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茵眸子閃了閃,迅速站在老夫人身後。


    她怎麽能想到,人們居然把當年的事翻出來說。


    當時她趁著林楠懷孕的時候,和盧莫寒搞在一起,她的女兒和林楠的女兒,的確隻相差一個月。


    這是她和盧莫寒兩相情願,和別人有什麽關係?


    同時,黃茵也明白,舌頭底下壓死人,她若是低調一些,不和這些人爭執,說不定,這些人說過去也就算了。


    相反,她若是解釋一二,非但洗不白自己,有可能越洗越黑。


    可她憑什麽要被人這樣侮辱,追根究底,還不是因為來了忠勇侯府,不然的話,她當年的事,誰會追究?


    她今天所有的恥辱,都是因為盧淩霜而起,不管盧淩霜今後能有什麽成就,還是說能給盧家帶來什麽榮耀,就衝著她今天所受的羞辱,她也不能留著盧淩霜在這個世界上。


    打定主意,黃茵屏蔽了老夫人的指責和周圍百姓的聲音,專心等著盧莫寒她們的到來。


    忠勇侯府上的下人,把她擋在外麵也就算了,能把盧家的家主和十大長老,全都擋在外麵?


    她倒要看看,盧淩霜能做到那一步,是不是不準備迴去盧家,甚至敢和盧家一刀兩斷了。


    她甚至忘了,三喜不隻是擋住了她這位繼夫人,還擋住了老夫人,且這位老夫人還是盧家十大長老之一。


    老夫人斥責了黃茵,自覺在三喜麵前有了臉麵,剛要請三喜高抬貴手,放她進去,盧莫言到了。


    因為他的馬車被擋在後麵,盧莫言就想著,盧淩霜一個女孩子,撐起忠勇侯府不容易,就算是有皇上派來的人幫忙,哪裏有自家人貼心。


    盧莫言過來,是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早點把忠勇侯府門前的馬車疏散開來,一眼就看到自家母親站在台階下,像是在和誰吵架的樣子,自家大嫂則是像一隻鬥敗的鵪鶉,藏在母親的身後。


    盧莫言過來的時候,周圍的百姓全都停止了說話,看向這位盧家二爺。


    “母親,大嫂,你們後來先到,莫不是從巷子裏穿插過來的?”


    盧莫言上前,道,“怎不見淩霜?這麽大的事,交給幾個下人怎麽可以?”


    淩霜今後很可能在朝堂上做官,今天大喜的日子,正是結交朝廷官員的最好時機,淩霜這孩子,怎就不出來呢?


    老夫人一見盧莫言,立馬覺得膽氣壯了不少,道,“我兒言之有理,這些個奴才,仗著自己是皇帝賞賜出來的,居然不讓我們進去見淩霜,也不知道是淩霜授意的,還是這些狗奴才自己的主意。”


    狗奴才三個字一出口,盧莫言就看到三喜的臉色明顯地陰沉起來。


    盧莫言連忙拉了老夫人,道,“母親莫急,待兒子問清楚了再說。”


    他倒不是怕三喜,而是因為三喜是皇帝的人,罵三喜狗奴才,也可以解釋成,把皇帝比喻成了一條狗。


    無人追究的時候,說過去就算了,真的有人追究起來,那就是殺頭甚至誅九族的大罪。


    盧莫言擋在老夫人身前,微笑著,道,“現在是你在這裏主事吧?怎不見你家主子?”


    盧莫言,盧家嫡脈二公子,三喜認識。


    也正因為認識,也知道盧莫言算是盧家對盧淩霜最好的一個了,三喜才收了陰沉的臉色,緩了緩,道,“您是盧家二爺吧?”


    “迴二爺的話,我家主子已經和裴院長迴了皇家學院,我家主子走的時候交代了,命奴才把各位前來道賀的大人送來的賀禮登記明白了,以便今後禮尚往來,奴才正在執行主子的命令,盧老夫人和夫人,非要闖進去,二爺您看,這不是為難奴才嗎?”


    也就是盧莫言平常時候對盧淩霜尚可,三喜才解釋一番,不然的話,憑著盧家把盧淩霜放在莊子上十幾年不聞不問,現在盧淩霜成了忠勇侯,又急著前來抱大腿,他直接就擋在門外了。


    反正主子不在府上,誰進去都見不到主子,他就擋著這些人了,怎麽了?


    盧莫言一聽,道,“原來淩霜迴了皇家學院,怪不得讓你們在這裏撐場麵。”


    轉頭和老夫人說道,“母親,既然淩霜不在府上,您和大嫂先迴去好了,我們要見淩霜的話,也得等淩霜從皇家學院出來。”


    老夫人一聽,甩了甩衣袖,道,“不行,你趕緊給淩霜傳信,就說我們盧家上下都到了,命她出來迎接。”


    “母親。”盧莫言不知道母親隨著年齡的增長,連腦子都不好使了。


    剛才三喜已經說得非常明白,淩霜不在府上,母親為何執拗地一定要見到淩霜?


    盧莫言並不知道荷包的事,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支持老夫人搶奪屬於淩霜的東西。


    正因為不知道老夫人的目的,不知道如何勸阻老夫人,艱難開口,道,“淩霜如今在皇家學院,受皇家學院的約束,不是我給淩霜傳信,淩霜就能迴來的。”


    三喜見盧家終於出了一個明事理的,鬆了一口氣,便忙著登記賀禮去了。


    大門外,站著幾個左千牛衛的士兵,把大門擋得嚴嚴實實,要是往裏麵去,就得和幾個士兵交手。


    關鍵是,他們是來送賀禮的不是來討債的,哪有送賀禮打著上門的?


    老夫人四下裏看一眼,見不少圍觀的百姓上下打量她,嘴裏還嘟嘟囔囔地說些什麽,她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也知道這些人絕對說不出什麽好言好語。


    頓了頓,老夫人說道,“再等等,等你大哥到了,我倒要看看,忠勇侯還能不能如此鎮定地待在府裏不出來。”


    她確定了林璿就在裏麵,之所以不出來見她,肯定是得了荷包裏麵的寶物,怕她收迴,才故意避而不見。


    越是這樣想,老夫人越是覺得必須見到林璿,拿迴荷包,是以站在當場,一動不動,大有一副正義凜然的姿態。


    黃茵從老夫人的肩頭處探出頭,道,“二弟,不是我這個做繼母的說話不走心,淩霜也真是的,做了忠勇侯,不認我這個繼母也就罷了,連自己的祖母和親叔父都不認了。”


    聞言,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雖然她知道黃茵在挑撥是非,可她架不住黃茵說的是事情,她覺得林璿就是個沒良心的東西,枉費了她當初對林璿的關照,甚至放心地把荷包放在林璿這裏。


    現在想想,當初也是豬油蒙了心,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瞞著的事情,她居然和盧淩霜這個從莊子上迴來的賤人說了,這也是她自己的失誤。


    既然是失誤,就必須糾正迴來。


    見母親的臉變得陰沉,盧莫言也正色起來,道,“大嫂,你就少說兩句。”


    對黃茵這種火上澆油的話,盧莫言極不讚同,想要製止,又不想和黃茵多說。


    好在,盧家人全都到了。


    盧莫寒和盧家長老,連帶著各位長老一脈的長子長孫,唿啦啦一下子來了四五十人,原本就擁擠的忠勇侯府門前,更加的擁堵起來。


    盧莫寒一改原本清冷的脾氣,一邊走,一邊和前來送賀禮的官員打招唿。


    “多謝各位前來捧場,本官替淩霜謝過各位大人。”


    盧莫寒一邊走,一邊點頭致意,仿佛忠勇侯是他。


    那些官員雖然是奉了皇帝的口諭而來,並不是因為盧淩霜是盧家大小姐,看到盧莫寒的時候,也想到了,盧莫寒不隻是忠勇侯的父親,還是寧王殿下未來的泰山老丈人。


    前些時候謠傳寧王殿下如何了,現如今得到消息,寧王殿下正在執行皇上密旨,這次盧家大小姐正是因為相助寧王才得到皇上賞識,封賞忠勇侯。


    若是寧王殿下以後做了儲君,盧家跟著水漲船高,說不定他們需要仰仗盧家。


    鑒於此,不少官員搶著和盧莫寒打招唿,一時間,盧莫寒成了中心點。


    老夫人一把拉過正在寒暄的盧莫寒,道,“你說這淩霜是怎麽搞的,我一個老婆子,她不待見,不肯出來相迎也就算了,連你這個親生父親也不放在眼裏,這算怎麽迴事?”


    因為四長老的緣故,老夫人並沒有大聲。


    盧莫寒皺起眉頭,四下裏看了一眼。


    別說看到盧淩霜,連正在大門外的幾個下人,也沒有過來打招唿的意思,隻有幾個左千牛衛的士兵,虎視眈眈,擋在大門外,那樣子,仿佛他們不是來送賀禮的,倒像是來討債的。


    因拉著賀禮的馬車都在後麵,三喜並沒有過來招唿。


    他得到的命令是登記賀禮,按說主子的父親來了,他也應該迎接一下,或者解釋一嘴。


    因剛才和老夫人及少夫人鬧得並不愉快,加上他已經和盧家這幾個打頭的解釋過了,此時,他並不打算過來重新解釋。


    盧家來人多了去了,他要是見一位就解釋半天,浪費時間不說,要是遇到老夫人和夫人那樣的,他不隻是要解釋,還要窩一肚子的氣,何必呢?


    三喜已經想好了,他是皇上派來的,要是忠勇侯這麵旗幟不好使,他還可以把皇上搬出來。


    自然不是把皇上擋在前頭,說不讓任何人進去忠勇侯府是皇上的意思,隻要說,皇上說了,他們這些奴才,隻聽忠勇侯的,而忠勇侯說了,賀禮留下,人不許進去。


    就在三喜準備好了如何怒懟盧莫寒的時候,盧莫言連忙說道,“大哥,剛才三喜公公已經說過了,淩霜和裴院長迴了皇家學院,並不在府上,不若我們留下賀禮,等淩霜迴來之後,我們再當麵向淩霜祝賀。”


    對盧莫言的話,三喜頗為讚同,不由地看過來。


    盧莫寒皺緊了眉頭,道,“這怎麽可以?這裏很多官員,都是她將來的助力,怎麽可以收了賀禮,讓人迴去的道理?


    她剛從莊子上迴來,想必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我們做長輩的,怎麽可以袖手旁觀?”


    他替盧淩霜招待這些官員,以後這些官員極可能看在寧王的臉麵上,成為盧家的助力。


    還有就是,盧淩霜有了封地,雖然並不是很肥沃的封地,也算是一方諸侯了。


    這一方諸侯,在別人的眼中,或許隻是一方諸侯,在他看來,那就是起家的資本。


    淩霜可能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即便是知道,她一個小姑娘,既沒有人脈,也沒有可用的人才,還不是要仰仗他這個當爹的。


    到時候,他在盧淩霜的封地上,就可以大有作為,將來和皇上相抗,也不是不可能。


    打著這樣的算盤,盧莫寒站在台階上,道,“各位大人,既然小女不在府上,那我這個做父親的就替小女謝過各位。


    但凡在場的各位大人,我們這就去得月樓,我盧莫寒做東,謝過各位大人的厚禮。”


    老夫人一聽就不幹了,去得月樓請客,盧淩霜什麽時候能迴來?她的荷包什麽時候能拿到手上?


    “不行,這是忠勇侯府的喜事,宴席擺到得月樓去,誰知道是誰家的喜事?命淩霜迴來主持大局。”


    黃茵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老夫人,“夫君,母親說得有道理,我看宴席還是擺在忠勇侯府最合適,若是夫君喜歡得月樓的飯菜,我們在得月樓定了飯菜,命得月樓送來忠勇侯府便是。”


    盧莫寒舒展開的眉頭再一次擰在一起。


    黃茵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還不是怕盧家出銀子。


    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他現在出了銀子,以後,盧淩霜會千倍地返還迴來。


    一個封地值多少銀子,那可是一方諸侯,一個勢力,從今後,盧家有了仰仗的一個屬於自己的地盤。


    這是花銀子能買來的?


    “行,你迴去帶上銀票,到得月樓定一百桌一級宴席。”


    啊?


    帶上銀票?


    黃茵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不隻是盧家出銀子,還得她親自去定製菜肴。


    這要是寒酸了,盧莫寒肯定不會饒了她,要是按照盧莫寒所說,定製一級菜肴,那得多少銀子?


    那白花花的銀子,都是玥兒的陪嫁。


    “……夫君,我們不用經過淩霜同意,私下裏招待淩霜的客人,淩霜知道了,不會鬧起來吧?”黃茵垂著眼簾,小聲說道。


    盧莫寒正在和周圍的官員大聲打招唿,根本沒在意黃茵說了什麽。


    盧莫寒道,“我在得月樓定製了菜肴,讓他們送到忠勇侯府來,我們在忠勇侯府大賀三日,各位大人一定要賞光。”


    聞言,黃茵的身子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大賀三日,街上的那些普通百姓,會不會趁機進去吃喝,甚至打包帶走,也不是不可能。


    那得花費多少銀子?


    “夫君,我們還是和淩霜商議之後,再做決定的好。”


    黃茵再一次提醒盧莫寒。


    盧莫寒轉過頭,冰淩的眸子直接懟上黃茵,壓低了聲音,道,“收起你的小算盤,這次的宴會,意義重大,你要是辦砸了,就滾出盧家!”


    聞言,黃茵眼前一黑,嗓子裏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般,心口一陣陣發緊。


    盧莫寒是個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不過。


    除了盧家的利益,什麽親情友情,甚至連父女之情,都能拋在一邊,指望盧莫寒能對她有著一絲的憐愛和溫情,休想。


    因此,她才死死地把守著盧家的掌家權,牢牢地把握住盧家掌家夫人的位置,為的就是手上的銀子。


    有了銀子傍身,男人愛不愛的,她早就不稀罕了。


    而現在,盧莫寒為了盧淩霜,居然要從她的手上摳銀子,還要把她趕出盧家。


    她相信盧莫寒說得出做得到,一個苛待嫡長女的罪名,就足以休了她。


    她都這麽大年紀了,被盧莫寒給休了,她還能去哪裏,何況,她的玥兒怎麽辦?


    她怎麽就因為一句話,要被盧莫寒給趕出家門了?


    那她這些年的付出,都是為了什麽?


    見她愣神,盧莫寒輕聲吩咐,“還不趕快去辦?”


    黃茵的眸子裏已經溫潤了淚水,感覺委屈的同時,並沒有在盧莫寒的眼前掉下來。


    她清楚盧莫寒的個性,最是看不上在他麵前掉眼淚的女人。


    這些年,她就是有委屈,也從來不在盧莫寒的麵前顯露。


    “是,妾身這就去辦。”


    不就是一百桌酒席,吃死你們。


    黃茵這樣想著,心中仿佛舒暢不少,轉身離去。


    「小仙女們早上好,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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