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恢複丹藥按個吃,仇酒兒的藥按把吃。


    仇酒兒掏出一大把迴複丹,坐在一邊喘了半天的氣兒,看大王堅甲蟲實在是不動彈了,才又退開百米左右冥想起來。


    一個時辰過去了,仇酒兒突然想起來金墨石還在那裏,她又陡然起身奔迴大王堅甲蟲那裏。


    還好這裏一來沒人敢過來查看情況,二來沒魔獸敢靠近。


    金墨石像座小山一樣壓著大王堅甲蟲動彈不得,但大王堅甲蟲也根本沒死,現在在仇酒兒眼前的是一副很恐怖的場景:它的身體沒入土地有半米深,金墨石把它的身體砸出了一個深過一米的巨坑,坑中流淌出棕紅色的血和汁液。


    仇酒兒離近了看,大王堅甲蟲的身體本身也就四米多,隻是它的恐怖節肢高近八米,所以它站起身有十米左右;而它現在呢,節肢無力地在地上亂劃拉著,軀體主幹陷入地裏的半米、中央被壓塌的有一米多。


    仇酒兒做了她人生中最勇敢的一件事;她沿著大王堅甲蟲抖動著的節肢爬進了它身體裏的坑中。


    仇酒兒不爬也不行啊!她得把金墨石收起來啊!


    暴食依舊是暗芒一閃,巨大的金墨石塊就不見了。仇酒兒站在坑中,至少是性命無憂了。這個恐怖魔獸的生理決定了它就是攻擊不到在它身上的敵人。但這個時候就顯示出大王堅甲蟲的恐怖了:仇酒兒的身體晃了晃,她發現這個家夥居然想站起來!


    它、居、然、想、站、起、來!


    這哪能行?!仇酒兒從虛榮中拿出王老邪給她的黑色大劍,直接從大王堅甲蟲內部開始一頓亂捅;它的內部遠沒有它甲殼那般堅硬,仇酒兒現在就相當於在它的肺腑裏為非作歹,把它的內裏搞得一頓亂糟糟的。


    仇酒兒想得是:如果挖出它的魔獸晶核,那它再強悍,總該死透了吧!道理自然是這個道理,可大王堅甲蟲的底盤麵積接近兩百個平方,在它如此龐大的身體裏找小小的魔核,那要多久?


    *****


    夜裏第六柵附近巨大的砸擊聲遠遠地傳到器武學園西大門門衛的耳中,伴隨著這聲巨響的,是銀鹿大森林裏飛禽走獸的嘶鳴和奔踏聲。


    難道是獸潮?!


    這個足有五階修為的門衛也驚了,他第一時間就衝到他的上層那裏,接著獸潮的訊息就傳遍了學園高層。器武學園西大門,包括學園在銀鹿大森林的整個西部園區,所有導師嚴陣以待。


    但過了沒一個時辰,銀鹿大森林又安靜了下來。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即便是這樣,也沒人敢放鬆警惕;若真是銀鹿大森林深處的某個七階的領主級魔獸暴動,跑到森林外圍引發一陣恐慌的魔獸狂潮,那學園裏的兩萬師生都會有性命危險!


    就這樣一直警惕到早上,銀鹿大森林還是和往常一樣寧靜平和。


    “走!”


    伴隨著玉冰的一聲令下,一組十人小隊向森林深處進發,他們中除了玉冰,修為最低也是六階,更是有兩名八階的君主級存在。


    一直到第五柵,一切零異常。


    “公子,那邊!”其中一個嗅覺異常靈敏的修煉者向十一點方向一指,他感受到那裏有一股強烈的腥臭氣味。


    十人迅速調整方向,又跑了沒十分鍾,終於讓他們看到了這震撼的情景。


    清晨的陽光自東方映來,照在這龐然大物身上:上百個平方的圓盤底座,百餘過八米的鋒利節肢,深陷在土地中的高大身軀,這究竟是什麽魔獸?!最震撼的無過於它頂部中心的一個巨坑,以及——


    在巨坑邊緣翹著二郎腿坐著的少女,仿佛沐浴在晨光中的女皇;她一襲黑色短裙,下身打底的平頭熱褲都露在外麵,全身上下纏著一層嚴實的繃帶,沒有露出一絲肌膚,可就在這繃帶上麵布滿了棕紅色的鮮血。


    少女拿出一個大水袋,從頭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倒下去,露出了她被血紅掩蓋的臉。


    仇酒兒剛掏出魔獸晶核不久,正想著在大王堅甲蟲屍體上坐著歇會兒的時候,這隊人就來了。別的人她不認識,但看見玉冰,仇酒兒瞬間僵硬。強者的氣息是沒被掩蓋的,這群六七八階的強者莫不是和玉冰一起來活捉她拷問金墨石下落的吧?!


    玉冰一看到仇酒兒,那雙妖豔的鳳眸也定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昨晚的獸潮是和仇酒兒有關啊!


    但兩方越這麽僵持,仇酒兒就越窒息;從八階君主手中逃走?這是不可能的。


    玉冰最先緩過神來,上前一步問她,“仇酒兒,這是什麽魔獸?”


    仇酒兒一跌,差點沒從大王堅甲蟲身上滑下來,慌慌張張地從它身上跳下來迴答說,“額……這是……這是一隻變異的五階堅甲蟲,我叫它……額……大王堅甲蟲。”


    之所以是五階魔獸,當然是仇酒兒挖出它巨大的魔核後才發現的。魔獸是什麽修為,魔核是不會騙人的。


    九位實力高強的玉氏護衛圍了上來,引得仇酒兒又是一陣窒息,可是護衛們卻是拿出武器敲打起了大王堅甲蟲的屍體。


    一護衛質問仇酒兒,“這甲殼和節肢……你究竟是如何殺掉它的!”


    仇酒兒隻能在一邊尬笑著幫自己開脫,“哈哈……哈……隻是用了些……巧招罷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本事……”


    另一護衛質問道,“昨晚的獸潮,可是它引起的?”


    “額……如果前輩說的是大王堅甲蟲不斷奔馳引發的魔獸逃竄的話,是的。”


    “你不過三階修為,到底是如何把這魔獸停下的!”


    這護衛上上下下打量著仇酒兒,仿佛在看她到底是哪裏不尋常,能做出這種驚人之事。


    他的視線和語氣都令仇酒兒心生厭煩,這是絕對的高位者對低位者的語氣,那種令人討厭的高高在上的命令語氣。


    仇酒兒微微一笑,“我不說,前輩是不是還要問我修的什麽法典、會用什麽武技、身上有什麽寶貝啊?”


    這便是典型的仇酒兒式迴擊了。


    “你!”護衛怒視仇酒兒,別的護衛也都投來不耐的視線。


    在神陸上這樣的提問,是最沒有禮貌的,簡直就像是在說‘把你的底細全都告訴我’一樣。尤其是法典,知道了別人的法典就是知道了別人的修煉方向、發展方向,就像是被人摸透了家底一樣。而冒險者、傭兵這類人,是最忌諱被他人知曉自身法典的。


    不過這下仇酒兒也陰白了他們這些人來跟金墨石沒關係,純粹是想知道昨晚的情況罷了。


    “幾位前輩的問話可結束了?要是結束了晚輩要把魔獸的屍身收起來離開了。”仇酒兒作勢就要走。


    “站住!話還沒問完呢!”


    仇酒兒心中一頓氣結,這好歹也是自己阻止了昨晚的一場禍事,獸潮也不是自己引起的,蟲也是自己殺的;你們問話歸問話,就不能態度好一點?說句不好聽的,這五階的大王堅甲蟲,就算你們九個高階修士一起上都未必能破開它的防禦,你們憑什麽跟我這麽橫啊?!


    想歸想,仇酒兒還是教養極好地微笑,“前輩請講。”


    “這魔獸從何而來,你又是從哪裏發現它的?以及、你到底是怎麽殺了它的!”


    仇酒兒神色自然地迴答,“大王堅甲蟲本來在第十柵西百裏不到處、化作一座小丘沉眠,昨晚突然從沉眠中驚醒,晚輩當時正好在小丘附近紮營休息,聞聲而逃,不料在此地被它追上,展開一場廝殺。至於晚輩是如何殺了它的,很簡單,堅甲蟲是攻擊不到在它身上的敵人的,晚輩隻是跳到它身上,再破開其防禦,從內部結束了它的性命罷了。晚輩是準拳戰士,修煉方向以破陣、破防為主,身上尚且有兩部還不錯的破防武技,費了一番力氣,最後倒也結束了這大蟲的性命。幾位前輩不相信,那便對晚輩出手試試就是了。”


    六階對三階出手,傳出去可不是什麽好事。九人同時看向玉冰,示意他來定奪。


    玉冰聽得心顫,她在十柵以外百裏紮營?在第六柵才被追上?是怎麽跳到它身上的?怎麽破防的?玉冰自問做不到,所以她也相信仇酒兒肯定還有別的手段,不過他沒法兒問再多了。仇酒兒不想說的,他逼問不來。


    玉冰走向仇酒兒,站在她身前;仇酒兒身上都是大王堅甲蟲腥臭的體液,所以仇酒兒也很自覺地退後兩步,和玉冰保持距離。


    仇酒兒點了下腰對玉冰問好,“玉冰學長。”


    “你…沒事吧?”


    這一身棕紅的汁液看得令人心驚,玉冰現在更想知道仇酒兒身上有沒有受什麽大傷。


    仇酒兒的話就很疏遠了,“勞學長過問,我沒什麽大事。”


    仇酒兒根本不知道玉冰來看望過自己和送學分的事,在她的印象中,她和玉冰應該還是絕對的對立關係,仇酒兒依舊是‘讓他很不開心’的仇酒兒,玉冰在仇酒兒心裏也依舊是‘不是個東西的學園偶像’。


    玉冰再往前一步,“你既然大戰一場,不如先和我們一起迴學園先修整一番吧。”


    仇酒兒再退一步,“謝學長好意,不過我在附近也有營地,就不與學長和前輩們一起了。”


    玉冰皺眉,仇酒兒啊仇酒兒,你非要用這麽客氣的語調和我保持距離嗎?他們兩人哪像是在說話,眼神都碰不到一起去。


    “那,那你拿著你的戰利品先迴吧。好好休息。”


    “多謝學長體諒。各位前輩,晚輩先告辭了。”


    仇酒兒把大王堅甲蟲往虛榮裏一塞,然後三步並兩步地走了。待和那一行人拉開了過百米距離,仇酒兒口中長嘯一聲,成功把停留在附近的小白臉給喊了過來。


    經過二十多天的訓練,小白臉這個聰慧的小機靈鬼已經學會了辨聲而來。


    仇酒兒翻身上馬,在馬腹上狠狠一夾,令得小白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此地。


    玉冰看著駕馬遠去的仇酒兒,心中若有所思。


    一名護衛不禁出聲疑道,“難道她還是個馴獸師?”


    馴獸師也是神陸上源遠流長的一個職業了,但是如今基本絕跡了;畢竟有召喚師這一更為優秀的職業在。


    *****


    “尚峰,你能否破開這魔獸的防禦殺了它?”


    名叫尚峰的護衛一禮迴答道,“迴公子,以在下七階的修為,就算用盡全力,也無法破開它的甲殼。”


    尚峰並不擅長破防,故七階的修為也拿這大蟲毫無辦法。


    玉冰看向他,狹長的鳳眸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你破不開,為什麽就敢對破得開的人那樣講話!”


    原來尚峰就是兩次逼問仇酒兒是如何了解了大王堅甲蟲的那個護衛。


    “這……在下看她閃爍其詞,就想著對她施些壓……”


    “無論如何,破防的人是她!你對她如此相向,以後哪還有天才願意做我玉氏的門上客卿?!”


    尚峰和一眾護衛聽到玉冰的語氣,瞬間單膝跪地。


    玉冰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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