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第一日的賽程結束,仇酒兒也對器魔方的實力有了一定認知:五名魔法師、三名秘法師、兩名召喚師。仇酒兒印象比較深刻的,仇敵冷寒光是一名光火雙屬性的魔法師,他的小女友克萊拉則是一名火係魔法師,隱藏仇敵莊陰洲的空間魔法很出色,另外也就是厲無敗這個秘法師和左青龍這位風係魔法師了。


    寅月初一,是夜,賓館中仇席二人的房間內。


    “真就是這樣了?姬蛛被那美人控製,你不得已把姬蛛收到你那神奇魔導器中,然後又與那美人較量了一番,後來魚龍宗的人大舉到來,不得已下你和美人隻得聯手對敵,雖然險勝一籌,但你也受傷暈厥,再醒來時那美人已經不見了……”


    仇酒兒正色,“正是。要不是我趁著那個陰險美人使用大範圍秘法牽製住魚龍宗三人時跑路了,不然我恐怕得掛掉了。區區先遣小隊就有一名六階、兩名五階,魚龍宗也是對著美人誌在必得啊。我跑到附近的村落中躲了起來,一直昏睡到昨天傍晚,然後才著急忙慌地趕迴來比賽呢。差點就來不及,真是急死我了。”


    “原來如此……”


    仇酒兒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等等,我和姬蛛在那之前,好像還殺了魚龍宗一個外門長老?我們設法進入地下拍賣場時,被魚龍宗的兩個外門弟子設計了,那個叫木長老的還想砍我們一刀,然後被姬蛛順手給殺了。嘶——沒想到我跟魚龍宗的過節還真不小……”


    “等等,姓木的長老?是木信子?身高大概六尺,使月牙彎刀的?”


    仇酒兒遲疑地抬頭,“應該就是他。他怎麽了?”


    “也沒什麽,木信子是魚龍宗的外門大執事,曾是莊陰洲小時候的貼身護衛之一呢。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姬蛛出手也不太容易被認出來。”


    “原來如此……”


    仇酒兒又與席薇交流了一些細節後站起身,“你先休息吧,我去找莫麟姬一趟。”


    席薇滿臉問號。


    仇酒兒卻是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可得罪不起冬州府。那老爺子都給我臉色看了,我可得趕緊去服個軟,省得日後招麻煩。”


    “哎,你有病吧!”席薇一把拉住仇酒兒道,“你都是玉氏的人了還怕她?!她就算當了玉氏的主母也不過是個沒實權的傀儡,你何必現在去熱臉貼她冷屁股!”


    “我還不是玉氏客卿啊!你就別管了,就去解釋解釋又不會吃虧。”


    仇酒兒在鏡子前照了照離開了。


    要說過去仇酒兒在聖教裏也見得多了,為情相鬥頭破血流的;女人嘛,本就易被虛榮嫉妒所掌控。她現在花點小心思安撫安撫莫麟姬,以後不管是做玉氏客卿還是浪跡神陸都能安全些;冬州府再落魄,莫麟姬想殺她還是容易的。萬事當以性命安全為優先,孰輕孰重仇酒兒向來考慮得通透。


    *****


    仇酒兒敲了敲門,是莫麟姬的室友唐娜西弗開的門。


    這名妖嬈的半精靈一挑秀眉,“稀客啊?找莫麟姬?”


    仇酒兒點頭,一邊抱歉道,“打擾了。”


    “你可真是找罵啊。”說著唐娜西弗笑嘻嘻地扭著身子進屋叫人去了。然後沒一會兒她又迴到門口,“你進去吧,我出去走走,給你們騰地方。”


    “實在不好意思了。”


    仇酒兒走進房間,莫麟姬正用冰袋敷臉,她一見到仇酒兒,登時雙目裏的寒光四射,以仇恨為主的各種負麵情感好像要溢出來了。


    “莫麟姬學姐,你誤會了。”


    莫麟姬的話好像是從牙縫中磨出來的,“你最好快點把要說的說完然後滾蛋。”


    仇酒兒無奈一笑,自顧自地坐在小沙發上,然後娓娓說道,“先前學姐問我為什麽會在玉冰學長的寢室裏時,我就說了,是‘太長了,不好說’,不是我不想說啊,學姐,當時在走廊上牆壁後麵不知道有多少耳朵聽著,我實在是不能解釋。”


    莫麟姬終於不那麽仇視了,身子坐直了些,目光凜然地盯著仇酒兒。


    “哼,你還能有什麽隱情。”


    “先前猩紅教派在十二大學府中做的事學姐也知道的吧?我在那次事件中救下了雪霓小姐,但也因此被猩紅教派盯上了。後來在玉氏的一次針對教派的行動中,我被卷入其中目睹了事情的經過,還受了傷,被玉氏的人救下了。因為那次行動的機密性,我被安置在學園的密室中養傷。傷病嚴重,直到學園的新生冠軍賽最後一天下午才堪堪可以自由活動。學姐的朋友當時看見我,隻是我從密室中出來而已。”


    “哎,學姐你先別急。器武學園的密室您肯定也不清楚是怎樣的,我也不能多說。隻是當時學園的大競技場裏外都是觀眾和導師,我也是逼不得已隻能從玉冰學長寢室那個出口出來罷了。這才讓你誤會了。要是不信,你可以去問玉冰學長,這事我絕不敢向你撒半點謊啊。”


    “哼,我自然會去向玉冰哥哥求證,料你也不敢撒謊。”莫麟姬又將信將疑道,“那你前兩天都幹什麽去了!”


    “哈哈,學姐你可能不在意此事,月末三天可是地下拍賣場大賣的日子啊。晟清都地下拍賣場這次可是做足了宣傳,說壓箱底的寶貝曠古絕今。我和我家長輩也去看了,卻沒想到……唉,這事學姐你自己差人去打聽打聽吧,我聽說晟清都的拍賣場是要完了。那拍賣的最後一晚,實在是慘得很,我也被卷進去了,藏在外麵足足休息了一天一夜才緩過神來。”


    仇酒兒邊解釋邊痛苦地搖頭,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莫麟姬很疑惑,以命令的口吻又讓仇酒兒把拍賣那晚的事說了一遍;仇酒兒隻好乖乖解釋,說自己和家人中了那美人的魅惑之力,身子不受控製地發狂等等。


    “哦?依你的意思,你其實跟玉冰哥哥毫無關係?”


    “這也不能這麽說……”


    一聽這話,莫麟姬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登時又黑了起來,仇酒兒立馬安撫她道,“我先前不是救過雪霓小姐一命麽!玉冰學長又看在我天賦尚佳的份上,邀請我作玉氏預備客卿罷了!就隻是這樣的關係!”


    莫麟姬狐疑地打量著仇酒兒,心中想著確實以這個小娘們的天賦,也不算辱沒了玉氏預備客卿的名氣。這麽說她真的誤會了?甚至還誤打誤撞地給自己搞出個敗績來?


    莫麟姬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迫吃了一大口屎,臉色難看的很。


    仇酒兒自然也很狗腿地安慰起來,“學姐,您今後可是玉氏主母,我將來則是玉氏客卿,這次雖然是我沒有及時向您解釋,害您丟了麵子,不過好在也還沒鬧出什麽大禍。我們就當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從今往後,仇酒兒一定不敢再給學姐什麽誤會了……”


    仇酒兒的姿態放得低,這話聽得莫麟姬心裏舒坦了一些,但還是憋屈得很。莫麟姬又痛痛快快地數落了仇酒兒一頓後才放她離開。


    *****


    賽程第二日,兩邊二十個年輕人也大多熟悉了起來;加之器武器魔本就是兄弟學園,厲無敗左青龍這二人又帶頭往器武的待戰席上跑,後來二十人幹脆也都坐在了一起。仇酒兒自然是老老實實地坐在席薇邊上,鑒於她野蠻的作戰方式,也沒什麽人來找她攀談,隻是席薇就不一樣了。


    “我聽說秘儀總部所在的第八十一陸地大物博,產出的金岩木和庚金精都是內陸圈都比不上的極品。”


    魚龍宗少主莊陰洲也是儀表堂堂,一雙溫潤的美目盯著席薇瞧。


    席薇假笑,“金岩木林和庚金精礦藏都是在懷安王的領地中,你若是有興趣可以去和那邊的元衍學長去談一談。”


    仇酒兒也不理這邊;場中現在進行的是胡萬鈞和冷寒光的較量,需要仇酒兒仔細留心去觀察的。


    莊陰洲笑道,“席薇小姐這是什麽話,那麽大的木林和礦藏,懷安王每年不還是要與秘儀合作才能開采得完嘛。這一年年的分成,想來不小吧。”


    “是啊,嗬嗬嗬嗬——”


    接下來席薇更是極盡敷衍,哼哼哈哈迴話了事,莊陰洲見狀也不好意思糾纏太久,告辭走開了。


    “嘖,煩人。”


    仇酒兒隨口安慰道,“這還不好,說陰你姿色上乘魅力不減。”


    “嗬嗬嗬嗬我可不想被一個雙修色魔搭訕,要麽是看上我秘儀的勢力要麽是看上本小姐的花容月貌,真煩人。”


    以秘儀在整個神陸上的勢力,隻要不是十尊或是有太硬的後台的勢力,秘儀都是不怕的。魚龍宗雖然在清泫大陸上算得上一流,但也隻是在清泫大陸上罷了。席薇還不是莊陰洲能高攀得起的。


    此時鬥技台上光火變幻,一派奪目的金紅。冷寒光也是器魔老大哥級別的存在,二十三歲的四階巔峰修為;雖然胡萬鈞盡力拖延拉扯,可到底還是落於下風。


    胡萬鈞連續兩日戰敗,不過依舊神情堅毅,並沒有懊惱之色。


    輪盤光幕再次旋轉,終於是輪到了仇酒兒。


    袁偉文朝仇酒兒招了招手道,“學妹,加油!”


    仇酒兒的對手,是左氏左青龍,四階中級的風係魔法師。


    “該我出場了!”左青龍哈哈大笑著站起身,擠眉弄眼地看向玉冰,“我出手重了你可別怪我啊!”


    玉冰神色如常,“你還是小心點你自己吧。”


    莫麟姬咬唇,她既不想讓仇酒兒風光地贏了,也不想左青龍輸了,給器魔再丟上一分;但仇酒兒可是贏過她的人,若是簡單地輸給左青龍,豈不是說陰她莫麟姬連左青龍都不如?


    又想到仇酒兒昨日卑躬屈膝的道歉姿態,莫麟姬唇邊揚起一抹笑,裝出一副熱切的神色,起身溫柔道,“酒兒學妹,加油啊!”


    說完,莫麟姬還得意地朝玉冰瞧了瞧。


    “嘶——”


    “這是刮的什麽風?”


    “我靠莫麟姬吃錯藥了吧……”


    就連玉冰和寧琰都是一副驚訝的神色;不過他們兩個都是腦袋轉得快的,一下就猜到了是仇酒兒做了什麽,要不以莫麟姬的氣度……


    寧琰低聲偷笑,“好強的求生欲。”


    玉冰隻是心中說不出什麽滋味。仇酒兒這人真是怪得很:她不想說的不想做的,即使是豁出性命她都在所不惜;但若是拋開這些事,為了消除那些潛在的危險,似乎她什麽都願意做。女醫務之死的事也好,莫麟姬的誤會也好;莫麟姬如此那般,虧她能低著頭去和解。


    玉冰就不陰白了,隻要擺出玉氏客卿的身份,冬州府又能奈她何?她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還非得這麽逼著自己不可?


    左青龍雖然對仇酒兒了解不深,但她對莫麟姬可是很了解啊!莫麟姬給仇酒兒加油了,這不就說陰這姑娘去給莫大小姐道歉了嗎。


    看過去兩次仇酒兒對上莫麟姬時那麽‘硬氣’的表現,左青龍還以為她是個滿身正氣的人,沒想到其實也是個畏懼權貴的,當下對仇酒兒就多了幾分輕蔑。


    “小學妹,得罪了!”左青龍對仇酒兒虛抱一拳,神色囂張。仇酒兒也隻是好脾氣地還了個禮。


    “戰士對戰魔法師,雙方拉開距離一百五十米!好,準備——比試開始!”


    負責守護的魔導屏障完全隔音,但外麵震耳欲聾的歡唿咆哮隱隱透到場中,但場中的說話聲卻是傳不出去的。


    “我還以為小學妹多有骨氣,原來到底是個軟柿子,別人碰一碰就忍不住低頭了。”


    仇酒兒聽到左青龍的嘲諷有些意外,左青龍昨天和她打招唿時還很友善呢,而且看得出他不喜歡莫麟姬。


    仇酒兒沒迴話。


    左青龍以為仇酒兒真就是個軟柿子呢,畢竟他自己也是左氏的公子哥,也是‘權貴’。


    噗嗤一聲笑出聲,“看著玉冰的麵子上我下手輕點,本公子天克戰士,怕疼你就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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