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說:“他們這是在放河燈。”


    廖莎問:“為什麽要放河燈?”


    趙旻說:“自古以來,我們的元宵節都喜歡放燈。南方的許多地方,這天要舉行盛大的燈會,還要猜燈謎呢。”


    廖莎問:“燈謎是什麽?為什麽要猜,直接寫出來不就得了。”


    趙旻大笑,“你才來中國,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啥也不懂。”


    廖莎蒙圈了,“劉姥姥是誰?她是你的姥姥嗎?”


    趙旻笑彎了腰,趁廖莎皺眉疑惑之際,抓起一塊雪塞進他的脖領。


    廖莎正在他的畫室專心作畫,突然前邊店鋪傳來一陣吵嚷聲。


    廖莎有些心煩意亂,喧囂打亂了他的靈感,他無法安心地作畫。於是他推開房門。


    店鋪裏,一男兩女正在跟售賣員大聲地說著什麽,看來情緒比較激動,青年男人罵罵咧咧。


    售賣員背對著廖莎,“先生,請你不要大聲喊叫,廖莎老板正在畫室作畫,他需要安靜的環境……”


    青年男人指著售賣員的鼻子,“你他媽給我滾開,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賣貨的算什麽東西,滾開,再敢阻攔,老子就不客氣了!”說罷,青年男子掄起胳膊,就要朝女售賣員打去。


    女售賣員嚇壞了,以為真要挨這個蠻橫男人的拳頭了,驚叫了一聲。


    “你住手!”廖莎大喊一聲,衝過去抓住男青年的拳頭,稍一用力,男青年就彎下了腰,齜牙咧嘴喊疼。


    廖莎順勢將女售賣員攔在身後。女售賣員見廖莎出來,他高大的身形將自己攔在身後,頓覺委屈,嚶嚶哭了一聲,“老板,這家人太欺負人了!”


    廖莎怒目而視,“你們要是想搗亂,找錯地方了,趕緊走,不然我就報警了。”


    這時,那位40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訕笑起來,“廖莎,你就是廖莎啊,你趕緊撒手,他是你表弟啊。”


    廖莎愣怔了下,仍緊緊地攥著男青年的手腕,“表弟?我在芬河市並沒有什麽表弟,你們認錯人了。”


    蘇虹憤恨地嘟囔了一句,“趙旻這個死丫頭,她怎麽這麽獨呢。”


    趙旭東眼裏噴射出怒火,“這個死趙旻,她竟然沒有跟廖莎說,我是她的親弟弟,她當我死了嗎?”


    廖莎聽他咒罵趙旻,手上用了力氣,趙旭東疼得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請你閉上嘴巴,不要侮辱我的表妹,不然我不客氣了!”廖莎冷冷地說。


    蘇虹說:“廖莎呀,大水衝了龍王廟了,你趕快撒手,別把你表弟弄傷了,旭東他真是你的表弟啊,他是趙旻的親弟弟。”


    廖莎狐疑地看了看趙旭東,看看蘇虹,最後目光落在售賣員身上。


    售賣員不認識蘇虹和趙旭東一家人,搖了搖頭。


    廖莎冷笑一聲,“聽說你們這有碰瓷的,卻沒有聽說隨便認親戚的,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趕緊走人,不然我真的報警了。”


    玉石加工車間,叢大師拿著一隻雕刻好的碧玉作品,展示給趙旻看。


    突然,一個女孩氣喘籲籲跑進來,“趙經理,不,不好了。”


    趙旻看著臉色蒼白,大冷天也沒穿羽絨服,而是隻穿著羊毛衫的女孩,認出她是廖莎酒行的售賣員,不僅站起來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女孩雖然穿著單薄,雖然外麵朔風唿號,但她的額頭仍冒出細密的汗珠,“有幾個人,去酒行鬧事去,那樣子太嚇人了。”


    趙旻忽地站起來,朝外麵跑去。


    叢大師擔心地痞鬧事,怕趙旻一介女流吃虧,喊上幾個男大學生,衝到外麵的冷風中。


    穆青的大學老師,下周要過70大壽,幾個師兄弟商量好了,要給老師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聚會的地點在省城,穆青打算給老師送個禮物,作為生日賀禮,卻不知送什麽好。


    忽然他想起,老師酷愛喝酒,尤其喜歡喝紅酒,他想格魯吉亞紅酒聞名於世,何不給他買兩箱格魯吉亞紅酒,一箱俄羅斯伏特加,作為生日賀禮呢?


    於是,他跟助理侯鈺打了聲招唿,下樓朝廖莎酒行走去。


    穆青推開廖莎酒行的門,看見裏麵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廖莎攥著一個紋身男子的手臂,那人的右手攥著廖莎的衣領,雙方怒目而視,劍拔弩張。


    “你們是幹什麽的?”穆青鐵青著臉,眼神酷寒地問,他是邊合區客商合作委員會的中層領導,容不得社會上的混混來此鬧事。


    “穆總監,你可來了。”女售賣員鬆了口氣說,“這些人自稱是廖莎的親屬,而廖莎卻不認得他們……”


    “閉上你的臭嘴!”蘇虹眼神淩厲地說,“你算老幾,嘚啵嘚啵的,滾一邊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女售賣員委屈地眼眶裏,贏滿了淚水。


    穆青冷肅地盯了蘇虹一眼,她不由得心間一顫,但還嘴硬,“你,你是幹什麽的,這是我們的家事,你一個外來人,少來摻和。”


    “就是,你他媽算哪根蔥,識相的趕緊滾!”趙旭東兇神惡煞地吼道。


    穆青徹底惱了,衝趙旭東說:“別覺得你紋了身,就是社會大哥,你這種社會痞子,我見多了,不想進派出所,就趕緊滾蛋!”


    趙旭東嗤笑一聲,“別他媽拿派出所嚇唬我,那種地方,老子初中時就常去。”


    穆青皺了下眉頭,他認定了趙旭東是社會痞子,他不想跟他廢話,伸手去扯趙旭東掐住廖莎脖子的胳膊,“跟你這種人渣,就不應該費唾沫。”


    蘇虹見狀,嘶喊著撲了過來,“打人了,邊合區打人了!”


    趙旻衝進廖莎酒行的時候,幾個人正扭打在一起。


    一個酒櫃被撞翻了,地上灑滿了殷紅的血液一樣的酒液,女售賣員嚇得堆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地哭泣著。


    廖莎和穆青的臉上、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殷紅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


    趙旻見此,心中明了,廖莎雖然比趙旭東高一頭,雖然他和穆青兩個大男人,但還是敗給蘇虹母子婆媳三人。


    廖莎是一名畫家,穆青是城市長大的孩子,壓根就不是趙旭東這種從小打架鬥毆過來的人的對手。何況,蘇虹這個母老虎也不是善茬,她和王雅茹的四十個手指,猶如四十根鋼刺,讓廖莎和穆青招架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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