下,沒批上二本奏折,就有太監來報,國驛館那邊傳來消息,那個獨自出國驛館的人迴國驛館了。


    隻要人沒在長安城丟,就是好事。


    但是,這還是讓李源心裏不爽,吩咐秦公公讓影衛盯緊國驛館,不能再出現人被跟丟的事。


    秦公公應一聲,即刻去安排影衛盯緊國驛館。


    ............


    一貫心若水止,性情極為清傲的上官語煙,在第一次見到蘇釋的“把酒問青天”時,就被震驚了。


    上官語煙對詩詞的理解,遠遠超出了其他文人對詩詞的理解。


    心也不再若水止了,而是波瀾壯闊。


    在“把酒問青天”麵前,完全沒有了清傲,隻有的是無上崇拜。


    蘇釋蘇先生的新詩詞,從大唐國傳到大楚國,都會讓上官語煙著魔。


    也讓差不多處於閉關歸隱的上官語煙,渴望到大唐國,到長安城去拜訪蘇釋蘇先生。


    這次大楚國要派出使團到大唐國,上官語煙進宮見了大楚國皇上羋懷,提出要隨使團前往大唐國。


    羋懷對上官語煙提出的這一要求,說得上是無比的震驚。


    原因很簡單,上官煙語幾乎不出遠門。


    震驚歸震驚,羋懷還是答應了上官語煙的要求。


    羋懷很清楚,就算自己不答應,上官語煙來一個不辭而別,羋懷也是毫無辦法。


    至於上官語煙為何要隨使團前往大唐國,羋懷也沒有詢問。


    上官語煙要說,她會自己說出來。


    要不說,尷尬的隻會是他大楚國的皇上羋懷。


    羋懷甚至讓自己的暗衛隨團保護上官語煙,雖然羋懷很清楚,上官語煙根本就不需要什麽高手保護。


    今日。


    上官語煙女扮男裝出了國驛館後,很輕鬆的就擺脫了尾巴,然後買了白袍和黑巾麵罩,穿戴之後到了書語台。


    上官語煙在書語台見到蘇釋蘇先生的真跡詩詞,再次從蘇釋蘇先生的詩詞裏讀出其他文人感覺不到的意境。


    可以說,上官語煙已經完全被蘇釋蘇先生征服了。


    上官語煙盤坐在蒲團上,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靜不下心來,血液不自控的在體內奔騰,甚至讓她感到了一絲的燥熱,臉蛋也有了一絲潮汐般的煴熱。


    上官煙語此刻才發現自己已經二十一歲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動過情。


    而今日居然情竇初開。


    這種感覺讓上官煙語不自控的心跳。


    就在上官語煙開始神思有些恍恍惚惚時,她的侍女小青輕叩了房門,在門外稟報,三皇子殿下要見上官先生。


    上官語煙必定是上官語煙,聞聲後,幾個吐納,就讓自己恢複了常情。


    小青得到主人的應允,這才輕推開房門,請了三皇子殿下進屋。


    大楚國三皇子羋宸華進屋,隻是見到上官先生清秀仙飄的背影。


    “上官先生,我們必定初到長安,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一向傲慢的大楚國三皇子,在麵對上官先生的時候,也不得不收斂起傲慢,盡量客氣的說話。


    “殿下是提醒我嗎?”


    上官煙語聲如千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羋宸華絲毫沒有介意,亦是習慣了上官語煙的冷傲。


    羋宸華上前兩步,帶著幾分的笑意,壓低聲音道:“上官先生說笑了,我隻是順口說說而已。”


    在上官語煙的麵前,羋宸華放棄了自稱本王。


    不僅僅是羋宸華,就是整個大楚國皇家的人,在上官語煙麵前都放下了自己的尊稱。


    上官語煙素來寡語,玉立不動。


    羋宸華也沒覺尷尬,隻是咬了咬牙關,道:“我隻是關心上官先生。”


    “多謝殿下關心。”


    上官語煙冷若冰霜的聲音,拒人千裏之外。


    羋宸華忍不住了,略微遲疑了一下,才不得已緩聲道:“他是大唐國人。”


    這是一句很具挑釁的話。


    不管你心裏有沒有一個人,都會本能的要應答一句。


    而此時的上官語煙又是心如止水了,紋絲不動。


    不知何時,直到小青請小姐用茶,上官煙語才發現自己居然神遊了。


    至於三皇子何時離開,又說了什麽,上官煙語一點也不知道。


    上官煙語神遊的原因很簡單,她以為憑著蘇釋蘇先生在大唐國的身譽,找到蘇釋蘇先生很簡單。


    讓上官煙語沒有想的是,整個長安城都知道蘇釋蘇先生,卻無人知曉蘇釋蘇先生住在何處。


    而且蘇釋蘇先生何時現身,也無人知曉。


    上官煙語想要私下見到蘇釋蘇先生的願望落空了。


    看來,想要見到蘇釋蘇先生,隻有請求大唐國的皇上了。


    請求人,對於上官煙語來說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十七年前,請求過師父,師父拒絕了她,還變本加厲,讓她吃了不盡的苦頭。


    第二次是十五年前,剛到老師門下時,請求過老師。


    那一次老師欣然答應了她的請求,不過,同意讓她吃盡了苦頭。


    如果沒有那兩次刻骨銘心的苦吃,就沒有上官煙語在大楚國的今日地位。


    這次,是上官煙語的第三次請求。


    要不要請求,上官煙語在說服自己。


    ............


    第二日。


    大楚國的使團被宣上“宣政殿”覲見大唐國皇上。


    大楚國使團此來的目的,滿朝文武百官都已經知道了,隻是沒想到的是,這次是大楚國的三皇子羋宸華帶的隊。


    李源不關心這些,坐在高高的龍椅上,隻是用鷹眼搜尋上官語煙。


    李源很失望,大楚國的使團裏沒有上官語煙。


    沒有見到上官語煙,李源就沒了興趣,懶懶的聽完大楚國使團的一番覲見的禮儀言辭。


    一直到大楚國使團拜退之時,大楚國使團都沒有提出要見蘇先生的請求。


    這讓李源很是失落。


    而此時的國驛館內,上官語煙雖然雷打不動的盤坐在蒲團上,已經沒有了過去心如水止的境界。


    要不要向大唐國皇帝提出見蘇釋蘇先生的請求,上官語煙一直在躊躇。


    這是上官語煙從來沒有過的優柔寡斷。


    ............


    就在大楚國使團在“宣政殿”覲見大唐國皇帝,上官語煙在國驛館優柔寡斷時。


    一輛不怎麽起眼的大馬車,不緊不慢的隨著各種馬車隊,出了長安城北麵的“景曜門”。


    馬車出了“景曜門”後不久,馬車夫一個響亮的甩鞭,“啪”的一聲,兩匹膘肥體壯的大馬,就撒開八蹄,在寬敞的官道上風馳電掣而行。


    舒適的馬車廂裏,葉秋影已經習慣了六皇子殿下厚顏無恥的緊靠著自己。


    葉秋影也喜歡六皇子殿下的厚顏無恥。


    這一次,葉秋影還非常的興奮。


    因為,六皇子殿下要在葉家的北莊開始建造窯子,一個葉秋影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製造玻璃的窯子。


    玻璃,是一種透明的全新玩意,如同水晶一般。


    葉秋影展開李晨給她的圖紙,一遍又一遍的讀著“天書”。


    嗬嗬嗬!


    李晨忽悠虎丫頭的拚音。


    窯子的建造不複雜,關鍵是原材料和“玻璃”這個詞一樣,新奇得古怪,特別是那個什麽“碳酸鈉”,讀著都拗口。


    葉秋影讀著“天書”,腦子裏幻想著和水晶一樣的玻璃的形狀。


    而李晨卻忍不住的偷窺虎丫頭微波蕩漾的美胸,時不時悄悄用手指挑撥虎丫頭柔順的青絲,鼻子湊到青絲上,甚至湊近虎丫頭玉鑿般細膩的後頸,偷嗅蘭芳。


    不道德啊!


    猥瑣啊!


    賤啊!


    李晨一次又一次的自責,又一次又一次的不斷犯賤。


    葉秋影或許真的太難想象出玻璃的漂亮,把圖紙一放,側頭要說話,恰巧遇上李晨正湊近她的香腮,差點來一個臉貼臉。


    李晨被虎丫頭冷不丁的一側頭,嚇得慌亂一退,後腦勺差點碰撞到車廂上。


    一張厚顏無恥的厚臉,居然如同燒得通紅的鐵皮一般。


    就算是關公有靈,見到李晨的紅臉皮,也會自歎不如。


    羞殺關老爺。


    葉秋影突見李晨一張臉和脖子紫脹得差點爆裂,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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