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些可都是她心愛的寶貝,是她花重金收藏來,準備傳家的寶貝啊!可是現在,她卻不得不把它們送走,猶如把生養了十幾年的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從自己手裏賣出去一樣令她如錐紮心,痛入心扉……


    趙旻給這幾件寶貝一一拍了照片,然後小心收起來,出了卷簾門。


    趙旻來到北邊的宿舍,走進田淼的房間。疫情以來,她沒有迴家,一直住在這裏。而趙旻則住在安娜家,為的是很好地照顧她。


    “淼淼,幫我把這幾件珠寶玉石賣了。”趙旻把那仁貴他們的寶貝掏出來,放在田淼麵前。


    “旻旻,這些寶貝,可是你的鎮店之寶啊!”田淼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些玉雕作品都是知名大師的孤品,是無價之寶,你怎麽舍得賣了呢?”


    趙旻戴上白手套,一一地擦拭這些珍品,“再好的寶貝,也不能當錢花,更不能當飯吃,該出手時就出手。”


    田淼撫摸著那仁貴的玉雕擺件,歎道,“那太可惜了,這個玉雕擺件我認識,當時我摸了摸,你就跟我吹胡子瞪眼,嫌我手上有手氣,弄髒了它,你還說要作為傳家寶,留給你的兒孫們呢。”


    趙旻麵色沉靜,“有些東西,遲早是要放棄的,斷舍離,斷舍離,就是這個意思。”


    田淼歎息說:“好吧,我試試看,不過旻旻,現在的收藏品購買力下降,你不要期待太高。”


    “我知道,你盡量往高價上賣,我相信你。”趙旻站起來往門口走。


    “你幹嘛去?”田淼在她身後喊。


    “我不敢看你在直播間吆喝,把它們當商品叫賣,我受不了。”趙旻頭也不迴地推門而出。一股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她的眼眶。


    是的,這些寶貝是趙旻幾年間打拚的見證,是她精心收藏的珍品,是準備傳家的寶貝,猶如她的孩子一般地嗬護著,可是現如今,她卻不得不把它們賣出去,猶如舊社會賣兒葬父,怎不令她心如刀割。


    她又怎麽能眼見著它們像買菜一樣地被人挑剔,找毛病,不斷地壓價呢。就好比娘親眼見漂亮的女兒,被人家肆意侮辱她的美麗容顏一樣,她受不了!


    從宿舍樓出來,趙旻去了“金禾”大廈。


    16個月以來,費威一直沒有離開過芬河市,吃住在邊合區,她給鄒陽放假,隻讓明麗陪著她。


    時而她會開車去“天長山”林場,與趙莉住上一段日子,唿吸一下新鮮空氣,在母親麵前盡盡孝心。


    趙旻拎著一兜子外賣走進來的時候,費威躺在沙發上看書。


    “咦,你怎麽來了?店鋪不是還關著嗎,你來幹什麽?”費威懶懶地坐起來,指了指茶幾上的礦泉水,“自己拿。”


    趙旻將塑料袋放在茶幾上,搬了把椅子,在費威對麵坐下,把幾個餐盒打開,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哇,麻辣鴨脖,芥末肚絲,”費威高興地看著趙旻驚唿,“哇,還有水煮酸菜魚,趙旻,你太稀罕人了!”費威興奮得像個孩子。


    趙旻衝門口大聲喊:“明麗,你也過來一起吃吧。”


    明麗出現在門口,聞到了香味,但她看著費威沒敢動。


    “還站著幹什麽?”費威向明麗招手,“快過來,一起吃,這一年多可把我憋壞了,饞死我了都。”


    明麗臉上喜滋滋地過來,幫助趙旻擺布佳肴,她套上塑料手套,遞給費威一個麻辣鴨脖。


    費威接過來,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貪婪地嘬了一口,“哇,太好吃了,太過癮了。”她指著鴨脖對明麗說,“你也吃,這些日子多虧你了,要不是你日夜的陪伴,我都要得抑鬱症了。”


    趙旻說:“明麗是個好孩子,這麽艱難的時刻,她都不離不棄,費總,患難見真心,你以後可得好好栽培明麗。”


    費威點點頭,“明麗,你去拿一瓶好酒,咱們三個好好地暢飲一番。”


    “好的。”明麗應聲去了費威套間。


    一個小時後,費威和趙旻、明麗喝掉了4瓶紅酒。3個女人都有了些醉意,她們的臉頰豔若桃花,美眸盈盈。


    趙旻問:“費總,你的旅遊鞋出口還好吧?”


    費威早不顧霸道總裁形象,摘下塑料手套,拿起一個麻辣鴨脖啃著,嘴角和下巴上都是紅油,“還湊合吧。”


    趙旻感歎,“邊合區的買賣差不多都停擺了,隻有你的旅遊鞋廠,和我姑姑的鬆籽加工廠還在正常運轉,還有點機器的轟鳴聲,不然邊合區就成了墳墓。”


    由於酒喝得多,趙旻用詞也不甚恰當了。


    “唉,你以為現在的邊合區不是墳墓啊,”費威歎了口氣,眼眶濕潤,“誰能想象得到,一年前被你帶起來的商服區那麽火爆,現在卻連一隻麻雀都很難見到了,真是悲催啊!”


    “眼淚嘩嘩的,真是他媽的悲催啊!”趙旻猛地將一杯紅酒幹掉。


    費威攬住趙旻的肩膀,“妹子,你姐對不起你啊,”她的眼眶濕潤了,“你被銀行列為了失信人員,可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你還不上貸款無能為力,幫不上你的忙,我好心疼你啊……”


    “去他媽的失信人員吧,反正老姐現在也出不去,也不用坐高鐵、飛機,”趙旻忽然豪氣大發,也摟住了費威的脖子,“威姐,你道啥歉啊,我特別特別理解你,你的難處啊,是邊合區最難最難最難的……”


    “啥他媽也不說了,理解萬歲吧。”酒醉的費威舉起酒杯說。


    “理解萬歲!”趙旻大聲喊了一聲,舉起酒杯與費威和明麗碰杯,然後三個人一齊大喊,“理解萬歲!”


    可是放下酒杯,費威的肩膀就不由自主地聳動起來,接著她抱著趙旻失聲痛哭起來。


    “你瞅你,哭啥呀……”趙旻試圖去安慰費威,可是話未說完,她的眼淚抑製不住地滾滾而下。


    三個女人抱在一團,嚎啕大哭。


    哭聲撕裂了空氣,悲愴而嘹亮,透著無盡的委屈、心酸、悲傷、不甘,在“金禾”集團空曠的22層大樓間震響。


    這哭聲盡情而肆意,淋漓而嘹亮。


    哭吧,哭吧不是罪!


    她們要盡情而暢快地放聲大哭!哭自己的不幸,哭蒼天無情,哭對命運的不甘!


    趙旻一連4天沒有給田淼打電話,也沒有去她的宿舍。她不敢催她太緊,她怕田淼有精神負擔。可是,她的心卻無比的焦灼,猶如被放在鏊子上煎熬。


    第5天下午3點半,田淼給趙旻打電話,“淼淼,你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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