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族,很強。


    ‘強’到什麽程度,大概是單體作戰能力排在全種族前幾的那個程度,僅次於天使、部分魔族和龍族。


    高防禦、強力量、高再生。


    但這些指的是成年領主階以上的泰坦,阿虯都這種年輕的小泰坦是遠沒有這般變態的。


    可仍舊年輕的阿虯都在體質上對仇酒兒依舊有著全方麵的碾壓,而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他是個盾戰士。


    “真心地感謝你對肖恩的照顧,說實話,我也很討厭他,就是有這樣自負又狂妄的人族,我們和人族之間的爭戰才會永不停歇。”


    他這個‘我們’,指的可能是全體異族,也可能指的是泰坦族,仇酒兒也不是很清楚。


    站在底線上的仇酒兒笑著對他說道,“不用謝,我應該做的。”


    那邊粗重笨拙的聲音繼續道,“但我不會因此手下留情的。相反,出於對你的敬意、和對你實力的畏懼,我會使用百分之二百的努力來對戰你。盡管我的領隊不認為我能贏,但泰坦族,永遠不會放棄對勝利的追求。”


    “感謝你的敬意,請吧。”


    中年裁判警惕地看了看仇酒兒和阿虯都,“準備時間結束,比賽開始!”


    五十米的間距,開啟了狂化的仇酒兒速度很快,手持兩米高重盾的阿虯都速度很慢。


    阿虯都僅僅移動了十五米時——


    “咚——!”


    這一拳,毫不花哨,毫無技巧,絲毫沒有保留——拳與盾相交,那一瞬間仇酒兒的身體被彈出到了二十米開外!


    地上留下兩道平直的拖地痕跡,這足跡深入地下接近兩寸,可見仇酒兒被彈出的力道有多大!


    仇酒兒勉強穩住身形,看著已經通紅的右拳,眼神不可置信,但卻又實在不得不相信,力量之間的差距竟有如此之大!


    震驚之餘,心底卻不可抑製地泛著驚喜。


    狂戰士之血仿佛被點燃!她在人族占去九成的器武學園學習,論力量難逢敵手!而如今終於出現了這樣一個,在力量上碾壓於她,能讓她肆無忌憚地釋放力量去揮擊,能讓她毫無後顧之憂地爆發苦痛祝福!


    這一拳,確實毫無成效,但下一拳、下一拳的下一拳卻未必了。


    苦痛祝福號稱近戰無敵,靠的就是疼痛對身體衝擊後的超強反彈!這一拳讓仇酒兒敗下陣來,但痛苦的積累會讓她的下一拳變得更強!


    就讓我看看,我的上限在哪裏?!


    “轟——!”


    “咚轟——!”


    “咣——!”


    接下來就是一拳又一拳,結結實實的拳擊;每一次都是仇酒兒的彈出去,但每一次仇酒兒都會義無反顧地再次衝上去!


    漸漸地,阿虯都的盾牌上沾上了血的顏色……


    *****


    “她瘋了,這樣有意義麽?她就不怕那雙手都被打廢了麽?!”


    令狐燁同時給席薇和寧琰傳著音,眼神中有著戰栗和擔憂。


    席薇沒好氣地傳音迴答,“你沒長眼睛啊!你看不到酒兒每一次被彈出去的距離都在減短麽?我看再用不了五六拳,她就不會被擊退了。”


    令狐燁更加沒有好氣,“不被擊退就完事了?阿虯都還好好地站著呢!她能怎麽結束這場擂台?靠毅力嚇得阿虯都認輸麽?!”


    寧琰試探道,“席薇,你知道仇酒兒現在除了狂化還再用什麽武技嗎?我認為她是有信心這樣靠著拳頭……把、把阿虯都給轟下擂台才會使用這種作戰方式的。”


    席薇遲疑,“應該是——苦痛祝福吧。苦痛祝福一直在幫她蓄力爆發,所以每一拳下去她的力量都會增強。”


    令狐燁扶額,“那還不是瘋了?!那看她的手,金色的手骨都半露出來了!陰陰靠著藤蔓就能輕鬆製服阿虯都,怎麽非要用這種自殘的方法?!”


    席薇有些無奈,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語了。


    寧琰思忖片刻,猶豫道,“她說過那藤蔓是由魔力具現出來的,即使是使用藤蔓,以阿虯都五階中級的修為,恐怕也要耗費她大量的魔力。阿虯都之後還有喻聽淅和君玄卿,喻聽淅名義上是秘法師,但十尊少主級別的接班人,三源精通的可能性很大;仇酒兒未必能單靠狂戰士之力戰勝喻聽淅,那金色藤蔓又是她的底牌,所以才會……”


    令狐燁又反問道,“就算喻聽淅還有別的職業,但這才是第一輪,我們兩方都在試探,有八成概率他根本就不會表現出來除去秘法師之外的本事啊!”


    “有一個可能性。”席薇緩緩道,“她在等著用金色藤蔓對付君玄卿。”


    此傳音一出,寧琰和令狐燁都沒再說話了。


    “對戰君玄卿?!十尊三傑光帝之君玄卿?!她是不是腦子有什麽問題?!”


    寧琰合眼,“還真說不定。暴露了仇酒兒全部的底牌,卻能把玉冰給完全保下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


    畢竟,仇酒兒再厲害,也厲害不過玉冰。


    犧牲仇酒兒的底牌去保全玉冰隱藏的實力,絕對不虧。


    令狐燁嘴角抽搐,“那她就這麽有信心能消耗到君玄卿麽?君玄卿的魔法不是普通的魔法,她就沒想過這殘破的身軀恐怕連君玄卿一個魔法都抵擋不住的可能性?!”


    席薇一腳踩在令狐燁的椅背上,狠狠地傳音道,“你相信酒兒能戰勝白空舞麽?你相信她能在克萊拉的奧義中開弓反殺麽?她覺得可以就肯定可以!”


    寧琰也附和道,“以我對仇酒兒的認識,她行事一直很穩妥。她應該是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底牌吧。”


    *****


    不能使用鬼棘魔藤,仇酒兒心想著。在她的預想中,喻聽淅不過是個擺設,瞬間就能秒殺的存在,盡管他是黑暗世子,應該和君玄卿看成是相同重量的人物。阿虯都之後就是君玄卿;保存全部魔力,她有把握消耗君玄卿至少四成的魔力。


    可不可笑,即使是發現了意外之喜的仇酒兒,也僅僅是能消耗君玄卿的四成。


    狂戰士的所有實力在君玄卿的麵前將變得滑稽而綴餘,因為君玄卿不會給仇酒兒從光係魔法中衝出、突破到他身邊的機會,更何況,他還能駕著元素化形騰空。


    在這裏把作為狂戰士的氣力全部消耗在阿虯都身上,在仇酒兒看來是很合理的選擇。


    更何況,她已經不能停下了!


    每一次武技的苦痛祝福的蓄力都在她身體裏瘋狂地衝擊著,嘶嚎著渴望著下一拳的爆發!


    轟!


    又是一拳激烈的衝擊,這一次,仇酒兒沒有後退半步。


    力量持平了!


    阿虯都隱藏在頭盔下的麵容已經變得猙獰,頭爆青筋、咬牙切齒。三大增幅類武技已經上身的情況下,他遠沒有從外部看起來那麽穩重平靜,相反,仇酒兒不斷增長的力量已經讓他感到了危機。


    這個女人難道沒有極限嗎?!


    從被彈出去二十米開始,十八米、十五米、十二米、八米……沉重的迴音隔著重盾傳到了阿虯都的耳中,原本他是隻舉著盾防禦而已,本以為僅憑這點力量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對方就會力竭;誰能想到現在的他已經需要‘盾牌猛衝’這樣的武技輔助才能不被仇酒兒的力量逼退?


    第四十一拳,轟!


    阿虯都,退了!


    這一小步,仇酒兒等了太久、器武的眾人也等了太久了。


    梵魔學殿的待戰席上,一個頭戴著金蝶裝飾的貌美女子不屑地開口對身前的人講道,“打了這麽久,那一雙手都要打廢了,才堪堪把泰坦逼退了一小步,她這真‘厲害’了。你是不是也這麽看,文若公子?”


    九文若輕佻地迴道,“是啊是啊,這一拳又一拳蓄勢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心裏卻暗自吐槽道,你個魔法師哪裏知道泰坦族的力量有多恐怖?這姑娘能將力量提升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很厲害了,更不用說她既然敢這麽打,定是有能贏的把握的,她的力量再提升下去就有些可怕了!


    最前排的陰幸聽了這話心裏不舒服。仇酒兒打的很辛苦,她疼在心裏,麵上還要做出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現在金蝶的一番話更是火上澆油。


    冷然的女聲響起,“她這力量,要是還能提升下去就有些了不得了。”


    九文若一聽這話趕緊扯著脖子應和道,“領隊說的在理!這泰坦族本就以力量聞名,這姑娘雖看似打法土氣,實則每一拳下去體內的氣血都要漲上幾分,依我看——”


    梵魔學殿的眾人都心中無語,九文若又開始了,隻要他一開始捧陰幸就會沒完沒了了。


    “夠了,閉嘴!”


    九文若隻好訕訕地笑著不說話了。定睛一看擂台上,阿虯都的身形已經照最初的位子退後了近五米了。


    *****


    鬥技場中的歡唿變得狂熱起來了!人們對這種血腥的碰撞有著本能的追求,尤其是這些權貴們,他們的生活和平又舒適,就更加追求血色暴力帶來的感官刺激。


    嬌小少女靠著力量幹翻盔甲大漢,多麽吸人眼球的反差,多麽激動人心的暴力美學!


    仇酒兒難得從心底想放聲狂笑,幾乎要控製不住她淡定的表情了!


    “堵上我泰坦族的驕傲,我不會在力量上輸給你這樣瘦小的雌種!我不會閃躲,有種你就把我從這擂台上打下去!”


    仇酒兒臉上的笑意更加放肆,這一拳她借著反擊的力道自行向後滑動了近十米——


    “好!那就這一拳決定勝負吧!”


    星之極三式在這一時間全部爆發,左拳上三顆黑星一閃而逝。


    三星匯、殺破狼!


    疊加第五段狂化加持!


    阿虯都一時間隻覺得有一頭上古兇獸朝著自己衝了過來,七殺的恐怖殺意將他的氣焰消減了八成,持盾的手腕變得僵硬無比……


    仇酒兒的身體宛若一顆炮彈;她腳下堅硬無比的金石磚被她一腳踏入近三寸,這驟然爆發的氣勢更是讓她身周的磚石全部碎裂!


    飛沙走石!


    這一拳,直接碰上別說是五階中級、就算是接近六階下級的修為,被打個正著也會死!


    苦痛祝福已經將積蓄的全部苦痛全數爆發,這一拳,是仇酒兒最後的一拳了。


    如此龐大的氣血之力在體內衝撞,假設阿虯都沒被擊敗,仇酒兒也會因為內傷而無法再動彈了。


    拳與盾對上了!


    無數觀眾無意識地站起身,視線緊鎖在擂台上的兩個身形上。


    未曾有過的巨大撞擊聲響起!


    ——阿虯都被擊飛了!不是被彈開或是如何,是真真正正地斜飛到了空中!


    以他那身材,加上盔甲與盾牌的重量,恐怕超過六百斤!此時竟然被那個姑娘給徹底壓製了……


    阿虯都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玄階巔峰的盾牌魔導器、足有成人頭顱厚的盾牌,現在被仇酒兒給打穿了!


    這是怎樣變態的衝擊力和穿透力?


    阿虯都的身體轟然倒地!他的半邊身體已經出了擂台的邊界,阿虯都輸了!


    他默默地爬了起來,拿開頭盔,露出了一張紫色皮膚、土豆形狀的麵龐。他看著氣喘籲籲、不得不用手撐著膝蓋才能站著的仇酒兒,躬身行禮。


    “您是個值得尊敬的狂戰士,我能感受到您高貴堅強的狂戰之心,是我輸了。”


    仇酒兒扶著胸口勉強將身體直立起來,對著阿虯都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她的情況比她預想的還要糟糕:且不說這一雙血肉模糊的雙手,五髒移位帶給她的痛苦是難以忍受的。身上每一塊肌肉都被苦痛祝福壓榨到了極致,行走都變得異常困難。


    最後那一拳,看起來威風極了;可她的身體已經在苦痛祝福、殺破狼和第五段狂化的共同作用下殘破不堪。


    不得不說,以這個狀態迎戰喻聽淅,贏麵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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