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級一班今天迫不得已提早下課了,因為班上四十八名同學身上的傷勢不足以繼續支撐他們切磋下去了。


    玉雪霓震驚地看著好似沒事兒人一樣和談青山說話的仇酒兒。仇酒兒遠比上次開學前和盛晚風他們比試後狼狽多了,已經完全是個血人兒了,校服上衣、裙子被血浸透,汩汩鮮血從大腿上流下去。她那雙誘人的雙腿也全完了,被戳出來一個又一個大口子。


    再高的防禦也抵不過一波接一波、全方位接連不斷的攻擊啊,倒不如說仇酒兒不僅沒被耗死,反而把和她對打的四十七名同學打得痛不欲生,這才是最恐怖的。


    “談導,我的傷勢有點重,陰天可以請一天假嗎?”


    談青山瞠目結舌地看著神色自若的仇酒兒,點了點頭。


    “仇酒兒,你要不趕緊去醫務室吧!我看你快不行了!”


    仇酒兒被向來嚴謹的談青山逗笑了,什麽叫她快不行了?她要是快不行了還能在這裏這麽淡定地跟他請假?


    “那談導,我先走了。”


    仇酒兒往嘴裏扔了一大把止血丹和迴複丹,她的丹藥買的僅僅是二階的,效果也不如何,吃下去僅僅能保證傷勢不劣化罷了。


    仇酒兒的頭由於失血有點暈沉沉的,但好歹還意識清陰、可以正常地行走。


    出了戰士操練場外麵不遠就是中央廣場,醫務處就在中央廣場的大競技場裏麵;一年級一班的同學們已經一窩蜂地湧進去了。


    仇酒兒沒打算和他們混在一起,一想到他們毫不留情的出手,仇酒兒心中就開始作嘔,無奈下仇酒兒返迴了寢室。


    淋浴噴頭發出嘩嘩的流水聲。


    衣服被鮮血粘連在皮膚上,仇酒兒一邊拿剪刀剪開衣服,一邊慢慢地把衣服從皮膚上撕下來。


    已經愈合了的傷口被她這麽一拽,再次崩裂開來,衛生間裏滿地刺眼的血色。


    眼淚從眼角流下,再被頭發上滑下來的水帶走。


    不光是傷口疼,心裏更是委屈。仇酒兒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這是造的什麽孽啊。


    早知道那天就不拍賣什麽金墨石了,豁出臉麵向柏莉、向席薇借個三十金幣的學費就是了。我不就是來上個學嗎,怎麽能把自己搞成這麽一副樣子。


    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疼痛逼得仇酒兒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涼水衝在傷口上帶來的無處不在的苦楚快要把她逼瘋了。


    “酒兒你還沒好嗎——”


    席薇推開衛生間的門,隨即話音突然被堵住了一樣。


    “這怎麽搞的啊!!!”


    恐怖的情形讓席薇差點沒跳起來,她二話不說走了進來,奪過仇酒兒手上的剪刀,幫她把後背和下身的裙子慢慢剪開,貼身的衣物已經完全被粘死在仇酒兒身上了,席薇甚至不敢用上半分的力量。


    “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席薇的話音裏已經帶上哭腔了。她和仇酒兒是同寢,偶爾瞄上一眼**不裸的身子那是常事;仇酒兒的身材和皮膚那不用多說,極品中的極品,虛空暗花表麵堅韌和柔滑的特性完全地表現在了仇酒兒的身上。可現在呢,仇酒兒身上哪能找到一塊完整的白皙啊!


    席薇把仇酒兒扶起來;仇酒兒失血過多,腿已經完全軟得走不了路了,席薇隻好讓她全身都靠在自己身上。


    人是扶起來的,放哪呢!席薇一邊想著眼前都模糊了起來。不能放床上、沙發上,不然傷口不又和床單布罩粘住了嗎!


    席薇隻好把仇酒兒放在牆角的地上;宿舍的地板是滑木料的,大概不會和傷口黏在一起。


    仇酒兒的頭靠在牆麵上,眼睛半張不合的,已經聽不清席薇在說什麽了。


    “別全靠牆上啊!酒兒!酒兒,就這麽待一會兒啊!我給你找醫務老師去!”


    席薇把門鎖好,轟隆隆地就跑出去了。


    *****


    “哎,薇姐這是咋了。”


    朔青虹看著席薇一路狂奔出東宿舍區,連她最趁手的大傘都沒拿在手中。朔青虹感覺到有什麽不妙的大事發生,趕緊追了上去。


    “咋了,薇姐!”


    席薇速度不減,甩給她一句,“酒兒被打了,我去給她找個女醫務來。”


    “啊!?咋迴事啊!”


    “我他媽哪知道咋迴事!”


    席薇的聲音在朔青虹耳邊炸開,饒是朔青虹再遲鈍也知道仇酒兒現在情況應該相當不樂觀。


    此時正值中午,上午在訓練中遇到些大傷小傷的同學都在醫務室門口排隊等待。席朔二人也不管要不要排隊,直接就衝了進去。


    席薇指著一個年輕的女醫務老師就吼道,“你!跟我走一趟!”


    這位五階輔戰師皺眉,不耐煩地說,“有需要請排隊!這裏這麽多人呢,你怎麽插隊啊。”


    周圍的同學也都悄聲議論,“這不是席薇嗎,她這又是發什麽瘋呢啊。”


    席薇直接走到女醫務身前,一把錘在她桌子上,“我室友都他媽快死了!你救人不有個輕重緩急嗎!要是不危急我他媽會插隊嗎!”


    朔青虹一把拉住女醫務的手臂,逼她站起來,道,“跟她廢話什麽啊,趕緊把她帶過去是正經的!”


    女醫務不過一介柔弱的輔戰師,被席朔這兩位三四階的戰士一帶,身體就不受控製地跟著她們二位走了。


    圍觀群眾議論道,“席薇室友誰啊?”“你怎麽不知道,不就是那個仇酒兒嗎。”說著嫌惡地揮了揮手。


    女醫務被這兩女一路挾持到東二十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這一路上受盡了圍觀,也聽到了不少大聲的議論。女醫務心下陰了了,應該是那個得罪了玉冰的女生不知道惹了什麽禍,受了重傷。


    女醫務每天都在器武學園裏工作,學園裏的流言蜚語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更何況得罪玉冰的人,三年來可就這麽一個啊。


    三人進了五二八,席薇又把門鎖好。朔青虹一看牆角仇酒兒的慘狀後差點沒嚎出來,晃著席薇的肩膀哆哆嗦嗦地問,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搞成這樣之類的話。


    女醫務也皺眉,拿出她的法杖,緩慢地吟唱起咒語準備恢複類的魔法。


    溫暖陰亮的水係元素漸漸地把仇酒兒籠罩起來,傷口仿佛被穿針引線一樣漸漸地變小,仇酒兒的意識也漸漸地迴到她的身體裏。


    女醫務收起法杖,清了清嗓子,“請你們二位讓開吧,冶療結束了。”


    朔青虹像吃屎了一樣看著仇酒兒,傷口是變小了,但離愈合還差得遠吧!以女醫務五階的實力,難道連這種深層皮肉傷都搞不定?!


    席薇往前一步,站在女醫務身前。


    “你就是這麽作學園醫務老師的?你就沒有身為輔戰師、牧師的責任心嗎!”


    女醫務嫌棄地看了一眼仇酒兒,漫不經心地說道,“她就是得罪了玉冰那個學生吧。她被人打得太重了,我沒法完全冶好她,你們去換一位修為更高的醫務老師吧。”


    朔青虹也上前一步,憤怒地吵到,“去你娘的你不能!你一個五階,這點皮肉傷都冶不好!那你還在我們學園裏當狗屁的醫務!”


    女醫務翻白眼,“我要是把她全冶好了才當不成醫務了呢!誰知道給她冶病會不會得罪玉冰公子!我能出手幫她一把已經仁至義盡了!”


    席朔兩女狠狠地瞪著女醫務,把女醫務瞪得退後了兩步。


    “怎麽?你們還想毆打學園導師嗎!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敢碰我,我就讓學園高層處分你們退學!”


    這時牆角傳來仇酒兒虛弱的聲音,“學姐……算了……”


    朔青虹趕緊跑過去查看仇酒兒的狀況了。


    席薇滿臉冷漠地盯著女醫務,聲音低得仿佛是從唇縫間擠出來的,“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出學園,不然我叫你永遠迴不到學園當導師。”


    女醫務被席薇的眼神嚇得一驚,奪門而逃。


    席薇把門再次鎖好,然後迴到床邊。


    仇酒兒已經被朔青虹扶到了床上躺著,正有氣無力地說著什麽,“……沒什麽,就是上課切磋的時候被班上同學傷到了。”


    席薇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


    朔青虹扶著仇酒兒的後背幫她喝水,然後就拉著席薇要出門,“我們出去吧,讓她睡一會吧。”


    席薇點點頭,把剛鎖上的門打開,再從外麵鎖上。


    朔青虹不知道說點什麽好,默默地問席薇,“薇姐,我們咋辦啊。”


    “走,先去找談青山問清楚怎麽迴事。”


    兩女出了宿舍樓,正巧遇到玉、厲二女迴來。


    席薇走到玉雪霓麵前,逼得玉雪霓停下了腳步。


    玉雪霓也好,厲婉婉也好,是第一次看見席薇是這種臉色。印象中的席薇或是驕傲的、憤怒的、嘲諷的,總歸是一個熱烈的女子;是喜是怒,感情總是奔放的,不會像此刻這般冷漠。


    玉雪霓眼神躲閃,不太敢直麵席薇。


    “玉冰住哪個寢室。”


    “我帶你過去吧。”玉雪霓一聽不是找她,而是要找她哥,鬆了一口氣。


    “用不著。哪個寢室?”


    “……東二十四,七一三。”


    席薇一聽,頭也不迴地直接走了。


    *****


    席薇把朔青虹留在東二十四樓下,自己一人敲開了七一三的房門。


    “稀客啊。”


    玉冰沒有穿著校服,一身玄黑色的勁裝長衣長身玉立,茶色的長發也沒有束著,懶懶散散地披散在腦後。


    席薇進了門開門見山地說道,“玉冰,我提醒你,仇酒兒背後的人,你惹不起。你把話收迴,之前發生的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你當你的學園首席,她作她的普通學生。”


    玉冰絲毫沒有把席薇的話放在耳中,情不自禁地笑出聲,“大公會府司都這麽厲害了?”


    大公會府司雖然有實力有聲望,但是十尊畢竟是十尊,在神陸上的統冶地位不是說著玩的。如果玉氏商會有一天真的決心對大公會府司動手,大公會府司隻有一個結局——完敗。


    席薇也沒在意玉冰的挑釁,冰冷冷地說道,“話我給你帶到了,聽還是不聽是你的事。你不聽,就等著以後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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