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耀下的樓蘭古城,神秘而莊重。

    在一片舒緩的布滿皺折的沙漠前麵,隆起一道高地,高地上矗立著樓蘭古城的標誌性建築——三間房。

    三間房在陽光照射下,很像茫茫沙海中飄著的一隻方舟。

    它周圍的沙地上,散亂地扔著許多朽木,有的朽木戳在沙子裏,孤絕地指著天空。

    在離三間房十幾公裏的地方,老七的沙漠王低速無聲地拐入一座大沙丘後隱蔽起來。

    老七端著望遠鏡出現在沙丘頂上,他細細掃過周圍山穀,並沒有發現那輛沙漠卡車的蹤影。

    老七的視角停留在遠處一個隱蔽的凹地裏,他發現了搭在那裏的一頂顏色與沙子相近的帆布帳篷。

    老七悄悄退下去,坐進車裏,拿出衛星電話……

    西域大酒店一樓西側大廳,窗明櫥淨,大廳的展櫃上擺滿各種名貴珍希的奇石。

    西大廳中央,靳總指揮著一群身著製服的保安,將一段重達幾百斤的矽化木擺放在大廳中央,這是一段年輪十分清晰的上乘矽化木。

    靳總:“大家小心點兒啦!”

    這時老白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

    靳總招唿大堂女經理:“你過來照看著點,我去去就來。”

    靳總隨老白出奇石館,過大廳,進電梯,一路無語。直至進了三樓自己的辦公室,靳總才迴身把門一關,對老白說:“說吧。”

    老白:“老七盯上他們了。”

    靳總:“嗯。”

    老白:“那些家夥紮下來了。”

    靳總:“見卡車了嗎?”

    老白:“沒有,但那些人肯定在。”

    靳總:“樓蘭都被翻爛了,他們會不會去了周邊?”

    老白:“有可能。他們裝備先進,我想後麵有大莊家。”

    靳總做一個斧劈的手勢:“我現在隻關心它。”

    老白:“裏麵傳話出來說,進去之前,那夥人新入了一個夥計,臉上長一黑痣,人挺深的。”

    靳總:“是黑痣嗎?探一下他。”

    老白:“就怕驚飛了他。”

    靳總:“隻要不出沙漠,他還不敢單飛吧?”

    老白:“那可是個高手。我覺得還是兩手準備好。”

    靳總:“行啊,你準備一筆錢。讓老七注意安全。對了,庫克呢?”

    老白:“他也正往那個方向去。”

    靳總:“你抓緊點兒。”

    老白點一點頭,將手伸進口袋,抓住電話,輕輕開門出去……

    日光明媚,庫克乘坐的越野車,正馳過羅布伯最為神奇壯觀的白龍堆。

    庫克、西琳、艾尼都各自扒著車窗,用敬畏的目光打量著沿途的奇景。

    齊洪全神貫注地開車。

    坐在後車箱裏的浪子雙手枕頭,望著車篷頂不說話。

    烏鴉卻把臉貼進與駕駛室後座相隔的玻璃向前張望。

    艾尼望著遠處,神秘地對庫克說:“這兒就是白龍和妖魔出沒的地方。”

    西琳:“那是傳說。古書上把這兒叫白龍堆,它綿延好幾百裏,從遠處望出去,就象一群群沙海中遊動的白龍。古絲綢之路進入羅布泊後,這兒是去樓蘭的必經之路,它是古樓蘭東麵的一道屏障。一直到唐代,這條路走商人,過駝隊,從不間斷,那時侯沒有車,一到夏天,一般人不敢進來,如果遇上連天沙暴,人就會被困住餓死、渴死。”

    庫克:“洪,找個位置停下,我們看一看。”

    越野車在一個地勢開闊的地方停下,庫克第一個跳下車,西琳和烏鴉隨在他身後,朝一座小丘走去……

    這時,離古烽火台不遠的地方,一座古墓旁,幾個盜墓賊正進行破壞性挖掘,其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是這夥人的頭兒,綽號耗子,他的目光一直盯著新入夥的黑痣。

    黑痣三十來歲,沉默寡言,幹活卻十分賣力氣。耗子過去拍拍他肩膀,說:“你跟我來一下。”

    黑痣一驚,但馬上又鎮定下來,問:“做啥,大哥。”

    耗子:“我倆上帳篷,說點兒事。”

    黑痣猶豫了一下,過去拎起地下的外衣和外衣下的小提包,隨耗子向卡車走去。

    耗子:“你就是包不離手,有那寶貝麽?”

    黑痣一笑:“沒啥,拎習慣了。”

    大卡車在荒漠中行駛,駕車的耗子和旁邊的黑痣互不言語、各懷心事。

    卡車在離樓蘭古城外圍的一座沙丘後停下,沙丘後隱著那頂帆布帳篷,耗子和黑痣從卡車上下來,朝帳篷走去……

    帳篷裏,倆個人背靠帳篷的篷壁,相對坐在沙地上,相互對看,耗子兩眼直盯著黑痣,目光陰鷙,黑痣將小提包墊在腰後,目光平靜。

    耗子:“兄弟,入夥這些天了,我發現你話不多嘛。可你是茶壺裏頭煮餃子,心頭有數嘛。”

    黑痣:“大哥,你撇開大夥兒,拉這遠來單獨接見我,有話你隻管問。”

    耗子:“幹這熊活兒,古人稱摸金校尉,現在人管叫賊,盜墓賊;我呢,管這叫探寶,跟時下的星探、警探、獵頭差球不多,也跟探黃金、探石油的專家一個球樣。當然人家拿著單位高薪,名正言順在光天化日下幹。咱呢,把腦袋拴屁股上,晝伏夜出偷雞摸狗地幹。”

    黑痣:“大哥,你有話管問好了,不用多說。”

    耗子:“那好,我看你也是條漢子,才力排眾議,讓你入到夥裏來。你知道,咱道上有句話,叫”隔山打鳥,見者一份“。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我中華子民,人人有份兒。這個咱先不擺了,時下單位上,新分一個人來,還興吃入夥飯呢,你既然入夥了嘛,也該有個見麵禮嘛。”

    黑痣:“你看大哥,咱在這陣操單了,沒甚作為,才靠上你了嘛,你想叫咱做啥,咱沒二話。”

    耗子:“那好,你把你那個勝利果實,也讓咱弟兄們分享一哈,哪怕看上一眼,也不枉大夥兒西天路上走一趟嘛!”

    黑痣:“啥勝利果實?”

    耗子:“你是高手嘛,功夫在我之上。”

    黑痣:“哪敢大哥,你這是罵我呢。”

    耗子:“我罵你?誇你好不好。你好比那展護衛,是禦貓,走的是高堂大瓦,要取的東西那叫極品;我呢,好比那土行孫,是地鼠,鑽的是地洞,摸的都是屍水泡著的爛玩意兒。我豁著命幹這行二、三十年,不頂你隨手摸一把斧子!”

    黑痣:“我哪摸什麽斧子呢?大哥,你甩我兩個耳光子得了。”

    耗子(伸出三指頭):“有人出這個數,兄弟,你自個兒喊個價,隨便喊。”

    黑痣:“你那啥意思?”

    耗子:“三百萬。”

    黑痣:“你開我玩笑呢大哥?莫說三百萬,就三百塊,對我都是一個大數。”

    耗子:“黑痣,咱可真把你當兄弟。”

    黑痣:“大哥,你不信我?”

    耗子不說話,目光盯著他身後的包。

    “咱讓你驗。”黑痣說著,從身後扯出提包,扔給耗子,“大哥你驗,我所有家當都在這,你看我像不像走高堂的。”

    耗子接包在手,看了看黑痣,撕開拉鏈,“嘩”一下把東西全倒出來,掉一地洗漱用品、證件、銅錢、另有幾把柳葉小刀和兩雙軟底布靴。

    趁耗子低頭的瞬間,黑痣飛快從腰間取出那塊麻灰色石頭,閃電般塞進身下的沙子裏。

    耗子扒拉著那些東西,沒什麽發現,拿起一把柳葉小刀說:“我說你是高手嘛,看你這行頭,這絕活兒,家傳的?”

    “嚇唬人呢,大哥。幹咱這行當,防個身用。”見耗子抬起頭,黑痣拍拍屁股起來說:“大哥,咱身子也讓你驗,咱要騙你,你把咱弄成一具幹屍。”

    耗子把包扔迴黑痣,過來拍拍他肩:“走吧,兄弟,現在真要弄到一具幹屍,還真他媽發大了呢。”

    倆個人彎腰鑽出帳篷,上了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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