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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幾天,花蝴蝶給我拆完紗布一看說毒已經完全解了,又見外邊兒晴空萬裏,趕忙叫我出去走走。


    因為這毒解的好與不好的法門,就在中毒者不同時間身處的地方了。


    解毒之前隻能呆在自己家臥床不出,解毒之後又必須出門一趟散去髒東西,否則毒還會複發。這也是那麽醫生為什麽很難治好吞屍犬毒的原因,不知道這個法門。


    媽的這馮家還果真挺狠啊!


    下的毒又刁鑽又難解。


    難怪都被逐出天師府二十年了還能在道門屹立不倒有點立足之地呢。


    謝思飛一見今兒陽光明媚的,說不如去出遊,到神仙嶺另一側的牛皮灘釣春生魚去,還能在蒹葭溪燒烤野炊。


    說走就走,江司辰和花蝴蝶當時就收拾好東西帶上我出發了。


    那蒹葭溪在神仙嶺另一側,我們想過去還得翻山越嶺,小路又難行隻能自個兒用腳走,誰知走著走著居然他媽迷路了,連羅盤指路也不太好使了。


    他們正尋思著會不會遇上鬼打牆了什麽的,我四下望了一眼,隻見四處荒蕪的茅草山上,一個背陰處,有個小白房子,小煙囪還縷縷往外冒著青煙。


    正好現在太陽也快下山了,四處也沒有住的地方。


    我指了指小白房子:“不如去那兒住一晚上?歇息一下,找點兒東西吃?!”


    說完,拉上江司辰就要往小房子的方向走。


    “不行不行!”


    謝思飛一見,立馬上來攔住我:“師兄我們不能去那小房子,你看那房子背陰,修的跟個墳墓似的,上麵還冒青煙,說不定就是墳墓變的,現在天黑了,鬼給咱們施障眼法呢。”


    我一聽來了興趣,抱著膀子問:“你怎麽知道?”


    謝思飛一聽我重視,也開始一本正經的合我解釋起來:“且不說我跟了師父和師兄你這麽久,還是學了點本事的。哎呀我也解釋不清楚,還是給你們講個故事來證明這個道理吧。”


    “我小時候在我外婆家,和幾個小夥伴兒跑出去玩兒,因為太好玩兒了忘了時間,天黑了我們還沒迴家,還在野外的坡上迷路了。”


    “當時我們幾個別提多害怕了,就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坡上有些怪聲,加上當時又有黃鼠狼吃人腦殼的傳聞,我們都快嚇死了。就在我們幾個一邊哭一邊找還迴家的路時,我們發現了一個地方。”


    “那地方有三座房子,跟我們平時在鄉下看到土牆房子差不多。”


    “房子是土鑄的,但十分低矮,門前還點著一盞燈,我們走進去一看,裏麵空蕩蕩的,跟個牛棚差不多,地上還鋪著幹草和一些爛衣服,但沒有異味兒。”


    “我和小夥伴們一合計,就在那小房子裏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起來你們猜怎麽著?”


    “我們都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地上,昨晚的房子不見了,身邊隻有三個墳,兩大一小,墳前還各放了一個土碗,碗裏裝著菜油和長明燈芯。而我們身下,壓著一下幹草和一些花圈紙。原來我們昨晚睡覺的地方,是一個墳地。”


    “後來我們打聽了一下,那個墳地埋的是一家三口,兩大人一小孩,不小心吃了從山上采的毒蘑菇死了。你們說恐怖不恐怖?”


    “喔。”


    我麵無表情的喔了一聲:“好恐怖。”


    跟著拍了拍江司辰還有花蝴蝶,往那個小白房子走。


    謝思飛又衝上來攔住他們:“哎哎哎!你們怎麽一點兒都不怕呢?小時候的我竟然在墳場睡了一夜哎?!”


    “這麽離奇詭異的事兒你們不驚訝麽?”


    花蝴蝶白了他一眼:“你們家離奇詭異的事兒還少麽?”


    我也說這有什麽好怕的:“道門中人,屍啊鬼啊很常見。再說了你說的那個吧,八成你們遇上好鬼了,還把自己的地盤兒讓出來給你住,讓你們好好呆了一晚上,沒加害你們也沒讓你們在野外亂竄,否則你們還不一定遇上什麽事兒呢,感謝感謝人一家三口吧。還害怕。”


    “是這麽迴事?”


    謝思飛衣服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最害怕的鬼,救了我?”


    我點點頭:“這世上還是有心地善良存在,不論是人是鬼。這人分好人壞人,鬼也有好鬼壞鬼。”


    說話間我們又已經朝那房子走了幾步。


    謝思飛還是不甘心:“但總不能每個鬼都是好鬼吧?你看這房子背陰,有點風水常識的人都知道背陰是鬼魂聚集地,那房子的形狀又....那麽...難保不是鬼,你們不怕?”


    我一拍謝思飛的腦袋:“蠢貨,房子裏住的是人!”


    謝思飛撓了鬧腦袋:“你怎麽知道?”


    我指了指遠處的房子:“這房子雖然背陰,但位置卻在文昌位,說明裏麵住的是個讀書人,還是個十分有才的女人喔!”


    “才女?”


    謝思飛一聽十分興奮:“難不成和聊齋裏寫的一樣,深山遇才女,以身相許,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我斜睨了他一眼,又和江司辰花蝴蝶他們對視一眼。


    幾人都忍不住偷笑,這謝思飛一會兒要是見了房子裏的女人,還有沒有心思以身相許呢?


    我帶上他們走了好一陣,才來到房子前。


    那是一個農家小院。


    背靠竹林,青磚青瓦的,院子四周還有竹籬圍起來,此時已暮色昏暗,院中倒沒有雞鴨,十分幹淨。


    隻有一個大大的青石水缸,裏麵栽著幾株春開荷。


    荷花上似乎掛了幾個小夜燈還是什麽的,閃著一粒粒的光,不時有一兩條魚從水裏跳出來,倒是十分清雅。


    加上整個小院子的風格都十分清單雅致,又打掃的十分幹淨,連個小蛛絲都沒有。


    謝思飛看了,心中更認定院子住著仙女。


    正好這時我叫他:“小飛,去敲門。”


    謝思飛一聽,屁顛屁顛的跑上去,伸手對著茅草綁成蓬門就要又敲又喊,一想這樣會不會不禮貌什麽,趕忙又清了清嗓子,細聲細氣的問:“有人在嗎?”


    院子裏的人似乎十分敏感,可能因為一個女人住在這深山老林中,所以十分謹慎些,一聽人的聲音就出來:“誰呀?!”


    一見我他們幾個大老爺們,立刻一臉疑惑:“你們是誰?幹什麽的?”


    謝思飛一見出來的人,也懵逼。


    隻見來人穿一身粗布麻衣,頭發也用繡花發帶高高的挽在腦後,身材也沒有發福走形,反而有些纖瘦,背有些佝僂。


    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個年輕女子。


    可惜,年輕女子臉上被歲月侵蝕的痕跡清晰可見,那些刀砍斧劈的皺痕已經明明白白告訴我們:這是位大嬸。


    “你.....”


    極致的失落感讓謝思飛一下有點說不上來話,隻指著大嬸:“你......”


    那臉色也不太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尋仇的呢。


    我一看,趕忙把謝思飛拉到一邊,自己對她行了個禮:“大嬸你好,我們是過路的,因為對這不熟悉,天色有晚了,想在你這個討個地方歇一晚上,不知道大嬸子你.....你方便嗎?”


    因為我他們站了這麽久,院中也不見有其他動靜,沒見第二個人走動。


    大嬸一聽,語氣倒十分熱情:“方便方便,有啥不方便的,我一個老婆子,還怕你們幾個年輕人把我怎麽著了不成?”


    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蓬門將我他們請進去。


    一進院子,我他們就聞到了一股花香,花蝴蝶點頭稱讚道:“嗯,別看她一個老人家住在這,收拾的還挺幹淨,我們住的地方,每個月花那麽多錢請人收拾的都沒這幹淨,你們說對不對?”


    我和江司辰點點頭,深以為然。


    再看邊上謝思飛,一直耷拉個腦袋,小聲地衝我嘟囔:“師兄,你說好的美女呢?你這個大騙子!?”


    我一探手,大唿冤枉:“我隻說這文昌位住了女子,還是才女,我什麽時候說過她年齡有多大了?”


    謝思飛一想也對,我還真沒說。


    是他自己一聽才女,便將她同什麽古代的魚玄機呀,李清照呀,綠珠真真,或者秦淮八豔什麽的聯係在一起的。


    現在一看這麽個老婆婆,心裏落差實在有點大,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一直到吃飯的時候,那個大嬸將菜端上桌子,謝思飛還不死心的問:“嬸子,你們家真沒別的人了嗎?”


    這話在別人聽來,指定跟山賊踩點時摸底似的。


    畢竟深山老林的,我他們又有三個大男人,怎麽聽怎麽覺得這句話不懷好意。


    大嬸頓時警惕的看了我們一眼才說:“真的呀!我原來有個老公,還有個兒子,可惜都死了。這麽多年都是我一個老婆子在住。你問這幹什麽?”


    謝思飛一聽,徹底死心。


    人家即使有另外的人,也是老公和兒子,看來上山時師兄說的才女,就是這位大嬸子了,心中頓時悶悶不樂起來:“沒...沒什麽....”


    我們幾個人看謝思飛這樣,心中那個憋笑啊:就說一個才女,他還認真了。


    大嬸自然不知道謝思飛在想什麽,見其他人都端著碗不動,趕忙說:“你們快吃呀!都愣著幹什麽,是不是嫌我這菜不夠好哇?看你們的穿著都是大城市來的,一定吃不慣我們這鄉下的東西吧?你們放心,這東西雖賤,但也是我們家鄉的一番風味,你們常常這些小菜,保證和你們平常吃的不一樣。”


    我他們一聽,低頭看向了桌麵。


    隻見桌子上一共四盤菜一個湯,有兩個黑乎乎的沒認出來是什麽,還有一個紅彤彤的雪花切臘腸,和一根根白色的節狀物。


    江司辰夾起一根節狀物,跟看稀奇古怪似的:“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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