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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能住在這種地方呢?


    這陽宅的風水簡直——一言難盡。


    門口一口大水塘,水塘邊上竹葉掉在水裏濕漉漉的,風水上這種就主淹死人,他們家沒人落水才怪。


    加上大門對麵的外明堂一座小山坡,坡上卻有條白水泥公路直直對衝過來。


    這在風水上叫拖屍之山,前一年修了公路第二年對麵人家就會死人。而門前有水塘主家中女人守寡,正應了大爺他兒子去世。


    本來一處風水不好吧,還可以用另一處填補。


    陰宅不好吧,還可以用陽宅填補。


    但凡有填補,出事兒就不會那麽厲害。可你這兒看哪兒哪兒不行,家裏不衰才怪了。


    而且他們正宅兩邊各修了兩個小房子,這個在風水上叫兩鬼抬轎。


    江司辰說這種主家宅不寧,一家人住在裏邊兒生活不是吵就是鬧,沒一個順心的不說,而且無福必有禍。


    江司辰這麽一說,謝思飛已經拉住大爺嘴快問了出來:“哎哎哎!你們修個兩鬼抬轎幹什麽?本來對門就有拖屍之山,還嫌你們家人死的不夠快呀?”


    大爺的獨眼狠狠橫了謝思飛一下:“你懂什麽?”


    “我們家廚房本來在右邊,人仙姑說了這風水上左邊叫青龍右邊叫白虎,白虎位不能修廚房,會方住我們家發財,要在青龍位修個才行,這叫二獸隨輦。可以保佑我們興旺發家,大富大貴。”


    謝思飛盯著麵前破破爛爛的三間青瓦房看了一會兒後,忍不住對大爺發出靈魂拷問:“那你們家大富大貴了嗎?”


    大爺不說話了。


    我一聽,心說這不瞎幾把編嗎?


    怪不得他兒子得邪病死了呢。


    與此同時邊上小廚房打著補丁的布簾子被一隻手伸出來掀開了,一個婦女走出來不耐煩的問了句:“誰啊?”


    我定睛一看,這婦人怎麽這麽眼熟呢?


    又一想,她不上迴來算命的楊嫦娥嗎?


    上迴在冬盧村,她還想把自個女兒關恨心送給魔當天君新娘來著?


    雖然那會兒她被魔附身了才破口大罵吧,可現在沒被魔怎麽著她的神情也不咋地。一眼沒認出我們還以為是老頭又從哪兒帶迴來的窮親戚,那樣子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白眼翻個不停,臉拉的老長好像我們欠她八百金幣似的。


    大爺趕忙介紹說這是自個兒兒媳婦,兒子死了自己無處可去隻好和他們住一起。


    看來這裏才是楊嫦娥家,估計上迴冬盧村是去走親戚。


    媽的走親戚都能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裏推,這楊嫦娥比狠人還多一點,是個狼人!


    這會兒大爺又說我們是他請迴來給二世看病的,楊嫦娥臉色才緩和點把我認出來了,側了側身子從邊上讓出個道兒:“進來吧。”


    才領我們進了內室。


    這房子真可謂家徒四壁啊,牆麵連著石灰都沒刷一下,青磚縫隙間的黃泥灰都清晰可見。地上到處都是雞鴨拉的糞便。


    江司辰有潔癖,直接站在外邊兒水塘坎子上看桃花進都不進去了。


    我和莊化蝶大光頭捂著口鼻勉強跟進去,才見左邊內室一張架子床上躺著個蓋被子的人,邊上還有個女的靠床架子坐著,神色絕美,麵若冰霜。


    我一看這不關恨心嗎?


    對了楊嫦娥在這兒,她能去哪兒。


    關恨心也一眼認出我,一下站起來神色還有些許激動,絕美的臉上也微微有了點兒驚喜表情:“是你!”


    我衝她點點頭。


    花蝴蝶就不高興了:“至於嘛,你們才見過幾迴呀,至於這麽激動?要不要當場抱一個?”


    我一聽莊化蝶陰陽怪氣,頓時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幹什麽?咱們是來看病的。”


    花蝴蝶嘴一奴:“那你把他被子掀開。”


    我過去掀被子,關恨心就起身去另一邊了,連帶著又恢複了冷若冰霜的表情。


    不過接下來隻聽“啪”的一聲,關恨心就挨了楊嫦娥一巴掌,直聽她惡狠狠罵道:“你死了是不是?人家叫你把你弟弟身上被子掀開,你聽不到?”


    關恨心沒說話,白皙的臉上出現五個清晰的紅手指印。


    我一看頓時皺了皺眉,哪兒有這麽對自己女兒的?


    不過同時又有些奇怪,看楊嫦娥的麵相窮兇極惡,他們家祖墳又不怎麽樣,肯定祖上也沒積德,怎麽會生出關恨心這樣的孩子呢?


    要知道關恨心肌膚若雪,眉目華彩目似瑞鳳,這可是大戶人家閨女的模樣。


    難不成?


    “喂喂喂?”


    沒等我想完花蝴蝶使勁兒掐了我一下:“守一哥,你看夠了沒有?見人家挨打你心疼了?”


    我嗷嚎一聲正要說話,謝思飛卻突然媽呀一聲:“吃醋的女人真可怕。”


    “你說什麽?”


    花蝴蝶毫不客氣向他舉起了白毫銀針:“信不信我把你嘴封上來個紅絲線鎖邊?有本事再說一遍?”


    “沒什麽沒什麽。”


    謝思飛連連擺手,又趕忙指了指床上:“我說那小娃兒動了一下。”


    “怎麽可能?”


    花蝴蝶垂下手轉身去看床上的人:“這人我從一進來就沒聞見過生氣,怎麽可能動了一下?你糊弄鬼呢?”


    說完就伸手去拉那小娃兒的手腕要診脈。


    誰知一碰到那小娃兒的手頓時大吃一驚:“這衣服怎麽是詩的?”


    我一看那小娃兒穿著件果綠色的外套雙目緊閉,神色還有些窒息,也趕忙摸了摸還真濕漉漉的,就問楊嫦娥:“他穿的什麽衣服啊?”


    再說平常人睡覺不都得脫掉外衣嗎,何況這麽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


    楊嫦娥卻輕描淡寫:“奧!這衣服是他落水時候穿的。”


    “我們這邊有個規矩,落水之人容易丟魂,在沒醒過來之前不能換衣服,否則脫,衣服時容易把魂兒一起脫,下來丟了。”


    這是個什麽說法呀?


    我隻聽說過出門去救火迴來時不能把救火的衣服穿迴來以免把災難帶迴家,沒聽說過落水衣服不讓脫的。


    這水衣服不脫,別說是個落水的,就是個正常人也得捂生病了。


    看這小男孩兒也不十歲,忙拍了拍莊化蝶:“他不會真給捂生病了吧?”


    “有點體寒。”


    花蝴蝶站起來將我拉到一邊:“守一哥,我看他昏迷不醒的原因身體上占少數,命理上占多數。你最好替他開個盤看看,他的魂魄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扣住了,上不去下不來的,所以醒不過來。”


    我一聽趕忙問大爺要了關恨心弟弟關二世的八字,打開平板還沒輸進去,就見江司辰站在外邊兒窗口對我喊了聲包圓兒。


    我一見他樣子像有事趕忙出去。


    他就拉我去剛才看桃花的地方指著對麵說:“這個村地理位置不好又有邪光相照,我看不僅他們家,整個村子都鬧邪。”


    “哎呀!”


    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就衝了出來:“你怎麽知道?”


    沒等我定睛一看,那聲音又驚又喜:“怎麽又是你們。”


    我仔細一瞅,那人手上拿著跟細竹子趕著幾頭咩咩叫的大白羊,頭上帶個皮帽子還抽個煙鍋,不正是剛才在坡上叫我們看寶座穴那位大爺麽?


    大爺這會兒見了我還挺不好意:“剛才沒招待你們實屬無奈啊,你們咋還追到村兒裏來了呢?”


    我剛想說不是來找你的,那大爺又臉色一變,拉著我們就往公路上走跑:“快快快,別站在這兒。”


    “怎麽了呢?”


    我大爺整懵逼了跑的氣喘籲籲的,指著楊嫦娥屋前的桃花:“站在那兒怎麽了?”


    “哎呀你不知道?”


    大爺見到了安全地帶才告訴我和江司辰:“那家的女人可兇了,動不動就罵的人狗血淋頭不說還特別迷信。”


    “我跟你說他們家小娃兒前兩天掉水裏了,現在正昏迷不醒呢。”


    “你要是站在他們家附近,一會兒被她看到了準賴你破壞他們家風水,說不定還把小孩兒落水的事賴你頭上。”


    說完又壓低聲音:“前幾天我有個鄰居你知道吧?”


    “就因為看他們土屋簷下有折耳根,忍不住去扯了幾片葉子。”


    “之後他們家小娃兒落到池塘去了,那楊嫦娥就愣說我鄰居動了他們屋基風水才造成,非要我鄰居賠錢,現在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呢。”


    “你們啊!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免得一會兒被她訛上。”


    我一聽不禁啞然失笑:還有這種抄作?


    趕忙告訴老羊倌兒:“我們是來看風水的,順便給那個落水的小娃兒治病。”


    “對啊!”


    老羊倌兒一聽恍然大悟,一巴掌拍向自己腦門兒:“你們不就是陰陽先生嗎?我還上哪兒找陰陽先生呢?”


    我才想起剛才江司辰說過這個村兒恐怕都在鬧邪,趕忙問怎麽迴事兒。


    老羊倌兒才說他們挨到坐的有個鄰居叫陶幺毛,上個月剛去世。


    可誰知今天早上天不亮他們家就發生一件怪事,陶幺毛他小孫子陶田田天天聽到有人在外邊兒喊他名字,他忍不住答應一聲,沒等陶家人阻止就了跑出去。


    陶家人追出去,眼見陶田田軟綿綿倒在地上。


    之後陶田田就昏迷了,怎麽叫都叫不醒。


    老羊倌兒見陶家孤兒寡母的亂成一鍋粥,趕忙自告奮勇要去幫他們請陰陽先生,剛才經過楊嫦娥家時看到我們站在這兒才想來提醒我們一下,又想起我們會看風水,而且看的那麽準確,那說不定我們在走陰陽上也很有本事呢?


    就想請我們去看看。


    我一聽若有所思:“去看看可以,不過你剛才說的,陶幺毛去世,和他小孫子聽見外邊兒有人叫他名字之後丟魂昏迷不醒,這兩件事有什麽關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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