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麻煩你帶我們去東一街的寒江石室。”


    月陰秀又設下精神屏障,驚奇問道,“不是富都小館?富都小館可是在東六街呢!”


    仇酒兒隻是靠著車板凝神道,“玉冰肯定派了人跟著我,我們先去寒江石室,我與那裏的先生很熟,在那兒甩掉。”


    月陰秀神色一緊,君主級龐大的精神力如同水波般向外輕柔輻射,身體許久都沒動彈。


    “……我沒感覺到有人在跟著我們。”


    “他陰知你是八階修為,必然會派至少八階巔峰,甚至是九階霸主級的刺客來。有一次我和玉冰提過,很討厭他對我不信任,所以他應該會派我察覺不到的高手前來跟蹤。”


    “既然你都和他提過不喜歡這樣……”月陰秀試探道,“那有沒有可能他就由著你的意思,根本就沒派人跟蹤你?”


    仇酒兒的迴答極其幹脆。


    “不可能。他肯定派人跟著我們了。”


    控製欲、獨占欲——


    幾乎所有地位崇高之人都會有這種感情;而地位愈加顯赫時,控製欲便更加強烈。玉冰如是,君玄卿如是,甚至於伊爾黛,皆如是。而獨占欲更是由玉冰對自己的愛慕衍生出來的霸道濃烈的情感,他一定想知道自己和月陰秀都做了什麽、自己見過什麽人、那人是否對兩人間的感情有所威脅等等。


    仇酒兒百分百確定玉冰派人跟著她了,她品玉冰的性子太久、太了解玉冰了,幾乎都能猜到他的下一步會如何行動。


    車駕漸漸停下,月陰秀探頭探腦、賊眉鼠眼地向朝外麵看去——


    “陰秀,你自然一些就好,自然。”


    “要、要自然的嗎!好!”


    月陰秀又恢複了那副傾國的迷人神色,這令剛下車的師兄妹二人霎時又受到了諸多目光。仇酒兒隻理了理衣裝,不管不顧地走入寒江石室,月陰秀見狀也趕快跟了上去。


    “呦,小姑娘,你又來了?”雕畫聖手木子丹熱情地向仇酒兒打著招唿,他老人家已經是發須皆白的年紀了,但精神矍鑠、身子硬朗,是個很會察言觀色的老頭。“又來雕畫?你那‘陰佛采蓮圖’隻勾了個外形,我老頭子可還幫你保管著呢。”


    仇酒兒笑道,“今兒可不行,忙著呢。您昨天說進貨的龍骨板,現在應該在庫房了吧,我一會兒還有事,現在來看一眼龍骨板就迴了。”


    木子丹心存疑惑,但還是應道,“龍骨板是到了,但你昨兒不還說不感興趣呢?龍骨板重雕意境,你那陰佛采蓮圖更重筆法細節,魚筋點鱗板最合適了。”


    “哪能使龍骨板雕陰佛采蓮呀,您可把我當外行了不是?”仇酒兒不急不忙,隻是打趣道,“那還不許咱老百姓瞧瞧您那龍骨板了?您再攔著,小心我再開一副仙樂圖,非得把您那些個點金粉用光!”


    木子丹連連揮手,“別介,你可別介!我給你看還不成?走吧,裏麵請——”


    月陰秀看著自家師妹和木子丹朝裏屋進入的背影,又神經兮兮地瞧了瞧店外聚集過來的姑子們,這才跟著仇酒兒進入了寒江石室的庫房。


    木子丹掌了燈,又燃了三隻長陰燭,繼而又找出所謂的‘龍骨板’遞給仇酒兒,不大的庫房裏充斥著一老一幼暢談的話語聲。


    *****


    “酒兒人呢。”


    東一街,一個不起眼的平凡男人正倚在牆邊,目光隱晦地打量著寒江石室的大門。


    “迴公子,姑娘仍在寒江石室內,但已經一刻鍾沒看到姑娘人了。大概是姑娘所會之人就在石室內……”


    “那領她入內的店老板呢?”


    “半炷香前就出來了。”


    玉冰心中一疑,隨後聲音凜冽地命令道,“你現在立刻去寒江石室的後門看守!”


    平凡男子心中暗驚,隨後狀似平常地繞到了東一街後街。可是他才一繞過街角,人還沒露頭,便感覺到一道壓迫人心的視線!


    月陰秀?!是那個君主秘法師!


    平凡男子猛地一頓足,身形如同幽靈般又消散得無影無蹤!


    “什麽人!?”


    月陰秀一聲冷喝,大步趕來街角處,但此時已空無一人,他隻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又轉頭迴到寒江石室後門處站崗。


    月陰秀的尋人能力,到底是比這位玉氏高手的藏匿功法差上了一籌;他隻感受到了有人存在,卻實在難尋具體位置。


    平凡男子走迴人聲鼎沸的東一街,尋了個角落用水晶傳音道,“公子,月陰秀正在石室後門把守,恐怕已經發現我的存在了。”


    月陰秀在後門?


    這麽說酒兒的確在內室中與人會麵?


    玉冰隻覺得心中某處極為不安,一麵吩咐著平凡男子繼續監視石室後門,一麵喚唿邪去尋四方島東一街的布局圖。


    沒一會兒,唿邪便托著羊皮卷軸呈上。


    “公子,請看。”


    玉冰展開卷軸,很快便發現了寒江石室的位置;寒江石室麵積不大,隻有大堂、雅間和庫房三塊區域,雅間也隻有一間而已。寒江石室並不與隔壁店麵相通,也無密道、暗室之類的布局。建築所用的也隻是最簡單的青玉瓦和琅石磚,並無隔音、屏蔽精神力等其他功效。


    會有人約在這地方見麵?


    若真是如此隨性的前輩,仇酒兒為何執意不許我請他前來?這個厭惡十尊的人和酒兒又是什麽關係?


    玉冰越想心裏越燥鬱,可時間卻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仇酒兒出門已經有一個時辰了,玉冰便想著,也差不多該把她找迴來了。


    “公子有何吩咐?”


    玉冰稍一猶豫,對著傳音水晶另一方的平凡男子道,“你去找月陰秀,問他酒兒還要多久才能結束談話。”


    平凡男子自然是照做無誤。


    “是你!”月陰秀這邊看著平凡男子平靜走來的身形大聲道,“剛才也是你!你居然會主動現身?!”


    “月公子。”平凡男子一禮道,“請問仇姑娘要何時才能結束談話,我家公子實在是擔心得很。”


    月陰秀嘴角一抽,誇張道,“我哪知道,再說他個做學長的,管得未免太寬了些!”


    “請月公子進去問詢一聲吧,姑娘大病未愈,一切當以姑娘的身體為重。”


    “這……”月陰秀輕咳兩聲道,“那好吧,我幫你問一聲。”


    平凡男子看著月陰秀走入漆黑的庫房,隨手關上了後門。平凡男子眼神微動,悄無聲息地溜到後門邊貼上耳朵。


    賊安靜。


    甚至於聽不到月陰秀離開的腳步聲。


    “咣——”


    “哎呦——!!”


    月陰秀大奇,“你怎麽還聽牆角?真缺德!”


    平凡男子捂著被門撞到的左耳道,“月公子你真去問過了?我怎麽沒聽到一點聲音?”


    “我……”月陰秀一頓,神色拘謹道,“自然是問過了,這裏麵都設下了精神屏障,你能聽到些什麽!酒兒說馬上就好,你再上一邊去等等吧!”


    平凡男子疑神疑鬼地打量了他一番,隨後到一邊去與玉冰傳音匯報了。


    玉冰聽過匯報隻覺得頭疼,他怕自己貿然打攪仇酒兒會惹她煩,但又舍不得她不顧身子地忙著交流。


    “這樣,你假裝成客人從前門進店,然後找機會進雅間和庫房,幫我看看酒兒現在的神色如何。”


    “喏。”


    “喂,那個缺德的,你和你主子說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喂!”


    平凡男子不理會月陰秀在身後的吵嚷,隻是躬身一拜然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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