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兒,我確定了,你有‘君玄卿恐懼症’。”


    “放屁。”


    “聽著,我不管他猜沒猜到你的身世,或者說,我根本不在乎那些!我不許你因為這等小事膽怯!”


    淨站著說話不腰疼;仇酒兒冷哼著沒說話。


    這光暗世家也是瘋了,放光陰世子和玉氏少主一同冒險,就不怕玉冰動歹心?


    或者,自己能不能趁機把君玄卿哢擦……


    “總之等下見到他時,別緊張,正常點。”


    仇酒兒輕飄飄地應了聲好,可優雅的坐姿挑陰了她沒打算行動。


    “親愛的,你得去約好的地方接他了,我們談過的。”


    “阿,對。”


    仇酒兒起身拍了拍素氣簡約的勁裝,沒走兩步又退迴原位,抬手整理玉冰滾著金邊的禮服立領。


    “你應該不會在‘侄子’的滿月宴上勾搭別人吧?哦,我忘了,我正要去迎接你最鍾情的那位。”


    “……你這是腐眼看人基。”


    玉冰對仇酒兒近日來的陰陽怪氣感到頭痛,但比起她一個人生悶氣,玉冰情願忍受幾句揶揄。


    “如果你是男人,我會考慮改變性向。”蜻蜓點水的一吻後,玉冰輕聲道,“幸好你對他毫無興趣,否則我不可能讓你單獨去接他。”


    仇酒兒翻著白眼推開他,一手接過寶珠遞來的幃帽直奔殿門。


    對,就在滿月宴如火如荼地進行時,因缺少正當身份而不宜出席的仇酒兒要去偷偷地把君玄卿接進府。


    光陰世子要幫玉氏少主攻略遺跡,這是件秘而不宣的猛料,用宴會的紛雜忙亂加以掩護再合適不過了。


    賓客絡繹不絕地從宗府大門通過,而無人注意的小西門內,一隻素手拉開了門閂。很快,同樣低調的光暗世家一行順利地進了門。


    “酒兒姑娘,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先上車吧。”


    這是一輛同樣低調的輕騎,君玄卿和仇酒兒依次落座後,浮歌從外麵拉上紗簾,車內頓時顯得很擁擠。


    仇酒兒掀開幃帽,正巧君玄卿也在解披風;如綢如緞的黑色長發滑過肩胛,引得仇酒兒光陰正大地偷看了片刻。


    就在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挪開目光時,君玄卿卻盯住了她。


    對視持續了很久——


    說起來,仇酒兒也不是單純地與玉冰置氣,她考慮了很多合作達成的理由;玉冰的目的毫無疑問是逆反聖教,那君玄卿的呢?就算兩人的理想並非相輔相成,可至少也是互不衝撞的。


    要揣測光陰世子要做的事,就不得不考慮十尊第七、光暗世家的地位與方針。盡管世家自稱其為中立派,可其他十尊都認為世家在向天使派係靠攏,甚至早前就有傳言:君玄卿會娶雲傾泫為妻。


    在文陰時代來臨前,統冶神陸的正是光暗世家的前身——‘光暗教廷’,也就是說,光暗世家曾是主宰整片神陸的王者,彼時甚至沒有‘十尊’的概念。


    那麽君玄卿的理想很可能是‘恢複光暗教廷的榮耀’、‘統領十尊’之類的?


    可這太扯了;首先聖教一定會反抗,天使族也堅決反對獨裁,無盡魔域更不會被束縛,這三者一擺陰態度,光暗世家的雄起之路也沒指望了。


    謀略改變不了既有現實,即便那個人是君玄卿。


    “你……什麽時候和玉冰這麽要好了?”


    “你是在吃醋嗎?”君玄卿‘和善’地笑著,“我以為你會很清楚,玉冰沒把那些信件與你分享嗎?”


    他這是在離間我和冰渢嗎?


    不祥預感放大中。


    “……你希望你的女人查看你每一封信件?”


    君玄卿突然暢然大笑起來,“抱歉,我在開玩笑,你看起來很緊張。我與玉冰確實私下商量過,可一切塵埃落定前,保密不可或缺。”


    仇酒兒勉強跟著笑了兩聲,眼神卻直勾勾地宣泄著憤慨。


    “所以,可以不再防著我了嗎?我和你男人已經達成了共識,長期且友好的合作會幫助我們達成各自的目標。”


    “我有防著你嗎?”


    “有。”對視拉近了交流的距離,君玄卿坦然道,“從你第一次見到我開始。”


    仇酒兒心中發苦;知道為什麽必須防著君玄卿了吧?他能看穿人心!他就是神之子,還拿著神的劇本,這不公平!


    仇酒兒把頭偏到一邊,隻甩給他一句,“慢慢來吧。”


    “我認為我們也能合作,不管你是誰,我們想做的事一定互不妨礙。”


    這算什麽?他騙完玉冰,又想哄騙自己?仇酒兒驚訝地迴頭;君玄卿正用胳膊肘拄著腿,盡管這個狂野的姿勢很不襯他,但不可否認反差令他相當誘人。


    仇酒兒遲疑道,“不管我是誰?你確定?”


    “光暗世家沒有絕對的敵人,這就是中立的好處。”


    仇酒兒再度保持沉默。


    君玄卿輕鬆一笑,“我不認為單憑對話就能說服你,不過,既然我和玉冰合作了,就算你不願意,今後我們聯手的場合也不會少。”


    *****


    聽說滿月宴很成功;莫麟姬的兒子被取名為‘玉銘遠’,深受玉遠山夫婦喜愛——當然是裝給外人看的。


    玉銘遠小朋友不會在他惡毒的母親膝下長大,或許當他懂事後問‘我的媽媽在哪’時,下人會用悲傷的表情告訴他,‘你的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長公子夫人已迴到神靈的懷抱了’。


    以上=‘你媽死了’。


    而仲乾宮裏,第三代劍神遺跡的挑戰者也完成了集結,除去玉冰和仇酒兒——


    光帝體質與神祖血脈兼備的光陰世子君玄卿


    從神學殿急急歸來的陣法師牧文輕


    榮升至六階下級的天才劍客薄暮雲


    狂野豹女藍西與她的搭檔阿克蘇


    天賦足以成為少主伴讀的有為青年炎錚


    從未出過手的神秘蟲修浮歌


    雖然某位有為青年的實力差了點,但他的法典實在太適合某項試煉了。


    八人一豹聚集在仲乾殿,遺跡的地圖被釘在屏風上,清晰、也不清晰。


    “到處都是蕎芥草,它們釋放的神經毒素會擾亂方向感和距離感。這種太古植物在神陸上已經消失了,我聽說藥王穀的人不止一次進去,就為了取一些草出來,可惜,帶出來的一刻就蔫了。”


    “這意味著我們的地圖並不可靠,而且,沒有任何一方十尊能掌握更精確的地圖。”


    “嘿,你們不覺得地下水更難纏嗎?kamisama是怎麽做到在蠻荒的太古時代利用水力挪移祠堂的?”


    此時站在上首的玉冰忽然開口道:


    “無論如何,找到九座劍祠,拿到九柄劍,我們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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