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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笑裏藏刀


    雲璽等人與蕭劍飛在碼頭上分別,然後返迴客棧。孔亮一個勁兒地誇讚蕭劍飛,說他風流瀟灑,出手大方,天生一身貴族氣兒。雲璽也不得不讚同,因為這蕭劍飛氣度不凡,別看他是個紈絝子弟,但見聞廣博,侃侃而談,顯然是經曆過不少大場麵的人。花逢春一路之上悶頭不語,倒是顯得心事很重。


    “花師兄,你在想什麽?”女人的心思最細,瑩瑩早就發現花逢春有點不對勁兒,便忍不住問道。


    “哦,沒……沒什麽。”花逢春有些漫不經心的迴答道。


    “他是在想媳婦呐!哈哈哈!”孔亮逗趣地笑道,雲璽、瑩瑩聽罷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本來嘛,花逢春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與劉彩雲剛剛定下終身大事,便與俏佳人匆匆分手,換作是誰也舍不得呀。


    花逢春把眉頭一挑,對孔亮嗔道:“孔師兄,你少拿我開涮,你把我花逢春想成什麽人啦?”


    孔亮嘿嘿一笑,言道:“你瞧,被我說中了吧?臉都紅啦,這年頭想媳婦不丟人,我孔亮長的如此英俊瀟灑,到現在還是個單身漢,我羨慕你都來不及呐。”


    瑩瑩掩嘴咯咯一笑,言道:“孔師兄,您別著急,緣分到了自然是水到渠成的,說不定未來的嫂夫人是個如花似玉的俏佳人呐!”


    孔亮聽罷憨憨笑道:“謝啦!借你吉言,我孔亮要是有這個豔福,也算我老孔家祖墳冒青煙啦。”


    正說著呢,就聽前麵有人咯咯笑道:“孔師兄要娶媳婦麽?快給我也介紹介紹。”


    眾人抬頭一看,隻見客棧門前站著一位帥氣“小哥兒”,隻見他束發別簪,麵如冠玉,目似桃花,眉如臥蠶,嘴似櫻桃,兩腮上還帶著小酒窩,鼻子下麵還留著“一”字胡兒,也他的長相極不搭調。此人身高不到七尺,身穿苗條,外罩錦緞英雄大氅,內裏是短衣巾小打扮,腰纏玉帶,腳蹬長靴,劍袖匝巾,身後斜背著一把鋼劍,顯得嬌小玲瓏,精氣十足!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書童,也是麵目清秀,身材嬌小,但都收拾的幹淨利索,腰裏都懸著長劍。


    孔亮被這位陌生的“小哥”給弄懵了,心說話,咱跟他又不認識,從哪論的“師兄”呀?


    還是花逢春眼睛尖,他“呀”了一聲,好懸高興地跳了起來,兩步並做一步來到那位“小哥兒”近前,極為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來了?你爹知道麽?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好家夥,花逢春一向寡言少語,見了這位“小哥兒”後簡直變成了話癆。


    “小哥兒”低垂粉頸,嬌羞地臉頰緋紅,低聲言道:“我實在對你放心不下,所以我偷偷出來找你啦。”


    “啊?嶽父老泰山豈不是要急壞啦?”花逢春也有些著急啦。


    “小哥兒”笑道:“放心好啦,我給爹爹留了封信,說明了情況,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他也該讓我出來闖蕩闖蕩了,總在翅膀下護著,永遠學不會飛翔。”


    直到此時,雲璽、孔亮這才明白,弄了半天這位“小哥兒”竟然是劉員外的千金小姐、花逢春的未婚妻劉彩雲!其實,瑩瑩一眼就識破她的女兒身啦,因為她的兩耳紮著眼兒,很明顯是帶耳墜用的。


    “哎呀,海州這兒地邪乎,怎麽說曹操,曹操就到啦。哈哈哈!”孔亮自嘲地笑道。


    眾人歡歡喜喜進了客棧,劉彩雲把路上如何追尋眾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更有幾次被飯店、客棧的夥計坑騙的經曆,出門時帶了一千多兩銀子,現在就剩下不到五十兩,惹的大家哄堂大笑。不過人家劉員外有錢,在四海銀號存了巨額銀錢,四海銀號遍布大宋國主要城鎮,因此,隻要缺錢了,劉小姐拿著銀票去兌換就是啦。


    第二日,眾人洗漱已畢起身趕奔東岸碼頭,遠遠就見海港裏聽著一艘樓船,中國古人造船堪稱世界一流,可以說在明朝以前,世界上的船屬中國的最奢華、最大氣!不過眼前的這艘樓船隻能說是小號的,也就上下三層,長有八九丈,寬有三四丈,高有四丈左右。船上彩旗飄飄,風帆尚未升起,幾十名船工正在對樓船做出海前的檢查。


    船頭甲板上站著一位風流倜儻的公子,手扶紙扇,抻著脖子往海岸上瞧看,此人正是蕭劍飛!見雲璽等人到了近前,他趕忙熱情地招手道:“雲兄弟,你們可來啦!快些上船吧,咱們趕海要趁早嘍。”


    雲璽心中不勝感激,心道:這位蕭大哥不僅熱誠,還非常講信譽,說話算話,說在這兒等著就在這兒等著,說雇了一艘樓船果真就是一樓樓船!不像有些人,一旦灌了幾杯貓尿,酒精一上頭,滿嘴跑火車,什麽話大說什麽,動輒就跟首富是哥們兒,跟當紅女明星睡過覺,跟某些高官拜過把子,什麽樣的秘聞隱私他都了如指掌,簡直自己是活神仙、天下最牛的能人,普天之下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啦。


    眾人登上樓船後,一個個嘖嘖稱奇,因為這幫人都是旱鴨子,要說水性也都有兩下子,崆峒山下就有不少溪流,雲璽、孔亮、花逢春沒少去溪中潛水遊泳,但在之前從來也沒見過海,更沒有見過這麽大的船。


    此刻,有不少船工正抬著十來個紅油漆的大號木箱往樓上運送,這些木箱蓋子都上了大鎖,船工都很壯實,抬這些箱子卻顯得十分吃力。孔亮心中暗道:好家夥,箱子這麽重!蕭公子乃是蘭陵府的首富,箱子裏裝的不是金銀就是珠寶,最次也不外乎綾羅綢緞。


    蕭公子引著眾人登上三樓,途徑二樓時,孔亮瞪著母狗眼瞧看,嘿!那些個裝金銀珠寶的大木箱就放在二樓的過道裏,孔亮的心裏跟長了十二隻貓爪子似的,真是癢癢極啦,他恨不得打開蓋子看一看,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但他又暗自勸說自己,不行啊,這是人家蕭公子的東西,自己絕不能冒失,否則丟人現眼,讓人家知道了,這朋友還能不能做了。


    三樓一半是房間一半是開放的夾板,夾板上擺著一大桌子豐盛的酒宴,早晨的海風較弱,徐徐吹來,頗為愜意,在夾板上用餐是再舒適不過啦。看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多姿多彩。大船在眾人推杯換盞中揚帆遠航,從海州到普陀山桃花島,少說也得有五天五夜的航程,且要漂泊一陣子那。


    眾人閑聊了一陣兒後,蕭劍飛對雲璽問道:“雲兄弟,你在江湖之中名氣甚大,‘雙腳踏日月,神掌定乾坤’的綽號更是霸氣非凡,愚兄昨晚上就琢磨著,你莫非跟日月神教有什麽過節麽?你的這綽號分明就是向日月神教的宣戰書啊。”5599


    雲璽聽罷朗聲大笑,對蕭劍飛豎起大拇指,言道:“蕭大哥,您說的對極啦!我雲璽此生隻辦一件事!就是要掃滅魔教,重振中原武林,還江湖一個公道。”


    蕭劍飛聽罷眉頭微微皺了皺,然後又笑了幾聲,讚道:“雲兄弟,我沒看走眼,你果然是有鴻鵠之誌!不過,呃,兄弟,我癡長你二十多歲,哥哥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日月神教統禦中原武林不過十來年而已,在他們之前,其中中原武林也一直沒有消停過呀,門派之間爾虞我詐,矛盾重重,鬥爭激烈,到底誰是正義,誰是邪惡,真的很難分辨清楚。”


    雲璽聽罷心裏咯噔一下,有心不同意蕭劍飛的說法,但人家說的有錯嗎?之前的中原武林界的確不太平,誰都不服誰,誰都想擴大地盤兒,擴大本門派在江湖中的影響力,甚至八大門派對武林盟主都存有覬覦之心,他爺爺當武林盟主,不知道有多少人心生嫉恨那。


    雲璽尷尬地笑了笑,言道:“蕭大哥說的也不無道理。武林中但凡有門派,有武功,就會有爭鬥,這是不可避免的,但總體而言還是中原武林的內部爭鬥,這種爭鬥也與魔教有天壤之別,名門正派之間的爭鬥基本遵循公平正義的原則,而魔教則無所不用其極,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手段極其毒辣,對中原武林的破壞性極大,我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人,但身為江湖人,自當為江湖盡綿薄之力。”


    蕭劍飛哈哈一笑,舉杯敬雲璽一杯,讚道:“好!雲兄弟果真是豪氣幹雲,武林中有你這樣的後起之秀,實乃武林之幸啊!”二人一仰脖兒咕咚咕咚把酒喝盡。


    蕭劍飛似乎還是有點不死心,繼續言道:“兄弟,愚兄雖然是個生意人,但年輕的時候也學過幾下武把抄,對武林也頗感興趣。你看我說的對不對呀,假若日月神教,就是魔教,他們一統江湖,魔教教主願意棄惡從善,造福蒼生,願意吸收你作為他的左右手,你會不會答應呢?”


    雲璽以為蕭劍飛隻是隨口這麽一問,於是不假思索地答道:“蕭大哥,你把我雲璽看得太低啦,自古正邪不兩立,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正派的人絕不會做出邪惡的勾當,邪惡的人也是狗改不了吃屎,做不迴好人的。我雲璽此番下山,不為名不為利,就是要鏟除魔教,手刃端木贏方!不管端木贏方怎麽著,就算他想做迴好人,也為時晚啦!死在他手上的人太多了,那些人往哪裏討迴公道去?我雲璽就算不是他的對手,也要豁出破頭撞金鍾,誓要與魔教同歸於盡!”雲璽說話真是水蘿卜就酒嘎嘣脆,斬釘截鐵,毫無迴旋餘地。


    孔亮、花逢春等人聽罷不住地拍手叫好,心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雲璽就應該這樣,拯救中原武林,非我兄弟雲璽莫屬,我們哥們兒輔佐這樣的人才覺得無上榮光。


    蕭劍飛一看雲璽的態度如此決絕,便不再試探了,於是換了話題,聊一聊他們在武林中的見聞趣事,蕭劍飛本身就頗有口才,講起江湖軼事更是信手拈來,中間包著不少笑料,把大家樂的前仰後合。


    後來,大船入海後,海風漸漸變大,日頭也越發毒辣,蕭劍飛見大家酒囊飯飽,於是言道:“雲兄弟,你們是愚兄的貴客,三樓門對門有四間客房,你們不用挪地方了,就住在三樓上,我則住在二樓,把這兒當自己家看待,我的仆人就是你們的仆人,有什麽事兒盡管吩咐他們就是。”說罷,蕭劍飛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言道:“我有午睡的習慣,兄弟們,幾位姑娘,你們也休息一下吧。”


    等蕭劍飛離開後,孔亮把房間作了分配:瑩瑩和劉彩雲合住一間,劉彩雲的兩個丫鬟合住一間,自己和花逢春合住一間,雲璽獨自住一間。


    蕭劍飛來到二樓,二樓全是他的人,他安排雲璽等人住在三樓是有他的打算的,絕非僅僅是因為雲璽等人是他的“貴客”。


    “少爺,看來雲璽冥頑不靈,留他不得。”黑臉的仆人低聲進言道。


    蕭劍飛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少爺,您還在擔心什麽呀?這裏是茫茫無際的大海,隻要咱按照計劃行事,任憑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必死無疑。”白臉的仆人也勸說道。


    蕭劍飛輕輕歎息了一聲,滿心顧慮地言道:“雲璽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若是容易,他絕活不到今天的。哎,我都整整十年沒有殺人了,難不成今天要重操舊業麽?”


    黑臉仆人言道:“少爺,這件事沒有咱迴旋的餘地呀,咱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老爺夫人著想啊,何況魔教的人就在身邊監視著咱們,咱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會稟報教主的。”


    原來,這位蕭公子的六位仆人並不簡單,紅臉的叫雷豹,白臉的叫萬嗔,這二位是蕭劍飛的真正仆人,另外四人乃是魔教的人,魔教教主親自安排來給蕭劍飛幫忙的,說是幫忙,實則是監視,蕭劍飛此刻實則身不由己。


    蕭劍飛無奈地點了點頭,言道:“我豈能不知這些?罷了!金盆洗手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隻要你活著就永遠離不開江湖和殺戮,我本就是個臭名昭著的無情殺手,現在為何要跟雲璽講情義呢?說來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哈。”他不無傷感地自言自語著,心裏卻空落落的,就好像心被野獸吞噬了,無心的人,豈不是成了行屍走肉?


    雷豹、萬嗔二人見公子爺這般表情,心中不免忐忑不安起來。他們二人追隨蕭劍飛多年,深知公子爺的脾氣秉性,年輕的時候,蕭劍飛心狠手辣,殘暴不仁,以殺人為樂。十大殺手之中,蕭劍飛是唯一一位不以殺人賺錢養家的人,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大富豪。他殺人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了取樂,看著別人死在自己的劍下,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極為高興的事兒,他殺一個人跟你扶老太太過馬路的感覺是一個樣的——都是快樂!第二個目的就是要驗證自己的劍招,他酷愛寶劍,自幼得世外高人傳授絕藝,尤其練就一手“絕命十三劍”,他所殺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其目的就是要看看自己的殺招好不好使,夠不夠絕妙。也許是他殺人太多了,也許他目睹了太多人臨死前的恐懼之情,又或許他突然心腸變好了,總之在十年前,他就決定金盆洗手,不在殺人。可惜,造物弄人,日月神教一統江湖,十大殺手也盡數被端木贏方收入麾下,成為了供端木贏方驅使的殺人工具。


    雖然蕭劍飛跟雲璽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天,可雲璽的為人早就打動了他,雲璽不僅誠懇正直,武藝超群,而且心懷抱負,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連他的死對頭魔教教主端木贏方也對他頗為賞識。這次蕭劍飛奉命刺殺雲璽,端木贏方再三叮囑,盡量把雲璽勸降,隻要雲璽願意聽從端木贏方的號令,他許以副教主的寶座給雲璽。日月神教到目前為止,副教主隻有一個,就是端木贏方的寶貝兒子端木淩風,可見端木贏方對雲璽的重視程度啦。


    蕭劍飛走到窗前,瞭望大海,隻見四周是碧波萬裏,樓船行了三個時辰,又有海風助力,此刻早就到了大海深處,海州府也根本瞧不見了,說實話,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上,一般人根本辨不清方向,海岸在何處,根本分辨不清。


    “雷豹,萬嗔。”


    “在!”“在!”二人低聲應道。


    “三更動手!你們知會一下魔教的人,切記,要秘密行事,莫要讓雲璽等人察覺出來。”蕭劍飛此刻終於下定了決心。


    “明白!”兩個惡仆心裏痛快多了,心說話早點動手把雲璽解決了,便可早日迴去,省得在外麵奔波活受罪。


    樓船在大海上漂泊,日頭漸漸西落,蕭劍飛一如往常,熱情地招待雲璽等人吃過晚飯,又彼此攀談了多時,直到掌燈之後,這才各自迴房休息。


    孔亮迴到房間後,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十幾個沉甸甸的大木箱,心說話:白天不好意思去瞅瞅,晚上等大家都睡著了,我非要看個究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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