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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會兒赤心龍蘭起效了,滿室淡黃色煙霧熏的不少嗜骨魔掉在地上,黑壓壓一片。剩下那些蟲子聞不了赤心龍蘭的味兒,慌不擇路找到客棧門上窗上的縫隙鑽了出去。


    危機暫時解除了。


    地上一片狼藉,滿座哀嚎。


    那些人橫七豎八躺著,身上沒一處好地方。不是讓雌魔給爛了皮肉,就是讓雄魔給鑽成了脫骨雞爪。


    我趕忙從花蝴蝶手上拿了些藥,跟她一起給那些人包紮。


    忙亂中,我感覺有道目光在看我,抬頭一瞧,司平章跟馮不厭兩人站在一起,一左一右盯著我。


    司平章依舊和以往一樣,用那種清越的姿態居高臨下和我對視,看著我的眼神除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外,還有點兒讚許。


    馮不厭神色不善,狹長的鳳眼危險的眯了眯。


    不過他們身上完好無損連片兒葉子都沒有,估計馮不厭手上那柄能放雷電的龍角杵剛才沒少發揮威力。


    我他媽這會兒可沒功夫和他們深情對視,和莊化蝶他們一起手忙腳亂的給那些人上藥包紮,累不算什麽,就是那一地被砍下來的斷手斷腳把泱泱給惡心到了,抱著柱子哇哇吐。


    “守一哥,”


    趁這會兒功夫莊化蝶把我拉到一邊:“現在除了當場死亡的人,能救的都救的差不多了,我跟你說個事。”


    我問啥?


    莊化蝶不動聲色瞥了瞥地上那些人:“你看他們的行李。”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見有些人挎著的荷包翻出來一截兒,露出大把黃豔豔的東西,上邊兒還沾著朱砂,看樣子是道門常用符籙。


    還有些包包露出個袖珍羅盤角,或者捆仙索,桃木劍,金錢劍,八卦鏡,五帝錢,七星尺,打神鞭,玄女令等,都是些降妖伏魔的東西。


    這時突然一個人起身,兜裏“當”的一聲掉出個東西,一看正是一柄道士平時降妖除魔用的三山劍鈴。


    他們,都是道門中人。


    或者來自玄門,總之就沒一個普通人。


    剛才能被魔傷著的,隻是些學藝不精之輩。經曆嗜骨魔的洗劫,雖然斷手斷腳的不少,但仍有不少人靠著柱子神采奕奕的,一副身懷絕技的模樣。


    那個帶三山劍鈴的就是如此。


    地上那些傷重的哀嚎連天,我也認出他們中有幾個人的麵相,正是之前跟花老狗上山,聲稱要摘金銀花那批人。


    他們兜兒裏也有不少符咒,顯然不是常人。


    難怪和我們走著走著就不見了,原來是先摸到趕屍客棧占位置來了。


    還有最早我在鎮上遇見的那白衣三兄弟,這會兒也換了衣服混在人群中呢。盡管他們沒和我打照麵兒,但那三個一模一樣的大肚子早把他們出賣了。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麽多能人異士聚集一堂,都到這金華山來到底想幹什麽呢?之前聽謝思飛打聽,說他們來看白虹,現在看他們的行頭,我絕對不相信。


    看白虹用帶那麽多降妖伏魔的工具嗎?


    而且他們看我的目光,總那麽怪異。


    那些有本事沒受傷的,若有若無打量我之間,似乎總表現除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剛才受傷被斬手斬腳成了殘疾人的,看著我的眼裏隱隱透著一股不甘心。


    這時我猛然打了個機靈,一下想到:難不成,他們是為了清秋?


    之前我為龍骨的事翻了不少資料,裏邊兒提到龍渾身是寶,尤其清秋這樣的神龍王,盡管她已經墮仙成魔,但她身上的每一樣東西,依舊是不可多得的稀世珍寶。


    龍寶可令人長生。


    龍鱗令人好顏色,研磨成粉和白芷敷臉,可令臉部光潔如新,七十歲老婦如豆蔻少女。


    龍須可以吊邪。


    龍皮令人白骨生肌。


    龍爪龍角可做利器,擊人斃命於電光石火之間。


    龍肉令人通神具大法力,比肩大羅金仙。龍骨可令人起死迴生。


    這幾樣乍一聽,哪個不令人心馳神往躍躍欲試?


    可他們怎麽知道清秋在我背上?連鳳池天師府的人都不知道,對這件事知根知底的隻有我們玄微堂的幾個人。


    難不成....


    這時清秋在水裏時說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守一,要記住,你身邊有人要害你。這個人,可能是你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可到底誰呢?


    畢竟玄微堂每個人我都很親近很信任


    突然,我想到在對清秋這件事上,江司辰是對我最恨鐵不成鋼的,自從知道清秋在我背上後每迴都長於短歎的,花蝴蝶他們也都聽他的。


    難道是江司辰泄的秘?非把清秋除之而後快不可?


    不不不。


    我趕忙晃了晃腦袋,這會兒還不清楚他們幹什麽的,不應該胡亂猜忌身邊人。最好的辦法是速戰速決,趕緊找到龍爪穴把羅四詳給埋了打道迴府。


    也是這麽會兒功夫,那些受傷的人經過莊化蝶靈藥已經能站起來,盡管有些失了胳膊腿兒,好歹命保住了。


    那些不那麽幸運的,要麽橫屍當場,要麽手腳具廢。


    他們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跟商量國家大事一樣,過程中依舊有人不斷轉頭看我,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一會兒後,那些不甘心的都留了下來。


    四肢都被雄魔給鑽了變成個人彘的,被他們小夥伴用個背奶娃兒的背帶背著,有的選擇留下,有的哇哇大哭,說魔太恐怖了,我要迴家,我要媽媽!有的則一言不發,不甘心看了我一眼,才任由人背著轉頭出門。


    地上那些人也開始各自收拾東西,隻聽其中有個人歎了口氣:“哎!早聽說白火山出來的魔都在渝州各地藏著不敢露麵,今兒怎麽都聚到這兒來了?”


    另一個人碰了碰他胳膊看向我:“你還不知道為什麽?”


    “對對對。”


    前一個恍然大悟:“不過恐怕它們沒那個機會了,等過了今天消滅那大東西,它們也得玩兒完。到時候咱哥兩就等著名揚四海吧。”


    “豈止名揚四海?”


    另一個喜不自勝:“簡直結發長生呢!總之這一趟沒白來,斷胳膊斷腳也值。再說到時候拿到那些東西,還愁白骨不生肌,雪膚不長骨?”


    “沒錯。”


    後一個連連附和:“龍是何等寶物啊...”


    還沒說完嘴就被另一個用手給蓋上了,還衝他做出個“噓”的動作。


    他兩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還很有默契的放低聲音,偏頭看向我這邊,以為距離遠我沒聽到。


    可他們沒想到我心齋行氣後能凝氣上耳,就連馮不厭手上龍角杵裏小孩兒罵罵咧咧再借不還,全家死完我都能聽到,更別說他們那點兒悄悄話了。


    他們,果然是為清秋來的。


    想到這兒我目光一沉,打算迴房間等他們都睡著了我再半夜開溜,誰知剛一轉身,客棧大門就被“砰”一聲撞開了。


    迴頭一看,剛才那些打算連夜下山的傷殘人士都氣喘籲籲折了迴來,衝進客棧把門一關,個個麵如土色,指著外麵:“魔...魔又迴來了!”


    我趕忙衝過去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朝外一看,果真見外邊兒山路上魔氣繚亂,黑壓壓一片。


    那些魔氣五顏六色的,魔也絕對不止一種。


    氣勢奔騰,如同千軍萬馬直奔趕屍客棧。


    客棧中也不乏有人會望氣的,一見那鋪天蓋地的魔氣嚇的媽呀一聲,抓起桌上的行李就往後窗跳了下去:“快逃命吧!”


    陸續有不少人跟他一起往後山跑了。


    但留下不少膽子大的,在看見魔氣後抓緊手上的法器,卻虎視眈眈的看向我,一副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架勢。


    電光石火間鋪天蓋地的魔席卷而至,瞬間將頭頂的趕屍客棧掀了個幹幹淨淨。


    我們一下暴露在寒風之中,魔氣帶起的風如刀如劍,刮在臉上生疼。


    有好幾個受傷支撐不住的,大叫幾聲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還咬牙切齒的:“啊!肖守一,算你小子狠,這個仇我記住了!”


    我:???


    你們自己學藝不精被魔給禍害了,幹嘛怪我?


    何況要不是你們居心不良,為了清秋跟來金華山,哪會碰上這起子倒黴事?自作自受。


    說話間那些魔已經撲天而下,魔君魔將重重疊疊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將整個客棧的人包了個嚴嚴實實。


    烏煙瘴氣中有個女人露了頭,隻見她貓頭蛇眼,長著貓胡子的吐出兩片分叉的蛇信子,看著一地活人雙眼放光:“啊!血食!”


    “好久不見的人血食。”


    “自從尊上離開我們,我們已經好久沒享用過人血食了。魔界的子民們,把那些活人全部給我撕了!”


    “魔娘娘!”


    幾個蝦兵蟹將一聽,也陸續冒出腦袋,八爪魚一樣的觸手指了指我們:“先殺哪一個?”


    那叫魔娘娘的貓頭就將我們一通打量:“聖人!我能聞到,這裏有聖人的血氣。聖人是我們的克星,趁著那聖人還沒覺醒,你們快把他剝了!”


    雖然不知道那聖人是誰,可那些魔得令,很快就見一群奇形怪狀的東西烏泱泱朝我們衝過來,泱泱和江司辰他們還以為魔衝我來的,打王屍鞭和赤金如意已經緊緊握在手上。


    誰知他們卻繞過我,直直奔司平章而去。


    臥槽!


    司平章是聖人?


    看他的樣子見怪不怪,一點兒也沒為自己是聖人這個身份感到奇怪,似乎早就知道一樣。那神情還有點兒優越,頗為聖人兩個字得意。


    馮不厭手上的龍角杵已經開了封,晶瑩剔透雷電流轉,就等著那些魔一擁而上時將它們五雷轟頂。


    誰知浩浩蕩蕩的魔軍走到一半又縮了迴去,與此同時,隻聽蝦兵蟹將戰戰兢兢,驚聲尖叫:“不好啦!魔娘娘,這些人裏頭有兩個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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