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融入冒險者,首先就要觀察與效仿他們。


    仇酒兒在黑水鎮的露天小酒館裏坐著,一邊飲著廉價的麥酒,一邊努力思考自己與‘尋常冒險者’的不同。


    首先,絕大多數冒險者沒有儲物魔導器,而是要背負著厚重的行囊。


    唔,他們的裝備也都挺破的。


    單打獨鬥是不存在的,不組隊哪能行。


    “瞧啊,她看起來像個貴族!”


    “她的頭發又滑又順,我的天,真想摸一摸。”


    那是假發,傻叉。


    仇酒兒已經聽到了不少冒險者在議論自己,她絕不能成為視線的焦點,在桌上扔下一枚銀幣後她起身返迴落腳的小旅店。


    第六次改變了自己的發型和妝容後,仇酒兒拿出一些雜碎物件湊成了個小包裹背在身後,腋下夾著一部封皮厚重的魔書。


    低簷鬥笠+魔法鬥篷+複古小腳靴,女性冒險者法師的最愛。


    “需要隊伍嗎小姐!”


    “和我們組隊吧!”


    仇酒兒很低調地拒絕了熱情的路人們,直奔黑水鎮唯一的噴泉廣場。有募集需求的小隊通常會在那裏聚集。


    “你就是路易?看來你也需要人手。”


    一身重裝盔甲的青年上下打量了兩眼仇酒兒,還算平和地反問道,“你是法師,魔法師嗎?”


    “召喚師。”


    路易眼神一亮;猛蜥沼澤北部的黑水鎮並不大,秘法師屈指可數,而召喚師是第二稀缺的職業!


    “你被錄用了。”


    路易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禮節性地與仇酒兒握了手。


    “跟我來吧,帶你去見見隊伍中的其他成員。”


    *****


    正當仇酒兒友好地和路易小隊中的其他人互動時,玉氏宗府卻亂成了一鍋粥。


    今日為巳月三十二,仇酒兒離開後的第五日,卻隻是玉冰開始搜尋的第三日。和鳴玉符被發現掛在南方某村落的大雁身上,仇酒兒的蹤跡依舊毫無線索。


    宗府的侍衛被玉夫人下了命令不得參與搜查,玉冰隻能求助於他的親信、碧玉城的守軍以及清風堂。其中最具實力的清風堂卻陷入泥潭,高頻率的易容和換裝讓他們隻能搜查到仇酒兒是朝西走了。途經擁有‘超級傳送陣’的泫玉城後,他們隻能分人排查:仇酒兒究竟是已經逃離它陸,還是仍在清泫上。玉冰能動用的清風堂幹員有限,追查一時止步。


    “冰渢,怎麽迴事,宗府怎麽會這麽亂。”


    玉氏商會的會長今日迴府,有幸看到了不同從屬的形形色色人物穿梭於宗府內的混亂場景。所有的腳步都匆匆趕向仲乾宮,玉遠山索性也先去找兒子了。


    玉冰疾行的腳步一止,微微躬身道,“父親。”


    玉遠山看到兒子憔悴疲乏的麵容,眉頭微蹙。


    “宗府發生的事,父親去問母親吧。我現在急著去見老祖。”


    說罷,玉冰已經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對,玉氏老祖和徐公是仍不知此事的。碧川山脈與玉氏宗府僅僅數十裏之隔,卻有著深深的鴻溝,連玉夫人都沒有進入碧川山脈的權限。


    等玉冰抵達玉氏老祖的山頭,又是三天過去,玉氏老祖終於知曉了。


    玉氏老祖深吸了一口氣,一句話都沒說,一邊提著玉冰一邊踏上雷風蛟。


    “洛祈何在?!”


    怒火如雷,震徹未央。


    玉氏老祖心裏本是美滋滋的,他這些天還去藏書塔轉了一圈,瞧了瞧哪些苦手的遺跡是可以被仇酒兒輕鬆解決的;等玉氏利用仇酒兒積攢起一批遺跡情報,那就會量產出一批優秀的秘法師人才。在任何戰役中,秘法師軍團都是核彈級別的存在,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絕對克製秘法師和靈魂類遺跡的仇酒兒,可謂是僅次於自家少主的‘戰略級’存在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連玉氏老祖都不計較身份去籠絡的人,跑了。


    被玉夫人給氣跑了。


    氏族,唯一重視的就是利益。人人都要為了氏族的榮耀奉獻自我,玉冰再唯我獨尊,他也必須按照命令去娶莫麟姬——大氏族就是這樣強盛起來的。


    玉氏老祖坐在未央宮首座,下麵是兩排戰戰兢兢的玉氏子孫。玉冰和玉遠山分別站在老爺子的左右手,玉夫人則是跪在他麵前一動不動。


    “洛祈,你有什麽想解釋的。”


    玉夫人聽過自家夫主解釋過其中利弊,而後才知曉仇酒兒恐怕是有什麽了不得的本事。她撇了撇嘴,低頭輕聲道,“沒有解釋,請老祖息怒。”


    玉氏老祖長歎一口氣。


    “啪!”


    一記掌風淩空襲來,這一記空氣化作的大手轟然撞上玉夫人的臉頰!


    玉夫人當即吐血!嬌軀在空中連滾兩圈才摔倒在地!


    “這一掌,是打你不懂分寸!你不過一婦人,卻讓我苦心拉攏來的天才逼出家門!平素放縱你窩裏橫,慣出了一身驕縱狂妄的性子,如今終於是逾了矩,得罪了你不該得罪的人!”


    玉夫人的左臉已經腫成了個包,可偏偏她咳著血爬起身之際,又是一記掌風襲來!


    “啪!”


    “哇——”


    玉夫人的右臉也難逃毒手,一口鮮血吐在冷硬的地麵上,鮮紅刺目。


    玉冰和玉遠山都是心悸難忍,玉冰撇過視線不忍再看,玉遠山卻忍不住為愛妻張口。


    “祖父!祈兒已經知錯了。”


    玉氏老祖橫了他一眼,心道現在心疼了,平時嬌慣她的時候怎麽就想不到今天?


    玉氏老祖冷然道,“這一掌,是打你陽奉陰違!我命你道歉,可你是如何做的?何時在玉氏宗府連一小小婦人都可踐踏我的威嚴了?!”


    玉遠山背脊發涼,他隻覺得這話是衝著自己來的,隻得低頭站著,不敢再言語。


    “冰渢,跪下!”


    玉氏老祖勃然大怒,玉冰心尖一顫,乖乖跪倒在地。


    “你母親愚鈍,連你也不知輕重!你不是喜歡她麽,人都帶進了宗府卻護也不護!你母親不知她的特異體質,難道你也不知她對宗族的未來有多重要?!大是大非麵前,你竟全無理智可言!現在倒好,我看她根本就是被你一巴掌給扇走的!”


    玉冰心中鈍痛,臉色發白。


    玉氏老祖對玉冰還是疼愛有加的,看他一臉悔意便也不再多說。兩排玉氏高層也都品過了味,皆是暗中猜測起仇酒兒的不凡來。


    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特異體質’能讓老祖對夫人和少主都大發雷霆?莫不是大三元的神恩、神賜或神願?


    龜龜,那也太恐怖了吧。給這般天才氣走了還找得迴來?怕不是早就改投敵對十尊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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