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輕塵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待我死後,將我的骨灰埋葬在城東那片槐林之中。”


    葉輕塵點了點頭,心中未有太多波瀾。作為一名醫者,她清楚高老早已病入膏肓,迴天乏術。若非心底的執念支撐著他,他早就魂歸九天了。


    “成丹秘訣,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大抵是需使自己的意誌和丹藥共鳴。”


    葉輕塵眸色一深,有一種眼前的雲霧被漸漸撥開的感覺。不過,高老爺子這句話,到底還是太過抽象了。


    “至於怎樣做到這一點,你隻需要記住丹藥是有生命的。”


    丹藥是有生命的?


    葉輕塵心下一震,直覺醍醐灌頂。


    “按照我說的,迴去多煉幾次,從失敗中總結經驗,細細揣摩,你會成功的。”


    “前輩就這麽相信我?”葉輕塵好笑道。


    “你讓我想到了曾經年少的自己。而且我煉丹多年,直覺很準。你會成為一名丹師的。”


    “我會竭盡全力的。”葉輕塵保證道。


    “哈哈哈~”高老爺子忽然仰天大笑三聲,那酣暢的笑聲,穿透破爛的牆壁,傳到周圍鄰居們耳中。他們頗為驚訝。這麽多年,從未聽到瘋老頭笑的這般中氣十足,笑的這般暢快淋漓。


    “蒼天有眼啊!在我大限之前,讓我了卻平生夙願!”


    “我高遠,此生。。。無憾了!”


    說罷,他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彌留之際,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丫頭,我沒有機會見證你的成功,待你丹成之日,記得來我墳上。。。讓我看。。看。。。你。。。煉的。。。丹。。。”


    葉輕塵按照高老遺願,將他葬於城東的槐林。下葬之日,葉輕塵才得知,那片槐林,曾經是高家的祖墳。那裏埋葬著他們高家的列祖列宗以及他的妻兒。如今他葬於此地,便算真正的落葉歸根了。


    高老的逝世,尋常的不過日出日落,或許除了葉輕塵,世間再無人記得他。時間的車輪滾滾朝前,將他漸漸拋在身後。


    很久以後,眾人才得知,在遙遠偏僻的蒼州城埋葬著一位功不可沒的人物:他,一生崢嶸,為了故鄉丹師的崛起,曆經磨難,受盡冷眼,用執念等待了一甲子歲月,終於在生命的尾聲,啟蒙了那位有史以來最偉大丹師的煉丹一途。


    高遠,萬古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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