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又想到了什麽,轉頭望向那老婦,寒聲道:“聽你說話,我的心情很不好,所以,以後你就不必在開口說話了。”


    本以為自己已經無事的老婦,聽到雲舒這一句話,嚇得臉色蒼白。


    “殿下……”


    剛剛開口,天變劃過,斬落了老婦的舌頭,嘴中不斷湧出鮮血,雲舒看都沒有看,天變化作折扇,牽著柳如是的手臂,向著遠處走去。


    “小修,走吧!”


    “好嘞,公子。”


    眾人望著三人的背影,大氣都敢出,尤其是那十名丹境大圓滿的修士,愣在空中,不敢有所動作。


    直至雲舒三人的身影消失,才落地,到了三位元嬰修士的身邊。


    老婦和老和尚麵色陰沉,一言沒發,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此地。


    比起那青年王升,他們二人的結局算好的了。


    王升,為宗門宗主之子,從小被光環所圍繞,活在阿諛奉承之中,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現在的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他的修為已經盡數流失,英俊瀟灑的青年,如今頭發花白,滿臉老態。


    四名丹境強者扶起了他,雖然他現在修為全失,可他也是一位分神大能的兒子,豈敢怠慢。


    慘扶著王升,迅速向著自己的宗門趕去。


    雲舒成為了王升一生的陰影,他們二人雖再未有過焦急,王升的父親恢複了他的修為,可他一生的驕傲已經被打碎,一生止步元嬰大圓滿,未踏足化靈境界,壽元盡時,依舊忘不了當年那個少年毫不猶豫刺碎元嬰的瞬間,聽著雲舒在大離的威名,黯然離去。


    ……


    帶著柳如是迴到了客棧,柳如是終於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認主的靈寶被強行奪取,對神識和金丹的損害極大。


    這也是雲舒震怒的原因。


    擔憂的望向柳如是,柔聲道:“如是,還好吧?”


    柳如是擦去嘴角殘餘的血液,微微搖頭。


    “公子放心,我沒事,休養一段時日就好了。”


    雲舒長歎一聲,“還在強撐著嗎?看的出,你受傷極重,先把這丹藥服下。”


    雲舒手中出現一枚淡青色的丹藥,藥香濃鬱,一看就極為珍貴,柳如是微微搖頭,“公子,這丹藥我不能要。”


    雲舒無奈,直接伸手將丹藥送入了她的口中,“與我還這般客氣,身體最重要。”


    柳如是雙眼睜大,顯然,她沒有意識到,雲舒會這樣做。


    入口的丹藥瞬間融化,化作一縷氣息進入身體之中,修複著損壞的金丹。


    柳如是深吸一口氣,“能夠修複金丹的丹藥,一定很珍貴吧!”


    雲舒淡淡一笑,“有什麽可珍貴的,丹藥存在的意義就是治療受傷的人,況且,這種丹藥我不缺,這就意味著它並不珍貴。”


    雲舒說了謊,這樣的丹藥,其實他也隻有三枚,還是當年在山上師父留給他的,這樣說,也隻是為了讓柳如是心裏容易接受。


    柳如是微笑道:“不管如何,今日真的是謝謝公子,不然,我怕是離不開那城隍廟了。”


    雲舒輕輕搖頭,歎息道:“此事還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劫數,自然不會受傷了,不用感謝我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先送你迴房,將傷勢養好。”


    柳如是輕笑道:“嗯,不過,公子千萬不要這樣想,若沒有公子,我也不會有如此的機緣。”


    楊修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這二人了,推推拖拖,有什麽意思,“行了行了,這就事情已經過去了,結果很不錯。”


    柳如是和雲舒輕輕一笑,二人上了二樓。


    楊修站在原地,望著二人的背影,長歎一聲,“公子啊公子,你這樣一搞,怕是柳姑娘對你更加死心塌地了,可你又不會接受人家,真是孽緣啊!”


    輕輕搖了搖頭,走向桌子,坐了下來。


    “我在這瞎操心什麽,真是的,什麽時候我才能遇到心愛我的女子啊!”


    楊修滿臉愁容。


    雲舒將柳如是送迴了房間,自己並沒有進入其中,交待了幾句,讓她好好休息,就滿臉陰沉的迴到了樓下,坐在了楊修的身邊。


    他的表情自然躲不過楊修的眼睛。


    “公子,還在生那三人的氣,沒有必要,其實這都是正常現象,就算今天朱前輩為你出了氣,可是也不會改變你現在在修士之中的看法,這是你自己選擇的。”


    雲舒輕歎一聲,“你說的我自然都清楚,不得不說,今日這三人,真的是過分,我在思考,若不是舅舅和藍叔叔在我的身邊,今日的我該有多狼狽,他們會因為我不敢殺如是,不過水之秘境所得,怕是留不住了。”


    楊修歎息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雖說大離王朝幹擾了修行者的世界,不過,也無法改變弱肉強食的本質,好在你是大離的皇子,有著強大的背景,不然,就那幾句話,我們已經死了十幾次了。”


    雲舒深吸一口氣,“還是實力,若我今日是元嬰中期,就算沒有舅舅,最後也能扭轉乾坤,今日,讓我再次生出了當年的無力感。”


    楊修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苦笑道:“公子,你還差八個月才二十歲,不客氣的說,在朱雀一族,你這個年齡估計還在喝奶呢?難不成,你想現在就於世間無敵嗎?”


    雲舒長唿一口氣,“我確實有這個想法,若我能無敵於世,我就不用有這麽多顧慮,不用活的如此膽戰心驚了,真怕有一日閉上眼,在睜開,身邊就站著一位天絕強者,一臉冷笑對我說,居然恢複了修為,就算恢複了又如何,我一劍還可以廢了你。我一直都在害怕,所以我小心翼翼,沒想到,小心翼翼間,卻讓所有人都覺得我是一個可欺負的人,嗬嗬。”


    楊修歎息道:“那又能怎麽樣,就算他們覺得你可欺,也就心裏過過癮,或者嘴上過過癮,要說真的明麵上動手,誰敢動你啊,借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啊!”


    雲舒搖頭苦笑道:“若是真的動手,又有誰會在明麵上呢?大離皇子這個保命籌碼雖然重,但總會有人不在乎的,還是需要強大自己的實力。這樣的無力感,我希望我以後再也不會遇到。”


    楊修輕聲道:“哪有那麽容易啊,世間總會有很多的強者,除非無敵,不然總會要受各種各樣的委屈。”


    雲舒無奈笑道:“說的也是啊,看來,我一直心裏還是覺得自己是那個身份尊貴的皇子,受不得半點他人的指點,這樣的想法,該慢慢改變了。”


    楊修笑道:“為什麽要改變,在我心中,公子永遠都是最尊貴的人,不得受到旁人的半點閑言碎語,誰要是敢說公子壞話,讓我楊修知道,我一定會拔了他舌頭喂豬。”


    雲舒哈哈一笑,他知道楊修說的是真的。


    “好了,這些事情就到這裏吧,老二現在到了哪裏了?”


    楊修麵色凝重道:“已經到了怡城,應該是與那些大官大商還有浩然宗宗主應酬,不過也估計很快就到了。”


    雲舒微微點頭,拿起酒杯笑道:“小修,你說武安王和浩然宗的宗主會不會扶持老二呢?”


    楊修認真點頭道:“自然是會的吧,畢竟武安王是二皇子的親舅舅,而浩然宗的宗主與武安王又是莫逆之交,他們若是做扶龍人,最應該選擇的就是二皇子。”


    聽完楊修的話,雲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望著楊修輕笑道:“既然如此,那為何父皇要將大哥安排在武安王的身邊呢?”


    楊修眉頭輕輕一皺,這個問題確實有些考住他了,“是啊,為何皇要把大皇子放在武安王的軍中呢?”


    雲舒輕笑道:“小修啊,有些東西比較複雜,在父皇眼中,這皇位隻能是大哥的,所以,他在告訴武安王,莫不可走錯了路,就要看武安王如何選擇了。”


    楊修想到了什麽,“公子,那如果武安王選錯了,會不會?”


    雲舒深吸一口氣,“會的,他會死,而且很有可能連累整個家族,有些東西,是不能夠觸及的,就算他是大離唯一的異姓王!”


    楊修沉聲道:“那你要不要提醒一下他,畢竟你可是喜歡人家的女兒的。”


    雲舒無奈道:“你放心,就算我不告訴他,也會有人提點他的,你當那浩然宗的宗主和武安王活了一千多年是白活的嗎?”


    楊修憨厚的摸了摸額頭,“好吧,我都給忘記了,他們二人可都是天絕強者啊,差一點把他們想的與我一樣了。”


    雲舒無奈道:“是啊,他們都是天絕強者,對一些事情看的很通透,如果當年的人,不是他們二人,那就隻剩下一個人了,老三的師父,怒劍,不過,現在我還不能排除武安王和浩然宗,畢竟強者都更會偽裝。”


    楊修輕輕點頭,“公子還有一人,你為何不懷疑呢?”


    雲舒輕聲道:“那人不可能吧,因情入天絕,卻困於情,自囚於天牢最頂層,不會是他的,況且,他的情……”


    雲舒沒有繼續說下去,歎了一口氣,“小修,你說,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麽呢?老二來到這揚,讓這裏的水又變渾濁了,老三也是自然沉不住氣的,一個小小的揚州,能不能容得下四條幼龍爭奪呢?”


    說罷,望向了窗外,天空晴朗,微風習習,柳枝搖曳,桃花落地。


    楊修搖頭道:“我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他千般算計,我們畫地為牢,不出其中就好。”


    雲舒哈哈笑道:“什麽時候學的了,不過很有道理,可是我不想畫地為牢自困其中,我想幫大哥,畢竟,那是我唯一的親哥哥啊!”


    楊修苦澀道:“公子也說了,局勢已經開始詭譎多變起來,若公子也插入其中,豈不是讓形式更加難以看清?”


    雲舒起身走向窗前,將手伸出窗外,桃花落入了手中,歎息道:“是啊,本該落地的桃花,卻落在了我手上,大哥,你何時能有空聯係一下我呢?告訴弟弟,該怎麽樣才能幫到你呢?”


    握緊手中的桃花,雲舒雙目望向了遠方,好似看到了那個正忙的不可開交身穿甲胄的青年,他眉宇之間好似有著浩然正氣,雙眼炯炯有神,臉龐微黑,不過可看出,是陽光的作用,樣貌與雲舒有著八分相似,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俯瞰著下方的蠻族之人……


    雲舒輕歎一聲,轉身看向楊修,輕歎道:“罷了罷了,這趟渾水,我就不參合了,城主那邊這三個月有什麽進展。”


    楊修哼笑道:“這個老東西,之前托付給你的時候,說他害怕報複,現在倒好,聽我說能給他家皇子一個不小的功勞的時候,一天隻睡四個小時,一直全力尋找那魔族之人的線索,斷然不說此事是由公子負責的。”


    雲舒無奈笑了一聲,“正常,他當年也是文筆冠絕天下之人,是一位聰明人,不然也不會選擇了老二,隻是可惜,他以為憑借此事,能夠讓他的主子開心,自己有機會踏足那京都,可魔修,豈是那麽容易被追查到的,老二終究不是一個聰明人,大哥自然沒有把他作為對手。”


    楊修嘿嘿笑道:“我已經想到二皇子那副吃癟的樣子了,想想他以前囂張的樣子,在一對比,真是大快人心啊!”


    雲舒歎息道:“你是大快人心了,可他一吃癟,就會有人痛苦,城主自然是不二之選了,其實,他隻要心中堅定一點,繼續讓我做這件事,我在揚州,就會徹底失去人心,廢物之名更是坐實了。這樣,對大哥也就無法幫一點忙了,可他們,唉,有點蠢啊!”


    楊修哈哈大笑,看著自己公子一本正經的嘲諷別人,真的是太有喜感了。


    雲舒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輕笑道:“小修,你可以動身會逸王府了,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和如是吧,我知道你看見二皇子心裏就不舒服。”


    楊修笑道:“還是公子懂我,那我就先會王府閉關了,公子要注意安全啊!”


    楊修走出了客棧,雲舒坐會了椅子上,輕歎一聲。


    現在他似乎想到了為何藍叔叔會以那般殘忍的方式,屠殺了兩府。


    朱文出現在房間之內,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容,直接坐在了雲舒的旁邊,三個儲物戒扔在了桌上。


    “小舒,以後你要不專門讓那些宗門裏的人欺負欺負你,像浩然宗這樣的大宗最好了。”


    雲舒看著桌上的儲物戒,想我了舅舅離去時說的那一句話,意識到了什麽。


    這位暴脾氣的舅舅,直接現出原形,上了之前三人所屬的勢力,一陣破壞,最後好像人家索要了一堆中品靈石,讓那三大勢力有苦說不出。


    “舅舅,這不太好吧。”


    朱文輕笑道:“說的也是,小舒,我要離開了,一同走的還有藍光,也就是說,沒有人會保護你了,以後注意一點。”


    雲舒輕歎道:“果然,定龍之地,選在了揚州。”


    朱文輕拍雲舒的肩膀,輕聲道:“小舒,我知道你對那位置沒什麽想法,你的目的是什麽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隻能說,你外公,還有我,從未放棄過尋找兇手,而且當年策劃哪件事的人,不止是一個天絕強者,很有可能是一個能與整個大離和妖族對抗的勢力,你要萬分小心,修為現在決然不能暴露,李先生給你的玉佩,一定一定要護好。”


    雲舒重重點頭,“我相信舅舅,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


    朱文欣慰的點點頭,身影消失。


    雲舒摸著腰間的玉佩,一年多的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揚州,確實是個定龍的好地方,七大宗,三教九流此地都有,這定龍,至少需要一千年的時間,這一段日子,揚州注定平靜不下來。


    五皇子現在不過是孩提,皇與他已經沒有了關係,其餘四位皇子,將以四股勢力,在這揚州開啟殺伐之路,這是大離必有得一次,在這五百年內,揚州將不再有任何的律法,皇子培養自己的勢力,在此地紛爭,最後紛爭勝利之人,成為揚州最高權利統治者的,將成為大離的太子。隨後一年,就會成為大離的新皇。


    雲舒揉了揉額頭,揚州,平靜的歲月,馬上就要被打破了,在這一次紛爭中,隻要身在揚州誰都避免不了,必須要選擇一位皇子依附。


    現在還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不過,等隨著三皇子出現在此地,許多人就能夠意識到了,大量的凡人,會開始脫離揚州,畢竟,誰都不想成為這場鬧劇的犧牲品。


    雲舒抬頭望向天空,空中無月,漆黑一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二皇兄,乘你還沒有來到這莫城,四弟我送你一份大禮。”


    一襲黑衣套在身上,黑紗遮住麵容,雙眼逐漸變得猩紅,從窗戶飛出,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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