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莫寒搖頭,道,“這不好說,就像當初淩霜請出紫金英靈的時候,不也是令人不可琢磨?”


    “這倒也是。”盧莫言此時非常後悔附和盧莫寒和淩霜切斷血脈關係,這要是淩霜知道了,他這個叔父,如何在淩霜的麵前露臉。


    盧莫言內疚後悔糾結在一起,盧莫寒這邊已經站起身,去了通天閣。


    “後輩盧莫寒拜見祖上。”盧莫寒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朝上叩頭。


    “淩霜呢?”來人放下茶盞,睨著盧莫寒,冷聲問道,“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居然找不到人,可見盧家的後輩,一代不如一代,出了一個盧淩霜,還差點被你們給掃地出門,你這個家主當得可真是失敗。”


    “是,後輩小子所做,的確不盡如人意,還請祖上指點。”


    盧莫寒低垂著頭,低三下四的神態掩蓋在胸前。


    他為了盧家,兢兢業業,甚至連和女人生孩子這件事他都耽擱不少時間,以至於他這一脈,總共隻有兩個女兒,後輩連一個兒子都沒有,就這,還不能令上界之人滿意。


    盧莫寒心中不服,麵上卻是畢恭畢敬,接著說道,“淩霜不在封地,也不在皇家學院,更沒有迴來盧家,晚輩猜測,淩霜極可能還在上界尚未歸來……”


    不然的話,如何解釋盧淩霜的去處。


    盧莫寒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想的,他確定盧淩霜就在上界。


    畢竟上界法力充沛,在上界修煉一天,抵得上在下界修煉十天,誰到了上界還舍得迴來下界?


    至於盧淩霜的封地,有了得道成仙的機會,一塊貧瘠的封地算個球。


    盧莫寒嘴上說著,心中展開了無限的想象,同時在心中怒罵盧淩霜,既然有了平地飛升的能力,也不知道帶一帶他這個父親,真是大逆不道,活該把她趕出盧家。


    “如此說來,淩霜在下界是找不到了?”


    “是,”盧莫寒慌忙叩頭。


    “也罷,”上界來人站起身,道,“等有了淩霜的消息,馬上給上界傳信。”


    “是……”盧莫寒見上界來人就要離開,緊張的心情立馬得到緩解,同時,覺得還有疑問想要問明。


    “敢問祖上,淩霜在上界到底做了什麽,以至於能得到祖上的青睞?”


    上界來人原本就要離開,聞言,轉過身,朝著盧莫寒冷笑,道,“原來家主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如何優秀,可見你家主做得不如何,連同父親這個身份,做得也是不到位呢,不若把淩霜記在我的名下,讓淩霜徹底在下界盧家消失,你覺得如何?”


    盧莫寒,“……”他隻是問了一嘴,就引來上界之人如此一頓嘲諷,夾槍帶棒,恨不得撕碎他的樣子,好似這人才是盧淩霜的至親血脈。


    可說了這麽多,並沒有說出盧淩霜在上界做了什麽。


    不管盧淩霜在上界做了什麽,他都不能把盧淩霜從盧家趕出去了,這是盧莫寒唯一想明白的事。


    “祖上,萬萬不可,淩霜何德何能敢去上界嘮叨祖上,還請祖上給晚輩一個和淩霜處好父女關係的機會。”


    “哼,”上界來人冷哼一聲,瞬間消失。


    半晌,盧莫寒沒有聽到上界來人說話,緩緩揚起臉,通天閣裏麵,冷冷清清,隻剩下他一個人跪在地上。


    盧莫寒站起身,撣了撣膝蓋上麵的塵土,扯了扯因跪著而使得膝蓋處褶皺的衣袍,抬腿走出去。


    他要馬上進宮,把上界來人的事稟報皇上,請皇上定奪。


    現在的盧淩霜,已經不是他能掌控的。


    見到皇上的時候,皇上正在乾清宮批閱奏章。


    在此之前,皇帝已經收到了影衛的消息,說是盧家來了不明身份之人,極可能是上界來人。


    神都八大家,在上界都有自己的家族,一旦下界的後輩有了機緣,就會接去上界修煉,等待日後得道成仙。


    皇帝之所以對神都八大家心存忌憚,也是因為神都八大家上界有人的緣故。


    當然,殷家上界也有人,正是淩霄寶殿的那位,殷家下界的法修到了一定的境界,也會去上界修煉,這也是殷家在下界掌控大殷帝國幾千年的靠山。


    收到消息的時候,皇帝冷笑一聲,“盧家現在可真是不得清閑,不管是上界還是下界,都忙得不亦樂乎。”


    若說殷家掌控大殷帝國,是因為上界淩霄寶殿的主人就是上界殷家的祖上,那麽,南疆和西涼之所以能建立自己的國家,和大殷帝國三足鼎立,那是因為上界南疆的祖上和西涼的祖上,創立了不少的宗門,各宗門弟子,在上界,也都有著顯赫的地位。


    幾百年前,盧家也創立了所謂的青雲宗,盧家想要做什麽,想要在上界奪取淩霄寶殿的寶座,還是想在下界占一席帝王之位。


    皇帝在得到上界傳來的消息,得知盧家創立青雲宗的時候,就對盧家生出忌憚之心,也虧得盧家幾百年來,並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皇帝才沒有出手。


    現在嗎,盧家上界和下界開始聯手了?


    先是盧淩霜接管陽關郡,緊接著,上界就來人了。


    嗬嗬。


    皇帝冷笑,他倒要看看,盧家想要幹什麽。


    “臣盧莫寒叩見皇上。”


    盧莫寒戰戰兢兢叩拜。


    “何事?”皇帝連頭都未曾抬起。


    “迴皇上,盧家上界來人了,……”


    “盧家上界來人了?”皇帝這才放下手上的折子,抬起頭,看著盧莫寒。


    “是,”盧莫寒誠惶誠恐。


    他要不是先前來一趟皇宮,和皇帝說盧淩霜血脈的事,被皇上下旨要他和盧淩霜切斷血緣關係,即便是上界盧家來人,他也不用和皇帝稟報盧家上界來人說了什麽。


    畢竟他們盧家關起門來的事,根本用不著和皇帝匯報。


    可眼下,皇帝的聖旨和盧家上界來人的命令相悖,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執行誰的才好。


    “盧家祖上要見淩霜,說淩霜在上界露了臉,臣說出淩霜血脈的問題,祖上卻下了死命令,不許和淩霜切斷血脈關係……”


    盧莫寒這樣說,顯得把盧家祖上的命令淩駕於皇上的旨意之上,這讓盧莫寒戰戰兢兢。


    皇帝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的關注點在盧淩霜在上界露了臉。


    到底盧淩霜在上界做了什麽,才使得上界盧家對盧淩霜另眼相看。


    更讓皇帝感興趣的是,盧淩霜能去上界?


    她一個剛剛召喚英靈成功的法修,能去上界?


    就連他這位修煉了一百多年的人,都上不去上界,盧淩霜能做到?


    還是說,盧淩霜乘坐傳送陣去了上界?


    裴晨曦研究的傳送陣能去上界了?他怎麽不知道?


    皇帝的腦子展開幻想,令跪在地上的盧莫寒不知所蹤,膽戰心驚之餘,想著萬一皇帝發難,他該如何應對。


    他是一個人背負所有,請皇上饒恕盧家上下,還是他迅速做出反應,逃出皇帝的手掌心,他隻要能活下去,別的他都管不著。


    正在琢磨,皇上終於開了口,“起來吧。”


    “是,謝皇上。”盧莫寒終於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裏。


    “既是上界來人了,朕也不好拂了上界的意思,那這件事就放一放。”


    皇上一邊說話,一雙冷厲的眸子一直盯著盧莫寒,道,“等忠勇侯迴來了,你準備怎麽麵對忠勇侯?”


    是要大張旗鼓地宣揚盧淩霜得了上界的青睞,還是裝作不知道有過上界來人這件事。


    盧莫寒覺得皇帝是這樣的意思。


    “臣聽皇上的。”盧莫寒低著頭,他這樣說,以後盧淩霜的一切,好與壞,都能推在皇帝的身上。


    不對,是發生了壞的事情,那絕對是皇上承擔責任,若是盧淩霜得了好,那盧家甚至他這位盧淩霜的親生父親,當然是沾光最多,得到好處最大的人。


    皇帝冷笑一聲,盧莫寒的打算他當然是清楚得很。


    隻不過,這隻是小心眼,隻要不圖謀他的大殷帝國,他還是能容忍的。


    “等忠勇侯迴來,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過,當然,忠勇侯自己說出她曾經的去處,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總之,在忠勇侯什麽也沒做的時候,你大可不必大驚小怪。”


    皇帝覺得,盧淩霜能憑借個人的能力去上界,這種本領並不是平常法修就能做到的,就連他這位突破了聖尊境的強者,也不能平地飛升。


    盧淩霜如此的能力,若真的圖謀大殷帝國,那他的位子,岌岌可危呀。


    在盧淩霜動手之前,他必須把盧淩霜按死。


    正好北海之濱來了消息,要朝廷加派法修,鞏固北海之濱的防守。


    盧淩霜和妖王鴻殤較量一番之後,鹿死誰手,他再做決定。


    “忠勇侯迴了盧家之後,馬上命她來見朕,朕要封賞忠勇侯。”


    啊?


    盧莫寒抬起頭,又要封賞盧淩霜?


    上一次封賞盧淩霜,平白地花費了盧家不少的賀禮,因為替盧淩霜招待賓客,又花費了盧家不少的銀子。


    這才過去多久,皇上又要封賞盧淩霜,皇上閑的沒事幹,靜給他找麻煩。


    盧莫寒隻敢暗中腹誹,臉上一點不顯,道,“臣替小女謝過皇上。”


    “嗯,沒事的話,告退吧。”皇帝和顏悅色,沒有一絲的不快。


    “是,臣告退。”盧莫寒往後退了幾步之後,施禮離開。


    到了勤政殿的外麵,盧莫寒鬆了一口氣,剛才的低氣壓令他膽戰心寒的同時,感覺唿吸都不順暢了。


    終於唿吸到自由的空氣,盧莫寒頓時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真好。


    忽然有個閃念在心頭升起,若是盧淩霜不迴來盧家,而是直接迴了皇家學院,或者迴了忠勇侯府,他可就鞭長莫及了。


    皇家學院,自是不能隨便進去的。


    至於忠勇侯府,他也曾經打著忠勇侯父親的名譽去了幾趟,都被忠勇侯府上的下人以忠勇侯不在府上為由擋了迴去。


    別的他也管不著,隻把梧桐苑看好了,一旦盧淩霜迴來,馬上帶著盧淩霜去見皇上。


    打定主意,盧莫寒仰起頭,迴了盧家。


    *


    陽關郡。


    諸葛孔明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把整個陽關郡下屬的幾個縣全部收複,甚至村長裏長這些小角色,也全都換成了諸葛孔明的人。


    現在,陽關郡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換成諸葛孔明的人之後,來陽關郡的,除了經商的和老百姓,但凡帶一點官家帽子的,陽關郡一概拒絕。


    老夫人在這裏住了三天,每天上街走動,見到街上的百姓來來往往,並沒有經過了大變動之後的蕭條和驚慌,這讓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按說,這裏天高皇帝遠,街麵上的土豪惡霸癟三,應該成群結隊才是,甚至叫花子,都應該遍地才正常。


    老夫人看到的卻是買賣公平,百姓豐衣足食,偶爾有揭不開鍋的百姓,還可以到官府借糧,沒有利息,隻要來年糧食豐收了還上即可。


    這樣一來,放高利貸和放印子錢的,全都沒了營生。


    為了讓這些人活下去,官府把他們組織起來,拉到城外去開荒。


    不隻是這些閑人,連同原本在陽關郡城裏麵的乞丐,也被拉到城外開荒種地,且和官府簽訂了契約,官府給開荒者提供食宿,開出的荒地歸開荒者自己所有,且三年之內不收賦稅,不隻是不收賦稅,三年之內,官府提供種糧和農具。


    這樣一來,不隻是陽關郡的乞丐和閑人去了城外開荒種地,就連原本種地的農民,此時正是農閑的時候也加入開荒的行列。


    老夫人站在陽光城的城樓上,遠遠望去,大片土地上的開荒者,正頂著寒風,幹得熱火朝天。


    “老夫人,天涼了,我們迴吧。”水嬤嬤小聲說道。


    老夫人站在這裏已經半個時辰了,再站下去,就該變成雕像了。


    老夫人沒有說話,看著遠處開荒的人群,她就想不明白了,諸葛孔明這一幫能人,看上盧淩霜什麽了,為何甘心情願幫助盧淩霜,把個陽關郡管理得如此好。


    到處都是忙碌的人,人們的臉上都帶著笑,沒有乞丐,沒有橫行霸道的地痞無賴,不遠處的學堂裏,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


    這樣的世界,恐怕上界也沒有。


    “聽說學堂裏麵還有女孩子,我們去看一眼。”老夫人帶著水嬤嬤和另外幾個婆子,走下城門樓子。


    “老夫人,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個書舍,據說裏麵的學生都是附近百姓家的孩子,不用繳納學費,學得好,還有獎勵。”


    水嬤嬤攙扶老夫人,一邊走,一邊說道。


    “敗家子,遲早把皇上的賞賜敗光了。”老夫人一邊走,一邊埋怨。


    心中卻在想著,假若盧淩霜坐了天下,整個大殷帝國都能和陽關郡一般,那她即便是不能突破帝尊境,不能飛升上界,又有什麽關係?


    恐怕上界未必有陽關郡這樣的風景。


    思及此,老夫人說道,“你去打聽一下,陽光郡有沒有合適的宅子,我們買個院子,從此之後,我們就在陽光郡常住。”


    有陽關郡這樣的去處,她才不迴去神都那個憋屈之地。


    至於盧淩霜是不是要搞點什麽,以後盧家會不會被盧淩霜牽連,老夫人覺得都不重要了。


    “是。”水嬤嬤應聲。


    買個院子,這是要長住這裏,那何不搬進郡守府?


    水嬤嬤不敢問,隻能按照老夫人的命令去做。


    傍晚的時候,林璿終於迴來了。


    「小仙女們早上好,祝大家天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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