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到唐寧現場通過木雕展示,都覺得這等印刷技藝,甚是巧妙。


    現在聽到本來讚成的人突然質疑,眾人都用不解的目光看著他。


    但宋濂卻不慌不慢的說道,“一般木料紋理疏密不勻,先不說刻製困難。隻是侵染墨汁後的變形,便會讓字跡模糊,很難保證印刷質量。而且,木質本身,也容易腐爛,不易保存。”


    “奧?”唐寧看著宋濂一眼,繼續反問道,“那依你之見,該用何物品雕刻?”


    “臣暫時沒有想到容易雕刻,又適合保存的東西,泥雕或許成本相對低一些。”宋濂說話不卑不亢,態度十分恭謹。


    唐寧聽到宋濂這樣說,立即投去讚賞的目光。


    活字印刷自然用的底板不是木雕,唐寧方才用木雕展示不過是為了方便。


    “宋愛卿言之有理。印刷底板的確不能用木頭,但用純碎泥土的話會容易碎,若是用膠泥……則方便快捷了許多。”


    唐寧一提到膠泥,工部的人全部眼睛發亮的看著她。膠泥不能容易塑性,也很容易保存。完全附和印刷的特點。


    隨後,唐寧又如何刻字、如何排版、如何保存等具體細節與工部的人進行探討,除了宋濂之外,其他工部的人也對此事抱有濃厚的興趣。


    在各種交流中,眾人也感覺到性格彪悍的長寧大公主殿下其實很好說話。


    因為對宋濂比較欣賞,唐寧便求西涼皇升了官。他從默默無聞的小吏,一下子成了朝中大員,負責此次印刷技術工作。


    待到安排好他們任務,西涼皇看著唐寧把一群人哄的興高采烈的去工作,心中便有些感慨。


    “想不到我兒禦人能力如此之高,就連一向自恃清高的國子監,都任你驅遣。”西涼皇話語一轉,又說道,“我竟不知我兒才氣如此之高,隻是這麽一首詩,可以笑傲天下才子。”


    “那父皇是不是為兒臣驕傲呢?”像個鄰家姑娘,唐寧沒有急洗清自己立場,而是像小女兒一樣撒嬌。


    西涼皇看著那張酷似自己的俊臉,笑著說道,“你呀你,就知道朕的軟肋在哪裏。”


    西涼皇最受不了唐寧對他軟聲軟語的撒嬌。


    議事廳慢慢又傳出一陣歡聲笑語,久違的西涼皇宮,終於開始散發明亮的顏色。


    唐寧隻想弄個印刷術,卻不料她隨意寫出的詩句,被國子監的人和工部連夜加工,製成了第一幅活字雕版,無數紙張從國子監飛出。


    這些紙一夜之間灑遍西涼皇城,就連正在生病的李湛房內,手中都有一張。


    李湛看了看了一遍,冷冷的說了一句,“這麽沒骨氣的字,和詩不配。”便閉目躺下了。


    隻留下鳳孝一人仔細的琢磨詩句的內容,反複念著那句“落日繡簾卷,亭下水連空……一點浩然氣,千裏快哉風……”


    明明上闋委婉寫景,下闋卻眼光放遠,讓人視覺開闊,隻覺一片浩然正氣撲麵而來。


    鳳孝想到這裏,再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在他想說什麽的時候,李湛睜開眼突然說道,“把近日積累的各種情報,都給本王拿來。”


    他說話時,目光灼灼。雖然臉色依舊不好,整個人的精氣神卻很好。


    鳳孝一看他這樣,立即心中鬆了一口氣,趕緊去拿折子。


    前段時間,李湛沉浸在唐寧的事上,都無心國事。看他突然振作,鳳孝心中竟然有些感謝這首詩。他知道激起李湛,是唐寧詩句中的傲氣,還有唐寧詩中對另一個人的感激。


    若是在從前,鳳孝樂得王府有這麽一位文武雙全的女主,也樂得李湛身邊有這樣一位可以與他比肩的女子,但現在……


    唐寧對李湛影響太大了,她讓李湛喜,讓李湛怒,讓他病又頹廢……她對李湛的影響實在太強了。


    而且,這種掌控並不是在他們的掌握之內。


    以唐寧狂傲的性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李湛,那麽……


    鳳孝低眸沉思了半天,張開嘴用有些遲疑的語氣說道,“那位主子讓王爺近期內把事給辦了,司徒懿也來了消息,說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王爺你看……現在……是不是應該動手了……”


    鳳孝說話時,看著李湛的臉色,李湛聽完後輕聲說道,“能保證把她瞞住嗎?”


    李湛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唐寧。


    鳳孝聽了李湛全身打了一個冷戰,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李湛考慮問題,還是以唐寧為中心。果然……紅顏禍水!


    “此事一舉兩得,王爺還猶豫什麽?”見李湛沉默,鳳孝又說道,“大皇子和三皇子動作非常大,沒有王爺坐鎮的西北軍完全就是一把沒有人握著的刀……難道王爺忘了曾經跟你浴血奮戰的兄弟,都還在北齊等著王爺迴去嗎?”


    “王爺,你首先是北齊的厲王,其次,此是一個男人。現在是爭奪北齊儲君的關鍵時刻,就算王爺不想爭,也要為幾十萬兄弟想想!”鳳孝說著,一下子跪倒地上,砰砰給李湛磕了三個響頭。


    那三聲響頭就像是木錘一樣敲到李湛身上,讓他不能唿吸。


    江山,他從來沒覺得這會是一個這麽沉重的詞語


    在唐寧看不見的地方,李湛費盡心思把歐陽珣逼走。他還記得當時歐陽珣那掙紮的眼神。


    歐陽珣說,“那是我唯一動心的人,若是沒了她,我還爭什麽天下。若是隻有我自己,我大可為她與你決一死戰。但,我還有父母的仇恨不能不報,還有未完成的事業……我活著是用太多人的鮮血換來,我活著代表很多人活著。我沒有選擇……”


    歐陽珣說,“李湛,你今天看到我痛苦,總有一天,你會比我更痛苦。因為,江山,本來就個死局,而你我,早被套牢,注定不能帶給他人幸福!”


    歐陽珣還說了很多,當時李湛曾經暗自慶幸自己大仇得報,身上已沒有那麽沉重的負擔,但是現在……他才發現他也被那些東西束縛,逃不掉,跑不了,隻能勇敢的麵對。


    王者的愛,有時很無奈。


    明明想把一個人捧在手心,有時卻不得不……親自摔碎。


    唐寧,為什麽總要傷害你?


    隨著李湛態度的轉變,暗地中一些人開始動手。


    西涼後宮中開始出現各種不該出現的東西,比起後宮女人的小伎倆,一封匿名的信,更讓唐寧震驚。


    雖然隻有一塊玉佩,但看著原本時刻掛在忘憂身上的東西出現在信件中,唐寧心中便咯噔了一下。更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她和唐門的聯係突然斷了。


    如果說,剛得到忘憂被人捉去的消息,唐寧還能淡定。


    那麽,當她讓西涼皇家暗衛前去查詢,發現前天還在****彈琴的人,昨天已經消失。而唐寧現在才被接到消息,讓人查證了後才大體明白個什麽情況。


    這……實在讓她感覺到自己情報係統的脆弱。


    除了這麽大的事,她竟然現在才知道。


    唐寧很憤怒,西涼暗衛行動很迅速,但忘憂和唐門的人卻像是憑空消失,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線索。


    因為萬分擔憂忘憂的安全,唐寧在做了一係列準備工作後,便向西涼皇求教。


    “遇到這樣的事,你都做了些什麽?”西涼皇早已從暗衛那邊得到消息,聽到唐寧如此說,沒有迴答,反而反問。


    “兒臣先讓人盯住最有可能報複的威遠王,然後又圈住幾家可疑對象,後宮的女人,也被兒臣找人控製起來。”唐寧此時說話沒有了以往的飛揚跋扈,她的眼神中多了一種陰厲的東西。


    見西涼皇不說話,唐寧又說道,“對方既然打算以忘憂要挾,兒臣自然知道他不會死。但……人臣曾讓忘憂牽製威遠王的管家司徒懿,忘憂被劫,恐怕與他脫不了關係。”


    “司徒懿一向以手段狠烈著稱,兒臣擔心忘憂……”


    “你擔心修羅劍?”還沒等唐寧說完,便打斷她的話,“唐寧,你的心亂了!”


    西涼皇的話讓唐寧心中一驚,他除了從西涼皇眼神中看到自己慌亂的影子,還看到濃濃的失望。


    那種失望讓唐寧腳下浮起一片涼意,似乎西涼皇就要把她往懸崖上推。


    果然,等了一會兒西涼皇似乎下了什麽決心說道,“忘憂被關押在皇城西北角一個地方,離著皇宮三十裏的西陰山上。相信到了那裏,依靠你與他之間的聯係,你很容易找到他。”


    “你現在可以單刀匹馬的前去救人,也可以……做一個王者,犧牲一個人……”


    西涼皇說的很慢,唐寧聽了心中卻是一陣顫抖,她知道西涼皇在考驗她。


    雖然,明知道會讓西涼皇失望,唐寧還是說道,“父皇,忘憂不僅是我的屬下,還是我的朋友和親人,我不想失去他,也不想擔著失去他的風險,所以……”隻能讓你失望了。


    唐寧說完,跪下,朝著西涼皇磕了三個響頭,沒有抬頭看西涼皇的眼神,就這樣往門口走。


    “唐寧!”就在唐寧走到門口時,西涼皇突然大喊了一聲。


    唐寧沒有迴頭,抬頭望著西北角的地方說道,“父皇,兒臣心意已決。若是兒臣不能迴來……你就當兒臣早就死在外麵了吧!”


    龍潭虎穴,她也要為自己朋友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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