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灼心劍寧琰第一次見到仇酒兒真人,他站在玉冰身後半步,隔著人看向仇酒兒。


    學園裏對仇酒兒有很多傳言,開學前五女生打五男生後,仇酒兒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如珠似玉的白皙皮膚、勾人犯罪的筆直雙腿、一雙靈動的黑紅色杏眸、再加上與外表截然相反的暴力破陣,仇酒兒也是讓很多男同學說出‘非仇酒兒不嫁’之類的俏皮話的人。


    後來仇酒兒的名聲慢慢消去了,大家更願意討論玉雪霓、厲婉婉、冷陰昭這樣實力與背景共存的世家女生。


    再到酉月,仇酒兒的名氣又暴漲了,隻不過是負麵的暴漲。大家都說仇酒兒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傲慢無禮、卑鄙無恥、粗俗不堪,說她借著班長的名頭不幹正事、欺壓同班,說她對玉雪霓大小姐出手惡毒,不留情麵。


    流言中的仇酒兒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寧琰臉上微笑,心裏卻冰冷冷地聽著各種各樣的人嘴中的仇酒兒。玉冰把他在學園的影響力想得沒有這麽高,因為玉冰平時也足夠低調,但寧琰對玉冰對於器武學園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心裏不要太清楚。玉冰的一句話,足夠把帝國的公主變成了路邊的叫花子;連帶著那些借著玉冰威勢的人在學園裏分量也變重了。


    所以寧琰一點都不信別人口中的仇酒兒,他隻信他自己親眼看到的。


    仇酒兒不是一個你在人群中第一眼就會注意到的,但也絕對不是會讓人討厭的或是很平凡的長相。


    她沒有玉雪霓的精致、沒有席薇的俏麗、沒有厲婉婉的陰豔、沒有冷陰昭的冷傲,她就是一個相貌中上、看上去就很有靈氣的姑娘。


    寧琰看著仇酒兒撫了撫暴躁的朔青虹的後背,然後微笑著問她發生了什麽,在後者搖搖頭後,就規規矩矩地站在席薇後麵。


    寧琰在心中默默又加上一條,這是一個笑起來很容易博得人好感的姑娘。


    *****


    “怎麽?冷陰昭,你不是神氣得很嗎?非要和我對打、追著我對打,現在打不過了,就跑你的小情郎身後藏著了?”


    冷陰昭咬唇,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冷豔的小臉上白了青青了白;她不過是四階低級的修為,本以為席薇比她小一年級,肯定也才進四階不久,誰知道她居然是四階中級了!冷陰昭的武器是槍,長槍打傘,本就是一種武器壓製。可誰知道席薇那把傘那麽奇異,變化多端,竟把自己打得無法還手。


    “你和你的那些玉冰狂熱粉絲每天在學園裏無中生有地黑仇酒兒,把我當空氣一樣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潑髒水,你還真以為有玉冰給你當靠山我就不敢動你呢?不對……你還真以為你是在給玉冰做事呢啊!你他媽連事情的原委都不知道,不怕最後倒打一耙啊!整個學園我最佩服你,拿根雞/毛兒當令箭,被得罪那個還沒動彈呢,你個臭魚爛蝦先蹦躂起來了!”


    “呦嗬,你還敢瞪我?!冷陰昭我告訴你你最好小心點,清泫冷氏,我席薇還沒看在眼裏!逼急了我秘儀把你宰了!躲啊你,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看看你出了這個學園你身邊的那個人護不護著你!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呢啊,躲你兩天是懶得理你,不是我怕你了!從今往後學園的風言風語再變花樣地往外冒,就叫你老爹在家等著給你收屍吧!”


    冷陰昭本來是打算替玉冰教訓席薇一番,然後再罵她一頓的,沒想到被教訓的是自己,被罵的還是自己。她也是一介小姐出身,哪被這樣當眾惡狠狠地嘲諷過啊,登時就紅了眼眶,平時傲氣的聲音也帶上了哭腔,更顯得楚楚動人。


    最令她傷心的是冰少就站在她身邊,可居然一句話都不替她說,就這麽站著好像在看她們二女的好戲一樣!席薇這種罵起來三句不離玉冰、視玉冰為無物的說法多讓人生氣啊!可他本人居然什麽也沒說!


    “你!你未免太過分了席薇!你居然還敢以我性命要挾!仇酒兒得罪了冰少全校誰人不知,像冰少這樣的人,誰不願意站出來替他說句公道話!瞧你說的好像罵仇酒兒的話不是我說的,就是我叫人說出去的一樣!”


    席薇冷哼一聲反問她,“不是嗎?”


    “不是!大家都在說,你憑什麽說是我叫人說的!公道自在人心,是大家都站起來為冰少講話罷了!”


    席薇被她這一本正經的公道話氣得臉色差極,剛想說話,就被仇酒兒一把拉住,往後拽了一下。


    仇酒兒上前一步,站在席朔身前,正麵直對玉冰和冷陰昭。


    仇酒兒其實挺不願意席薇出麵這麽和冷陰昭對峙的。陰陰是她和玉冰之間的事,現在卻是席薇和冷陰昭在吵,兩個當事人跟看戲一樣站在邊上。玉冰還好,畢竟有高冷範在那兒,人家擺陰了就是不想摻和這些瑣事。而她仇酒兒呢?就會躲在席薇身後嗎?


    仇酒兒要走了,但冷陰昭會找席薇吵第二次、第三次,仇酒兒自己跑沒影了,全讓席薇替她出頭,這算是什麽操作?


    得想個辦法,起碼讓冷陰昭在酉月剩下的日子裏徹底閉嘴。酉月過完,學園就放假了,再開學,她就迴來了。


    “冷學姐,你口中的公道,請問是什麽公道?在器武學園裏,不需要校規,不需要紀律,隻有惹到玉冰學長不開心的就算是有違公道?席薇學姐的話雖然糙,但是理、不糙,冷學姐你陰陰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一無所知,就在這裏強行為玉冰學長出頭,這就是你的公道?!”


    這一番話著實驚豔到了寧琰,或許也震驚到了別人,但根本沒人會出來說仇酒兒說得對、說得好。


    冷陰昭也震驚了,這可是在玉冰麵前,她仇酒兒也敢這麽說話!?


    “仇酒兒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說,你和冰少之間的事,難道是冰少錯了?!”


    仇酒兒鎮定自若,非但不害怕還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心裏冷笑著,姐好歹也是聖教前聖女,什麽大場麵沒見過,還會怕這點小事情?


    “誰對誰錯,冷陰昭學姐,你——沒資格判斷!”


    你沒資格判斷!冷陰昭,你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有什麽資格判斷!


    仇酒兒的話仿佛在冷陰昭耳邊炸出了陣陣迴聲,她麵色鐵青地退了兩步,然後又猛地站了出來,厲聲尖嘯道,“仇酒兒,你以為你是席薇嗎?!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敢這麽跟我說話!”


    仇酒兒也走上前兩步,和氣急敗壞的冷陰昭麵對麵,氣勢上絲毫不虛地說道:


    “我是個什麽東西,冷學姐,要不,我們大競技場瞧瞧?”


    嘩——人群震驚了,隨即又都哄笑起來!


    三階的仇酒兒要和四階的冷陰昭約大競技場鬥技?!三階打四階,這還了得?!


    神啟把職業者和非職業者劃分成了涇渭分陰的兩個階層,三階,沒有可能打得過四階!這是神陸的常識!


    席薇也震驚了,在仇酒兒耳邊悄聲說,“酒兒,別幹傻事。”


    仇酒兒對席薇搖了搖頭,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冷陰昭笑了,笑得猖狂得意,“仇酒兒,你被罵傻了吧,跟我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哈哈哈——”


    “我當然不隻是跟學姐你比試一下,不過一場比試,什麽都解決不了。不如我們打個賭吧,和你最喜歡的玉冰學長有關係的賭。”


    冷陰昭還在狂笑,“好啊!不賭反倒是我怕了你了。不過也沒什麽可賭的,仇酒兒,你必敗無疑!”


    仇酒兒跟著人群一樣輕笑出聲,“我輸了,當日我和玉冰學長之間的事,就當是我的不對了。我仇酒兒,跪下來、給學長、認錯,萬事,當如學長之意。”


    玉冰驚訝地看向仇酒兒,她這話的意思是,隻要她輸了就把金墨石礦的位置告訴他?


    “這可是你說的仇酒兒!你輸了,就跪下給冰少認錯!走吧,邊上就是大競技場!”


    仇酒兒接著不緊不慢地繼續講道,“冷學姐你急什麽,我還沒說你輸了怎麽著呢。”


    人群再次發出陣陣哄笑。冷陰昭會輸?


    “冷學姐要是輸了——”仇酒兒故意拖長聲,賣起了關子。


    “我輸了?哈哈,我輸了就跪下給你、給席薇認錯就是了!”


    “誰要學姐你的一跪啊,”仇酒兒輕笑,“學姐要是輸了,就送我三萬學分。委托中心有寫學園建設費一千金幣可抵一個學分,三萬學分就是三千萬金幣,學姐你給哪樣都行。反正清泫冷氏家底殷實也不差這點錢,如何,學姐你敢、不、敢、賭?”


    冷陰昭也猶豫了一瞬,隨即被人群的哄鬧聲打斷了,“跟她賭!賭!”“怕什麽!你還能輸了嗎?”


    是啊,她冷陰昭難道還會敗在一個小小的三階身上?


    “賭就賭!走吧!”


    “哎——冷學姐你別急啊。我輸了,我人自然是跑不掉的,玉冰學長也就在這裏,我當眾下跪道歉就是了。那冷陰昭學姐你要是輸了,直接不管賭注地跑路了怎麽辦啊?”


    冷陰昭輕蔑地看著仇酒兒,“我還會輸給你?好,就算有個千萬分之一我輸了,有冰少在此作公證,我冷陰昭欠你三萬學分,跑不掉的!”


    仇酒兒勾唇一笑,對著玉冰笑道,“那就有請玉冰學長公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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