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寧如此問,蕭清寒便把他知道的情況都說了一遍。


    當日在驛站,因為賽明珠埋下的炸藥,周永樂隨著唐寧帶去的一群人死傷殆盡,本有幾十個人已經救治過來,卻在其後陸續死了。


    因為那些人本身身上就有傷,所以,他們死的時候也並沒有引起他人太多注意。


    直到楚田鬱因因急性疾病去世,從楚纖纖的敘述中,蕭清寒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


    在軍隊中要查人相當容易,很快,蕭清寒就發現當日參加過華約山寨滅族事件的人,全部離奇死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坊間突然流傳出一種言論,茶樓中紛傳唐寧的朝政功績並不是她本人所做,而是奪寶剽竊的前人成果。


    華約山寨被族滅,不明真相的百姓竟覺得唐寧才是兇手。


    “你可有查過,到底什麽人先造謠的這些話?”出乎蕭清寒意料,唐寧聽了之後並沒有做為別人的誹謗生氣,表現的異常冷靜。


    擒賊先擒王,若是能找到傳播的源頭,便能順藤摸瓜。


    “臣已經查過,這件事先從幾個乞丐口中傳出。臣派人抓來那些乞丐詢問,卻隻問出個黑衣人。那黑衣人給了乞丐們錢財,讓他們到處傳播兩天,他們便照做了。至於那黑衣人……並無人見過他真實相貌。”蕭清寒得知這件事後,便立即讓人追查。


    稍微頓了一下,蕭清寒又說道,“臣查到那黑衣人與唐門相關的永福客棧有些來往,但去客棧排查,卻沒得到任何信息。”


    “所以,你懷疑,這件事跟忘憂相關?”見蕭清寒如此臉色,唐寧便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臣隻是就事論事。最近的事……臣總覺得有些蹊蹺,隱隱覺得有什麽更大陰謀還在後麵。而在這種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時候,臣希望能出現在殿下身邊的人都可以信任,否則……後果不可估量。”蕭清寒這句話說的很是發自內心。


    雖然沒有與唐寧喜結連理,但他的心,卻是始終向著她。


    唐門門下有很多資產,永福客棧就是一家。


    忘憂當日與楚田鬱同時出現,楚田鬱已死無對證,忘憂也很大嫌疑。


    潛伏在身邊的敵人,就像一條毒蛇。


    你不會知道他什麽時候準備偷襲,也無法是時時防備的仔細。


    蕭清寒的用意,唐寧自然清楚。


    她歎了一口氣對蕭清寒說道,“這是敵人的障眼法,就算你我去住店,要想不留下太多痕跡,有很有可能。我們不要被這簡單的把戲迷了雙眼,要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和忘憂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始終覺得,不管你們做什麽事,都不會背叛我。”


    “另外……”唐寧頓了一下說道,“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但行動的太慢,我們也該想個誘敵之策。”


    “坊間流言這種把戲太低級,不要被他們一鬧就亂了陣腳。我是西涼的大公主殿下,除非西涼皇想要廢我,否則,不過外麵流傳什麽,誰都無法動我分毫。至於那些消息……不用封鎖,隻需要放另外相反的一種消息,引起適當的辯論,幕後的人,自然會被引出。”


    賽明珠一夥人不是喜歡暗處陰謀嗎?


    對付這種人,首先要把引明處。


    “那殿下的意思是?”聽唐寧如此一說,蕭清寒睜大了眼睛。


    若是說各種謀略,唐寧的注意可是比誰都高明。


    “把山寨的人全部殺死,賽明珠的做法完全是複仇,而且還不是小仇。竟然曾經發生過大事,若是他的畫像一旦貼出來,自然有人能認得出來,我們也好順藤摸瓜,慢慢知道他的底細。”要破敵,就先把敵人放在明處。


    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雲朵,唐寧又接著說道,“找兩夥人,一夥打著賽明珠的旗號,給賽明珠虛構個假身份,對我進行漏洞百出的攻擊,另外一夥人則是找出他們的漏洞攻擊他們。兩夥人這樣一鬧,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能看出點門道。”


    自黑如果控製的漂亮,便轉成了頌讚。


    聽著唐寧的話,慕容曄眼前一亮,頓時明白該怎麽做。


    兩個人此時正站在院中的大片金色的菊花旁邊,唐寧與蕭清寒俱是麵目氣質出眾之人,如此站在一起,竟有些神仙眷侶的感覺。


    就在唐寧與蕭清寒就最近發生的事商討對策時,突然一身大紅色豔麗裝扮的冷豔豔,帶著一夥人浩浩蕩蕩從皇宮那邊走了過來。


    “哎呀,本宮就說嘛,蕭侯爺忠君愛國,若是長時間呆在宮中不出來,鐵定是在大公主這邊商討國事。怎麽樣,纖纖妹子,本宮沒誆騙你吧。”說起唐寧,冷豔豔說話一向陰聲拐氣。


    此番,冷豔豔雖是明麵上說蕭清寒為國盡忠,暗地裏卻諷刺蕭清寒與唐寧藕斷絲連。


    蕭清寒已經好幾日不出現在楚纖纖麵前,此時楚纖纖看著他,眼中是一泓秋水,瀲灩生波,小嘴輕啟,輕聲說道,“蕭大哥,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冷豔豔在皇宮的種種表現,早在朝中被各方攻擊。


    這個女人的人品如此,蕭清寒也知道一些,他見楚纖纖與冷豔豔在一起,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蕭大哥……”見蕭清寒沒說話,楚纖纖馬上走了過來,輕晃他的胳膊。


    西涼雖是民風豪放,宮廷卻依舊保守。官宦人家的孩子也大多都接受聖賢的禮節。像楚纖纖這樣不顧外人在場,就主動攀附男人的,實在少見。


    “纖纖,你怎麽來皇宮了?”蕭清寒看著楚纖纖,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我……”還沒等楚纖纖解釋,冷豔豔便說道,“纖纖是少女心思,蕭侯爺怎麽裝不懂。若不是你幾日不自己府中,也不去找她,她怎麽會跑我這邊來。”


    冷豔豔如此說,楚纖纖也挽住蕭清寒的胳膊說道,“蕭哥哥都不去看我,我找不到你,好難過。本來隻是想找豔妃娘娘說幾句話,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楚纖纖說話十分楚楚可憐,如果在頭上帶上一對兔耳朵,便是活脫脫的小白兔一隻。


    不過,隻是看起來如此罷了。


    唐寧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呆到現場冷下來方才說道,“想不到楚姑娘和豔妃竟然是閨中密友,從前坊間流傳冷侯府小姐獨在深閨,不喜歡見外人的傳聞,看到都是傳聞而已。”


    唐寧說話時,眼中看到冷豔豔,她沒有錯過冷豔豔眼中一絲驚訝之氣。


    楚家雖然在當地是大家族,但與西涼都城這種處處都是皇親貴族的地方,還是明顯排不上位。


    冷侯府是公侯,冷家小姐若是真足不出戶,如何認識沒有官銜的女子。


    唐寧的話讓現場氣氛再降了一個溫度。


    “多蒙豔妃娘娘不嫌棄,民女才能與說說話,讓大公主殿下見笑了。”楚纖纖見唐寧如此說,立即上前輕聲解釋。


    在與楚纖纖對話幾次後,唐寧不得不說,這個女子伶牙俐齒。


    就連她剛才的解釋,都在恭敬中插唐寧一刀。


    讓唐寧見笑?


    是在說唐寧小心眼吧。


    唐寧見楚纖纖完如此說,微微歎息了一下說道,“本宮怎麽敢嘲笑你,本宮是在佩服楚姑娘的能力。若是本宮處在你的位置,鐵定不能什麽是想找個娘娘說話就進宮,也不會有這個好的運氣,要找的人剛進宮不久,就立即找了過來。”


    “能掐會算,楚姑娘有鬼神之能呀。”唐寧看著楚纖纖,用的都是讚賞語氣,卻讓楚纖纖尷尬不已。


    抿了一下嘴唇,楚纖纖低眸喃喃解釋道,“大公主殿下說笑了。”


    有時候,巧合太多,反正讓人覺得不真實。


    唐寧無意刺楚纖纖,但實在看不下去她這麽張狂的樣子。


    論會說話,難道就她自己假麵會說?


    “大公主好氣度,與小戶姑娘計較。蕭侯爺雖違背與了大公主的婚育與楚小姐結了良緣。但……有些事可是一巴掌拍不響,大公主殿下不能遷怒她呀。”冷豔豔得理不饒人,見楚纖纖是虧,馬上諷刺唐寧。


    蕭清寒怎麽能容忍別人如此說唐寧,見冷豔豔如此,立即說道,“蕭某在朝堂上早已說的很清楚,是蕭某自認為配不上大公主,才選擇棄婚,與任何人無關!”


    看了一眼楚纖纖,蕭清寒顏色變了一下說道,“雖然與大公主做不成夫妻,但朋友之義尚在。我與楚姑娘並無實質性的婚約,也不曾真的有關深層次關係。若是因為蕭某的過錯而造成大公主名譽受損,蕭某願此生不娶。”


    “若違此誓,則如此玉!”蕭清寒說著,把隨身攜帶的玉佩摔倒地上。


    楚纖纖沒想到蕭清寒會如此說,立即白了臉,全身顫抖。


    冷豔豔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她隻是想取笑一下唐寧。


    兩人都愣住了。


    但楚纖纖和冷豔豔的發愣卻不是相同的原因。


    楚纖纖之所以肆無忌憚的靠近蕭清寒,無非是向所有人宣布兩個人在有了不正當關係。


    蕭清寒的為人楚纖纖很了解,隻要她以這個威脅,蕭清寒絕對會對她心軟,慢慢接受她。


    但是,方才蕭清寒說了什麽?


    他說兩個人沒有關係!


    他,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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