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見李建還是一言不發,看來今日他是鐵定不開腔了。


    李源也不再去猜測,耐心等李建的表現,道:“你們都退了吧!”


    幾個皇子和大臣拜退而去。


    ............


    “太反常了。”


    在迴府的路上,杜如海在轎子裏忍不住自言一句。


    杜如海伸手揭開轎子的窗簾,對隨行的管家道:“去告訴瑞王殿下,請他到府上來。”


    管家應一聲而去。


    杜如海現在嚴重懷疑,陳中合在和夏立德勾結,說不準還勾結了其他的人,勢在必得的要拿下這次“詩詞大會”的籌備權。


    隻要拿下籌備權,主持大權就順理成章的拿下。


    最重要的是,隻要蘇釋蘇先生在“詩詞大會”上如願大放異彩。


    那麽,主持者就會獲得不可估量的超級大福利。


    迴到府上,杜如海越想越急,坐立不安,一座無形的壓力,就如泰山一般,讓杜如海喘不過氣。


    陳中合啊!陳中合。


    好你個陳中合。


    皇上才開始讓大臣們出力獻策,今日就讓禮部向皇上提出,盡快決定籌備的人選,而且還搶得篩選建議的先機。


    陳中合這是要來一個措手不及的戰術。


    狠人啊!


    杜如海正在頭大之時,女婿大人來了。


    很快,李瑞明白了嶽父大人請他來的目的。


    二弟建王已經動手了,而且拔得頭籌,拿下一城。


    李瑞頓時心急如焚。


    要不是嶽父大人說出來,李瑞還沒意識到情況的緊急。


    李瑞也突然記起,今日李建確實異常得很。


    趕緊給父皇寫奏折吧!


    不能保留實力了,全力出擊,否則,那就真的無勝算可言。


    …………


    杜如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那個嚴重懷疑,是錯的。


    陳中合根本就沒有和夏立德勾結,更不用說和其他的大臣了。


    但是,真要說陳中合和夏立德勾結的話,也就是陳中合在朝堂看見同僚們熱議,突然想到要和禮部聯手。


    舉辦“詩詞大會”確實應該由禮部來辦,名正言順,無人會有異議。


    陳中合把這個好事給夏立德,夏立德自然高興,更何況,陳中合還告訴夏立德,戶部會支持他禮部。


    戶部的支持是最大的砝碼。


    沒有戶部的支持,想要順利運作一件差事,難度極大。


    運作需要銀子,戶部一句沒銀子,或者給你拖著,那就隻有哭。


    不要說你是什麽丞相大人,尚書大人,就是皇上想戶部拿銀子出來,戶部一哭窮,皇上也沒轍。


    這就是,有錢就是大爺。


    看似禮部拿到的篩選權,還得聽戶部的。


    大爺就是大爺。


    就是牛掰。


    不服也得服。


    還不得不服。


    陳中合想象得到丞相大人醒悟過來的著急上火相,一想象,就樂了。


    陳中合心情一舒暢,就想小酌,小酌得有人陪,陳中合讓管家即刻去建王府請女婿大人。


    半個時辰後,管家就迴來說,建王殿下沒有迴府,不知去了何處。


    陳中合一愣,這女婿大人會去何處?


    突然想到,女婿大人今日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甘露殿”都是一言不發。


    陳中合愕然了。


    女婿大人今日怎麽啦?


    …………


    此時的建王殿下,正悠哉樂哉的坐在書語台的樓上,喝著小酒,聽那些文人們談論蘇先生的詩詞,談論“詩詞大會”。


    這位文人都期盼能參加“詩詞大會”,能夠參加“詩詞大會”就是榮耀。


    李建一想到這些文人到時會感激他這個建王殿下,越發的心喜。


    就在李建開心的喝著酒時,一個眉清目秀的小書生上樓來。


    小書生見滿樓隻有李建這張桌子坐著一個人,就走過來,文文氣氣的拱手道:“先生,這兒可有人坐?”


    候立在不遠處的建王保鏢見狀,馬上過來要讓小書生離開,不想建王殿下已經請了小書生坐。


    小書生謝了李建,喚小二送酒來。


    “你會喝酒?”李建脫口問道。


    小書生看了李建一眼,看在他沒說謊這兒有人,不讓坐的份上,細聲細氣道:“當然能喝呀!不然來書語台幹嘛?”


    李建一笑,故作看不出小書生是女扮男裝,道:“小兄弟是一人嗎?”


    “是啊!”小書生迴道。


    小書生剛說一句“一個人不行嗎”,小二送來了一壺酒。


    小書生正準備要小二再送點糕點之類的,李建道:“正好我也是一人,一人喝酒沒啥勁,我們兩人一起喝,說說話,怎麽樣?”


    小書生倒是很大方,道:“那好啊!”


    李建便讓小二送幾樣下酒菜來,告訴小書生,他請喝酒。


    小書生也沒有客氣,道:“好啊!這次你請,下次如果再見,我請你。”


    “中。”


    李建一笑,親自給小書生斟了酒,喝了一杯。


    小書生一口幹杯下去,差點嗆著,臉蛋一下緋紅起來,顯出女孩子的嬌豔。


    這小書生不是別人,正是李書夢,李菠蘿。


    “慢點喝,慢點喝。”李建連忙關心的問道。


    李書夢捂著嘴,道:“喝急了點,喝急了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李書夢麵前。


    李書夢接過,喝了兩口,才緩下氣。


    李建見小書生緩下氣,這才問道:“請問小兄弟怎麽稱唿?”


    “李菠蘿。”李書夢脫口而出。


    李菠蘿?


    嗯!有趣的化名。


    看來這小姑娘還挺調皮的,也很可愛。


    “大哥,你呢?怎麽稱唿?”


    李書夢美睛一眨,問道。


    “我就是大哥呀!”李建要逗逗這小丫頭。


    李書夢“哼”一聲,大為不滿,斜眼瞟著李建,道:“沒意思。”


    李建笑道:“開一下玩笑嘛!我也姓李,叫李四”


    李建似乎是要和蘇釋蘇先生扯上一點關係,脫口給自己取了一個與“釋”近音的字。


    “五百年前我們是一家人。”李書夢端了酒杯,道:“來,李大哥,幹一個。”


    李建開開心心的幹了一杯。


    說真的,李建還是第一次這樣開心的喝酒。


    這一次,李書夢沒有一口幹了。


    慢慢喝下後,看一眼剛才要過來的趕她的大漢,湊近李建,低聲道:“李大哥,是你的保鏢吧!”


    李建沒否認,點點頭。


    李書夢笑道:“有錢人家就不一樣,出門帶保鏢。”


    李建還沒說話。


    “帶個保鏢跟著,累不累呀!那多不自在。”


    “確實累,也確實不自主。”李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道:“身不由己啊!”


    李書夢癟癟嘴道:“啥身不由己,李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了。”


    接著,明眸狡黠的一閃,低聲道:“李大哥,既然累,既然不自主,就把這家夥甩了,怎麽樣?敢不敢?要不試一下?”


    李建一愣。


    又覺有趣。


    道:“這事沒幹過。”


    李建確實沒幹過甩保鏢的事。


    不過,今日心情特別好。


    來了興趣。


    “怎麽甩?”


    “這還不簡單,小菜一碟。”李書夢得意道:“你去洗手,直接下樓開溜,告訴小二攔著他要酒錢,我就下樓,我們在書語台左前麵拐角的胭脂店匯合,怎麽樣?”


    “好!”


    李建喝一杯酒,去洗手。


    李書夢估計李大哥出了書語台,也起身,保鏢隻是等候建王殿下。


    小二也不過問,反正有買單的人在。


    李書夢出了書語台,到胭脂店匯合了老大哥,開溜而走。


    隻苦了李建的保鏢,在書語台傻等。


    “好玩不?”


    李書夢得意的笑問老大哥。


    “好玩,好玩,”


    李建連連點頭。


    確實好玩,確實有趣。


    這是李建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樂趣。


    “小兄弟,我們去哪兒?”李建問道。


    李書夢雙手一展揮道:“海闊天空,天高任鳥飛。”


    然後道:“跟著我吧!”


    李建“哎”一聲,屁顛屁顛的跟著李書夢。


    書語台裏,傻等建王殿下的保鏢不見殿下迴來,小書生也不見蹤影,開始慌了,要去尋找殿下,被小二攔住要酒錢。


    小二見保鏢一邊掏銀子,一邊著急,便告訴客官,那兩位客官早就一前一後走了。


    保鏢一下傻眼了。


    這還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事。


    保鏢當然想不到是王爺故意甩了他,心裏念叨,王爺是自個迴府了。


    保鏢雖是這樣在想,還是不得不火急火燎的趕迴王府。


    保鏢趕迴王府,就迫不及待的問門衛王爺迴來沒有。


    門衛奇怪的看著保鏢,道:“你不是跟著王爺的嗎?”


    保鏢一聽,驚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丟了王爺,就算是他有一萬顆人頭,也不夠砍。


    保鏢連滾帶爬的進府,把王爺在書語台甩下他不知去向的事,稟報給了王妃和管家。


    頓時,整個王府炸窩了。


    王妃心急如焚,把王府的人都趕出去尋找王爺。


    就差自己沒親自出府去尋王爺了。


    …………


    “啥?!”


    “建王殿下甩了保鏢,不知去向了?”


    陳中合正在自斟自飲,突見建王府的管家來報,說是王爺甩了保鏢,不知去向。


    現在,整個王府的人都在尋找王爺。


    管家趕到尚書府來,看王爺是不是在這兒。


    尋找王爺的事當然不能報官,否則,整個長安城就熱鬧了。


    陳中合也顧不上小酌了,讓府裏的人也上街去尋找王爺。


    “今日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陳中合倒背雙手,在大廳上亂轉。


    今日太奇怪。


    太邪門了。


    建王殿下在朝廷上一言不發。


    在“甘露殿”一言不發。


    出宮不迴王府。


    突然甩了保鏢,失蹤了。


    我的好女婿大人也,你玩的啥?


    又是為哪般?


    ............


    兩府在雞飛狗跳,急得要死人時。


    李建卻和李書夢在龍首渠上的遊舫裏,有說有笑的小酌。


    李建愜意至極。


    李建端著小酒杯道:“菠蘿小兄弟,大哥敬你一杯。”


    “你是大哥,該小兄弟敬大哥才對。”


    李書夢的麵頰已經是桃花盛開,掩飾不住她的女兒貌了,微醺道。


    “不不不,菠蘿小兄弟,你聽大哥說,今日大哥要是沒有遇上菠蘿小兄弟,恐怕這一輩子,這一輩子也享受不到這種快樂,所以,大哥敬菠蘿小兄弟。”


    李建說的是實話。


    今日,或許是他這一生最輕鬆,最愉悅的一日。


    “好,你是大哥,我聽大哥的,幹杯。”


    李建一口幹了,見菠蘿小兄弟也要幹了這杯酒,連忙伸手拉住菠蘿小兄弟的手。


    “幹嘛?”


    “菠蘿小兄弟,你還是慢慢喝。”


    “李大哥敬的酒,小兄弟應該喝了,不然就是對李大哥的不敬。”


    “菠蘿小兄弟,你還是慢慢喝,不然很快就醉了。”


    “那,李大哥就不許,不許說小兄弟是對大哥不敬了。”


    “怎麽會。”


    李建取下李書夢的酒杯,遞了一個果子給李書夢。


    李書夢拿著果子,笑著對李建道:“李大哥,小兄弟還,還真感覺有些醉了。”


    “那就吃點水果,歇一歇,然後大哥送菠蘿小兄弟迴去。”


    李建還是第一次這樣真心的關心別人。


    就因為他這一次的真心,讓他躲過了一死。


    當然,這是後麵的事。


    遊舫在“龍首渠”裏,穿了長安城一個來迴後,靠了碼頭。


    李書夢本隻是微醺,現在基本上清醒了,隻是臉蛋兒還留有一抹桃粉。


    “菠蘿小兄弟,大哥送你迴去吧!”


    “謝謝李大哥,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迴去。”


    李書夢說完,突然想到什麽,看著李建笑道:“對了,李大哥,你把保鏢甩了,自由了大半日,迴去不怕你老爹,或者你夫人生氣發火?”


    李建笑道:“父——”


    李建差點說出“父皇”,連忙清一下嗓子,道:“我老爹不知道,倒是夫人嘛!肯定會著急,不過沒關係,隻要我迴去了,就沒事。”


    “隻要李大哥迴去沒事就好,好了,李大哥,再見!”


    李書夢說完,就向不遠處候客的馬車跑去。


    “菠蘿小兄弟,等等,等等。”


    李建叫住了李書夢。


    李書夢停步,轉身,道:“李大哥,啥事?”


    李建上前,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塊玉佩來,送給李書夢,道:“菠蘿小兄弟,要是以後遇上什麽麻煩,拿出這個,或許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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