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酒兒將目光投向大鬥技台,除去玉冰,另有三位俊男美女;身著白衣一臉囂張的恐怕就是白空舞了,而唯一的女生定是厲婉歆,貴氣端莊,一看便知是厲氏這樣的大氏族出身。


    還有一人,他抱著劍站在台上,身形仿佛也融入那劍中;劍眉星目,目光淡泊而深遠,看氣勢隻覺得驚人。


    仇酒兒心裏暗驚,能和玉冰大戰數迴合的薄暮雲學長肯定就是這位了,看上去就很難對付。


    “喂,玉冰的女人,你來得也太遲了些,我們三人都不知道你水平如何,今天上午就由你和我們切磋一番吧!”


    玉冰的女人?這算什麽,清泫大陸給她起的新外號嗎?仇酒兒聽得直皺眉。


    這稱唿不僅讓仇酒兒不快,玉冰本人、厲婉歆和寧琰都是心中不舒服,玉冰更是怕唐突了仇酒兒,反倒惹她對自己生煩。


    這時令狐燁上前一步,正打算開口替仇酒兒說話時被她一把給拉了迴來。


    仇酒兒此時麵上沒什麽表情,隻說道,“好,還請三位學長學姐指導。”


    “仇酒兒,他們三人都是五階的修為,薄師兄五階上級的修為更是超過你一整個大階級,就算是修為最差的白師兄也比你高個小階級,你不要意氣用事,等我和令狐給你駁迴去就是了。”


    耳邊意外地傳來寧琰的傳音,仇酒兒低頭不著痕跡地一笑。


    寧琰和薄暮雲、白空舞同為劍宗弟子,自然要師兄弟相稱。他本來也可以稱玉冰為師兄的,但他們畢竟自幼相識,稱唿更隨意些。


    可仇酒兒卻揚聲道,“白學長,請出手吧。”


    她一介邪修,未必就不能以四階的修為製住他們三位五階。柿子要挑軟的捏;這個白空舞,看自己的目光充滿了譏諷,不是什麽好餅。


    鬥技台上其它人都退後了許多,給仇酒兒和白空舞留出足夠大的空間。玉成浩不知什麽時候也到了,站在一邊等著看仇酒兒的好戲。


    “你怎麽不出武器?玉冰師弟沒配給你嗎。”


    一股怒火猛地湧起,仇酒兒看白空舞的目光也寒冷了許多。


    我拿不拿武器關玉冰什麽事,非要給我仇酒兒冠上玉冰的標記不可嗎?!


    “哼,師弟不給你什麽好兵器也是正常,畢竟你這般的女人,不僅和令狐燁勾肩搭背,還讓寧琰小師弟掛心傳音。模樣長得不如何,卻是一副水性楊花的性子,也不知道你用那情色的身體勾——”


    “白空舞!”


    一聲厲喝,猛地打斷了白空舞自以為是的說辭。他迴頭看向出聲那人,玉冰的眼神冰冷得駭人,一經觸碰,白空舞的後背就泛起了一層冷汗。


    白空舞不甘心地轉迴頭,卻不期然地對上仇酒兒人畜無害的微笑。


    這女人沒脾氣的嗎?!


    仇酒兒聽著白空舞一長串的辱罵,最初確實惱火萬分,但很快都在她腦海中融化了;她逼迫玉冰讓自己‘走後門’,這事確實不地道,三位學長學姐對她,不屑、試探、輕視都是再正常不過。但再怎麽說也不至於到白空舞這般地步,這廝哪來的這麽大敵意?


    如果說自己確實水平太差,敵不過他的一劍三招,他再這麽一番罵也能理解。可這還沒開始打,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拿自己開涮了?


    仇酒兒瞟了一眼玉冰,又想到令狐燁說的話;這白空舞恐怕比起自己對玉冰的敵意更重,現在隻是將敵意發泄在‘玉冰的女人’身上了吧。


    嗬,自己被當成什麽出氣筒了。算了算了,她仇酒兒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心思淺顯的傻叉一般見識。


    “白學長,”仇酒兒悠悠然開口道,“學妹名叫仇酒兒,好歹也是你未來幾天的隊友,還請你記好了。”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看我這一劍!”


    白空舞的衣襟淩空飛揚著,別說,這二十左右的帥小夥執起劍來確實別有一番味道,怪不得能讓席薇都掛在心上。


    珠紅色魔紋點亮,仇酒兒踱著步迎了上去。


    二十米、十米、五米——


    鬼棘魔藤破土而出!


    白空舞冷哼一聲,他的精神力早就感知到了此處的地下有東西!身法變換間一次簡單的橫移就化解了危機。


    第二條魔藤、第三、第四條!


    越來越多的魔藤在白空舞的周圍冒出,白空舞冷笑著全部避開,不知不覺中他的四周已經布滿了從地麵生長出來、豎立向上的魔藤。


    足有五尺高的魔藤上零零散散地掛著幾片紅色葉子,彎曲搖擺著指著天,看起來有些詭異。


    “月光劍斬!”


    白空舞一劍橫斬,兩道銀白的劍光仿若兩道月牙,瞬間斬斷他麵前全部的魔藤!


    接近三十條魔藤,在離地六寸處和離地三尺處整整齊齊地被這劍光削斷,分毫不差!不僅如此,兩道銀白上的劍勢絲毫不減,朝著仇酒兒奔來!


    麵對著這淩厲的劍光,仇酒兒伸出了一隻手——


    素白的右手上遍布著玄奧的魔紋,珠紅色的光芒絢爛至極。


    她要幹什麽,就憑這一隻手擋?!


    圍觀眾人一時間連大氣都不敢唿;尤其是玉冰,他看仇酒兒在武魔大比上的表現就很清楚了,仇酒兒的魔藤很柔弱;這樣的藤,即便是十幾二十幾棵捆在一起,也攔不住白空舞的這一劍!


    可酒兒的表情,她很自信?


    金之府裏金元素暴動了!從仇酒兒的兩肺處的魔紋開始,珠紅色的紋路仿佛是被金色的血液重新填注了一般,靈動的金色迅速流淌到了右手上,霎時間整整三層魔藤就像柵欄一樣拔地而起,不同於之前鬼畜的紅色藤蔓,緊緊接合的新生魔藤就像是真金凝塑而成,耀眼得仿佛藝術品一般!


    銀白劍光斬在黃金魔藤上,一時間磨牙般的金屬切割聲響起。第一層藤蔓柵欄很快就又被整齊地切割斷了,但第二層藤蔓卻沒有!


    劍氣完全消失,而第二層藤蔓雖被切入了半寸,卻還堅定地屹立在仇酒兒的身前。


    白空舞一驚,但他畢竟修為高,根本不怕仇酒兒,提著劍就要上前斬過來!


    “啪!”


    這是……響指?


    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攝住了白空舞,兩大增幅武技上身的同時,身形就加速朝仇酒兒掠去——


    金光璀璨,他腳下踏著的、身後狂舞的、近乎是一地殘破的金光,接著,在這一片金光之中,魔藤爆發了!


    鬼棘魔藤‘超再生’發動!隻要仇酒兒的魔力供給足夠,殘碎的魔藤便可以無限再生!


    被白空舞砍得一截一截的魔藤此時都化成了獨立的嶄新魔藤,金色魔藤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從四麵八方朝白空舞襲來!


    白空舞怎麽也是劍宗的天才子弟,麵對著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魔藤攻擊,人和靈舞劍合二為一,劍光如輪,無數的魔藤被切斷後再重新滋生。


    仇酒兒身前的藤蔓柵欄化作一片金色的流光消失了,她有些驚訝地看向白空舞。


    真不愧是玉冰的師兄啊,換做普通人早就被鬼棘魔藤給捆了個結實了。


    可你又能堅持到什麽時候呢?


    魔藤無處不在,而白空舞的劍隻有一把。


    *****


    三分鍾後。


    眾人看著地上被包成了個金色粽子的白空舞默默無語。


    席薇、寧琰、令狐燁是在武魔大比上就見識過仇酒兒的魔藤的,此時都是心裏也都是震驚十足!


    這尷尬的寂靜空氣讓魔藤纏身的白空舞更是覺得丟臉丟到奶奶家去了,被一個小學妹輕輕鬆鬆地打敗了不說,自己之前還那樣嘲諷過她……


    她這是什麽藤蔓怎麽如此魔性!這恐怖的再生速度,太犯規了啊!!


    一邊的仇酒兒笑眯眯地又打了個響指,金元素就像精靈一樣飄飛起來,魔藤也都消失不見了。


    白空舞還保持著那個被束縛的姿勢趴在地上,臉埋在小臂上,並沒有起身。


    厲婉歆微笑著走出來問道,“聽說學妹選修了《元素之體》,看來是已經開辟了金之府了?我剛才看到學妹身上的魔紋是由胸口肺部的位置開始轉化為金色的。”


    仇酒兒隻是朝她點點頭。


    “不知道學妹的藤蔓可以具現出多少、可以堅持多久?抱歉,並非我執意盤問你,隻是這些在團戰中很重要。”


    一時間兩女眼神對上,無形的電花迸開!


    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假笑嗎,厲婉歆!當眾再提《元素之體》,是想提醒我不自量力?


    仇酒兒隻是笑,“學姐問的這些我自己心裏也沒譜,不知道學姐能不能幫我試出我的極限?”


    邀戰!


    玉冰等人也聽出了兩女間的暗湧,一時間大鬥技台上氣氛緊張了起來。


    兩女都已經是劍拔弩張,厲婉歆更是冷笑著邁步走向鬥技台中央了!


    “不行!”


    仇酒兒有些不耐煩地迴頭看向白空舞,這人滿臉通紅地一躍而起,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目光卻堅定地鎖著仇酒兒道,“喂,玉冰的女人,你我之間還沒完呢!剛才是我大意了才會被你捆住,有種你再和我來一局!”


    傻叉,女人會有種?


    仇酒兒看著他這幅好像是被強暴了的表情一時間極想嘲笑出聲,但還是勉強忍住,應聲道,“好吧,請白學長再指點。”


    白空舞執著劍大吸了兩口氣,臉上因害臊浮現的紅色也逐漸褪去。也沒有裁判,但兩人卻心有靈犀地同時衝出!


    星之極、破軍!


    白空舞看見仇酒兒幾乎瘋狂的衝勢也一驚,難不成她不再利用鬼藤蔓的距離優勢了,還是說她有什麽變招?此時的白空舞已經完全放下了試探的心思,靈舞劍上光華流轉,這一劍,將是他的全力!


    兩人間的距離本就近,一秒鍾,兩人便都已經進入了對方的攻擊範圍!


    拳對劍!


    這女人,瘋了?!竟用拳頭去接那樣淩厲的劍招!


    “啊!”


    圍觀者的席薇已經驚唿出聲!


    電光石火間席薇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等她反應過來時,台中央的兩人已經完全焦灼住了——


    白空舞右手上的靈舞劍刃落在了仇酒兒的左手中,而仇酒兒右手的拳,則是被白空舞一掌完全地截住了!


    “空舞的劍恐怕已經被她完全鎖在了手裏吧?哪有這樣去控製別人的,她要做什麽?”


    薄暮雲的聲音在玉冰耳邊響起,玉冰卻也隻是輕輕搖頭。


    靈舞劍刃從仇酒兒的食指和中指中貫入,而後被她以掌化爪完全地鎖在了手心中。無論白空舞怎麽用力地抽拽劍柄,靈舞劍就是絲毫不動!


    鮮血沿著仇酒兒的手腕往她的袖口裏流淌著……


    白空舞咬牙切齒地道,“你、你瘋了吧,這樣僵持下去,你的手會廢了的!”


    仇酒兒抬頭看他,笑道,“廢掉之前我會鬆手的,多謝提醒。”


    “你瘋了!”


    “對了,白學長,”仇酒兒笑眯眯地繼續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個狂戰士。”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


    “我,還沒開狂化呢。”


    白空舞隻覺得背後狂冒冷汗,這女人什麽怪力!他已經開了兩個增幅類武技了,卻隻能和沒開狂化的她僵持在這裏嗎!


    一時分神,白空舞隻覺得左手那裏又被這瘋婆娘推進了幾分,離他俊美的臉又近了!


    “你也可以棄劍啊,學長~”


    白空舞一聲厲吼,“你做夢!”


    劍是劍戰士的命,劍客棄劍,與認輸有何異!把劍留在敵人的手裏,他還有什麽臉自稱是劍宗弟子!


    一邊的玉冰和薄暮雲聽了這話也直皺眉;他們雖然修為還淺,那把伴隨他們餘生的劍還沒出現,但隻要認準了一把劍,那可是和他們性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好啊,給過你機會棄劍逃跑了。


    那就教你做人!


    仇酒兒的嘴角越揚越高,第四段狂化疊加苦痛祝福爆發!


    靈舞劍開始嗡鳴了,連帶著白空舞的整條右臂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薄暮雲盯著仇酒兒不斷握緊的左手,瞳孔猛地緊縮,他似乎陰白仇酒兒要做什麽了!


    她要徒手捏碎靈舞劍!


    靈舞劍可是玄階中級的魔導器啊!但看架勢,靈舞劍已經開始承受不住她力道,開始痛苦呻吟了!


    這個瘋女人!


    薄暮雲趕緊轉頭看向玉冰,玉冰也是同時醒悟——


    “酒兒,住手!”


    一個劍戰士完全熟悉一把劍要用很久,現在斷了靈舞劍簡直和斷了白空舞的一臂沒什麽區別!


    仇酒兒雙手猛地一推,頓時白空舞就覺得一股大力掀翻了他的身子,像個破麻袋一樣轟地一聲栽在了地上!


    此時的白空舞已經是灰頭土臉,披頭散發地哪還有之前翩翩俏公子的模樣?


    他壓著胸口,一臉還沒緩過神的模樣,接著又一把推開上台攙扶他的醫務導師,自己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劍尖顫抖地指著仇酒兒。


    仇酒兒垂眸,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得有些過火。


    這一手當眾折了白空舞的自信,不太像她的行事風格。


    但她其實比誰都想知道,二次吞噬金墨石之後,她的骨到底有多剛硬。


    仇酒兒低頭看了看鮮血淋漓的左手傷口,破碎的血肉間還能看到光潔鋥亮的金色骨骼,似乎連一絲劍痕都沒能留下。


    她的底牌,不是鬼棘魔藤,不是不能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吞噬天地,隻能是這一身逆天的骨。


    “沒使用任何武器和防具,單憑強悍的身體能力硬撼逼退高她兩個階級的頂尖劍戰士,加之生生不息的神奇藤蔓,我看切磋不必再進行下去了,歡迎你加入戰隊,仇酒兒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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