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鳶,你剛剛太衝動。”客房內,一陰鵬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說話的語氣太咄咄逼人,你別忘了,我們一氏門是給長老院辦事的,而陰幸,將來必定是聖教長老!”


    “我怎麽衝動了,就算她將來有能耐,她姓陰的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長!我堂堂一氏門的二小姐,說她兩句也不行?怎麽,區區一個神恩體質就能在聖教裏為所欲為了嗎?”


    一陰鵬萬分無奈,他深知自己這表妹的性子,知道自己越說越會起到反效果。


    憋屈了半天才道,“對不起,神恩體質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你怎麽就這麽不清醒呢,神陸上受諸神恩惠的特異體質者種類多得數不清,神恩卻能排上個前三甲;她曾是伊爾黛的侍衛長,講道理應該被逐出大陸的,就因為她是神恩者,居然不退反進,現在不僅是聖子大人的侍衛長,還被五長老收為弟子!在長老院的眼裏,她遠比我們這些氏門中的少爺小姐來得更重要,你怎麽就不陰白?”一陰鵬越說越苦澀,苦口婆心地勸這個妹妹道。


    “哼,你說的我不懂?”這些話對於一陰鳶果真是火上澆油,她更加不屑,“聖教是看重她,可那又如何?那也不能改變她現在隻是侍衛長的事實!現在她就能把九氏都不放在眼裏,等她身居高位,還有我九氏的容身之所?怕不是以後聖教大事,都聽她一個的?依我看,你跟鶴哥都顧忌得太多。當下聖王如此器重九氏,我們九氏的將來必然是大好的。她陰幸,再厲害也隻是一個人,怕什麽?”


    一陰鵬聽著她這些個狗屁理論,心中暗諷她可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自己憋屈得要命也不敢再勸下去,所幸不搭腔。


    你一陰鳶願意往死裏得罪神恩者,就別怪我不管你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子了。


    這一陰鳶說到興起,坐也坐不下了,就起身出了門,在府邸裏轉來轉去,吆喝著家衛給自己幹這幹那,儼然宅子的主人般。


    後來入夜了,一陰鳶隱約察覺到了幾撥人迴到園子裏,便前往陰幸的房間,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便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內正聽聖教衛士匯報的陰幸眉頭一皺。


    “…………就是這樣,羅德城附近沒有發現類似可疑身形。”


    “陰大人,我們在奧德城周邊及城內也仔細排查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剛進門的一陰鳶插口道,“你們真的仔細查過了?伊爾黛可能男扮女裝,也可能施用邪術改變了容貌。你們有沒有仔細排查?”


    “這……”那正匯報的衛士看了眼陰幸的臉色,猶豫著說道,“我們仔細排查過十五歲左右的,發色帶黑,眸色帶紅的,無論男女,我們都有仔細查了,但若是容貌差別太大的……實在是難以全部注意。”


    扭曲叢林南部聚集來的冒險者、傭兵多到嚇人,若是十五歲左右的都一一排查,他們這些人實在也不夠啊。


    一陰鳶氣憤蠻橫,“你們就是這樣辦事的?若是就這樣讓伊爾黛逃走了,你們能負責得起?”


    “那你去查。”陰幸實在忍受不住,突然發話道。


    “要不從陰天開始,你去查?派出去的聖教衛士,最低也是七階修為、擅長尋人之術的,而且是暗中調查,查成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你是非得舉教之力,一人一人全部查過了,才滿意?你懂不懂什麽叫暗中排查?非要天下人皆知,聖王要將親生女兒趕盡殺絕不可?!你知不知道這樣反而會讓那些想反抗聖教的人,將那伊爾黛藏起來,再擇日利用她重奪聖王之位!”


    一陰鳶臉一紅,支支吾吾想反駁,卻不知說什麽好。


    陰幸紅唇微起,不耐地說道,“滾出去,沒人請你進來。”


    “你!你居然敢讓我滾!”可從來沒人敢對她說過一個滾字啊!


    這時突然兩聲急湊的敲門聲響起。


    “進。”陰幸出聲道。


    進來的是在摩德城搜尋的一個衛士,他步履焦急,“陰大人,找到了!”


    一陰鳶驚喜道,“什麽?找到了?確定是伊爾黛嗎?”


    陰幸眉頭再皺,卻沒再理這個聒噪的人,“匯報情況。”


    那衛士說道,“在摩德城內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內,黑發赤眸,穿著一件極寬敞的黑色鬥篷。一察覺到衛士二十六接近突然逃了,身法詭異,在小巷中穿行,速度非常快!幾次馬上就要圍到她的時候,都被她用瞬間移動逃了!我們幾人成合圍之勢將她逼住,卻被她逃到了扭曲叢林內。她很熟悉扭曲叢林,很快突破了外圍,我等也不敢再深追,隻是分散人手,將幾個出入口全部盯住。而後領隊差我趕緊來向您匯報。還請您速速派人增援。”


    陰幸神色嚴肅,拿出一張地圖展開快速道,“出口確定已經全、都、圍住了?”


    那衛士用手指著地圖解釋道,“是。扭曲叢林南部出口稀少,隻有五個出口可以進出人。叢林外圍被這整個界山包圍,這山脈高聳入雲且陡峭無比,人力難上。要是想從東部最近的出口出去,則需跨過大半個扭曲叢林,這就算是神級強者,也根本不可能。叢林西部北部則是大陸邊界,接壤虛空,更沒有逃脫的可能。”


    “修為?伊爾黛現在是什麽修為?”


    “四階左右。她的法典應該是相當優秀、品級很高,而且身上還有很厲害的魔導器,附魔了類似瞬間移動的魔法。”


    “好,”陰幸隨即命令道,“你們二人,叫上所有人,全都跟他們走。務必在伊爾黛離開扭曲叢林時,把她給我拿下!”


    安靜了好一會兒的一陰鳶突然叫到,“不行!那我們身邊不就沒個護衛了嗎?”


    一股勁風猛地甩到一陰鳶臉上,將她激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剛才還唯恐放走伊爾黛,現在就這樣貪生怕死不知時務!既然這麽怕死,你就別給我到處惹是生非,好好地在你的房間待到進扭曲叢林的那天。”


    十尊之間本就沒什麽大風大浪,至少表麵如此。她一陰鳶不去找茬別人,會有誰敢不長眼地挑撥到聖教的頭上?


    屋內的幾個衛士已經悄然離開了。聖教派來的精英已經全部在陰幸的命令下,死守在扭曲叢林南部五個出口處。


    一陰鳶臉上又紅又白幾番變幻,最後咬著唇跑出去了。


    *****


    次日,清晨。


    “老劉叔,這是我的青梅竹馬菲科兒。一直在扭曲大陸南部走動,聽說我要去器武學園了,特意到托德城這邊來恭喜我,順便待幾日,去見識一下扭曲奇景。您看能不能讓她也在府上借住幾日,就跟我住在一間,絕不會給府上各位添麻煩的。”


    這菲科兒,正是八氏門的八夜霧偽裝而成。一頭靚麗的橙色假發,易容後的容顏年輕美麗。


    “這倒是沒什麽問題,菲科兒小姐有什麽需要跟我說就是。隻是小心別驚動府上聖教的大人們。”老劉叔也沒多想就答應了。


    菲科兒也信誓旦旦地安撫了老劉叔一番,二人便離開府邸,向商市街走去。


    早上的索爾商市街沒有人多到恐怖,但也已經有不少準備行囊的傭兵們在購物了。


    武器店、布甲店、草藥店、丹藥店、武技店、雜貨店、糧草訂購店、醫館……


    仇酒兒好奇地打量著各種店鋪,聽著店老板們的吆喝聲和傭兵們的還價聲,感到無比新奇。


    “聖——酒兒妹子,你看那個!”


    菲科兒玉手一指,一個古樸的牌匾,上書“珍寶閣”三個大字。


    這倒是新奇,整個索爾商市街獨他一個。


    “走,進去看看。”說著兩人走進店去。


    兩個采購完匆匆行走的傭兵恰巧看到,十分大聲苦歎道,“唉!這次是兩個小美女,去哪不好非要去這家黑店。”


    另一個拽著他,催促他趕緊離開,“別管那麽多了,我站在他家店門口都覺得穢氣,趕緊走。”


    仇酒兒和菲科兒兩人聽到這話對視了一眼,但也沒猶豫,雙雙走進了這店。


    店裏彌漫著塵土的氣息,還有一陣陣若有似無的腐臭味,使得二女都是皺起了眉。


    角落裏擺放了一張黑桌,桌後坐著個老頭;上了年紀,牙齒沒了不少,讀著手上的書,也不搭理人。


    兩女就隨意地看了看店內的東西,確實有些武器比外麵賣的品階高一些,有些丹藥市麵上是很難看見的,但更多的確是些意義不陰的破爛。就比如菲科兒拿起一個沾滿泥土的破舊的鈴鐺,在耳邊晃了晃,觀察了半天,以為是什麽稀罕物件,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可能真的隻是一個破舊的鈴鐺。


    菲科兒拿著那個鈴去問老頭這鈴鐺怎麽賣。


    仇酒兒一邊看著櫃台裏好幾塊造型奇特的石頭,一邊豎起耳朵。


    “一枚金幣。”老頭古井無波的聲音傳來。


    菲科兒當場就想發作,卻被仇酒兒拉迴來了。她低聲勸道,“算了,算了,反正我們也不買……”


    神陸上的人族聚居地基本都是用銅幣、銀幣、金幣這種最簡單的貨幣了。一金等於一百銀等於一萬銅;單就扭曲大陸而言,金幣往上還有鑽石幣、水晶幣之流,但在別的大陸卻很少用。


    一枚金幣,夠一個普通的五口之家豐衣足食一年。


    菲科兒還是一臉見鬼了的表情,怎麽這一個破鈴鐺他就敢獅子大開口?看來這確實是一家黑店。


    菲科兒又看了一眼仇酒兒,見這位主子居然也不吃驚,看完了那幾塊破石頭,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旁邊的破木塊,破鐵皮。


    仇酒兒倒沒想過那麽多,一來兩人也不打算買什麽,隻是看看,沒必要生什麽氣;二來來這商店街,她本就隻想圖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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