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問卡洛莎:“為什麽將李棟梁押起來?”


    卡洛莎說:“聽說他家的祖居和祖墳,在邊合區3期規劃範圍內,李棟梁不允許將他家祖墳挖掘,才起了紛爭。”


    趙旻心裏咯噔一下,李棟梁家祖居在“團山”旁邊,如果將那裏納入規劃範圍內,那將來還不得將“團山”削平,將大榆樹鋸倒啊?


    徐波接到胡格的電話,“徐總,李棟梁和測繪人員打起來了,他們請求保安隊支援,我們去不去?”


    徐波眼角閃過一絲陰鷙,動作緩慢地喝工夫茶,“你們保安隊當然要去了,不過不急,等他們再打一會兒,你再帶著人去。”


    結束通話,徐波端起茶杯,滋溜喝了一口普洱大樹茶,身子仰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前天下午,他給胡格打電話,讓他晚上請李棟梁喝酒,順便把3期開發,將要把他家祖居和祖墳劃走的事,透漏給李棟梁,順便再燒一把火,激一激這個愣頭青,讓他把水給攪渾。


    他倒要看看,費威和餘梓賢怎麽收拾這個爛攤子……


    胡格和他的保安隊員,將李棟梁綁迴到邊合區。


    李棟梁破口大罵保安隊的人,“你們太不夠意思了,還是我的弟兄們嗎,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綁起來,這不是給邊合區當狗使喚嗎?”


    胡格諂笑,“兄弟,我們理解你的心情,按理說,誰家祖墳被人撅了,都要跟人拚命的,但你得理解我們的難處啊,弟兄們吃的就是這碗飯,沒得選擇啊。”


    李棟梁說:“胡隊長,你這樣說,我沒話可說了,都是端人飯碗,替人辦事,我理解。”


    胡格假惺惺地說:“兄弟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李棟梁感激地說:“啥也別說了,胡隊長,以後我請你喝酒。”


    胡格說:“不過兄弟,他們要是把你交給警察處理,我就無能為力了。”


    李棟梁一怔,“真的嗎,他們真的要把我交給警察處理嗎?”


    胡格說:“我聽說,費總很震怒,說要把你交給警察,還要到法院起訴你。唉,你說都是‘金禾’的職工,何必要下手那麽狠呢,這不是要對你趕盡殺絕嗎。”


    李棟梁眼珠子通紅,“老子不怕,他們要是真敢把老子關進監獄,我出來就去上訪,告他們強行征收。”


    胡格說:“不過,‘金禾’也不是沒有好人,我好像聽說,徐波副總就不同意他們的做法,說他們沒有人情,說你是單位職工,是內部矛盾,不能把你交給警察處理,所以,他才把你保了下來,交給我們處理。”


    李棟梁在保安隊關了兩天,邊合區的3期規劃測繪工作,不得不停止。


    兩天過去,幾波人分別找李棟梁談話,希望他支持規劃測繪,舍小家顧大家,可他不鬆口,死活不同意將他家祖居拆掉,將祖墳挖掘遷移。


    不得已,餘梓賢親自上陣,找李棟梁談話,“棟梁,你是邊合區的職工,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要再固執己見了。”


    李棟梁毫不退卻,“我爺爺是抗聯英雄,你們要是膽敢把他的墳墓挖掘掉,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我拚死也要告禦狀,告你們私自毀壞烈士墓。”


    穆青偷偷去了一趟“團山”。他依稀記得,那次他去大榆樹下找趙旻,好像看到大榆樹上有一個小鐵牌,說明這棵樹是古樹,還有個編號。


    他果然沒記錯,大榆樹的樹幹上釘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芬河市古樹,樹齡350年,編號001”。


    穆青想了想,拍了個照片,來到“團山”腳下。前邊一塊半米高的石碑,吸引了穆青目光。他走過去,發現這是石碑上寫著兩行字,“‘團山’國際秘密交通站,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穆青把石碑上的字拍下來,急匆匆地上車走了。


    3期規劃測量,遭到李棟梁以死抵製,讓餘梓賢很是頭疼。這兩天,又有兩家企業來邊合區諮詢,與餘梓賢探討企業搬遷示意。


    餘梓賢感覺到了土地的壓力,他有些焦頭亂額,找到費威,建議立即召開小型中高層會議,商討對策。


    會議上,餘梓賢把情況跟大家說了一遍。


    費威說:“3期建設勢在必行,但李棟梁的問題,是我們跨不過去的坎,大家出出主意,看有沒有最佳的解決方案。”費威將目光轉向穆青,希望他帶頭發言。


    穆青沒有做聲,他想餘梓賢好像還不知道,“團山”作為曾經的秘密國際交通站,是芬河市的紅色曆史保護單位。大榆樹作為有著350年樹齡的古樹,也成了市級保護對象。


    他掏出手機,想根據他拍攝的照片,把這個情況說一說,但想了想,他又把手機揣了起來。


    他和餘梓賢都是費威所倚重的人,但在“金禾”時交集不多,兩人屬於競爭關係,不是盟友,也不是朋友。


    現在來了客商合作委員會,餘梓賢被費威委以重任,成了他的頂頭上司,穆青心裏還是有些嫉妒的。於是,他想,我不拆你的台,也不至於幫你太多。


    ……


    柳梅見穆青沒有表態,怕費威遭遇冷落,“我們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李棟梁,他這個難啃的骨頭,必須集中力量攻克。”


    “李棟梁既然是我們的職工,就應該以邊合區的發展為重,而不應該刁難阻攔,所以我同意柳總監的意見,再跟他好好談談,陳明利弊,他不會總是一根筋吧。”穆青覺得,費威希望自己發言,不說幾句似乎會惹她不高興。


    葛樹林說:“沒啥好談的,既然是我們的職工,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單位要求,這種人,說白了就是刁蠻,想借機訛詐錢財而已。”


    徐波麵色嚴肅,“李棟梁這個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當初帶頭鬧事,聚眾圍堵江大路市長的那個人,他這種小市民,說白了就是刁民,十分難纏,所以我覺得不用跟他客氣,不行就強拆。”


    黃小燕頗為讚同,“徐總說的對,李棟梁就是個刁民,前些日子,他還在廖莎酒行打架鬥毆,對於這種人,我們不能手軟,不然他會得寸進尺,提出比我們的補償高得多的補償要求,我看,實在不行就報警抓他,或者去法院起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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