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們派去朱雀閣的人怎麽都被遣迴來了。”玉冰擰著眉頭走進玉遠山的大帳,“發生什麽意外了麽?”


    玉遠山的鳳眸淺眯,似是在沉思。


    沒一會兒,賬外突然傳來急報。


    “稟會長大人!稟少主!朱雀閣的駐軍朝我們靠近了三裏,目前正駐紮在不到八裏外的‘雀鳴高坡’。”


    “才八裏?”玉冰很是訝異,“朱雀閣想挑起戰爭?”


    若有軍中優秀的魔法師們結陣發動攻擊,八裏已經是魔法的射程之內了。


    報信的軍官緊張道,“我們是否要立刻準備防禦工事?”


    帳外傳來一老聲道,“不必。準備撤離吧。”


    玉遠山旋即起身禮道,“三爺爺。”


    玉冰也對剛剛進入的老者拜禮道,“天嶽峰主。”


    “欸,不要這麽嚴肅。”天嶽峰主很是和藹,一邊招唿二人坐下一邊道,“方才老頭子去朱雀閣那邊轉了轉,可是老了不中用了,不知怎麽,竟被人家給發現了。”


    玉遠山十分驚詫,“您竟會被發現?!”


    要知道,天嶽峰主乃是承天修為的刺客,一般的承天級秘法師都很難察覺到他老人家的行蹤。


    天嶽峰主‘吼吼’地笑起來,“神陸高手千千萬,當真是不可小覷呢。”


    看到他這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如果仇酒兒在肯定要吐槽一句:不愧是玉氏老祖的親兄弟,沒個正行。


    玉遠山扶額,“既然有這般高手,也不好硬碰硬。”


    看到自家少主也沉默著,報信軍官不服氣道,“會長大人,軍團將士們不懼一戰!”


    “強龍難壓地頭蛇,況且在此折損兵士,隻會白白拖延行程。”玉遠山朝軍官擺手道,“你下去傳令,收整營帳,準備撤出雀羽大陸。讓前去交涉的人一刻鍾後來見我。”


    報信軍官領命離開了。


    “遠山啊,昨天來找你的,想必就是猩紅教派的白離川白姑娘吧。”


    聽到玉遠山承認,玉冰的臉色不大好,不著痕跡地偏過頭。


    “吼吼——”天嶽峰主又發出奇怪的笑聲,“看來老夫遇到的高手是猩紅教派七天王之一的殷雪天王‘白殷雪’!那如霜寒般冰冷,卻又溫和不刺激的精神力,老夫終於也見識到了。”


    玉冰頓時坐不住了,但看天嶽峰主好像還是從容輕鬆的模樣。


    那可是猩紅教派七天王!哪一個不是掀起腥風血雨、背負千百人命的惡徒?


    玉遠山也怔住了,“殷雪天王也在?!您,您一人恐怕......”


    天嶽峰主怪笑道,“我老骨頭可幹不過承天階的邪修。”


    那你還笑?!


    玉冰看向父親,希望能從父親的眼神中找到一絲安全感。


    玉遠山唿吸不穩,強忍著平複道,“她若想取我性命,隻怕早越過軍團殺上門來了。”


    “對嘍。她逼近三裏,隻是告誡我們離開罷了,咱們也沒必要觸她黴頭,盡快撤離吧。”天嶽峰主長籲一聲,“可惜見不到白殷雪的麵容了。我聽玄女說,她當年可是神學殿的殿花,美得很嘞!”


    ???


    玉遠山父子都很無語,玉冰也返迴自己的營帳收整去了。


    “白離川,白離川,山與川,離得遠。”天嶽峰主嘴裏哼哼著怪調,似是曲裏有話。


    玉遠山微微蹙眉,“山川本是一個詞語,怎會離得遠。”


    “嘿,那老夫今天一大早怎麽看到,山把川推得遠遠的,那兩道淚河,當真是川流不息哇。”


    玉遠山當然聽得出天嶽峰主意有所指,但想到玉澤瀚還是長歎出一口氣。


    “如今猩紅教派在數塊大陸粉墨登場,血星意誌肆虐邊疆為害蒼生,邪道之盛行已達到文陰時代之巔。說起來,我那老哥還想過借猩紅教派之手為禍聖教,這麽想來,白離川的意義可就——”


    “我陰白。”玉遠山出聲打斷,“今早是我失態,往後不會了。”


    “當初卜紅衣死於玉氏之手,‘藍衣天王’卜藍衣連殺玉氏商會十大要員。如今你惹哭了白離川,使得‘殷雪天王’白殷雪大軍壓進。”


    言及此處,天嶽峰主突然大聲鬼叫!玉遠山的心頭也為之一驚,臉色蒼白。


    “猩紅教派兩大絕世美人都恨上我們玉氏了!難道說......大美人都與我玉氏有仇?!哇啊啊啊——”


    *****


    另一邊,玉冰才剛走出玉遠山的營帳,隨侍唿賴就氣喘籲籲地衝了上來。


    “主子!仇姑娘!仇姑娘!”


    無需唿賴說仔細,玉冰已經大喜過望,大步朝軍營門口奔去!


    玉氏軍團軍紀嚴陰,玉雪霓派來的信使也隻得等在外麵。可兩人靠近時卻發現,信使被一人攔住,憋紅著臉不敢說話。


    是唿狼總管。


    他一派自然道,“少主,雪霓小姐派人來通知您,仇姑娘一切尚好,不必您掛念。”


    玉冰也從容一笑,轉過頭吩咐道,“你迴去收拾,準備迴府。”


    “府?不會是宗府吧?”唿狼臉上掛不住了,“少主,這般孩子氣地威脅可不像您。”


    “狼叔,我早料到父親不會讓我見人。我去親自和他談。”


    看到玉冰頭也不迴地折返,唿狼有些氣急敗壞道,“出都出來了,你這迴去又算怎麽迴事?奉勸你不要為了一個女人忘了身為玉氏少主的責任心!”


    責任心?玉冰哼笑一聲,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父親,我要迴清泫,迴宗府。”


    玉遠山正被殷雪天王的事煩得頭重腳輕,聽到兒子的話,當即就要發作。


    “你想都別想!我現在就派人卸了你的護衛,你敢離開軍團就是找死!”


    “請您息怒。”玉冰躬身一禮,“我從前以為您和猩紅教派的那個女人廝混隻是出於情愛,直到剛剛才了解她與七大天王關係匪淺,您想通過她來介入猩紅教派,所以您才會說,她比母親更為重要,對麽?”


    玉遠山睨著他不說話,玉冰也暗自打量著父親的神色。


    “您讓我學會拿捏輕重。但是,難的從來不是選擇‘重’,而是判斷何為‘重’。”


    “夠了,”玉遠山低嗬道,“我還以為你要說甚麽,仇酒兒的天賦再優秀,她也已經是被我們手上的棋子,犯不上你日日夜夜作陪。我也不想聽你說她在你心裏有多重要,好好控製你泛濫的感情,自打認識了她,你越來越不像你了!”


    玉冰見玉遠山油鹽不進,轉向一旁盤腿飲茶看戲的天嶽峰主道,“天嶽峰主,您應當聽老祖或徐公提起過酒兒的特異體質吧。”


    “哦吼吼,你們父子吵架還要把老夫扯進來。你小子不地道!”


    玉冰無奈淺笑,“徐公當初詢問過至高殿主,他說可能的原因有二,一為靈魂結界能夠隱匿本源,二為記憶迴廊媲美神靈轉世!父親,如果酒兒真的是神靈轉世,我這般待她難道不是理所應當麽?”


    玉遠山震怒道,“無稽之談!你竟為了迴府撒這種不切實際的謊話!”


    天嶽峰主也搖頭,“屬實有些離譜了。”。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麽。父親,即使您撤去護衛,我也會啟程返迴清泫大陸。”玉冰似是料到會有此刻的局麵,自嘲地長笑起來,“我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在玉氏少主和她之間做出選擇,我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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